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后面的草丛里,他好象昏过去半天了。”
“全身都是伤,可能是伤太重吧,吴郎中,你来看看。”
那被唤作吴郎中的男子走到了案板前,然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燕墨,再摸摸他的脉,然后道:“是劳累过度再加上饥饿过度才昏过去的,快去备些米粥什么的,我想他一会儿就能醒过来,给他吃些米粥也就好了。”
夕沫的心一颤,燕墨他该不会真的是饿的吧?
可此刻细细想来,从慕莲枫进入那个山洞之后他似乎什么东西也没吃过,天,不会那炒面只有一袋吧,他却给了她,而他,什么也没有吃。
其实,在燕墨发烧的时候山洞里就没什么吃的了,她怎么这么笨的到现在才想起来呢。
他什么也没吃,却背着她走了那么远的路,同时,他还浑身都是伤,她早该出来找他的,他真是命大,若是不被人发现,只怕现在还昏迷在草丛中呢。
有一瞬间,她真想冲进院子里到他的身边然后照顾他等他醒过来,可是看着那满院子的人,她又怯步了,她害怕那些人看着她的眼光,更怕他们问东问西,许多事,她不想再提及,摸摸小腹,这孩子,也许真的就是燕墨的,他还不知道吧?
看着那郎中,真的很想让他把了自己的脉再确定了,可她不敢。
院子里,两个壮汉抬着案板把燕墨抬进了屋子里,那郎中留下了,其它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你们说这人是谁?”
“他身上的伤可不是普通的伤,我看着,是爆炸物伤了他。”
“我看着也象。”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六王爷燕墨?”一个男子一拍大腿带着点兴奋的说道。
“有些象,那天慕莲家的人不是也来打听了吗,说是在找一男一女,男的就穿着白衣的,这人也是。”
“那怎么办?要不要把他交出去?”
“先别说出去,快去告诉村里的人,发现这个人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至于他是谁,等他醒过来再说。”
“爷爷,这样是不是有点冒险?慕莲家的人可是来嘱咐过我们的,一发现就要报告上去。”
“只要不说出去就不怕,说实话,我倒是挺欣赏燕墨这个人的,而且,这一仗说不定是孰赢孰负呢。”
“爷爷,怎么可能呢,燕墨只有二十万大兵,慕莲家可是有三十几万大兵呢,而且,燕墨的军队现在是群龙无首,你瞧,他不是在咱们这里吗?”
“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不可小瞧了,他不在,他的军队还能与慕莲枫势均力敌的在交战,而且,一点也没有落败的迹象,可见,他的手下也都是百里挑一的。”
院子里的人就这样的议论了开来,夕沫从开始的心惊胆颤到慢慢的放下了心,看来,这些人对燕墨的印象极好,甚至于还对他报着必胜的希望,也许这样燕墨就能脱离危险了吧。
静静的站在原地,夕沫继续听着院子里几个人之间的
对话。
如果这些人对燕墨是善意的,那她是不是就可以……
突然间的夕沫竟是萌生了离开燕墨的想法,她一直就是向往着一个人的世界呀,想了许久许久了,只是从前一直都有太多的牵挂,如今,她是不是可以放下了呢?
可这念头才起她又觉得自己放不下了,父亲的仇谁来报呢?
是慕莲枫害死了青陵王。
“我觉得六王爷这个人是很难得的孝顺,听说他是为了他母亲才成了征南大将军的。”
“他母亲不是早就死了吗?”
“可那天我听见集市上的人说他母亲压根就没死,现在在皇上手中呢,所以,他不得不听命于当今的皇上。”
夕沫傻住了,珍妃没死?
怎么可能呢?
若是没死,那她的母亲倪飘雪不是更是白白的含冤而死了吗?
这消息太过震撼了,她不相信,一点也不相信。
“整个烈焰国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听说皇上先还压着呢,却是压不住,一传十,十传百呀,老百姓的口怎么能封住呢。”
“那如果是这样,想来这一仗燕墨是说什么也不能败了,不然,他母亲就……”
夕沫迷糊了,燕墨他到底有多少事情是瞒着她的呢?
