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过他吗?

今日,他在羽毛的带领下前去找寻自己生命中的女子,无轮自己这次的出现会给她带来怎样的震撼,他只想知道自己无法画出的容颜是何模样的?为何自己会一点一滴的想起其他事情来,却独独记不起她了?

天空之上羽毛飞行数里又盘旋数周等待驰马落后的风如歌,小家伙日行千里,短短百里更不在它话下了。

风如歌仰面朝天对小家伙勾唇微笑,扬鞭更急的使得马儿能跑得更快些。

而皇宫之中,自从清雪离开的这一夜南宫轩一直没有阖眼。他取出了当日清雪回来时手腕上所带的紫蓝首饰以及西海明珠。这两件事物他深知其昂贵,也在南宫凌拿出风国国令时明白自己的皇兄对清雪的感情是何样的。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从当年遇见她时他就明白这个女人在南宫凌心里的地位。

如此冷酷残暴的帝皇为了能搏她一笑而在梅林大兴土木,为了她,他竟能不顾百臣反对执意册封她为后,更是在三年以后以将四国之首拱手让之……

虽然这些若换做是他,他一定也会如此,可毕竟那人是他皇兄,是在常人眼中冷酷绝情丝毫没有感情可言的帝皇。

南宫轩眸中早已没有了光泽,也许从她踏上来风国的路上,他们之间就不会再回到过去了。

三年之中,他在等待中过了两年,幸福中过了一年,同时也不安惶恐了一年。

如今的他是该埋怨这一年的幸福太过短暂,还是该感激上天已是如他所愿的给了他一次享受重新拥有家人的体会?

南宫轩面无表情的凝视掌中的两件事物,视线已是透过它们看见了曾经的美好幸福。

许久之后,他一夜未动的身体终于站了起来,他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来到桌案边执笔写了一封信,上面的笔迹苍劲有力如龙游海,语句之间更是感情充沛道尽了这一年他们之间的幸福,也说出了他的不舍,更是写明了他放手的痛苦与不甘……

一封信写完,他已是心枯力竭。

南宫轩将书桌上的两件首饰与他所写的信交给了一直在南宫凌身边伺候的崔公公,神情冷漠严肃的交代他定要将此物交给风国皇后。

当他说出那四个字时,他的心在泣血。他要用多大的勇气来说出这四个字,又要用多大的决心来承认她就是曾经梅林中的女子,是他在三年前带走了风国皇后?这一切的痛楚与心酸恐怕只有他一人知晓,也只有他一人可以体会……

崔公公本能的弓腰接过,可当南宫轩说‘风国皇后’时他的身形明显一怔,猛然抬头看着南宫轩眸中生疑。

在他的记忆中,风国皇后已是在三年前的大婚之日葬身火海了,那么如今的风国又哪来的皇后?

崔公公虽然心中存有疑惑却不敢启声问他,瞧着南宫轩此刻的神情他只能怯怯得回他一声:“是!”

自南宫凌离开皇宫已是有四日了,这期间无人知道他在宫外发生了何事、如今又身在何处?对于他的离宫众人只觉心身皆得到了放松,毕竟终日要他们面对如此阴晴不定的帝皇,也着实是一种折磨。

南宫轩安排好后一切,也独自启程回了雪国,亦如当日他来时一般,形单影只的只有他一人……

沧海茫茫,谁会与他共度此生浮华?

也许,在未来会有那么一个与她笑看尘世繁华,也许……他在决定放手的那一刻已是将心门关上不再允许任何人踏进……

南宫轩骑马踏出风国宫门的那一刻他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华丽宫殿,目光却是眺望万里晴天,他在心里说:“再见了……。吾爱……此生愿幸福永陪你身边,永无纷扰纠缠……”

南宫轩只在心底说了一句,随后驰马远去,阵阵的马蹄声也逐渐消失在了皇城的街道!

而另一边,一人的放手成全并非得到了最完美的结局。南宫凌从梅林晕倒的那一刻到此刻已是有一夜了。

清雪坐在榻边一直凝眸瞧着他,雪白的发刺痛她的眼睛,而他憔悴毫无血色的俊颜更是灼痛她的心。

她不是要恨他的吗?为何每次见他不再霸道凛然时,她就无法真的狠下心来。

当年的她如此,如今的她又如此!莫非她对他已是……

清雪垂下了眼眸,让眼中模糊她视线的水雾悉数落下。

无情与冰心等人也在屋内守着,如今南宫凌的身体状况极其危及,若不是昨日随意及时用蛊毒将他最后一口气封住,恐怕眼前的男人早已魂归西天了。

“娘娘,你还是先休息一会吧!”随意端着膳食进来,托盘上还摆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浓稠药汁。

