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季国辰醒来之后,丞相府才算是彻底平静下来。季诗涵早前在朱凤仪面前的嚣张也**然无存,朱凤仪在季国辰昏迷的时间里,焦心操劳过于,已无心再打理府中大小事务。陈湘云又是一个一冲动,没有独立思考的人,丞相府日常的管理便落在了祥叔的身上。

祥叔是个外人,在府中没有话语权,也成了受气包,偶尔朱凤仪在府中走走,为他树立威信。季诗涵早前就知道祥叔与季雪晴的关系甚好,担忧祥叔会在私底下给季雪晴好处。平静的日子,又开始不安分了。

“祥叔,你就老实说,这紫竹园的东西是不是你私底下拿来的?”趁着季国辰上早朝的时间,季诗涵领着一群人堵在了紫竹园的大门口,一副吃人的模样对着季雪晴,话里话来都在说季雪晴是个外人。

这还是清晨,霜落在枯叶上,成了凝结的冰。紫竹园地处丞相府最偏远的地方,后面流淌着清晰的河水,河**的雾气还未消散,连同着紫竹园一半的地方也笼罩了起来。季雪晴稍稍打了一个寒战,不禁哈了一口气,幻化成了雾。

府中的东西,自季国辰下了新规矩之后,便是有记载的,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到别地。季雪晴无奈地看了一眼,栽赃嫁祸也要挑个时候。不用细看季诗涵口中的那个物件,便知道是赝品,成色不够亮,釉质也不属于上等品,尽管临摹的画倒是惟妙惟肖,但懂此行的人,便知其中真伪了。

祥叔能将府中的大小事宜打理细致,但看这种东西眼力明显不够,反复看了一眼,只觉得是个好东西,但绝非是他送去的,而紫竹园的一切事情都是有季国辰亲自过问,他所知也不多。见季诗涵来势汹汹,便知是针对季雪晴的。

“二小姐,这话是说到哪里去了。紫竹园向来是老爷与夫人亲自过问的,哪里容得下人操心的。”祥叔只是就事论事,但却不想这话没说对。

季雪晴也深感恼火,她不能这东西是自己买的,因为太掉眼力与档次了。

紫竹园到底是比其他园金贵,季诗涵被祥叔的话气得都快头皮冒烟。

“你何必与祥叔怄气,”季雪晴站在外面,寒气逼人,身体不觉有些发冷。脸上勉强带着笑意,说话的时候,声音亲昵柔和,动作温婉大气,与季诗涵的小家子外加泼妇形象,季雪晴是占了优势。

往日里,有谁要在紫竹园闹事,季雪晴总是免不了一顿整日,哪像今日这般好说话。季诗涵没有注意到,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怄气!我一个相府的二小姐与这么一个下人有何怄气的。只是,爹爹才说了,府中的事宜得按规矩办事。这瓷器本不存在你屋中,你为何而得来。你若是买的?为何府中的人都没看见呢?”季诗涵拿起瓷器,在季雪晴的面前晃来晃去。

季雪晴坐在绿英准备的椅子上,莞尔一笑,说道,“这东西还不值得我花银子买。这种完全没有欣赏价值的东西,居然在紫竹园这种不由下人过问的地方,真是掉着这屋主人及丞相府的面子。”

季雪晴又是一说,“瓷器的春日里桃花片片开的粉红世界,倒是与你的白底绿叶襦袄很是相配,真是绿叶衬了红花,花更美。”

眼见着季诗

涵要摔东西,季雪晴忍不住打趣道,“诶,别摔呀!这东西不适合在我这里呆着,到你园子里做个摆设倒是极相衬的。”

“我可不喜欢这东西。”季诗涵将瓷器放下,“这可是证据,今个儿祥叔就得给我说出个理来。不然,你这丞相府的主管你就别当了。”

后面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众人交头接耳,小声嘀咕,正看着祥叔如何做解释。更甚的,见祥叔在丞相府的地位越来越高,免不了嫉妒生恨。受过祥叔恩惠的人,在主子面前,也夹起尾巴做人,不敢唐突半句。

众人的心都在这场季诗涵自编自导的戏份上,连身边有一个不属于丞相府的人都没有在意。陌生男子站在墙角便,两人面对面,而季诗涵的背影投在了男子的眸子褐色而又清纯的眸子中。斜靠着脚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季雪晴将如何处理这件事。

“祥叔不当丞相府的主管,还是你想当丞相府的女主人?”季雪晴挑眉,眉梢出自带嘲讽,目光里带着不可思议味道,而更多的是不相信季诗涵有这个智力去处理繁杂的家务事情。

越俎代庖的事情,季诗涵不敢做,但不代表心里不这么想,嘴上只能说到,“府中的能人多了去了,怎么轮到我来管。只是我也是这家中的一份子,应该竭尽全力地为这个家做事!”

