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黄昏之际,邵州官道上商旅们越来越密集,络绎不绝的人群,赶着马车或行走的百姓匆忙路过。

“看来快到了。”阿真望了望远处的天宇,低语中提马向前奔去。

很快,他就看见远方伫立着一座威武的城堡,城墙上下官兵众多,门口众兵把守,严格盘查来往的人们,小小的城门口排起几条长长的长龙。

郭直孝见状挑起眉惊讶说道:“真哥,这邵州盘查的竟然比皇城还要严。”

“那当然,出了三名采花贼,肯定闹的满城人心慌慌了。”琴米并不是很担心的叹道。

阿真听他们对话,翻身下马,手牵马绳叹气道:“这样盘查怕也是无济于事。”

众人不语中,安份的排在长龙堆后面,四周的百姓见这一群华贵之人,不由的面露惊讶,见到芊芸这绝色美人,又一副极可惜的表情。

柳风扬见状,弱弱开口道:“真哥,看邵州这模样,被害女子定然不少。”

阿真见他终于开口了,裂开大嘴打趣道:“风扬啊,舍得说话了?”

他这一调侃,又把柳风扬臊的面红耳赤,喃喃不敢再说话。

良久的等待中,终于也轮到他们了。盘查的官兵眼里威严的往他们身上来回扫射,见他们衣着华贵不敢大意,见到芊芸时,所有官兵都愣怔了,怎么出来个天仙美人呢。

阿真见这群官爷们都呆愣了,裂开嘴笑道:“官爷赶紧盘查吧,后面还有好多人呢?”说完痞痞地笑。

他这一说,顿时惹来芊芸一记白眼。

盘查的官爷愣回过神来,浑不自在喊道:“你们从何而来?来邵州做什么?”

阿真见官爷回神了,笑了笑道:“从皇城而来,路过时见天色已暗便进城隔宿一晚。”

官爷点点头,问道:“你们进城来夜宿,可知城内出了三名采花贼?”说完官爷蹩了蹩芊芸,不由的也替她担心。

“这,实在不知?”阿真作出一副惊讶之态。

官爷见他们如此模样,好心劝道:“你们还是不要在城内隔宿的好。”

众人见他如此好心,不由的心生好感,郭直孝接道:“谢谢官爷,只是天色已晚,怕是……”

官爷见他们非要在城来过夜,叹了口气朝后面的兵士说道:“查查他们的行装。”

一说完,几名兵士使拿走他们的行旅,仔细般查。

“护城领,无发现可疑之物。”士兵盘查完后,朝那官爷说道。

士兵话落,官爷大手一挥道:“放行。”

阿真见前面的士兵把枪矛收了起来后,朝那护城领抱拳手揖,“谢谢官爷。”

“嗯,晚上睡觉之时,切记要把门窗关好知道吗?”说完他蹩了一眼芊芸,摇摇头希望今晚能风平浪静。

他这一说,阿真对他的好感不断攀升,大周也是有好官的。

进城后一群人游走在街道上,众人见真哥好像不着急下榻,柳风扬又憋不住开口了,“真哥,我们还是赶紧寻找间客栈吧。”他这一说,众人点点头,这都在街道闲逛了近半时辰了。

阿真见他们着急了,笑着朝大将说道:“大将,你去找间比较没人的客栈,最好是单院的那种。”说完大将便令命飞速离去。

众人听他这一说,疑惑了,柳风扬奇怪问道:“真哥,这是为何?”他这一问,众人走近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抓采花贼啊,我们在城后逛这么久,你们说这采花贼有看到我们了吗?”说完牵着芊芸的小手,吃吃笑了。

大家立即明白,原来真哥不是闲逛,而是下诱饵啊。

很快一群人走到一家古董店门前,阿真踏了过去。

老板见一群俊男美女到来,赶紧走出柜台笑道:“官倌,随便挑,随便挑。”

众人望了望这古玩店,点点头,有股幽幽古香。

“你们有谁懂古董吗?”阿真进店后也满意的点头,朝旁边的一群人问道。

柳风扬听他这一问,大有终于出头的样子,啪的一声把扇子摊开摇了摇道:“真哥不知道要买何类古玩?”一副他对所有古玩都很有研究一般。

“就买把扇子,风扬啊,帮我看看。”说着他已走到几把扇子中间挑起一把在手中把玩。

老板听他说要卖扇子,赶紧凑过身子,小心亦亦拿起扇子笑道:“各倌您看,这把是我大周第一大才子年青时用过的扇子。”

说道阿真挑起眉拿过他手中的扇子,左右看了看,好奇的朝众人问道:“这当朝第一大才子是谁?”