清雪轻摇螓首,目不转睛的看着榻上的南宫凌,面容上满是担忧。

“娘娘,若是皇上知道,定也不会希望见你如此的!”随意如此说道,眼角瞟了一眼一旁的无情,见他眸色深深眼中布满阴郁瞧着南宫凌,这是他心中情绪即将爆发的征兆。

随意当下心头一紧,有些担心无情会不顾主仆之别对清雪动怒无礼。

“不用了,你们全都下去吧!”清雪暗哑着嗓音说道,身子一动不动。

“娘娘……”随意无奈唤她一声,随后也只能领命的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一群人逐一退了出去。只有站在她身后的无情仍旧留在里面,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三人心知他有话要对清雪说,随意也颇为担心的的多看无情一眼,随后才将屋中的宁静留给了他们。

他们离开后,屋中只闻药膳的苦涩味道,丝丝缕缕从碗中飘散出来迷糊着他们的视线。

无情站立一旁,身形未动,见清雪端起药碗时他才徐徐的开口:“娘娘也是时候该回宫了!”

他低冷的嗓音令清雪心头一惊,才抬起的柔荑并未触碰到药碗就垂了下来,侧首看着无情时面容也是僵硬的不自然。

无情黑眸也盯着她,两人四目相交,屋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娘娘可知皇上为何会如此?”

两人对视片刻后无情继续说道,声线毫无起伏,眼中闪烁的黑亮复杂难辨。

清雪心里本就很好奇,为何一项强大如神的男人会变成了这番模样!

她再次摇摇螓首,启声问道:“为何?”

“因为你!”无情眼眸一暗简单说道,三个字却将南宫凌如今的遭遇全都概括了。

这个世上,除了她还有谁会令着冷酷帝皇受如此大的的重创,除了她,还有谁能伤他如此重?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眼前这柔弱女子,可她却浑然不知一脸愕然表情!

“我?”清雪心头一颤,她只记得自己用金簪刺了他的心口,可当时他并非如此羸弱啊!难道伤口恶化吗?

清雪兀自想着,敛回眸光将视线重新放在南宫凌的身上。

“娘娘误会了,皇上之所以如此重并非他心口的伤!”无情见她视线落在南宫凌心口便以知道她心中是如此想的。

“那他怎会这样?”清雪抬首问道,他说是她伤的,可她何时伤他如此重了?

“为了救娘娘,皇上将他所有内力全都给了你,更是用他体内的蓝魄之血全都换给了你,如今他一身是毒一夜白头、性命岌岌可危,可娘娘你却毫无所知,如此……皇上所做一切如何值得?”无情徐徐说来,情绪也在无形之中气氛连连。他今日之所以会告诉清雪真相也是因为他看不下去了。

身为杀手,他们能拥有的情绪只能是冷酷,可今日,他看着南宫凌为她所受的一切痛苦觉得不值。

他跟随南宫凌身边十年,虽不能说看透他,却也多少了解他几分。

无情清楚记得自己第一次接到他的命令赶去清风崖请风如歌下山医治她时,他就知道此女子在主子心里的地位与别的妃子不同。

第二次他们四人齐齐出动也只为了眼前的女子寻求蛊毒解药时,他们四人都明白她对主子的重要。而第三次……也就是风如歌死的那天,他们也是四人一起出动只为能将眼前的女子留在宫中,也是从那一天起,被说是残暴不仁的君王已是不能失去她了。

无情不由自主的将南宫凌对清雪所付出的一切在脑中回忆了一遍,可这些付出只是他所参与的一部分,还有她消失的三年南宫凌在每个夜深人静时的孤独与悔恨他没说出来,亦是无法想到……

清雪被无情的一番话震得心头剧痛,原来……原来她体内的余毒之所以会消失不见是因为他……

清雪震惊的看着南宫凌,将他此刻脸上的每一寸苍白全都瞧在眼里,即使泪水再次袭来,她依旧能见他看得清楚。

她木讷的瞧着他无声哭泣,泪水滑落脸颊丝毫不知。

“为什么……”清雪盯着他轻声问道,嗓沙哑的嗓音遮不住哭腔!

“你为什么那么傻?”她又问,泪水落得更急,可她全然不顾,更是连擦都不擦一下。

无情见她如此,眉心蹙起也黯然退了出去。眼下的她知道了一切,他只希望她能在南宫凌活着的期间留下来陪着他走完这样的人生。至少这样,他在离开人世的那一瞬间不会觉得孤单、不会再留有遗憾!

