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择战士。”红海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让铜虎接下来的话差点噎在了嗓子眼。
铜虎诧异道:“你决定了?为什么?战士比平民危险太多,你随时可能会丧命在丛林里,你有勇气,但勇气不代表愚蠢,以你的体魄,最弱的土狈族战士也能轻松把你击倒。”
“我决定了,我要成为战士。”红海坚决道。“我对安逸的生活没有半点兴趣。”
难捱的沉默持续了数秒,铜虎突然嘿嘿一笑,伸手在红海的肩上轻轻拍了一记:
“很好,我就喜欢这种不怕死的性格,以后可千万不要后悔,成为了战士,就永远别想再过平民的生活。”
似乎在决定了自己未来的道路之后,红海就失去了在铜虎面前的发言权,铜虎没再问他什么,而是招手从侍从的手里接过了一只石匣。
石匣很大,但里面空空****地只装着两张风干的兽皮,密密麻麻好似涂鸦的花纹密布在兽皮上,也不知画的是什么,但很奇妙地就有一种莫名的美感浸透其中。
“知道这些是什么么?”铜虎很郑重地捧着石匣,神情严肃起来,但他还是没让红海开口,只自己继续说道:
“它们是魂术的卷轴,你应该知道魂术是什么吧。”
让开口了,红海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缓缓点了点头。
在丛林中生活了三年,知道附魂兽,而且也得到了一头附魂兽的红海,当然清楚什么是魂术。
一望无际的丛林中,野兽的种类数以百万计,你以我为食,我以你为食,相互厮杀吞食着构成了庞大的丛林生态圈,这便是丛林里的自然法则。
但经过千百万年的演化,总有些生物不愿被吃掉,并且又幸运地得到了启天大神的眷顾,于是便化身成了同类中王者的存在。
这些野兽之王,可不仅仅是变得更加强壮和高大,‘魂术’,才是真正区别它们与凡物之间不同的根本。
曾经有一头赤睛鸟王,在被虎彪族的猎手偷袭未成后,报复式地在庄子里释放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冰雨,‘冰雨’就是这头鸟王的魂术。
那是一头会飞的兽王,铜虎的附魂兽根本对它造不成任何威胁,结果就因为一场冰雨,庄子死去了上千名奴隶,数百名的平民,连受伤未愈的战士也牺牲了十多位,可谓损失惨重。
这便是魂术的力量,它超乎自然,不同凡物,近乎与神魔的力量比肩。
但红海听过的毕竟只是传说,他也一直只把那当成传说在听,可铜虎的话,却分明是在告诉他,那传说就是真的。
不过转头想想也就释然了,既然附魂兽都能存在,魂术也就没那么稀奇。
铜虎继续道:“杀死兽王,我们才有可能得到魂术,为了这两张魂术,至少有十名伟大的战士因此流血,你必须珍惜它。
红海,做为你在初猎仪式中出色表现的奖励,两张魂术,你可以选择其中一张修习
记住,你只能在这里看它,不能带走。
现在,你选吧。”
选吧,简单的两个字,结果却会是绝对不同,想也该明白,虎彪族的战士不会为同一样魂术去冒险狩猎兽王。
走至石匣前,红海在两张魂术兽皮前只犹豫了一下,看也未看,随便就抓起了一张。
“不改了么?就这一张?”铜虎已经不记得今天是第几次表示出惊讶,两张魂术图在战斗价值上其实相差无几,但不论谁去选择
,总会因为某些小心思而犹豫很久,像红海这般看得透彻的新人还一个都没出现过。
“就这张。”红海目光坚定,他的想法和铜虎所料的差不多,两张魂术图他一张也不认识,纠结于哪一张没有半点意义。
而且,曾经视若生命的杀手生涯告诉他,任何身外的武器或力量,都要看使用的人是怎样,用不好,就算给他‘冰雨’也一样是废物一个。
魂术图在手中打开,一股腥臭的兽皮味立刻扑鼻而入,也不知在石匣中保存了多久。
不过这种小问题完全不会妨碍红海研究兽皮上的古怪图形和涂鸦,他现在已经坐在了铜虎宫殿专门打造的一间静室内,铜虎保证过食物会充分地提供,但研究的时间却不允许超过三天。
三天的时间,学会一门魂术,任何人都做不到这一点。
这些时间,主要是让被奖励者,用自己的脑袋把魂术图的内容牢记,至于以后会学习成什么摸样,那就是个人的问题了。
红海选择的这门魂术,名字叫‘血牙’,是一门三阶魂术。
理论上,‘血牙’可以修炼到三阶的高度,但实际上,多数人都在一阶徘徊,铜虎也不过二阶而已。
当然,铜虎主要修炼的魂术并非‘血牙’。
魂术的层次与其主人的层次基本相符,层次越高,自然也就越强。
只可惜即便是铜虎,最高也只见过三阶的魂术,便是当年赤睛鸟的‘冰雨’,是否还有更高阶的,无从知晓,但想必是有的吧,这方世界毕竟是如此地广阔。
抛掉脑子一堆没用的想法,红海开始专心观察兽皮上的图纹,那些文不像文,字不像字的鬼画符,暂时还没法辨认。
