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他的五人听闻是真哥说的,大骇里点头如蒜。

“少云,真哥还说什么?”柳风扬也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催问。

“真哥说他没事,叫大家别伤心。”蚊语后比了个虚的手势道:“大家心知肚明,不要说出来。”

“那自是当然。”攸关真哥的安全,就算拿刀威胁他们,他们也不会透露半句。

向少云见他们一脸慎重,继续蚊语道:“真哥说他早知会有这么一天,早计划好的,有什么事去吐蕃找他既可。”

“真的是真哥计划好的?”柳拂扬不相信,辽国可是泱泱大国,怎么会与真哥计划。

“我也不知道,不过真哥确实如此说。”向少云自己也不懂,高人玩的玄机他们这些凡人怎么能参得透。

“真哥是旷世杰出的天人,没有什么事不在算计之内。”柳风扬非常相信阿真道:“既然真哥如此说,必然性命无碍。”

随着他的话落,哀伤的大厅内立即欢喜了,真哥没事那就太好了。

柳青阳笑容再次爬到脸上,兴奋道:“二哥,等过段时间咱们去吐蕃王宫看看。”

“没错,吐蕃有真哥在,我可以放心把全部的生意拉到吐蕃去了。”柳风扬也喜攸攸。

向少云则闭嘴不敢吭声,心里暗寸:哪有这么容易,雪霜惨死在大周手上,真哥回去必是要报仇的,还去吐蕃做生意呢,怕边境要被战火重燃了。

想完后,向少云脸上阴霾,朝拂扬问道:“拂扬听说那名杀了雪霜的河督已被运回都了?”

“正在兵部衙司里。”这位新科状元是一表人材,能文能武,也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胆大妄为,皇上还未判,不过怕是难逃一死了。

柳拂扬话落,柳风扬浓眉倒竖怒气冲冲道:“拂扬我要去看看这人到底如何的三头六臂。”连真哥的家眷都敢杀,不见一见晚上还真睡不下去了。

“这……”柳拂扬犹豫不决,皇上可是明令,不准任何人靠近。

“三哥,你就让我们看看吧。”杨扬也是好奇的好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这么大胆。

“对呀,三哥你是太常,就和兵部打声招乎嘛。”青扬加入劝说。

“哎……”拂扬老持深重,抵挡不住家里的一群兄弟姐妹的要求,轻叹道:“好吧。”

他一应后,柳风扬立即拉着他朝门口奔去。这个河督到底有何能奈?

太常发话了,兵部尚书那敢不从,早候在衙司前候着了。

见到这群世世三公,代代九卿的柳家血脉来了,惶恐急步下台阶,抱拳躬拜:“卑职磕见太常大人,各位柳家公子、小姐。”

柳拂扬赶紧上前要把跪拜的兵部搀扶起,老脸窘态道:“洪尚书客气了,是拂扬无理了。”

“哪里,哪里。”兵部尚书大惊,躬身比划道:“太常请内殿坐。”

“洪尚书请……”

“太常大人请……”

“哎。”柳拂扬深叹一口气后,才率着众兄弟姐妹朝台阶上步去。

“来人,看茶。”进内厅后兵部尚书礼数周道朝兵卫喊道。

“洪尚书勿如须客气,我等只是来看看大渡河督就走。”柳拂扬握住他的手,让他别忙和。

兵部尚书听他这一席话,脸上微变,额头滑下颗冷汗小心道:“太常大人,皇上发话,不准审此人。”

“洪尚书放心,拂扬此来不为别的,乃家兄妹好奇此人,看看而已。”

“原来如此。”兵部尚书听他不是来杀人的,吁出一口气陪笑道:“如此小事何劳太常大人,卑职命人把此犯押来让诸位少爷小姐观看既可。”说道比划着柳风扬等一干人。

“别忙,不差那几步路,还是我们去牢里探一探即可。”柳拂扬婉拒他的好意。

柳拂扬为人和谒,兵部尚书见他平易近人,扬起笑道:“既然太常大人如此说了,那卑职就不再叨唠。”

“洪尚书如此,甚好。”拂扬说道比划手势道:“洪尚书请……”

“太常大人请……”

虚伪的客套完后,兵部尚书领着他顶头上司的家人朝极少人犯的铁牢里步了去。

自从锦采烨在大渡河上被拘押,连日的颠簸,疲劳之极却无困意,重锁加身后他仰靠在斑驳陆离牢壁上陷入冥思。

听闻辽国与吐蕃皆来人了,皇上势必会与辽国言和,吐蕃看似软弱,可却仍比大周强悍。现更有英明的郑王后,还有谋略滔天的大司马。吐蕃的实力早不止于一年前了。如皇上小觑了吐蕃那可会吃上大亏,那时后悔就晚矣。

正当他冥想之际,牢房内响起一片脚步声。听闻如此脚步声,锦采烨脸上大骇,他傍晚才到,现在应该夜半了,如皇上要提审也应该是明日金殿,为何夜半会有来人?

