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若有所思地坐在舒城郡首府的大厅内,听着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忽然脚步声在厅门外嘎然而止,接着肖三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恭敬地来到李志的面前,弯腰说道:大人,柳炳他们来了,现在在门外等着。”

“嗯!等什么,还不让他们统统进来!”李志冷声冲肖三呵斥道:“让在门外站在干什么,别的不见你学的快,贵族们的搞什么阶级的这一套,你学的到是挺快啊!”

肖三咧咧嘴,刚想要辩解一下,只见李志把脸一沉,厉声喝道:“给我站一边去,”接着他太高了声音冲着门口说到:“怎么,还要我请你们进来吗?”

说话间肖三已经乖乖地站到了李志的身后,只见厅门被缓缓地推开了,柳炳第一个率先走了进来,接着范畴,鲁林,罗凯,以及那四十万大军中仅剩的十几位被李志提升为银级高手的中层军官。

只见柳炳快速走了几步,来到李志的近前,噗通,当场跪在了那里,双手拄地,语气有些哽咽地大声喊道:“柳炳见过大人,柳炳无能导致四十万大军一朝覆灭,还请大人责罚!”

顿时那些个跟在柳炳身后的一干人犹如商量好的一样,全都哗啦地跪在了大厅之内,口中连连称罪。

李志冷着脸并没有应腔,双眼一一扫过跪伏在地的众人,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那里像是威震格兰帝国的自由军的将领,分明是一群刚刚从农田收工的奴隶罢了。

看着眼前这一切,李志也略微有些感动,尽管他心中明白,这是做给他看的,虽然四十万的大军在他们的手中几近于全灭,但是他们并没有放弃,也没有背叛他李志,背叛争取自由的理想。

也罢,李志在心中暗暗长叹了一声,毕竟眼下是急需用人的时刻,更何况原本他就不曾报着还能见到柳炳他们,在他当初的所想之中,只怕枯等鸡鸣郡援军不来,统统都作鸟兽散了呢,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能坚持下来,并且还展开了各种小规模地战斗,也是不容易呀,在惩处他们,恐怕要招致他们心中的不满了。嗯,还要对他们大举赞扬,断然不能寒了这些人的心,他们能回来投靠,足以证明对自己还有那么一份忠诚,更何况这些能从战场的厮杀中活下来的可都是真正精兵强将。

一瞬间,李志完全打消了原本对他们略作惩戒,彰显军纪以及巩固他在军中地位的打算。

他忽地站起身,快步来到柳炳的面前,伸手将跪伏在地的柳炳搀了起来。懵然,李志呆住了,原本准备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了,他望着这个抬起头望着自己的男人,乱糟糟地头发下是一张地充满了菜色的皱巴巴地脸,一衫早已看不出颜色的破旧长袍,胡乱地穿在身上。

李志几乎有些不敢相认了,这还是当初相逢之时的那位风度翩翩,一脸意气风发,野心勃勃地桑林城的领主,格兰帝国的侯爵吗?还是曾经伴随自己左右的自由军的二把手柳炳吗?这分明是一名饱受摧残地即将要被当做肥料处死的,贵族口中的花肥奴隶。

一时间,原本准备好的大义凛然,彰显他心胸开阔地铮铮有声地几句话,全都烟消云散,所有的话汇聚成了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

“柳兄,你幸苦了,来,你坐下!”李志不由柳炳分说,就将他按在了一张椅子上。

接着他又转过身,望着还跪伏在地上的众人,大声地说道:“诸位兄弟,你们也辛苦了!你们皆是为争取自由而战的好男儿,为自由而战真正勇士!现在你们先去休息一番,还有着无数渴望自由的人们,等待着我们去解放他们,让他们拥有自由!”