他这一问,柳风扬顿时大呼,“不就是丞相伊老嘛。”一副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的样子。

阿真拿着扇子摇了摇,顿时一股清风抚面,自语道:“原来是伊老啊。”

郭直孝听他自语,脸上怪异,现在大周第一才子可是真哥,伊老都甘拜下风了。

“老板多少银子?”摇完后阿真笑问。

“五百两。”

“这么贵?”阿真惊呼。

古董老板听他喊贵,陪笑道:“不贵,这可是我们大周第一才子所用之扇,您看,上面还有他亲笔提的诗呢。”说道手指小心亦亦比划扇面。

阿真一看,果然有一首诗,他也不懂是不是伊老的笔迹,转过头朝众人问道:“你们看看,这真的是出自伊老之手。”

众人凑过脑袋认真观看,郭直孝点点头道:“真哥,这确实是伊老的笔迹。”

郭直孝这一说,古董老板笑道:“当然,小店绝不会诓骗客倌们的。”说完一副他是安安份份的商人模样。

阿真咋舌,这伊老可真是个宝啊,一首破诗就卖五百两,等回皇城和他商量看要不要开店做生意。

“还有更好一点的吗?”五百两卖伊老一首诗,大大不划算。

郭直孝见真哥把扇子放回原处,心里一定,这真哥如果拿伊老的扇子,被伊老看见了怕是要投河自尽了。

古董老板见这位客人不凡,问更好的,心里犹豫不决,最后一咬牙,“客倌请来。”说完他便绕进自己的柜台里。

众人见这古董老板神秘兮兮,好奇中跟着他走到柜桌前。只见他小心亦亦拿出一个华美的扇盒,打开扇盒后更是小心非常的从盒里拿出一把扇子。

阿真挑起眉毛,见这把扇子下面还挂着红穗,狐疑接过古董老板小心亦亦的手。

他一接过扇子,啪的一声把扇子啪开,只见扇边银丝捆边,扇面更是舞龙画凤,和鬼画符没两样。

阿真一把扇子打开,柳风扬双目大瞪,立即抢过他手中的扇子,好像爱不释手一般,喃喃自语道:“好扇,好扇啊。”

“怎么,如何好?”阿真见他如此模样,不由的菀尔,不就一把扇子吗?至于吗?

“真哥,这是你家的扇子啊?”柳风扬惊呼中,抬起眼直愣愣望着他。

他这一说,所有人都愣怔了,特别是阿真更是傻眼了,脑袋一时转不过来,他家不是在二十一世纪吗?怎么跑这里来了,还有他家有人用扇子吗?

郭直孝愣怔后,小心问着柳风扬:“是前任六部尚书李广胜之扇?”

“没错,这是大统皇上四十六年,李广胜金殿面试第一甲后,大统皇上赐给他的。”说完喃喃自语道:“没想到竟然在这里。”

他这一说,阿真回过神来,一把抢过柳风扬手中的扇子,左右上下不停看着,老丈人的扇子怎么在这里?

古董老板疑惑中问着他们的对话,满脸茫然,弱弱开口问道:“客倌您是……”

古董老板这一疑问,柳风扬这大嘴巴便开口回道:“这位就是前任六部尚书的女婿。”

话落,古董老板瞪大眼睛,激动万分喃喃自语:“小小姐,小小姐还在人世?”

他一激动,阿真茫然了,歪着脑袋问道:“你嘴里说的小小姐是谁?”

