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繁忙的一天,连续跑了三家单位,周易感觉身子都要散架了。刚回到办公室,还没等喘一口气,办公室主任曾琴过来说,先前劳保用品厂的黄厂长打过电话来。

周易觉得奇怪,这个黄光荣怎么搞的,有事情直接说好了,干嘛打电话到办公室来。

曾琴小心地看了周易一眼,回答说,“周总,这是我的责任。”周易更是奇怪了,这事情和她又怎么扯到一起了。

曾琴回答说,昨天给领导买的手机因为是新的,电池中存的电也不多,刚才估计是电用尽了,怎么也打不通。早知道昨天就该将电充满的。曾琴一脸的自责。

周易“哎哟!”一声,摸出手机一看,这才发现电话已经没电了,呵呵地笑了一声,说,“不怪你不怪你,你看我这人,在这些事情上马虎得很。”说完就将电话递了过去。

曾琴笑着接过电话,将开始找插头,说:“老总,是不是在你汽车上装一个充电开关?”

“没必要没必要,节约一分算是一分吧。”周突然觉得眼前这个长了一张丑脸的女士看起来要顺眼多了。看来,这个世界上不但有审美疲劳,审丑疲劳也是存在的。看惯了,也就不觉得了。这让他想起从前认识的一个种马型朋友,那家伙依仗自己长得非常帅气,又是高收入阶层,很是残害了不少无知少女。后来,不知怎么的被一非常普通的女孩吃得死死的。那家伙也从此收了心。有次在喝醉时对周易说,“这人不管长得如何,看惯了也就是那么回事。我现在和女朋友做事都不关灯,强迫自己看她那张不漂亮的脸。看得多了,还真发现了不少优点。”

所以说,人的长相并不说明一切。长相只在初次见面时有用,长期接触需要的是另外的东西。

曾琴微微一笑,“也不用节约那点点钱。真要节约……”估计是发觉自己有点失言。她又笑了笑,挺直着腰慢慢地走出办公室。

实话实说,曾琴走路的姿势很好看。有一种特有地干练。周易心中一动,喊了一声:“曾主任,你回来一下。”

“好的,周总,还有什么事吗?”曾琴回来,坐到周易对面的椅子上。依旧身体笔挺。

周易想了想,说:“不用说黄光荣一定是在问昨天我答应过他办福利厂和招收残疾工人的事情。这事情你和总公司衔接一下,毕竟这也需要总经办点头才行。”

曾琴摊开本子记录,“好,我马上去办。总公司一定会乐意促成这件事情,毕竟那些残疾工人养着对企业对社会也是一个很大的负担。换牌的事情不用我们说,总公司会派专人去做的。剩下的工商税务方面,我们自己能够弄好。如果没什么事情我这就去办了。”

周易:“请再等一下。想问问您在公司干了多少年?”

曾琴抬头看了自己领导一眼,回答说:“在青服社成立之前我一直在物流中心做库管和做办公室秘书。青服社成立后,我被抽调过来。”

“刚才你说。要节约……那话怎么说来着?”周易站起身亲自为曾琴倒了一杯水:“我刚来这里。对情况还不是很熟悉。想大概地了解一下。”

“老总,我们非生产性开支太多了点。”曾琴想了想这才说,“我大概了解了一下。我们下属地企业每年都要被总公司挖走一大笔现金。加起来,好几千万。”

“啊!”周易惊得站了起来。

更令他吃惊的还在后面。

曾琴继续说,“我以前在物流公司干的时候,曾经和技工学校打过交道。总公司向学校每年拨款四百万用于学校的日常开支。可这笔前仅仅在帐面上过了下就又被划回去两百万。很多企业帐面上都有资金不停流动。鬼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周易呆了一下,然后说:“还好,我看了下,青服社成立后,资金上倒没有什么问题。就是管理费的问题太狠。我会想公司领导提出自己的看法。”

周易好象嗅到了一点危险的气息,看来,自己这次坐直升飞机爬到这么高的位置上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得小心别摔得太重。

在师椽办公室里。

师椽正在电脑面前玩着边锋麻将。口中还啧啧有声。

对面坐着马本。马奔有点沉不住气:“老师,我的师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玩游戏?”

