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让你来给我沐浴的?”

“是的,王爷还吩咐了小厨房去备了腊八粥,还说让我服侍小姐沐浴后就端给小姐吃,小姐,王爷很不放心你呢。”

“他去了哪里?”做完了就走,还给别人这样的他很关切她的错觉,燕墨,他真的该死。

“王爷说今天是梅妃的祭日,所以,他去祭奠梅妃了,他让小姐不用等他,让小姐先睡,他要很晚才回来。”

“呵呵呵,好的。”还真是会装呀,在伤过她之后他就那么坦然的离开,还留给别人一付他对她很好的样子,燕墨他可真是虚伪呢。

“小姐,那我扶你起来沐浴吧。”眼看着夕沫的心绪似乎平稳了,知夏试探的说道。

她不想别人碰她,“不用,我一个人可以,你出去吧,我洗好了就叫你,还有,把**的被子褥子都换干净的,这些我不要了,拿出去烧了。”她讨厌燕墨留下来的气味,要是空气也可以烧了该有多好。

整个人都钻进了浴桶中,洗涤着身体的时候,知夏已经乖巧的换了**所有的被褥,看着她忙进忙出的样子,夕沫的心不由得哀伤,如今,为什么连一个可以说说心理话的人也没有了呢,她做人,太失败了吧。

可她的世界也就这么大,接触的人也就那么多,叹息着,她是真的不想。

浴桶里的水很快就变成了淡红色,那是燕墨的血,就着他的血腥味沐浴着,却让她突然间的感觉到了惬意,他多流些血才好呢。

洗好了,也才褪去一身的疲惫,可夜,已经很深了。

稠稠的粥饭端上来,知夏亲自服侍她,坐在那小饭桌前吃着粥,就仿佛从前的每一天似的,如果,她可以忘记一切的不堪该有多好,自嘲的笑笑,燕墨说她很贱,可她,真的没有。

倒是他,一次次的占`有她的身体玩弄着她的身体,他才贱呢。吃完了一碗又一碗,她是真的饿了,白天去看梅花了呢,想到梅花,眸光便不自觉的瞟向一旁桌子上的那个花瓶,紫色的梅花鲜艳的盛开着,那么的美那么的纯净。

有谁会不喜欢纯净呢,可她的身体早已不再纯净。

默然的看着,她想到了娘亲,风尘居的头牌,娘亲,一定也是那个不甘于一切的女人吧。

可是命运也许就象是对自己一样的降临在了娘亲的身上,即使再不甘,她也只能做了那风尘居的头牌。

她想要去风尘居,想要去那里探听到娘亲的一切,哪怕只是知道些微的关于娘亲的故事也好。

放下了碗筷,她向知夏道:“知夏,去把我的琴拿来。”蓝府里的琴,她已经很久没有弹了,那琴弦都松动了吧,她要细致的调了弦,再弹几首曲子,只有琴曲才可以抚平自己紊乱的心绪。

琴来了,那还是她很小的时候谢清仪送给她的,其实,谢清仪对她也是蛮好的,也做到了一个做娘亲的应该做的一切。

只是

,此刻想来,她与谢清仪之间就是少了些什么。

有一些亲情的感觉是谁人也无可替代的。

指落,琴声起,那久违了的琴曲袭上心头,美奂美伦的让她暂时忘却了所有,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心是干净的就好,她没有愧对过任何人。

“小姐,下雪了。”随着琴声而起的是知夏兴奋的声音,她的手指却没有停下来,弹着琴,听着雪落的声音,夜色真美,让她想要徜徉其间,不过,那要是在这琴曲之后,这样的清幽之美她一样也不想错过了。

心思凝聚时,窗外,忽而响起了如泣如诉的萧声,竟是再次与她的琴声合而为一。

她记得这萧声的,那是在逍遥王府里和了她的琴的萧声,虽然没有看见人看见萧,可那吹消的技法却如出一辙,只一听,她就万分的确定了。

真想要冲出去看看那是何许人也,可她,更喜欢听着那与她琴萧合一的乐声,真美,就象是完美的和弦,高音与低音绝妙的配合着。

耳边,是雪落的无声,心,是那么的静,萧声仿如天籁般的迎着她的琴而吹奏,夕沫不知道弹了多久,只是听知夏道:“小姐,你瞧,快三更天了,那吹消的人也去睡了呢。”

夕沫这才发现萧声已止,只有她的琴还在这静夜里兀自的弹奏着,突然间的竟有了寂寞的感觉,她竟是喜欢了那萧声的相和,那给她一种唇齿相依的感觉,就仿佛是她的一份依靠一样,可是萧声止,便什么都去了都散了。