古董老板听他这一说,激动中赶忙走出柜台紧紧抓住阿真的双臂急问道:“婉君,李婉君。”

众人见这古董老板突然间这么激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阿真挑起眉毛瞄了瞄两臂的老手。

古董老板见他眼神,立即明白,双手不敢造次赶紧放开,眼里闪现泪花,眼神更是流满乞求之泪。

“婉君便是我夫人,你认识?”说完阿真眯起眼,望着这老头。

董古老板听他这一说,立即跪倒在地,老泪纵横磕头拜天,“皇天保佑,小小姐还在人世。”

这一出惹的众人傻眼了,阿真一把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问道:“你和我夫人是什么关系,我老丈人的扇子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他这一问,古董老板立即又跪倒在地,哭求:“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啊。”

“如何个该死法?说!”阿真威严中喝问。

“奴才,奴才是老爷随身小斯,还未被抄家之时,老爷命老奴拿着扇子离开,老奴便与那些被遣散的奴仆们一起离开了皇城,当晚府中便被抄了。”说道他已泣不成声,咽呜中缓缓再道:“老奴出皇城后便在邵州定居了下来,安定后便听闻夫人病逝,老爷与小小姐被充军。前几年老奴不停派人四处寻找,可却都泥流入海,音信全无。”

众人听他哭诉心里亦样苍凉,阿真眯着眼朝地上的古董老板大喝:“大胆奴才,竟然敢私自营卖你家老爷交由你保管之物。”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啊。”他这一说喝斥,顿时又让古董老板泣不成声。

芊芸见状心生不忍,小声对她夫君说道:“夫君,这奴才或许有苦处。”

说完阿真点点头问朝地上的人问道:“我看你这门前也挺风光的,为何如此贪得无厌。”

“老奴有苦处,有苦处啊。”古董老板跪倒在地,想到苦处不由的心酸。

阿真见他如此模样心也不忍,“你起来吧。”

说完古董老板擦了擦眼泪,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众人见他站起来后,叹了口气,万万也没想到在邵州碰见真哥的家奴。

阿真眯着眼望了望他,见他这诚恳模样不像是假的,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这一问,古董老板小心回道:“老奴姓李,名叫福禄。”

“福禄,你有什么苦处且说来听听。”

“是,少爷。”福禄点头后,泪又缓缓从眼眶里冒了出来,凄凉道:“奴才元配早逝,只留一子,逆子今年已有十九,奴才原帮他讨了门亲事,是城外洪员外三女,几日前老奴说成这名亲事之时,与逆子说道,没想到逆子万死不从,与奴才大吵一架后,便流连青楼不返回家。”

“然后呢?”

“是,逆子离家后,奴才好不容易找了几人把他从青楼里抓回家,可没想到逆子又与奴才大吵一架,在前日午后,逆子趁奴才上铺子之时收拾行装便悄悄离开,奴才以为逆子又上青楼,也不以为意,可没想到昨日天未亮之时,便有差衙跑来敲门说,说逆子杀人。”说完已泣不成声。

众人一惊,追问:“然后呢?”

“这,当时奴才也吓坏了,赶紧与差衙到牢房里看望逆子,果然牢内之人便是逆子,可却没想到逆子说让他娶洪家三女,不如呆在这里还要好的多。”

还是有点骨气,阿真点了点头,“那你儿子真的杀人了?”

他这一问,福实禄两手双脚并摇道:“不会,奴才的逆儿虽从小习武,可正义之极,如何会杀人害命。”

“后来呢,官府怎么判?”郭直孝问道。

“官府查察属实后逆儿便收监了。”福禄满眼泪花。

阿真点头,生了这种儿子果然会被气死,不过责任还是福禄占大部分,“然后你就想收卖官府是吗?”

“不,不,奴才只是想保逆儿一条命,今年秋决虽停,可明年逆儿便要处斩了。”想到他儿子要处斩,福禄的泪就止不住的流。

“然后,你就想把这扇子卖了,收卖官府。”

“是,是。”福禄弱弱应是。

他这一应,阿真不由的头疼,问道:“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奴才的逆子叫李能武。”

阿真听这名字不由菀尔了,还真是好名字,能武?这李能武他八成要去看看,都摊上了什么事了。想完看了看福禄说道:“你放心吧,我会去看看你儿子,如果你儿子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必定让还他清白。”婉儿的家奴,不能不管啊。

福禄愣怔后大喜,没想到少爷有这能耐,立即点头感激:“谢少爷谢少爷。”

“你好好看店吧?”说完拿着扇子转身便朝外面走出去。他老丈人的扇子,本来就是他的。

福禄见他们转身离开了,着急跟了出来,小心问道:“少爷,不知小小姐过的如何。”

“放心吧,过的很好。”

他这一说,福禄老脸顿时闪过安慰表情。

“送少爷……”

“不用,回铺子里去吧。”阿真挥了挥手,没再搭理他,一群人朝大街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