“我命休矣。”惊骇的锦采烨灵活脑袋一转,立即就想到肯定是有人要为大司马来雪仇的,今晚他怕是过不去了。

被兵部尚书领进的一干人,走在昏阴的牢内。

直到兵部尚书比划道:“此人就是。”说道他退到后面,令这些年青公子小姐细看此犯。

锦采烨见人来了,缓缓从从牢内站了起来,抬起无愧的眼眸望着前来害命的一干人。

这一看他不由愣怔了,前来的男女,男俊女娇,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害命的,开启嘴唇坚贞问道:“此来何为?”

柳风扬等人见此人杀了雪霜,害真哥辞官,竟还铮着如此无愧眼眸,不由的细细把他打量了一番。

这一细细打量,讶异的他们发现,此人虽然沦为阶下囚,可仍有浑身正气,身上的衣裳虽破败斑驳,可却无损那张柔美的俊脸。

锦采烨见这群男男女女不吭声,只是不停打量他,心头一颤,开口再问:“此来何为?”

“拂扬,此人就是大渡河督?”柳风扬不答他的话,扭过脑袋狐疑朝柳拂扬问道。

“二哥,此人就是。”

锦采烨听到拂扬这名字,迷茫的眼眸渐渐清澈,抱拳躬道拜道:“犯臣拜见太常大人,各位柳家少爷、小姐。”

他这一躬身,立即令牢外的一干人愣怔了。

一般人枷锁加身都惶恐不安,哪里还记得什么礼义,可此人却没有,眼眸清澈,不卑不吭,坦然**怀,难道他就没有什么可怕的吗?

见到此人竟然还如此虚伪,杨扬气就不打一处来,抬起芊芊怒指责道:“奸臣,你既将死去,难道就无所惧怕吗?”

锦采烨见柳家小姐的责问,一愣后,轻摇着头颅道:“采烨孤身一人,为我大周基业而死,无愧祖宗,死的其所。”

“好一个为我大周基业,你这奸佞匪臣,还说的如此大义凛然。”柳杨扬气急,指着他的芊芊玉指不停发抖。

“柳家小姐责怪的是。”说道他长叹了一声,缓缓坐回地上,轻轻说道:“死采烨一人何惧,惧的是死我大周千万百姓。”一副忧君忧民姿态。

“哼……”柳杨扬大力拂手,转头朝风扬道:“二哥,我们回去吧。”她看到此人就生厌。

“也好。”人也见了,不走还要陪他呀。

兵部尚书见他们要走了,躬身比划道:“诸位请到厅内续杯茶水。”

“有劳洪尚书了。”拂扬了了这一干兄弟姐妹的心愿。客气里抱拳答谢,随着兵部尚书走出昏阴的牢内。

锦采烨见大家都走了,缓缓合上清澈的瞳眸,闭目养神着。

两日后,皇上提审了锦采烨,锦采烨应对得体之下,皇上御书房与他密谈近一个时辰,屏退他后,拟诣召告天下臣民,封锦采烨骠骑大将军,上北境暂代太尉之职,整顿军务。

一时之间满城哗然,糊里糊涂的群臣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自处,人心惶乱之下个个噤若寒蝉,能不说话则闭口不讲,能不出门绝不迈出脚步。

六月的金陵处在哀伤的迷雨之中。

燃柳山庄府前一辆马车伫立着,云日初静澜里坐在车厢内,四周没有婢女,没有车把式,她单独坐在马车之内静静等候。

“少云,此一路要多加小心呀。”柳风扬站在马车边与他道别。

向少云点头拍了拍他的肩道:“风扬一定要珍重呀。”

柳风扬听他如此口吻,一愣后想起那日真哥要进宫时也是用如此慎重的语气,大骇中抓着他的手臂急问:“少云,你这是?”

