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拓瑞一喊,燕墨已探出了头来,眼看着拓瑞被人带走,足尖一点,燕墨跳出了马车追向了拓瑞。
可迎面的,却是几把寒光闪闪的长刀,“站住。”
惊望着马车外的一切,是这么的猝不及防,是了,这一条路原本就是出宫门后的最近的一条街。
那些人的样子看着也不是中原人,也不怕被人发现他们是什么人,不遮面也不避讳,似乎,一心一意的就是要带走拓瑞公主。
“六王爷……小心……”眼见着一把长刀挥向燕墨,凤婉儿吓得惊叫,夕沫皱皱眉头,明明是出来逛街暗访要逍遥来着,可现在好了,才一出来就遇了事,这暗访也不必了,真的是扫兴,前面的马车上,燕康却稳稳的坐着,一点也没有帮忙的意思,一前一后的两个马车夫也都是静静的坐在赶车的位置上,可夕沫知道,这两个人可一定都是高手,都是暗地里保护燕康的。
看着燕墨屡屡在刀尖中飞走,说不惊险那是不可能的,可夕沫,却只淡淡的看着,说实话,她还是恨他,即使,这几天他真的对她做了许多,也说了许多,可那些,远远也抵不过他之前带给她的伤害。
他害她被浸猪笼,他害她被人无端耻笑,可她是无辜的,她真的什么不好的事儿也没有做过,一切,都是燕墨强加在她身上的。
眸光瞟向燕康身后的慕莲枫,他也没有动,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上让夕沫猜不出他的心思,这所有的人中,最担心燕墨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凤婉儿。
多真的情呀,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带她出来,总是试出了一些什么,夕沫一点也不后悔对燕康的提议。
蓦的,几只飞镖如闪电般的射向燕墨,而且,都是不同的方向,有射向他的腿的,有射向他的面门的,还有射向他的胸口的,那一只只,都足以要他的命,只要中了其中一只,燕墨这辈子不死也残了。
“八表哥,快救六表哥。”被人扛在肩膀上的拓瑞不住的踢着叫着,可她怎么也敌不过那个扛着她的男人。
草原上的人一样的威武,一样的让人不能小觑。
这样的场面,夕沫居然不怕,一点也不怕,没有幸灾乐祸,可也没有任何同情心。
她的心肠一向很软,可是在面对燕墨的时候,即使软下来,她也知道那不是感情,那也还是冷漠。
看着那些兵器,如果,就这样的招呼在燕墨的身上,只随意的一下就是一个血窟窿。
人很多,越来越多,至少也有十几个人,而且,个个都是好身手。
燕墨的功夫真的不错,可是看着眼前的情形,夕沫知道,暂时的,他还可以抵得住那些人,可是时间久了,他绝对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人家再玩车轮战,他以一敌十几个,总是要败的。
拓瑞被扛着越走越远,眼看着就要转出那街尾了,却见燕康一个翻身,随即凌空而起,如箭一样的射向拓瑞,他的轻功绝不在燕墨之下,兄弟两个,其实,半斤八两
。
出个宫,真的让夕沫长了见识了。
除了那个扛人的,所有的人都招呼着燕墨,根本不防有人向拓瑞追去,也就是那么眨几下眼的功夫,拓瑞已被燕康抢在了怀里。
总是惠敏王妃的女儿,身体里也流着燕家人的血,燕康终究是出手相救了,可是,却还是一点也不理会燕墨的被围,淡漠的返回时,拓瑞拼命的高喊:“八表哥,快救六表哥。”
却见燕康手指一点,顷刻间,拓瑞就再也喊不出来了,静静的趴在燕康的肩头看着燕墨的方向。
她的眸光那么的清澈,可渐渐的,却只剩下了潮湿,她流泪了。
夕沫不知道她有多爱燕墨,拓瑞第一次打她的时候,她一直以为拓瑞是在为欣荣出气,可此刻方才知道,远远不是那么回事。
泪,一滴一滴的从燕康的肩头上往下滴落,落在燕康被风吹起的衣角上,湿了一片,也润染了夕沫的视野,说实话,看到拓瑞,她突然有些动容。
拓瑞比自己勇敢,她敢说敢做,喜欢了,爱了,就要去表现。
拓瑞似乎是真的喜欢燕墨。
就这样的看着,夕沫甚至在想,这一幕也许是燕康出宫之前早就安排好的,可看看燕康,再看看那些人,她又觉得不是,到底是兄弟,到底是在人前,他这样的冷漠对之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可是,很快的,夕沫终于明白了燕康的用意,他在等一句话,等一个人的一句话。
