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宜的病，关键在于第一次手术。
但又不是做一次手术就能彻底治愈。
之后还需要第二次手术。
如果第二次手术也成功的话，不说百分百痊愈，至少也算是治好了百分之九十。
双宜长大后的生活，基本就能跟正常人一样。
秦暮真问过给双宜做手术的医生，他说严科那边确实可以负责第二次手术。
但严科是个商人，就算曾经跟秦霄有再好的交情，现在秦霄也死了。
他怀揣着的那点善意，是带有私心的。
比如当初答应帮忙研制治疗庄拓记忆错乱的解药。
比如这一次想帮双宜做手术。
打着帮忙的名义，其实也想要自己的医疗团队有更多经验，能研制出更多先进的药品。
秦暮真明白这一点。
她也从未想过，找人拜拜帮忙。
有付出就要有所回报，这是人之常情。
所以，她准备答应严科，双宜的第二次手术，会放在他们那边。
原本没有这么快做决定，看到庄拓那么纠结痛苦后，她不想再拖了。
“云城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回去处理，你回去吧。”
庄拓一愣，以为她是赶自己。
“怎么了？是我最近哪里做得让你不满意吗？”
秦暮真摇摇头，“不是，我就是觉得，第二次手术反正还要等一段时间，那这段时间我陪着双宜就行了。”
“我想陪着你们。”
“你人在，心也不在。”
“我……”
庄拓想要辩解，但张口说了一个字之后，再也说不出其他的。
因为对面的人不是小孩子，苍白的辩解反倒更像是心虚的狡辩。
秦暮真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平静，对他说：“你趁着这段时间去把事情处理好，然后在双宜做第二次手术之前回来吧。”
庄拓沉默了几秒，然后才回了一个字：“好。”
病房里重新陷入沉默，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就在秦暮真即将入睡的时候，庄拓又突然轻声地开口：“我再陪你们两天，两天后我回云城。”
秦暮真本来想问，为什么是两天后。
转念又觉得，什么都别问才是最好的。
过日子就是要稀里糊涂一点，太清醒的人，容易自我抑郁。
……
云城，蔡美晶又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最近这段时间里，自己第几次失眠了。
有时候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会突然梦到以前的事。
梦到自己对白雪的母亲步步紧逼。
梦到庄升海。
还有梦到庄拓和秦暮真。
除了庄升海带给她的恐惧小一点，其他人总是让她从梦中惊醒。
她想睡觉，又害怕睡觉。
更怕睡着之后，会梦到那些不想回忆的人和事。
还记得那天白雪站在楼梯口，从上至下，目光如凌迟般盯着她，一字一字地问——
伯母，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对我妈做过什么？
你们夫妻，当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都是那么恶毒又无耻！
蔡美晶当时被气得想要跟她动手。
白雪却连躲都没有躲一下，只是微笑着提醒：伯母，你要是把我打流产了，后果很严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