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舒语被惊醒。
“没事，睡吧……”顾修远轻轻安抚。
纪舒语再次闭起眼睛。
是谁，是苏颜吗？
这个问题只在脑子里停留了一瞬，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许，顾修远这次是没骗她的，睡着了，就真没那么疼了。
……
次日，纪舒语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醒了？”顾修远走进来，手里的毛巾正擦着头发。
看样子是去客卧洗漱了。
“有没有好一些。”他问着，走进衣帽间。“小语，我今天有个重要客户，穿哪件衣服比较合适？”
听着衣帽间里的声音，纪舒语的手抓紧被子。
这么多天了，怎么好像所有的情绪都是她自己单方面的？
她生气也好、伤心也好，好像他永远都在自己的频率上，永远用自己的节奏掌控一切。
在他将她丢下，抱着苏颜离开之后，他是怎么做到转身又对她温柔贴心，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如常聊天的？
“小语？”没得到回应，顾修远探头看了看她。“帮我一下。”
从出差回来之后，他一直都是自己搭配衣服的。
其实他的衣服款式、色系就那么几样，搭配起来都差不多，可他就是觉得缺些什么。
纪舒语下床走进衣帽间，衬衫、领带、袖扣，一一帮他选好。
顾修远看着苍白着小脸，一言不发的纪舒语，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
“昨天……”
客厅突然传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歉疚的话。
纪舒语抬起来去拿外套的手臂也随之僵住。
现在她对他的手机铃声，都快有阴影了。她再也受不了每次苏颜一打电话，他就丢下她跑开。
顾修远看着她怔住的动作，伸出长臂拿下外套，然后握住她的手腕，下一秒一块智能手表戴到她的手腕上。
“以后电话不在身边，想打电话的时候，就用这个。”
纪舒语听着怔了一下，嗯？
顾修远无法想象她躲在衣柜里，无法联系到任何人的时候有多害怕、多绝望。现在回想起她惊恐地躲在衣柜里的画面，他的胸口都还是闷。
纪舒语看了看手腕，还未出声，人已经被抱起来。
“不想吃药，就不要总是光脚跑来跑去，嗯？”他将她抱回**。“我让阿姨把饭送上来，累了就睡一下，那边的电话你不需要管，我会处理的。”
那边，指的自然是顾家。
夏玫那边，指不定有什么等着她呢！
他抬起手作势揉她的头，纪舒语微微撇开头。
手机，又一次响起。
告诉自己不要去看，可是还是控制不住。她看见屏幕里的名字，颜颜。
她在他的电话通讯录里是什么？
纪舒语！
微信，连备注都没有。
因为不想自己的名字那样生疏地出现在他的通讯录里，所以她的微信名字是“小语”。
真的好卑微啊……
她惨笑。
电话响个不停，顾修远起身。
“你什么时候时间方便……”
顾修远走出去的脚步顿住，然后回身。
“你不是说咱们该聊聊了吗？”她认真而平静地看着他。“聊聊吧！你时间方便的时候。”
她的心脏真的承受不住他的忽冷忽热，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疯的。
顾修远皱眉，自己的温柔一再遇冷，他有些气闷。
她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心里在想什么，他猜得到，也正是因为猜得到，所以才更加郁结难舒。
她已经有多久没有好好地跟他讲过一句话，给他一个笑脸了。
“我很忙。”他面露不悦。
“那就等你不忙的时候。”纪舒语平静道。“你去上班吧，慢点开车。”
她说着已经躺下来，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顾修远的胸口好像突然被什么堵住，气都透不过来了。
电话依旧响个不停，他面露不耐接起。
“修远，救我……”
苏颜在电话那边吼得声嘶力竭，隐隐的还有另一个声音。
纪舒语反应了一瞬，猛地坐起来。
此时，顾修远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门口了。
她听错了吗？
刚刚她好像听见了慕苒的声音。
纪舒语赶紧打电话，可电话通了许久都没人接听。
这丫头，不会真的跑去找苏颜的麻烦了吧……
……
医院
顾修远进门的时候，发丝凌乱的苏颜正缩在角落里。
她的头发湿淋淋的，还挂着饭粒和菜叶，脸颊又红又肿，指痕清晰可见，还有一处刮破的伤口，冒着血丝。
“发生什么事了？”
呜呜……
“修远。”一看见他，苏颜就扑过来，抱着他便是大哭。
顾修远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无意识地皱眉，微微闪躲。
“发生什么事了？”他内心烦躁。为什么她的状况总是这样多！
苏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失去追问的耐心，他冷眼看向阿姨。“你说。”
阿姨吞吞口水，目光有些闪躲地低下头，然后才道。
“我也不认识，是一位很漂亮、很漂亮，喜欢穿红衣服的小姐。她进门一句话也不说就把菜汤倒到小姐头上，还揪着小姐的头发打人，她说，她说……”
“说什么？”
“她说小姐是不要脸的……第三者。”阿姨一边看着顾修远的脸色一边道，“还说小姐是……红，红什么区，做那种生意的……”
原本呜呜哭泣的苏颜，这下哭得更伤心了。
顾修远顿时火冒三丈。“是慕苒？”
苏颜闭着眼睛摇头，一副不愿提起的模样。
“啊，是，是这个名字。”阿姨确认，“小姐是这样叫她的。”
苏颜趴在顾修远的怀里，朝阿姨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这添油加醋的本事，果然了不得。
“她人呢？！”顾修远咬牙。
“她对小姐又打又骂之后，就走了。”她努力回忆，然后道：“好像要去……看什么鱼！”
小鱼儿……
纪舒语！
顾修远的手紧紧地握着，眼底一片风暴。
苏颜心中简直想给这个妇人拍手叫好。她等着顾修远的情绪酝酿起来，然后一点点地蹲下去。
纪舒语，好戏就要开始了……
“怎么了？”
“肚子疼。”苏颜脸色煞白，突然跌坐在地上。“修远，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