兽皮铺满了正方形的石桌,繁复的图案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有些头昏脑胀,红海差点就想直接转过头去。
不过强大的毅力还是让他坚持住了,没有挪开视线,他的心底不自觉地有一种感觉冒上来,如果他第一次躲开了目光,也许就会失去再一次凝视它的勇气。
但这样的坚持并没有让红海感觉更好一些,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才记清图案一角的他,眼前突然一黑,竟失去了意识。
晕晕乎乎醒转过来后,红海发现自己已经在地上躺了一个多时辰,身上倒是没什么不良反应,但脑袋却是痛地仿佛被大锤砸过一样。
红海这才算是明白了魂术图的厉害,怪不得光记牢它就需要三天,如果每细看一炷香就要昏迷一个时辰的话,他的时间可就没有想象中那么宽裕了。
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已经记住的内容后,又等了一炷香,当脑袋不再疼痛后,他才再一次将视线投到了魂术图上。
一炷香后,昏迷,然后头疼欲裂,图案已经记下了四分之一、
然后继续,红海就像一只不断进食的蚕宝宝,缓慢但坚定地将图案一丝一丝刻入脑内。
这个过程当真是难以想象的痛苦,他昏迷,他呕吐,他不断捶打头顶,自扇耳光,打得口鼻鲜血直流,眼中血丝鼓胀,简直像恶鬼一样。
但红海甚至没有想过休息一般,疯魔了般醒了记,记了再晕,直到屋中光线几乎消失,侍从送来香气满溢的食物,他才终于放开兽皮,转向食物展开攻击。
待侍从来收拾餐盘时却发现,红海已经直接睡倒在空****的餐盘上。
侍从离开房间后没多远就碰到了等在那里的铜虎,铜虎开口直接问道:
“小鬼坚持了多久?”
侍从低头答道:“回禀族长,他只坚持了四个时辰,现在睡着了。”
铜虎摇摇头叹了口气,挥手让侍从自行离去,转身低声地自言自语:
“只有四个时辰,也算努力了,毕竟只是这样的体魄……”
沉睡中的红海并不知道铜虎对他的评价,他此时的脑袋已经被无数的图案给挤满了,即便身在梦中,做的也净是些稀奇古怪的噩梦,叫他不得休息。
然而就在红海的意识马上要被噩梦给惊醒之前,一声低昂的兽吼不知从何处扬起,犹如滚滚海浪一般扫过他的意识。
无数噩梦和杂念被这声兽吼轻易扫**一空,唯独红海的意识没有受到一丝影响,在兽吼扫过之后,他终于真正地进入了酣睡。
这一睡,就睡倒了晨光初上,完全不记得噩梦和兽吼的红海翻身而起,神清气爽,目光明亮。
确认了身体状态还不错,红海便立刻继续投身魂术之中,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次能坚持的时间延长到了两柱香。
当然,两柱香后,他还是一样昏迷了过去。
多出来的时间并不会让红海少受一些痛苦,但几乎是重复了前一天的经历,痛苦的折磨持续到夜幕降临才宣告退去。
这一晚兽吼没有再响起,噩梦同样也没有再来,红海一夜无梦直到第三日的天光乍现。
图案的记忆只剩下最后一角,一炷香的时间还没到,红海便将它记忆完毕,接着在脑海中把所有图案的记忆碎片拼凑了起来。
在这一碎片重组的过程当中,图案的摸样突然发生了变化,变得红海能够理解也能够看懂了。
那是一头金黄色皮毛,壮比犀牛的大猫,图中的大猫好似正在捕猎,它血口大张,露出满口尖利的獠牙。
但比大猫更显眼的是,它血盆大口的正前方,却有一副与它口中獠牙完全一一样的血色獠牙凭空显现,这副獠牙更大,也更加凶猛,令人只看它一眼,就不由得会全身战栗。
只是不知为何,红海知道自己应该恐惧,但面对叫人生畏的‘血牙’,他第一时间感觉到的,竟是愤怒。
那是一种,当卑微者向高贵者龇牙咧嘴时,高贵者才会产生的愤怒,被挑衅的愤怒。
‘我的身体,还真是很奇怪。’
睁开双眼,红海面前的魂术图不再像之前一般晦涩难懂,他能看见的,就是血牙,而非其它。
图案记完了,红海并没有就此松懈,而是再接再厉地记忆起了图案旁的涂鸦文字。
记忆文字的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除了每过一炷香,仍然要休息半个多时辰之外,他再没有陷入过昏迷。
就这样,在午饭时间结束后没多久,红海就完成了所有的记忆。
只是那些文字,他依然无法理解,看来只能找机会询问族长铜虎了。
对于血牙,红海倒是自己理解了一星半点,只不过这一星半点也是突然钻进他脑袋的,而非他自然顿悟,似乎寄存这些智慧的地方,就是兽皮之中。
怪不得兽皮不可以带走,原来不止为传播的原因,每一次用三天时间去观摩它的学习者,就会将自己强烈的意念传入到兽皮之中,但凡后来者拥有天赋,就能看到他人的理解,甚至等同于他人的教授。
静坐了许久,红海似乎是在消化这些知识,不知何时,他突然向着空气张开大嘴,接着咔嚓一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