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门外的撞击声吓得纪舒语一哆嗦。
顾修远也被惊了一下，安抚地拍拍纪舒语。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明明是个浅眠的人，外边的声音却没能吵醒她。
他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肩，就像之前每一次受惊的时候一样安抚她，只是现在他再也不能将她拥进怀中。
渐渐被安抚住，她紧蹙的眉慢慢舒展开。顾修远浅浅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然后轻轻起身下床，想将她抱到**。
咔，病房的门被推开。
周锐见顾修远下床急忙上前：“Boss，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他急急地开口，看着他想要抱起纪舒语的架势，默默吞了吞口水，怪自己嘴快。
接连的声响惊醒了纪舒语，她看着身侧的顾修远，然后起身，“你醒啦，有没有好一点？”
顾修远听着，伸手扶住床边的柜子，“还好，就是有点晕。”他虚弱地说着，“我想给你盖件外套。”
听着Boss虚软无力的声音，周锐摸摸自己的鼻尖。
此时这样子，还真是一点也看不出他刚刚瞪自己的眼神有多阴冷。
“我没事，晕就回去躺着吧！”纪舒语扶着他的手臂，“医生说你伤口有些发炎，又持续发烧，现在要多卧床休息。”
顾修远扶着额头，好像真的是一副晕得没力气的样子。
周锐见状上前来虚扶了一把：“Boss！你怎么这么不珍惜自己身体！生病还乱跑。”
“刚刚遇见医生，还被一顿训斥一顿呢！你这要是烧出个脑炎什么的，可怎么办？”
听着周锐的话，纪舒语抿抿唇。
顾修远听着，眼睛却看向纪舒语，她的担心、自责他可以感受得到，比起之前的漠视已经好太多了，只是这一刻他又忍不住开始想，这些情绪后边，会不会有一点点心疼……
“现在人就在你眼前，可以不用担心了吧，这回安心养病吧！”
“周锐，你今天话有些多。”顾修远话面上带着责怪，可眼中却看不出丝毫的不悦。
周锐暗暗憋笑，扶着他回**躺下。“Boss，其实我想跟你请两天假。”
“我没给你休年假吗？”
“我奶奶病了，我得回去看看。”他说着，“要不从我明年假期里边扣？我今晚必须带走。”
顾修远看着自己的助理，平日里看着很稳妥的年轻人，竟然也这么油滑？
可真是个孝顺孙子！
虽是腹诽，却还是满意于助理的‘上道’的，“去吧！”
“谢谢Boss。”周锐说着看了看纪舒语。“纪小姐，那我就先走了。”他微微颔首，然后迅速闪人。
“……”
纪舒语看着匆忙离开的周锐，所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要求别人留下来照顾他。顾修远是因为她受伤的，这是她的责任。
顾修远一直担心如果她说走，自己要怎么让她留下。
可事实证明是自己想多了，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就那么“尽职尽责”地照顾着他，喂他喝水、吃饭，帮他擦脸，照顾细致入微，就是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肯多看他一眼。
“医生说你身体虚弱，要多休息！有事叫我。”她在沙发上坐下来。
“小语……”顾修远看着她。
她抬眼，顾修远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改口：“你进去睡吧！”
他很怕再这么坐下去，她会跟他说：昨天的事情，谢谢你，但以后不要那样了。
身体上的痛他都能承受，可心里……他是真的受不住了。
“好。”
看着她真的头也不回地进去，顾修远的眼底不舍、眷恋，又充满酸涩。
门没有关严，他知道她是为了防止他有动静自己听不见，可同时她的声音他也听得清楚。
他听见她的微信响，甚至可以听见她敲字的声音，心里不禁开始猜想发消息的人是谁，是她的同事、朋友、那天那个男孩子，还是……贺衍之。
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安稳，可也因为体虚而并不清醒。
他听见她几次起身来看他，确定他的体温，却迷迷糊糊地不记得她有没有在床边停留……
……
次日，纪舒语醒来的时候顾修远还睡着，她走过去看了看，然后走出病房。
她去食堂打了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
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道惊喜的声音：“妈咪——”
纪舒语的身子一僵，还不等回神，大腿已经被抱住，接着软软的小身体便贴过来。
“妈咪，你真的来看我啦～爹地骗人，他说你在忙。”
这是一种什么缘分？
居然是前几次见到的小男孩儿。
他仰着头，小脸红扑扑的，似乎也在发烧，那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惊喜与渴望，纪舒语人忍不住蹲下来，揉揉他的小脑袋。
“小宝贝，你几岁了！”
“三岁。”他伸出热乎乎的小手。“叫我豪豪，妈咪。”
他一口一个妈咪叫得亲密，纪舒语哭笑不得。
“小宝贝，我真的不是妈咪。”
“可是我在爹地的相册里，看过你的照片，你就是妈咪。”他认真且执着。
纪舒语被逗笑，可是你爹地是哪位啊？
“贺子辰。”
正在她不知道该如何跟孩子解释的时候，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纪舒语回头，居然是贺衍之。
“爹地！！”小家伙一看见他，眼睛瞬间就亮了，然后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跑过去，惊喜地伸手指着纪舒语的方向，“妈咪。”
“……”
贺衍之有些震惊：“小语？”
震惊过后就是尴尬，他看着眼前指着别人喊妈咪的小豆子有些无奈。
“贺先生。”纪舒语震惊。
“还要叫我贺先生吗？”贺衍之的笑容带着一点苦涩。
她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之所以一直没出现，是想给她一点时间整理。
他以为等她平静一点，自己就可以走近她了，可现在这个称呼又将他推开了一点。
纪舒语顿了顿，然后轻笑一下：“……衍之。”
她有些不适应，叫起来也有些拗口。
贺衍之听着却笑，“就是这样。”
贺子辰小朋友仰着头，然后伸手扯扯贺衍之的衣角：“妈咪。”他似乎想要让他说：她是妈咪。
“贺子辰，不许胡闹。”他有些严厉。
一来这样没有礼貌，二来……他也担心这会勾起她的伤心事。
听管家说，她们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对于自己被叫全名这回事，贺子辰小朋友就已经习惯了，这次却直接缩进纪舒语怀里，然后怯怯地寻求安慰：“妈咪~”
贺衍之看着孩子的举动蹙眉，他们身后更是传来一道难以置信的声音。
“小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