身为杀手本不该有感情不该有复杂情绪的,可凡是人都有七情六欲,都有喜怒无常……在这些日子里,他们四人全被南宫凌的无悔付出震撼了心灵。

无情悄然退离屋中后,清雪哭得越发不能遏止,心头仿佛被碾压了一般,痛得连呼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本想说: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当日的狠心吗?

她还想说:以为这样我就会因此感激你的付出吗?

可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更是不忍心说了。她害怕他会听见这些狠心的话语而黯然离世,她怕他就这样睡着再也醒不过来了!

“南宫凌……南宫凌……你混蛋……”清雪哭骂着,柔荑不知觉的紧握他的右手大掌。她不想他没有生气的躺在这里,她希望他能醒来!

“我不要你的血不要你救…。。。”她嚷着,泣不成声,“你给我醒来……”

可她无论怎么呐喊,榻上的男人连眼睫都没有颤动一下。

他是真的受伤了,伤的很重。不然昨日在梅林他不会如此羸弱的站不稳,更不会在昏厥的那一刻仍旧固执的问她:恨吗?

清雪脑中浮现了昨日,那红梅飘零的地方果然唯美也凄凉!

“南宫凌……你、你不是问我恨吗?你醒来我就告诉你好不好?”她慌乱的说着,抬起一手抚上他苍白的俊脸,仿佛她在哄骗三岁孩童一般,只希望这个男人能为了这个答案醒过来。

清雪像是等待希望到来一样瞳眸睁大的瞧着南宫凌,可他仍旧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他再也不会为了她落泪不止蹙眉心痛,再也不会为了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在生死边缘挣扎!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我不值得的……不值得啊!”她像是梦想再次破碎一般摇首哭喊,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不能……

她是恨他的啊,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个男人的满腔真心却得到了如此下场?为什么要告诉她,他所受的一切并不比她少一分?

清雪一直问着为什么,她好像知道向她这样的女人为何他还如此看重?

她对他那么狠心,总是说着决绝的话让他痛苦。她甚至想过在大婚那天狠狠报复他当日的狠心一剑。倘若不是她知道自己腹中有着新生命的存在,她想她一定会狠狠伤他的……

她做了那么多,可为何这个男人还是一如从前的对她?哪怕过了三年,他们分开的日子远比在一起的久,他还是如此对待她?

清雪想知道为什么,只是眼下无人可以回答她。

红肿的眼睛干涩疼痛,她垂下了眼眸,两行清泪化作灼热雨水滴落在她的柔荑上,渗入了指缝中的大掌上。

南宫凌的小指好像动了一下,那瞬间的一颤令清雪仿佛电流击过,惶恐睁大了眸瞧着他的手指想要证明刚才的一瞬不是她的错觉。

昏睡了一夜的他真的醒了,指腹颤了颤,覆盖他漆黑眼眸的浓密眼睫也动了。

“南宫凌……”她小声的唤他的名字,轻不可闻。

而他缓缓睁开了眼,眼前所见的一切全是朦胧不清的!

“南宫凌……来人啊!”清雪唤他一声,随后侧首大叫外面的四人进来看看他的身体状况。

屋外的四人闻声快速推门进如,最先步入的是无情,而最先到达床榻边的则是随意。

他们四人之中,随意擅长蛊毒之术,自然医术也有所研究,所以她最快赶到南宫凌身边,妖冶的面容上是紧张僵硬的神情。

“怎么样?他是不是醒了?”清雪急声问道,刚才她看见他睁开眼睛了,可当她喊过他们回首时,南宫凌的眼睑却又闭上了。

“……”随意不语,只是黛眉深拧为南宫凌把脉。

“怎么样啊?他刚刚睁开眼睛了!”清雪哽声又道,紧紧握着南宫凌的手已是忘记了力道。

“皇上已经……”随意煞白了容颜瞧着清雪,眸光闪烁又看了其他三人。

“他怎么样?”清雪追问,见她面色不对心中像是明白了什么,可她不相信的开始连连摇首,看着南宫凌又看着随意道:“说啊……他是不是醒了?是不是没事了?”她松开了南宫凌的手想要扣上随意的肩头,可那一瞬间,她掌中的大掌顷刻垂落在了榻上,那一刻清雪听到了破碎声……

她的手还未来得及碰上随意,她的所有动作便已是僵硬。她愕然睁眸,面上死灰如鬼!

“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她开始惊惶无措的哭喊,没有形象的摇着螓首不信他死了。

刚才她明明看见他睁开眼睛了,明明感觉到了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你撒谎!”清雪盯着随意哭吼道,刚才明明他醒来了怎么还会有事?

