纪舒语被捂着嘴巴往后拖。
她不敢想象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求生的本能让她拼了命地挣扎,张开牙齿狠狠地咬下去。
“啊——”
那人惨叫,吃痛松手。
纪舒语趁机挣脱,惊恐间却摔在地上。
看着自己被咬破的手,那人瞬间暴怒:“妈的,臭表子,老子他妈弄死你!”
他叫骂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刀,直接就朝她冲过来。
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尖叫都忘了。
就在这个危急的关头,一道人影冲过来,一脚将持刀的男人踹出去。
嘭——
持刀的人被踹飞出去,温热的手掌捂住她的眼睛。
“修远……”
她下意识地叫这个名字,可动着唇,却没能发出声音。
渐渐的,她发现不管是味道、还是温度都不一样。
不是顾修远,不是他。
是啊,他正在和苏颜……,哪里有时间管她的死活呢。
“对不起,我来晚了……”
耳边的低喃带着一丝歉疚,纪舒语的脑子蒙着,没听清他的话。
视线被阻隔,她只能听见耳边的打斗,以及惨叫声。
他们每叫一次,纪舒语就轻颤一下。
渐渐,耳边的声音平息,捂着她眼睛的手才慢慢移开。
“还好吗?”
看着陌生的男人,纪舒语愣愣点头。
“来,先起来。”
纪舒语被扶起,他将自己的外套盖到她头上,始终没让她看那个方向。
可是走出几步,她明显感到身旁的人动作一僵,她从衣襟的缝隙里看见一个手持长刀的男人。
那人冲过来,纪舒语还未回神,身旁的男子已经放开她。
纪舒语吓得蹲在地上不敢动,更不敢看。
一阵打斗之后,紧接着又是沉闷的倒地声。
男人慢慢回到她身边,缓声说着,“走吧……”
警笛声响起,听着不止一辆,好像有是三五辆那么多……
纪舒语有些腿软,他们是冲她来的,他们身上有刀。
可是,她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哪里会得罪这样的人。
警笛声越来越近,几个警察迎上来。“是你们报警的吗?”
“是!”男人淡声回答。“不过我要先送朋友去医院,晚点会到警局配合调查的。”
……
医院
纪舒语只是有些皮外伤,简单处理一下便结束了,她出去的时候,看见了坐在诊室外的男人,这才仔细看清他的模样。
男人温润、俊美,松散着的衬衫领口给人一种闲适的轻松感,可是镜片后的那双眼睛,看起来又好像有些清冷。
“还好吗?”他放下交叠的长腿起身。
纪舒语点头。“先生,谢谢你。”
“你没事就好。”他的笑容温柔得有些晃眼。“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可能需要去一趟警局。”
“好。”
今晚的云城好像并不太平,警车频繁地进出,等她们做完笔录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先生,谢谢。”纪舒语再次表示感觉。
“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他笑。“你家在哪儿,我送你。”
家?
她哪有家呢,可眼下除了郁园,她还能去哪里。
“我自己可以的,已经很麻烦你了。”纪舒语说着就要把外套还给他。
“穿着吧!”男人拦住她的动作。
之前被挟持的时候,衣服有些撕裂,所以她接受了他的好意。
“我送你。”
他的声音柔柔的,却透着一种坚持。
车子到了郁园。
纪舒语一路都有些局促,才第一次见,他救了她,又麻烦人家送她回来,可对方倒是并不在意的模样。
“先生,您……”
“贺衍之。”他笑。
“贺先生,再次谢谢你。”纪舒语鞠躬致谢,“我的名字是纪舒语。”
贺衍之笑着点头,然后将她的包递给她,“进去吧,好好睡一觉。”
他的笑容友好得让纪舒语觉得,两人好像已经认识很久了一般。
她走出几步又回头看看,他依旧站在那,带着柔和的微笑,她微微颔首再次表示感谢。
贺衍之站在那,看着她慢慢走远,阴沉了一个下午的天气,终于有雨落下来。
这时,一道黑色的影子穿过雨幕,迅速走到贺衍之身边。
虽然隔得有些远,但灯光之下,纪舒语还是认出,那人是之前在输血室见过的那个男子,而且还在街边救过她一次。
他和贺先生认识?
随着纪舒语的身影消失,贺衍之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不见。
“查清了吗?”
骤然变冷的声音,与他面上的柔和形成强烈的反差。
“扣起来那个已经承认,是姓赵的安排的。”莫沉道,“不过是两波人,另外几个是冲你来的。”
贺衍之微微眯眸,找死。
“你的手臂,还是先去医院吧!”
贺衍之侧头看了看,这才拿出揣在裤袋里的手。
此时手背上还沾着血迹。
“没事。”他紧了紧衬衫里缠在手臂上的领带。“走吧!”
车子启动前,他落下车窗看了看眼前的房子,眼里有一丝无奈的笑意。
果然是没记得过他。
不过没关系,现在认识,也来得及。
莫沉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贺衍之。
之前只知道这个女孩子对他很特别,可见惯了他的清冷无情,此时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的温柔,还是有些被这样的反差惊悚到了。
赵家,怕是要在云城消失了……
……
轰隆——
闪电划破厚重的云层,大雨瓢泼而下,似乎恨不能将这座城市淹没。
刘阿姨上来敲门,“小……,少夫人,先生刚刚打来电话,说晚点回来。”
“晚点回来?”
呵……
是太累了,不想回来了吗?
“告诉他,他不回来也没关系的。”
“……”刘阿姨一怔。
今天她回来的时候,就很不对劲了。
窗外,雷声阵阵。
刘阿姨看着,“我陪你吧。”
“没关系。”纪舒语摇摇头轻笑,“去休息吧!我没事。”
早晚都要靠自己的,难道要一辈子都靠别人吗。
差点死掉这种事,都不是第一次经历了,一个雷雨夜有什么好怕的。
刘阿姨退出去,纪舒语慢慢转身走进浴室。
打开冷水,然后仰起头来,任由冷水冲刷自己……
冰冷的水刺激得她的头都在痛。
现在,有清醒一点了吗?
清醒了。
可却越清醒,越心痛……
惊吓过后,她的身体有些脱力,靠着墙壁慢慢蹲下去,然后把脸埋进臂弯。
冷水哗哗地浇下来,她的身体越蜷缩越紧,泪水无声滑落。
电话里传出的暧昧呻吟,像是带着芒刺的藤蔓,一圈圈地绕着她,深入皮肉,刺得她鲜血淋漓。
惊喜?
真是,好大的惊喜啊!
纪舒语,你在这里自虐什么,矫情什么?!
这是你自找的,自找的!!
他无视你的求救,在你眼前走开,在你需要他的时候,他正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
今天就算你死在那群人手里,他眼都不会眨一下。
你在他眼里,从来都只是工具,工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