柳炳坐在椅子上,看着李志在动情地演讲,却只字不提过往之事,他不由得在心中轻吁了口气。

很快,军官们怀着激动万分地心情都退了出去,厅内除了李志只剩下了范畴,鲁林,罗凯以及柳炳,肖三他们五人,

这时,柳炳看着已经坐回原处的李志,满脸歉意地说道:“大人,当初我是......!”

李志摆摆手打断了柳炳的话语,看着这几个可以说算是自上水城起事来就跟随着他的心腹手下,大度地说道:“过往之事不要再提了,况且也怪不到你们,今后大家只要齐心合力,为了大家共同目标,也是为了你们自己的目的一起努力吧!”

罗凯终归是少年心性见李志大度地表示不追究过往之事,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也放了下来,憋在心中好久的好奇心给冒了出来,他见李志的话音刚落,满心的好奇就再也按奈不住了,张嘴冲着李志问道:“师父,您是怎么在神罚下活下来的?这多半年来,您跟我肖三哥去了哪啦?”

“呵呵!”李志看着明显消瘦了许多的罗凯,想了一下,分离这么久,是应该拉拉家常,闲谈一下,好恢复一下有些生疏的关系,于是只见他微微一笑,说到:“这可是说来话长了,当初......”

就在李志正表情温和地在向着手下安逸地讲着分离后的种种事情,远在夜郎帝都夜知远正坐在小书房内阴沉着脸听着从前方逃回来的一名的军官讲述。

这名忠心的军官看着夜知远的听完讲述后面无血色地无力的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时候,壮起胆子劝说到:“陛下,不如马上动身离开帝都,暂时躲避一下敌军锋芒,以图日后.....!”

听到这名军官的话,夜知远如同被踩到了尾巴地猫一样,他猛地从椅子上蹿了起来,猛地大喝一声:“闭嘴!”

夜知远此刻也不顾的皇帝的威仪了,只见他猛地跳过书案,蹦到这名军官地面前,伸手一把揪住了军官的衣领,状若疯狂地嘶喊道:“你说让朕舍弃先祖延续了千年传下来的基业,扔下已经屹立在世间千年的金阳城,去做一个亡国之君吗!朕就是死也不会离开这里一步,绝不离开!”

忽然,他仿佛泄气的气球一般,无力地松开了紧紧揪着军官衣领的双手,毫无风度地瘫坐在地上,近乎于哀嚎似的喊叫道:“走吧,你走吧,你们都走,朕也不会走,这天下是夜家的天下,是朕的天下!”

这名军官地看着夜知远,这个可能是屹立在世间千年的夜郎帝国最后的皇帝,雄心壮志地隐忍了数十年,满心的以为可以趁机重振先祖的声威,如今可以说是亲手葬送了自家传承的可怜人。

这名军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为夜郎帝国,为这个传承了千年即将落下帷幕的皇族叹息,也为自己前方迷茫地命运叹息。

他没有再去理会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看上去距离崩溃已经不远地夜知远,转身轻轻地走了出去。

夕阳下的夜郎帝国的皇宫依旧显得那么气势磅礴,充满了威严,总是让每一个敢于仰视它的人心中充满了威慑,从而不由得低下了头颅。

今天当他走出皇宫习惯性地向着世间最古老,曾经是荣耀象征的宫殿望去的时候,忽然发现再也找不到当初的那种敬畏感,反而心中升起了一股凄凉,酸楚的感觉。

“夜大人,您要回去呀!”还在尽职恪守的把守皇宫的侍卫,看见这名军官走了出来,恭敬地打了一声招呼,打断了他飘向了远方的思绪。

“啊,是呀!”这位军官随口应了一声,他最后深深地眷恋地向着已经沉浸在夕阳余晖中的皇宫望了最后一眼。

皇宫中的那个可怜人,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上也流着跟他相同的血脉吗?夜郎皇室的传承绝不会就此断绝的,我以这座屹立了千年的代表着无人可及地荣耀的皇宫起誓,我夜东华,一定会回来,带着曾经那只属于夜郎皇族的至高荣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