向少云见他如此着急,反握着他的手安抚道:“风扬怎么呢?此去探望雪霜的故乡,最迟半月就回了。”

他这一说,柳风扬吁出一口气,收起骇然的表情关切问道:“银两带够吗?”只要不是和真哥一样,一去不回那就行。

“够了,只有两人能吃多少。”说道向少云紧抱了他一下,跃上车把式位置摆了摆手道:“外面下雨,进去吧。一定要珍重。”

柳风扬站在细雨里,听他这切切的珍重声,脸色怪异,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可是一时却说不上来。直到那辆马车消失在迷雨中,他才伤感里转身进府,这个该死的年怎么令人如此心怵。

下雨了。

素雅的绣鞋,踏出闺房,杨扬提着伞缓步走上亭台。

轻轻落坐在亭内的石椅,屏退婢女后轻轻抚起案台上那一盏古琴。柔和缠绵的音符划过降露的天际,回绕在这一座精致华美的府阁。

点点雨珠湿了这个抚琴人儿的眼眸,一曲弹罢杨扬掬起手绢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想起与芊芸一起弹琴,一起画画,一起聊天,一起嘻戏。一时悲从中来,欢快的日子已远去。趴在琴弦上她闷闷中缓缓流泪,蒙蒙的雨,湿了一池花荷。

屏退婢女的杨扬撑伞漫无目地的游走在悲凄的金陵城中。

脂粉铺里头,传来女掌柜毕恭毕敬,“柳姑娘,您慢走。”女老板格外殷勤承诺道:“柳姑娘尽管放心,您要的轻粉脂水一到,奴婢立即派人送到柳府,绝不延迟。”

“那就劳烦掌柜了。”柳杨扬回眸一笑,在门前停下脚步,“掌柜勿须如此,快回铺里去吧。”

“是是是……”女掌柜嘴上这样说,可仍送她到阶梯下。

杨扬走下阶梯便自己撑起伞,不让任何一滴雨点调戏到她。

漫无目地里,她分神游走了几步,身子倏地一僵。直瞪着对街那个令人憎厌的身影。

锦采烨出宫后,一时之间不知该去哪里,负手游走在金陵的街道上,看似平静的他,头脑里却复杂万千。

杨扬见到他后,立即绕开道路,向河边踱去,这个陷害真哥的凶手,她是憎厌不已。

细细的雨纷飘着,晃神踱走的杨扬轻轻叹了口气,点点细雨滴落在城中秦河泛起阵阵波涟,远处野鸯无忧地嘻戏在涟涟漪痕里。

单手撑伞冥思的她,无视道路旁的景物,感伤中暗独踏上拱桥。

刚与她错身而过的锦采烨也是漫无目地的游走在细雨里,踏上拱桥之际,见到是柳家小姐,愣怔后基于礼貌躬身抱拳见拜:“雨露湿重,小姐闲情不减,采烨这厢有礼了。”

想的出神的柳杨扬听到这话,收回肓目的眼眸,焦距停留在眼前的男人身上。讶异他怎么会在这里,真是越躲越来。可是仍大家闺绣福身回礼,“原来是锦公子。”

两人客客气气,礼数周到。但杨扬打完招呼,便回道:“杨扬不打扰锦公子漫步了。”

“哪里。柳小姐慢走。”锦采烨是何等聪明之人,哪里会不懂她的话外之意。

迷雨的拱桥之上,两个人儿擦身而过,各自向自己的方向离去。

“大小姐……”

就在杨扬步下拱桥之时,她的贴身婢女急朝她奔跑而来。

“樱桃怎么呢?”杨扬拥容高贵里抬起讶异的眼睛。

“大小姐独自出来,樱桃怕您遇见坏人了。”奔至的婢女开口便是埋怨。

柳杨扬听后哑然一笑,摇头道:“樱桃你太谨慎了,走吧。”

“是。”婢女安静地跟在后头,小心说道:“小姐地滑,您……”

她的话还未说话,边走边凝想的杨扬啊的一声,身子一歪。

卟通……

人掉进河里的声音在细雨里巨大响起。

“啊……”身后的婢女见大小姐掉进水里了,大惊失色中紧跑过去救。

咕噜喝了好几口水的杨扬半沉半浮地挣扎在河里,惊恐的手胡乱挥抓,可却抓不到任何飘浮之物。

“樱……”半浮沉的杨扬一开口大量的水立即往嘴里直灌而入。

“小姐,呜……。”婢女趴在岸边,急的泪都留了出来了,可是手却够不找掉进河里的她家小姐。

“救命,救命……”婢女见够不着,撕心裂肺哭喊,望着快要沉下去的小姐,吓的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