可随意眼中的晦涩与悲伤告诉了她,榻上的男人真的死了。

“不会的……”她凝眸瞧着南宫凌,开始倾身摇晃他的身体喊道:“你醒来啊、醒来啊……”她无助的喊着,可他再无反应来应她一声。

他就这样安静的躺着,就像刚才一样是睡着了,可大家都知道他的脉搏已然停止了跳动。

“娘娘……”三人齐声喊她,唯有无情眸色灰暗。因为银面遮脸让人瞧不出他面容上的神情,也无人知道此刻的他的心里亦是翻江倒海。

“走开!”清雪一把推来前来阻止她的随意,紧紧抱着南宫凌的身子不肯松开。

“你给我醒来……醒来啊!”她连连摇首泪如雨下,伏在他的肩头哭得伤心而绝望。

“你不是要我留下吗?不是要我哪也不要去吗?为什么你要离开,为什么?”她像是失去重要玩具的孩子哭得伤心,任谁都无法安慰的了她。

众人神情皆是痛苦,可无情骤然低吼,一把拉起清雪伏在南宫凌身上的身子冷声道:“如今再无人阻止你了,你可以回雪国继续当皇后,你不开心么?”

“无情!”众人心弦一震,见他说话如此无礼皆是放声喊他。

可他充耳不闻,阴鸷的眼只是瞧着清雪,抓着她皓腕的手在渐渐加重力道。

清雪无言以对,只能摇首哭泣,手腕的痛令她毫无察觉。

“呵~”无情冷笑,眼中沉痛一片,“你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你到底有么有爱过我?

这一刻,无情的话和当日南宫凌的话重合了。回声在她耳畔幽幽盘旋,震得她耳膜生疼,眼前天旋地转……

“说啊!你有没有爱过?当他低声下气求你原谅时,你有心软过吗?当他用尽一切手段让你留下时,你感动过吗?”无情声声厉吼问她,“你没有!你总是在伤他,以为他就不痛,以为他就该死,是吗!”他不是问,而是帮她答。

“不是、不是!”清雪摇首不止,泪珠滴落,声线暗哑的回答。

“你是!”无情不信她,眸子一睁喝道。

众人瞧着此刻的无情,他变得不再像平日的他,这一刻大家都知道南宫凌的死对他打击有多大。

“没有……我没有……”清雪否认哭喊,挣扎**自己被他紧扣的手腕,她想去南宫凌的身边,想要紧紧抱住他会冷下的身体。

“若是没有,为什么要伤他?为什么你要远离他?”

“我……”清雪哑然无声,对于他的指责她已是无法反驳了。

“你对风如歌用情至深,对雪皇关怀备至,可你何时对他用心了?”无情将事实说出,在清雪痛不可言的心头上狠狠踩踏。

“你就不明白他也是人,心也会痛吗?你为什么独独对他狠心无情?”

“……”

清雪只能摇首,可是她此刻的摇首就连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否认还是不想再听无情口中的事实。

回想当初,她是对他格外狠心。风如歌的死让她恨他,那夜他对她的抢夺她也怪他。好像她从来不去想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为什么总是宠她的他会对他也暴戾残忍了?

而今,当他躺在这张榻上失去生命的迹象时,她明白了……

因为爱,因为他深爱她,所以他不愿任何人将她带走。因为他爱她,所以他受不了她的心里眼中不再有他……

“够了够了……”清雪不想再听,不想再知道自己对他有多残忍。

无情也无力再握紧她的手腕指责下去,仿佛他多说一句就是将南宫凌所受的伤害与委屈多**人前一分。他放开她手的的同时也愤然转身,离开了满是忧伤的屋中。

其他三人都很担心他,喊了他的名字也都追了出去,将这充满悔恨与伤痛的地方重新留给了她与榻上再无反应的男人。

人走茶凉,这里亦是如此……

清雪不停哭着,她怎能接受他真的离开了?

“你不是问我恨你吗?你还没有听到我的答案呢?你醒来啊……”她说着,话语断断续续泣不成声。

“昨天我骗你的,那些话都不算……求求你醒来啊!”清雪如此说着,抱着他的身体不想他远走。可南宫凌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雪白的发、苍白的脸,还有已是垂在榻上的修长大掌,这一切都令她魂灭!