“慌什么。”师椽笑着,“让王红自己去闹。弄不出什么大乱子的,真要走到那步,大家都出问题,上头也不愿意看到吧。”

马奔说:“师总,你现在说这话,明说吧,这些年大家地吃穿用度都从那些企业过帐,您也没少拿,我也没少拿。现在,青服社一成立,帐目可就集中在一起了,明眼人只要一看就能看出问题来。就算那个青服社地新总经理,周什么……”

“周易,容易的易。”师椽说。

“对,周易。”马奔点点头,“听说这个家伙是老剻从底层提上来的,本事如何还不知道。就算他是个傻子。将来我们想从他那里过帐也怕有顾忌。对了,师总,有没有可能争取一下?”

师椽停下了麻将游戏,定定地看了马奔几眼:“马总,我要提醒你,你是副总经理,注意你地身份。”

马奔被师椽说得低下头去,“可这样也不是个法儿。地不卖始终是个祸害。只要地一卖,那些帐目就全混在里面冲消个干净。大家爽快。老剻当初也是答应了的,怎么突然变卦。说话不算话。”

师椽想了想,“地是必须要卖的。不过,这事情急不得。毕竟青年服务社才成立没几天,而且又是剻老亲自主持,再提这件事情不是扫老头子兴吗?要不,我们给周易设置一些障碍,让他干不下去。这样一来,青服社弄不好,老头子自然会考虑卖地的事情。”

“可如果周易干不好,老头子又派一个人空降过来,又如何是好?”马奔还是有着自己的顾虑。

“呵呵,那样……还需要派人来吗?一轩同志会答应吗?只要一轩同志站稳立场,土地就非卖不可。”

马本想起梅一轩就有点怨气,“梅老总也真是的,被老头子压了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等到老头子退下来。怎么还不拿点威严出来,卖地的事情他也是同意的。怎么一个电话就退缩了。”

“勇气是和收益成正比的。”师椽咯咯一笑,“一轩同志过去很清廉啊。”

马奔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知道老爷子这回去美国想干什么吗?”师椽神秘一笑,“为地是引进几个大项目。至于引进什么样的项目还得等他看过了再说。不怕一轩同志不沾手,他一沾手就跑不掉。然后……只要土地一卖,一轩同志干净了,我们也干净了。大家都干净了。”

二人同时哈哈大笑。

师椽突然一板脸,“马奔,你还笑得出来?”

马奔一楞,“我怎么了?”

“还记得我们在香港买的房子吗?”

“记得呀,好几千万一套,心疼死我了。”马奔和师椽开起玩笑来了。

“呵呵,亏你还记得起来。”师椽看了看马奔,薄薄的嘴皮一翻,“事情发了,人家那边给你写了一封公函信件,说你已经好几个月没交物业管理费了。我也是听小钱秘书说的。现在信已经落到了冯辛手上,人家是办公室主任,这种公函人家也有权利看。现在看你拿什么去解释,你怎么从哪里弄来几千万在香港买房子的。”

马奔“啊!”的一声,“这下糟糕了,我现在就去找她要。希望她还没来得及拆阅。”

等马奔跑到总公司办公室,冯辛已经不见了,听下面的人说,她去青服社见周易,信也带走了。

马奔脑袋里一阵阵晕眩。

其实,冯辛刚一接到这封信是就吓了一跳,她没想到马奔居然这么有钱。以他一个公司副总,一年撑死也不到一百万收入。这一口气开支出四千多万在香港买房子,其中没问题才有鬼。

她立即意识到,手中的信件是一个烫手地热山芋,交给马奔不是,丢了也不是。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正巧这个时候,周易的办公室主任打电话过来请示关于劳保用品长要挂福利厂牌子一事。冯辛干脆将信件往包里一塞,就开车下去了。

这下将老马急得在公司里乱转。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知道,冯辛这个婆娘虽然没多大实权,但却是个油浸泥鳅式的人物,捧又不是,抓也不是,让人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处理这件事情,急不得也缓不得。只有等她主动向自己提起这件事。老马也知道,自己这才是载了,不付出些代价自己还真把那信弄不回来。

咳!糊涂呀,自己这段时间为了卖地的事情忙得昏天黑地,怎么就忘记交物业管理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