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怒气上涌。
他无法冷静思考，几步上前扳过贺衍之的肩膀，挥手就是一拳。
“啊——”
这一拳打下去，响起的却是纪舒语的惨叫。
贺衍之没防备，被打得踉跄了一下，纪舒语的身子也随之倒下去。
“小语！”顾修远惊呼。
贺衍之扶住她的肩膀，两人才稳住身体，然后双双瞪向顾修远。
纪舒语站稳，捂着头皮恨恨地瞪着顾修远，“你发什么疯？？”她吼着，然后谁回头看贺衍之：“你没事吧？”
贺衍之笑着摇头。
纪舒语捂着头皮，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顾修远被吼得一怔，看着缠在贺衍之纽扣上的发丝瞬间有些尴尬，可想道歉的话卡在嘴边。
这件事是他误会了没错，可是……为什么她的头发，会挂在他的扣子上？！
还有贺衍之的手，竟然握着她的肩？！
她到底知不知道和别的男人保持该有距离。
因为刚刚那用力的拉扯，头发彻底打了死结，纪舒语拿起之前找到的剪刀，气呼呼地把头发剪断，然后狠狠挖了顾修远一眼。
“小语……”顾修远满脸尴尬。
贺衍之的眼中则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像是……在说他幼稚！
他这种不屑的神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顾修远气闷，但还是先上前看纪舒语：“小语，真的对不起。”
他抬起手臂拨开她的发丝，然后轻抽口气，故作痛苦地拧眉。
可这次，纪舒语理都没理他。
“小语，那我先走了。”贺衍之说着看了一眼顾修远，“伤在肩上，还是少用力比较好。”
他笑着从顾修远的身边走过，贴近他耳边一点，然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力道比前几次还差。”
并不是恶意的挑衅，却气得顾修远几欲吐血。
顾修远想起，好像每次和他有冲突，都是碰巧自己有伤。
因为这样被“鄙视”，他实在是憋闷。
“好好休息吧，上次过来得匆忙，没带东西，祝顾少早日康复。”
顾修远瞪了一眼桌上的果篮，直接喊护士拿走。
贺衍之也不在意，“小语，那周末见。”
“好。”纪舒语送他到病房外。
临别前，贺衍之忍不住提醒：“以后走路要小心些。”
纪舒语有些不好意思，刚刚若不是他及时拉回她，她就要被病人的推床撞到了。“知道了，刚刚谢谢。”
贺衍之摇头表示没什么。
转身时，他看见自己扣子上的发丝，轻轻解下绕在手指上，唇边漾出一丝笑来。
纪舒语回到病房时脸色并不似以往，顾修远的注意力也都在“周末见”三个字上，而未察觉。
她们要去哪里？
这个时候，难道她不应该在医院照顾他吗？
纪舒语将剪刀收好，然后给柯曼宁发消息。
“你们要去哪里？”
纪舒语没回答。
顾修远几步走上前：“回答我！”
他有些生气，也是在表达自己的醋意。
“为什么打人？”纪舒语皱眉。
“……”顾修远一噎，“我以为他……抱你。”他的声音越往后边越低。
呵……
她的笑声，让顾修远的心狠狠一沉。
“就算他抱我又怎么样？”纪舒语拧着眉。“这和我要去哪一样，都是我的私事。”
看着她忽然冷若冰霜的小脸，顾修远的心如坠冰窟。
她此时的模样让之前心中的所有欣喜都化作泡影。
现在，她的每一个举动都在告诉他：她留在这里，是因为感激。
看着他眼中的伤，纪舒语把脸撇到一边，当做没看见。
这两天她的情绪太失控了，而这对她来讲，并不是什么好的讯号。
既然已经分开，那就不要让自己被其他情绪左右。
她在这，只是因为他是为了救她而受伤，等他康复，她们还是要回到各自的轨道上的。
顾修远心中刺痛，身侧的手慢慢攥紧。
因为贺衍之？
是他又一次出现，她的态度才发生变化的……
“刚刚护士来通知，下午有个CT检查……”
她放下手机回身，顾修远正看着她。
不似之前的嬉皮笑脸，反而满眼伤痛。
“怎么了？”她平静地问。
“如果我不是因为你受伤，你是不是根本不会留下来？”
纪舒语微顿，“那倒不至于。”她极为自然地说道：“该有的探望，还是会有的。”
“探望？”
呵……
原来伤到至极，也是笑得出来的。
顾修远看着她，她此时的样子让他觉得之前心中生出的希望，都只是妄想
他还以为，同生共死之后，她可以明白他的心意……
咳……
他捂住胸口，突然咳得剧烈。
剧烈的震**不止整个胸腔，连肩膀都扯痛得厉害。
纪舒语看着担心上前，“修……”
顾修远抬眼，捕捉到她眼中的担忧，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明明在意，为什么要做出那样冷漠的态度来伤害我？”
心思被戳穿，纪舒语恼恨，更气自己明明说好不要再被他左右情绪，却还是见不得他痛。
“或许，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习惯。”
习惯了关心他，习惯了因为他的心痛而心痛，可是有些习惯必须要戒掉。
“你说什么？”顾修远抓紧她的手腕。
“我说，你可以把它当成是习惯。”纪舒语重复。
“就算是陌生人，我也不会无动于衷，何况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顾修远的脸色更加惨白，好一个陌生人也不会无动于衷。
“为什么？”他不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我只是觉得，我们都该注意自己的态度和距离。”她说得认真，“这两天的事情有些多，我可能做了许多逾越身份的事情，以后我会注意的。”
那些事、那些伤害，并不是‘误会’二字就可以化解的。
“我知道我欠你很多，可眼下我也没什么能报答的……”
“谁要你的报答！！”顾修远高声吼道。
咳——
他捂住胸腔，却顾不得疼痛，“纪舒语，你觉得我做这么多事，是为什么？”
纪舒语垂眸，片刻后抬眼看他：“不重要了。”
“……”顾修远狠狠一僵。
经历这么多事，他以为她会懂的。
可现在，她居然说不重要？！
他捂着胸口痛得弯下身子，可这次她没如之前一样关心他，而是抽手转身。
心中痛极。
眼见她要走出门了，顾修远几步跨过去将人拉进怀里，吻狠狠地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