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舒语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到头疼、恶心,哭到再也没有力气……
直到哭声停止,顾修远才得以喘息。他深深吸了口气,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抱着小丫头冲了热水温暖身体,然后用浴巾包裹她,才将她抱出去。
此时他全身都是湿的,手还在流血,却顾不得自己。
将她包进被子里,他打开空调,将温度调高,又吹干她的头发,才在床边蹲下来。
她的身体还不时随着抽泣而轻颤。
顾修远握着她的手凑近唇边吻了吻。
她手腕的咬伤还没恢复,可见这一下又多用力。
纪舒语看着他的手,刚止住的泪水,又流出来。
“一点小伤,没关系的。”他安慰。
顾修远将湿衣脱掉,然后从衣柜里拿出留在这边的睡衣,换好才掀开被子,将她轻轻拥进怀里。
纪舒语迷迷糊糊的,顾修远让她稳定一下情绪在休息,可她抵不住疲惫的侵袭。
她睡着,可这一觉并不安稳,睡梦还不时抽泣。
顾修远亲吻她的额头,心疼地拥紧她。
“睡吧,睡一觉,就都过去了。”
“小语,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
这一夜,纪舒语睡得并不安稳,有很多混乱的梦境。
她梦见之前脑海中那些混乱的画面。
梦见她和顾修远那些疯狂、亲密无间的日夜,他将她抵在浴室的墙壁上,肆意又疯狂……
那种感觉真实又强烈,可是她突然看不清身前的人的脸,她努力的想要看清,他的脸忽然变成一个人的模样。
“修远!!”
她在梦中惊醒。
“小语,怎么了?”顾修远才刚刚睡着就被惊醒,赶紧抱住她,“我在这,别怕。”
从可怕的梦中醒来,看着眼前的人,纪舒语一阵鼻酸。
顾修远心中揪痛,“做噩梦了是不是,别怕,只是梦而已,”
纪舒语看着他,试探着往他的怀里靠。
她的小心翼翼让顾修远痛彻心扉,伸出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一点。
“傻瓜,只是梦而已。”他轻轻吻她,“梦醒了,就都过去,别怕……”
纪舒语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泪水打湿他的衣襟。
顾修远轻抚她的背,一遍遍地柔声说着:“都过去了,都会过去的……”
……
接下来的几天,顾修远尽量地多陪着纪舒语,也尽量不让这份陪伴显得刻意。
他不想让她觉得,这是一件多么了不得、多么难以跨越的事情。
纪舒语也不再躲着他,不再刻意回避,可他看得出她仍旧不开心。
顾氏
“Boss……”
“没查到?”
从知道这件事开始,他就知道不是简单的意外,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只能说明这件事的严重性。
周锐摇头,“首先排查的是纪小姐客户,可这个人真没可疑。之后也通过监控看过有没有可疑的人,但是都没线索。”
保镖那边Boss一直吩咐的都是不许打扰,只保证安全,所以看着纪小姐进酒店,次日又和慕小姐出来,便都没觉得有异常。
顾修远咔哒、咔哒地按着笔。
手指忽然一个用力,笔在他的手中折成两段,“其余客户资料查清了。”
“是。”周锐默默抽口气。
“给她们点想教训。”他轻飘飘地说着。
之前他不想掺和到她的工作里,可是有人故意找麻烦,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我这就去处理。”周锐颔首,“Boss,董事长明天下午回来,要您去接机。”
公司人人都知道,董事长去接霍家小姐,这位小姐身份了得,人人都猜她会不会是顾氏……不对,是人人都在猜,他们的Boss会不会成为霍家的驸马爷。
“没时间。”他冷冷道,“以后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董事长的事情,不必告诉我。”
周锐吞吞口水。
公司都知道,最近母子二人关系不睦,可是董事长这个性子,哪里是容人违抗的?
“Boss,其实……”
顾修远抬眼,周锐一噎。
“我就是想说,你何必明面上和董事长对抗呢?”
顾修远并未做声,将碎了的笔丢进垃圾桶。
周锐低叹一声退了出去。
在顾氏工作多年,夏玫的手段,哪个人不是‘闻风丧胆’,只怕以后有得闹呢……
……
纪舒语努力地想把自己从那种负面的情绪里抽离出来。她努力地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开始找新的工作。
许是状态不佳,两个面试都是直接回绝了。
她坐在路边出神的时候,一支玫瑰花出现在她眼前。
“亲爱的纪小姐,有这个荣幸请您共进晚餐吗?”
纪舒语看着忽然出现的男人,伸手接过鲜花放在鼻间嗅了嗅。
“好啊!”她笑。
她的笑容有些艰难。
顾修远压着心酸,然后拉过她的手,将她抱进怀里。他知道她需要时间,所以他愿意陪着她慢慢忘记。
两人一起吃饭,散步、看电影,结束的时候顾修远接到了顾家电话,说先生正在闹脾气,请他回去看一下。
顾斌卧床,夏玫以不影响老太太心情为由,送老太太出去散心了。
她们回去的时候,客厅里一片狼藉,佣人大气都不敢出。
虽然这个家终年压抑,可是也没这么令人窒息。
与所想不同,顾斌虽然坐着轮椅,却没有想象中的颓败和狼狈,可见夏玫是真的有用心在照顾。
只是……不同的是顾斌的眼神。
曾经淡漠的眸中,如今是只剩偏执的疯狂。
顾修原本不想纪舒语进来,但好歹顾家也养大了她,没有理由过门却不慰问。
“爸。”顾修远淡淡地叫了一声。
顾斌看着儿子,又看了看纪舒语。
顾修远挡住父亲的视线,“有什么话,我带您上去说。”
顾修远推着顾斌进了电梯,纪舒语则跟吓破了胆的女佣整理房间。
在一片狼藉中,纪舒语发现了一团画稿,打开来是一个女孩子的画像,只是这幅画没有眼睛。
纪舒语当即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少夫人,先生不许别人动这些画。”
纪舒语将画稿放下,这幅画没有眼睛,可是却让她有一种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