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远追着纪舒语离开。
餐厅里,顾修文看了看夏珍珍,对苏颜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擦擦身上的水渍离开。
苏颜坐在轮椅上,满眼怨毒!
贱人!
为什么吃个饭都能看见她!
可是当她看见跌坐在地上的吓得站不起来的夏珍珍,忽然笑了。
最重要的帮手,这不就来了吗……
她转动着轮椅上前,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珍珍,来,起来……”
……
“小语!”
顾修远追到外面,费了好大的力气追到她。
这么多天早出晚归地避着她,她是不是又要误会是因为苏颜!
此刻,他满心无力。
叫苏颜出来,他是想问问那日她摔下楼梯的事情,并打算尽快送她离开,哪想到会撞个正着。
“小语,你听我说。”顾修远拉住她。
他那样怕她误会,那么迫切地想解释,可他却发现……她好像根本就不在意。
“小语?”他的手紧了又松,胸口闷得呼吸都不顺畅。
纪舒语淡淡地挣开他的手,“看来你今天没那么忙,不如我们聊聊?”
此时听着她说聊聊,顾修远整颗心都是一缩。
她还是坚持,是吗!
“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你确定,我们要在街上说这些事吗?”纪舒语反问。
顾修远的手握紧,“好,我们回家!”
家?
呵……
她轻嗤。
顾修远心中剧痛,但还是快一步上前,打开车门。
“苏颜是公司的车去接的,上车吧!”
自从上次她因为苏颜坐过他的车而恶心之后,他便没让苏颜坐过他的车。
理解到他的意思,纪舒语心头一抽,手猛然攥紧。
但最后只是悄悄缓口气,然后坐进车里。
郁园。
已经许久都没见小两口一起回来,阿姨开始还是高兴的,可后来就察觉事情不对,一个人默默地回了房间。
这段时间以来,顾修远为了避开她都是睡在书房里,此时共处一室,竟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纪舒语从抽屉里拿出一纸文件。
顾修远看着只觉得脑子嗡一声。
“不要问为什么!别再问那些没意义的问题。”纪舒语抢先开口。“顾修远,签字吧……”
“顾修远,顾总?”顾修远嗤笑,然后看了一眼。
文件只有一页,甚至文字都没有几行,只是说感情破裂,双方协议离婚,无财产分割,她的名字已经签好了。
呵……
顾修远的手猛然用力,那张纸瞬间变成一张废纸。“告诉我,为什么?”
他已经在努力挽回,在努力让她看见自己的诚意,为什么她还是不肯给他机会!
“累了,不想跟你们再继续纠缠,不想余生在你的左摇右摆里煎熬。”她看着他的眼睛,“这样,够吗?”
她的眼神,真的好平静。
“我已经要送苏颜走了,这次她不会再回来了!”
“顾修远,你知道吗?你现在满脸写的都是‘我都要送她走了,你还想怎么样?’就好像,是我在逼你。”
“我没有。”顾修远压抑至极,却气不得、怒不得。
“我知道,我之前的话伤害了你,小语我们有些误会,明明只要说清就可以,为什么一定要走到离婚这一步呢?”
“这些误会解释清楚,也还会有别的误会的。”她越发平静。“签字吧!”
“告诉我为什么!”
“我不爱你了!”他一再地纠缠追问,终于激怒了纪舒语。
“我不爱你了,我想离婚,这样够吗?!”
顾修远脑子嗡一声,久久都反应不过来。
“你说……”
“我不爱你了,听清了吗?”她看着他的眼睛,回答得冷静而认真。
顾修远的心猛然一阵抽搐。
“我受够了做你的第二选择,受够了你总是迟一步,受够了你阴晴不定,受够了你质疑我!!”
“小语,以后不会了。”顾修远的声音有些抖,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她的口中听见不爱。“以后我……”
“没有以后了。”纪舒语拂开他的手,“没人会一直跟在你身后跑的。”
听着他的微颤的声音,纪舒语心头一阵紧缩,只能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克制着自己的声音。
“不是……”顾修远握着她的肩,此时他整个人都慌了。
“签字吧!”
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反应,纪舒语又拿出另一张。
顾修远看着,几步过去,一把拉开抽屉。
里边厚厚的一叠,都是离婚协议,都是!
甚至有很多都签好了字的……
他的攥着抽屉的手青筋凸起,甚至有些颤抖。
顾修远转脸看着纪舒语,一把将里边的协议拿出来,然后看着她的眼睛,直接撕裂。
那么厚的一叠纸,瞬间变成两半,随手一洒,纸片雪花一样飘飘洒洒落下。
纪舒语透过散落的纸张看着面前的男人,用尽全力地支撑自己的身体,用尽所有努力支撑着自己的那份“平静”。
已经到这里了,再坚持一下,就什么都过去了。
纸片散落满地,顾修远踏着碎片走到她面前。
“纪舒语,我再告诉你一次,想离婚,不可能!”
“顾修远,我也告诉你,这婚!我离定了。”
顾修远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
曾经,心中、眼中只有他的小丫头,此时这样认真、激烈地跟他对抗,说要离婚。
呵……
“如果我不离,你想怎么“定”,嗯?”他唇角含笑,仿佛在笑她不知天高地厚。
纪舒语脸色微白,看着他这种自己掌控一切、她只能任其摆弄的神态,最后却笑,然后抬手摸摸他的头发。
“修远,你的对手那么多,你说……我要是随便睡一个,你会怎么样?”
“纪舒语!”顾修远咬牙,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身边。
为了跟他作对,她竟然连这么作践自己的话都说得出?!
嗤……
见他动怒,纪舒语咯咯笑出声,然后拍拍他的肩,好似在说:别生气,别生气……
“我随便说的,就是想恶心恶心你而已。”她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把刺激他的意图毫不隐藏地挂在脸上。
她,真的好残忍。
“我干嘛为你糟践自己啊……”她说着,话锋一转。“可是,我总想到办法的。”
“纪舒语,我最后说一次,不可能!”
“可我觉得会的!”她抬眼,“修远,我有种很强烈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