指起,弹完了最后一首曲子,夕沫悠然起身,披了大氅,她要去看雪,蓝府里的后花园也有青松的,那些在雪中傲绿的青松也会是最美呢,从前每一年的冬天她都喜欢看那青松树上的树挂呀,雪晶晶的一片,多美呀。

打着灯笼,知夏陪着她走出去,她知道下雪的时候一向都是比不下雪的时候暖和些的,果然,即使是夜了,此时也比白天去看梅花的时候暖些了,只是,夜让空气也变得薄冷了罢了。

雪如织,漫天如飞花,飘飘洒洒,一伸手,一瓣雪花落在了掌心中,六瓣的雪花呀,低头看着时,它已在迅速的融化,化成了一滩水汪在掌心里,却是那么的清澈冰凉。

走在雪色中,她爱极了这样的感觉,衣衫上,发上,悄悄的都落上了雪,雪白悄漫身,却让她是那么的快乐着。

走走停停,蓝府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都是她习惯的风景,要是夕遥在,这时候他一定叫上她一起堆几个大大的雪人,然后画上鼻子和嘴巴,却不想爷爷已去了,小小年纪的夕遥竟去守墓了,世事总无常吧。

灯笼的光茫映着她的影子斜洒在雪地上,那么的细瘦和纤长,“小姐,回去吧,太晚了。”

她轻笑,“不晚。”她就是时间多呀,多得不知道要怎么打发,这样的夜要是可以走上一晚该有多好,“知夏,我想堆个雪人。”

“好,我来帮小姐堆。”把灯笼

挂在树梢上,两个人快乐的就堆起了雪人,就象是从前的每一次一样。

小小的一个雪人,堆好了,亲手为它画上鼻子和嘴巴,还有眼睛,这个是她,小小的一个人在天地间,指尖飞快的划过,也写下了一个‘沫’字,这样,就真的是她的化身了。

起身,怎么看着都可爱,只是,也比往年多了一抹哀伤的意味,就留在这雪地中让白雪覆盖了她的身体吧,“知夏,我们回去。”

“小姐小姐,你从前一堆就是两个,怎么今年只堆了一个呢?”

“一个才好呀。”她轻笑,从前堆得是慕莲枫,可现在,他已不配,她却再也想不出要堆一个谁来了,堆燕墨,她不会,绝对不会,他是她的恨,堆燕康,她与他真的没有可能,只是莫名的欣赏燕康罢了,喜欢他的随性和带给她的自在的感觉。

“不好不好,一个不吉利,小姐,你累了就站着,我帮你堆一个,然后我们再一起离开。”

知夏却不肯,偏要替她堆一个,也不管她是不是同意,欢快的就堆了起来,一边堆着一边哼着小民谣,快乐极了。

知夏的动作很快,一会儿的功夫就堆好了一个雪人,然后向她招呼着,“小姐,快来给他画鼻子、眼睛和嘴巴呀,画上了,就象是一个人了呢。”

“你画吧。”夕沫懒懒的,看着那没有五官的雪人居然是在心里莫名的想象着那雪人的模样。

“不要,我每次画得都难看,就象是小丑一样,小姐,你来画,你画的才漂亮呢,象王子。”

本是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夕沫的心一沉,燕墨是王子,燕康从前没做皇上的时候也是王子。

“小姐,快来快来,画好了我们就回去。”

拗不过知夏的再三恳求,夕沫只好走过去,蹲下身子,可是手指却怎么也落不下去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要画谁。

“小姐快画呀。”

望望这蓝府的宅子,那就画夕遥吧,指尖划下,一下下的画完时,一眼望下去,还真是象夕遥,就在那雪人的身上写了一个遥字,这才大功告成,“知夏,这下可以走了吧。”

“嗯,走吧,小姐画的还真的象小少爷呢,真象。”

罗索了,“走吧。”

踩着雪,留下一串串的印迹,渐渐走远时,身后,那两尊雪人的地方已闪过了一道人影,就在那个写着‘沫’字的雪人身旁很快又多了一个雪人,雪人的身上也有一个字,可夕沫却不知道,那是一份悄悄的守护。

看过了雪,还是不过瘾呀,雪就是美,回到空落落的屋子里真的不想睡,燕墨不回来才好,“知夏,你去睡吧,我看会儿书,困了就睡了。”

“行,那我去睡了。”知夏说着就要离开。

“等等。”忽而想起了风尘居,她真的很想要过去看看。

“嗯?”一回头,“小姐要做什么,尽管吩咐知夏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