季诗涵倒是会说话,季雪晴想着,这会子头脑还算是灵活了一点。季雪晴看不清季诗涵身后的那名男子,衣着打扮自然不是丞相府的下人,倒像是丞相府的门上客。至于为何要帮季诗涵,季雪晴还未弄懂。

嘴角轻扬,就算你季诗涵今日遇见贵人了,也照样轰出紫竹园,绝不例外。季雪晴在脑海里想着。自从季国辰昏倒直到醒来,紫竹园之前守门的家丁便被撤了。有谁偷着来了紫竹园内,便无人可知,也无迹可寻。

“那真是劳二姐费心了。不想爹爹还着人为你选了夫婿,现在看来倒是不用了。二姐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向爹爹请愿,调查出这件事情的真伪,以表你为季家鞍前马后的决心的。说不定,爹爹可就真的应允了!”季雪晴一会子是嘟囔着的表情,一会儿又舒展眉头作轻笑的模样,让人见了怜爱不已。

前日里,她便从季国辰那里听来。今日家中要来贵客,说是来季诗涵出去又玩的。又得知,那男子乃是书香门第,家中自有一套被人赞赏的礼仪行为。季雪晴本想着,会不会是季诗涵背后的男子,从描述中又极为的不像。

见着季雪晴相安无事、不怒不恼的样子,心中的恶气难出,自然不爽快。季诗涵自知嘴上功夫不如季雪晴,便闭上了嘴,将矛头对准祥叔。祥叔就是一个下人,没人撑腰,便说不上什么话。朱凤仪今日早早地回了娘家,说是家中额娘生了病,季诗涵好不容易才逮住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脱了管束的人就像脱了缰的野马,越发地不可收拾。

周边的雾气也都散的差不多了,连枯叶上的霜也化为水,融进土壤里。暖暖的阳光,倾洒在紫竹园,偶尔的清风从身边撒娇似的挑动青丝不成后,便跑来了。

季雪晴担心站累了季诗涵,便吩咐绿英搬来了两把椅子,一把椅子给了季诗涵,而另一把椅子则与

季诗涵并排。季诗涵只觉得是季雪晴要与她一直耗下去,也就没多想。

“来了这么久,不坐坐?”

季诗涵发现季雪晴的目光正好落在了她的身上,也奇怪,为何她已经坐下,还要说这话呢!不免回头看,瞠目结舌的样子,让迎面走来的陌生男子不免好笑。

一袭华丽的深蓝色底印着深色小碎花的衣服,显出男子的深沉。步伐间,张扬着力度与豪情。线条腰带镶嵌着玲珑翠玉,又将男子柔情的一面显露。季诗涵慌了神,还未来得及整理衣服,男子便坐在了身旁。

侧面看上去,深凹的眸子像极了一汪不见底的水潭,眉峰犀利,慵懒中自带有一丝威严。

“在站在这里做什么,贵客临门,还不奉上爹爹收藏的好茶。”季雪晴收起笑意,喝斥到。这才使得聚集在周边的人一一散去,唯有祥叔不敢离开。

“祥叔,这里没你的事了。至于二小姐说的瓷器,我自然会处理的。”季雪晴趁着季诗涵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遣走了看热闹的人。

等到季诗涵才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只剩下她与男子还有季雪晴,绿英则忙前忙后。这回真算是你走运了!季诗涵在心中怒骂,也不敢表与色。

“不知公子今日来丞相府所谓何事?”季诗涵直接进入主题。

“来见姑娘的。”男子彬彬有礼地问答,无情又似有情的眸子泛着涟漪,真叫人看了还想看。

“既然如此,公子就把这里当做相亲的地方好了。”说着,季雪晴便起了身,“这里就留给二位了,至于这瓷器,我想二姐知道该怎么把它送回到来的地方。”

绿英眼明手快,立即搭上手,关切地说道,“小姐的手这般,还是赶紧地回屋子披上披帛,免得生了病叫人担心。”

这丫头也算懂事,季雪晴笑笑,便由着绿英扶着进了屋内,只听见身后传来阵阵发嗲的声音。

原来公子便是爹爹口中的贤能之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当真是英姿勃勃、逸群之才。颔首微笑,两颊红晕遮不住,万种风情显其中。

屋外一片凉爽,屋内倒还有几股暖意。季雪晴右手持针,左手轻抚轻纱之上,牡丹开于此上。这几日闲来无事,季雪晴便画了牡丹样子,秀出个山河秀丽牡丹争艳来。还差几片绿叶子便大功告成,季雪晴甚为满意。

“小姐,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绿英在一旁见季雪晴心情极好,心中不免疑惑多多。

嘟囔着嘴,看不明白自己的主子在想什么,若是小桃红在这里肯定看懂小姐的心。

“为何不笑呢?”季雪晴露出无辜的模样,又低头刺绣。

“小姐,你明知奴婢讲的是什么,干嘛不给奴婢说说呢?”绿英更加地看不懂了。

“你家小姐这是明智呢!”男子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戏谑地笑意。

“你这公子,怎么能闯入小姐的闺房?”绿英正欲撵出去。

“绿英,你不是要问吗?今个儿的事还得感谢这位公子呢!”季雪晴放下手中的活儿,示意绿英伺候男子坐下,又继续说道,“二姐喜欢帅气的男孩子,自然是无暇顾及那瓷器的事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