凤婉儿狼狈的跳下了马车,这一次,马车夫终于有了反应,利落的跳下马车,然后护在凤婉儿的身旁,小心翼翼的望着周遭,生怕有什么暗器袭来,可那些人,已经打红了眼,象是睹气似的,不打败燕墨就不罢手,草原上的人,心思真的好象就只有一根筋,夕沫只能这样想,不然,这么多人他们偏就只围着燕墨转着打。
“扑通”,那么重的响声,震的夕沫的耳鼓都痛,她不会为燕墨求情,他也不配,她之所以还留在他身边原本就是为了替孩子报仇,现在,她也知道了,也许,就是为了恨吧,总还是恨着的,从未改变,因为,她根本不想改变。
栖江里的一切,那就是根深蒂固的恨。
“阿康,求你,求你了,你出手,出手让那些人退下吧。”凤婉儿手扯着燕康的衣角,泪湿了满衣,一张俏生生的脸只剩下了楚楚可怜。
“婉儿,你退下,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只是要试试这些人的身手。”被人围困着,虽然还没有受伤,可燕墨已经是数次险象环生,他的话,不止是夕沫不信,凤婉儿也不信。
而那一声婉儿,也打碎了夕沫所有的梦,他叫得是那么的亲切,他是真的喜欢凤婉儿吧。
“阿墨,你骗我的,如果是,你退下。”
燕墨试着退了退,可那些刀那些剑却是如影随形的跟上他,让他根本就退不下。
还是静静的看着,夕沫谁也不想帮。
燕墨于她,其实真的没什么。
慕莲枫的目光开始落在了她的身上,视线相交的那一刹那,夕沫想起了在戏园子里的那一次,也是这样的相看,却为她惹来了一巴掌和一杯茶水,怎生的一个痛呀,他并没有为她解围,而是,躲了出去。
“阿康,我求你了,只要你出手,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多卑微的请求呀,这女人也爱惨了燕墨,就如同拓瑞一样。
燕墨该自得了吧,被人爱的感觉与爱一个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被爱是幸福的,而爱着却得不到,那是痛楚的。
夕沫不知道自己爱着谁,从前是慕莲枫,可自从戏园子里的那一次开始,她觉得自己已经不爱慕莲枫了,一点也不爱。
有的,就只是从前那留在记忆里的点点滴滴,却再也不美了。
她宁愿怀念那座山上的枫叶,也不想怀念与他之间的那份情。
什么都去了,不是淡去,而是彻底的去了。
她讨厌虚伪的人。
街头上,所有的行人都跑光了,店面也都悄悄的关上了门,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没有人想惹上祸端。
可夕沫知道,那许多个门缝里一定是有人在偷偷的张望着。
可是凤婉儿不管了,她就那么的笔直的跪在燕康的面前,“阿康,求你出手。”
“好,让我答应你可以,不过,朕要一个孩子。”
跪在地上的凤婉儿怔了一怔,却随即就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我只要你生的孩子。”
霸道的,张狂的,原来,燕康一点也不如表面上那么温和,那份帝王独有的霸气被他展示的淋漓尽致。
慕莲枫始终都站在他的身侧不言不语。
夕沫迷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来得太快,快得让她不可思议。
“婉儿,别求他,我没事。”燕墨高喊,劈手就夺过对面一个人手中的一把马,“扑”,那刀锋就没入了对面人的身体里,血流如注,那血色让夕沫想起了自己失去孩子的那一夜,她也是那样流了许多许多的血,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可她,却坚强的活了过来活到了今天。
这世界,也许有心,就可以征服一切吧。
燕墨红了眼,飞一样的舞动着抢过来的两把刀,他的面前,一个个的人开始倒下,可燕墨也受了伤,一条手臂浸泡在血色中,让燕康肩头的拓瑞的眼泪越来越多。
真乱呀,拓瑞此刻应该懂了吧,她最大的敌人不是她蓝夕沫,而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凤婉儿,是她亲舅舅的女儿。
惠妃姓凤,凤家的权势不比慕莲家的差了,燕康,他这是在折凤婉儿的翅,也是在再折凤家的翅,他现在的样子好象一点也不在乎凤婉儿似的。
可,谁又在乎谁呢。
大街上,血流成河。
夕沫无动于衷。
回首的凤婉儿满脸的都是泪,却更加的让人心生怜意,只要是男人,都会喜欢这样楚楚可怜的小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