是她令他如此的,是她将他变成这样的……

“对不起对不起……”清雪伏在他的身上喃喃说着,她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她不该像无情说的那样以为他就不会痛,以为他是没有感情的,是她错了……

清雪闭眸哭泣,可泪水仍是从眼角滑落下来滴在他的胸口衣襟上。

以前这样的灼热眼泪会让他心痛蹙眉,可眼下,他却一动不动失去了所有反应。

清雪声声唤他,想要挽回他远离人世的脚步,希望他能回首别走……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到他离开后才明白自己的心?为什么没有发现自己其实本跟就不恨他的。

“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的任性好不好……”她抬起了螓首睁开了眼,瞬间的开启令她眼中的泪掉进了他的眼中,好似那一刻他眼角滑落的水润是他的一般。

“南宫凌……求你睁开眼晴……”清雪知道他再也不会心疼自己的哭泣了,再也不会为了她而掉下那脆弱的男儿泪了!

“……”

屋中的悲伤越来越浓,清雪的追悔声却越来越小。

她紧紧抱着他的身体说着自己的错,嗓音沙哑而悲怆!

从她遇见的他的那一刻开始,她所犯的第一个错便是将他看成了普通男人,她忽视了他的帝皇身份,更是潜移默化的希望他能给自己带来一如皓庭般的温暖与庇护。

她以为他很坚强,可以抵挡一切的痛苦和流言。她仿佛忘记了他只是凡人身躯而已,即使他很强大,他所能承受的一切也是有极限的。

她在他的独宠之下所犯错误越来越多,可她却毫无所觉。

从她受辱的那天起她开始将所有关心她的人推出了自己的世界,也包括深爱她的他。

她不去看他脸上的自责与懊悔,不去看他眼中的伤痛与怜惜。她只是怪他为什么那时候没有及时赶来?为什么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却还是令她受了伤?

她将他的好、他的宠在渐渐看成了理所当然。。。。。

她从不去想自己心硬如铁的打算与他人远离时他的心中会有多么难过,多么的不舍。而当她抱着他人的身体泣声说恨他时,她从不去想过他那一刻所受的痛苦又是多深?

从初识想到如今,她正如无情说的那样独独对他冷酷狠心了。

清雪悔恨不已,眼中的清泪已然决堤。可如今这一切的伤痛忏悔都已经晚了,他再也听不见她口中的真心话,再也感受不到她此时的悲伤与绝望。

清雪紧紧搂着他不再温暖的身体哭的不能自抑,他是真的走了,带着满心的伤与痛身心俱疲的从她的生命中退出了。。。。。。

“南宫凌。。。。。。。南宫凌。。。。。。。”清雪一声声的喊着他的名字,将这空白了三年的呼唤全都在今日补给他。然而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他听不到了,他在生命尽头的最后一刻、在他神智还算清明时所得到的答案便是她的恨。

他用尽自己所有的一切去爱她,包括自己的性命,可他得到的。。。。。。。却是满心的遗憾。。。。。。。

如今的他一无所有了,唯一留在人世间的也只剩下这具渐渐会冷却、僵硬的身体。可她却如世间至宝般紧紧抱着不肯松手,在他耳畔声声呢喃自己的错与任性,这一切又是多么的讽刺?

也许她也是爱他的吧!

若是不爱,那从小就不曾接受除皓庭以外男人的她怎会欣然接受了他?

若是不爱,为何她会在自己最危险的那一刻想到的是他?为何她会失望、会怪他没有及时赶来?

若是不爱,三年的空白为何在见到他以后心仍旧会痛?为何已然该说是陌生人的他,却仍是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她爱他,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却又是那么的令人难以琢磨。。。。。。。

当爱已成风远逝,她又该如何抓住它?眼下的她又有谁能来帮她?

从小到大老天从未眷恋过她,那么这一次,上天是否可以可怜她一次?

在南宫凌咽下最后一口气后,屋内的哭泣声便不曾断过,虽如夜中低鸣声,却在外人耳里听来痛苦不堪。

风如歌在羽毛的带领下来到了梅林,从刚入林中他便对这里透着几分熟悉,漫天纷飞的红梅仿佛将他沉在心海的记忆唤醒了一般,让它们终于有了漂浮起来的迹象。

他越是往里走,心底的那份忐忑与惶恐便越是强烈。

他一方面希望自己能见快些见到被自己所遗忘的女子,一方面又害怕。

当他来到小筑前时,他还未走到门口便听到了里面的哭泣声。那种已是哭得无力的低泣让他的心隐隐跟着痛了起来,他不知道里面的人为何而哭,只是那种绝望的无力让他似曾相识……

一切都在改变,有仿佛从来都没有变过一样。他们几人兜兜转转仍是回到了原地,只是这一次他们的角色转变了,可伤心的人儿却永远是她!

风如歌愣在的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羽毛在天际盘旋鸣叫,仿佛在催促他快些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