正想得出神,肩膀上忽的一沉,她直觉有人拍了她一下,然后身子便被人扛起,正要呼喊,口中已多了一块软布,让她惊恐莫名,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扛着她的人健步如飞,也让她离那个院子离燕墨越来越远……
满心都是骇然,可是夕沫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子扛着她行走在这夜色中。
他的速度很快,快得让耳边只剩下了风声。
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左右,男人停了下来,然后把她扔在了一部马车里。
夕沫的身子软软的,她被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马车飞快的行驶着,听着那辘辘的声音,夕沫恨不能跳下车,可试着动了动,还是全身酸软无力。
口中的软布也在,让她只能无助的继续躺在马车里,好在马车的地上铺了地毯,软软的也暖暖的,夕沫的思绪开始纷乱,她在揣测着这带她离开的人到底是谁,如果是慕莲枫的人,那么,他们现在所行的方向就应该是她和燕墨来的方向,可是不是,那就说明这个人不是慕莲枫的人。
可又不象是燕墨的人,燕墨的人怎么会不管燕墨的死活而只是带走她呢?
难道是父亲的人吗?父亲一直说会有人接应她离开,可是那个人从她离开慕莲枫的营寨后一直也没有出现过,越想越是有这个可能,可是,那男人一直都是蒙着面巾的,不说话也不以真面目示人,让她根本就猜不出那人是谁。
马车连夜赶路,颠簸的让夕沫又累又饿,却不敢睡下,如若这个人是敌非友,那她岂不是又落入危险之中了。
咬着牙,时时的让自己清醒着,唇上已经沁出了血意,
马车外除了马车辘辘的声音以外一直都是静悄悄的,由着那上坡下坡可见他们行走的地方应该是在一处山区。
终于熬到了天亮,马车也终于停了下来,夕沫听到了马车外响起了声音。
“客官,要住店还是要打尖?”
“打尖,给我些草料我要喂马,另外,再给我准备一些干粮,我要带着路上吃。”男子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却还是被夕沫听到了,仔细的辩认着这男子的声音,有些粗嘎,让她一下子怎么也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好咧,马上就去准备。”
夕沫想爬起来,只要给她一点点的力气她就可以跳下马车,那么,她就得救了,偏偏,她怎么努力也动不了。
脑子里开始回想着马车外那人的说话声,似乎有些熟悉,好象她曾经在哪里听过,可无论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头,愈来愈痛,那应该是一个她见过的人。
很快的,马吃完了草,干粮也准备好了,那人居然没有做任何的停留,立刻架着马车就驶离了那个乡村小客栈。
大约走出了十几里地,马车才又缓缓的停了下来,夕沫听到了那人跳下马车的声音,然后,车帘子就被挑了开来,一只手伸过来扯下了她口中的软布,然后沉声道:“你叫也没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再过两座山就到目的地了,把这些东西吃了,不然,饿着的是你自己。”
夕沫的眼睛一眼也不眨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他带着面巾,让她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可是那身形还有他说话的声音,分明就是很熟悉的。
压得粗粗的嗓音,夕沫在心里不住的回想着。
摇摇头,她还是想不起来。
随着男子的甩手,车帘子再度放了下来,夕沫借着那缝隙看到了外面,他们果然是在山间。
看着面前的干馒头,她的手还是抬不起来,“喂,我动不了,怎么吃馒头?”她吼着,他说得没错,这样的山间她怎么喊也没用,没有人的地方也不会有人发现她。
“趴着吃。”男人淡冷的回到,那般语气对她竟是那么的不耐烦,仿佛她是一个累赘一样,可她并不想他带走她。
夕沫不出声了,她又不是狗,她不会趴着吃,闭上眼睛也不看那馒头,既便是卑微也要有骨气,她不会向那男人低头的。
默不出声的,只有马车发出车轮子转动的声音。
走了大约有两里地的样子,马车再次的停了下来,男人倏的挑开了车帘子,看了看她面前的馒头一点也没动不由得道:“蓝夕沫,你想死是不是?”
“我是人,我不会趴着吃,若是你有这个习惯,那随便你。”
“臭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真的要找死。”男人甩手就是一巴掌向夕沫挥过来,夕沫眼看着也不恼,只是呵呵的笑,“打呀,打死我才好。”
她这一笑这一喊,男子的手硬生生的停在她的脸前,竟是几番的想要落下去都没有落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