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林城是兰山之南的第一座大城,与临近的落梅城和伯阳城成三角之势。虽然近年来明皇势微,魔族也曾有过小股军队骚扰叶林,但终究没有突破此城。此城作为魔族与中州的第一个交汇点,自然城墙坚固,兵强马壮。初春的叶林城已泛起了葱葱的绿意,城内的柳树已吐出了嫩芽,来往的行人也多半换上了单衣。城墙上的军人也脱掉铁甲换上了轻便的皮甲。
“想什么呢!都他妈的给我精神点,大早上的怎么像没睡醒似的?是不是昨晚抱女人抱肾虚了!奶奶的,就你们这熊样,魔崽子来了,你们能顶个屁!”一个面相粗犷的汉子在城头巡视着。他叫毛义忠,不但修为不错,而且为人忠义,更是叶林守将毛仁德的堂弟,现任军中参将。身为参将本不用每天来城头巡视,但他偏偏就有这么个僻好,每天不来城头转两圈,他就心里闷得慌。走上城头,吼过一嗓子,他这心 情顿时舒畅不少。看看屁股夹得紧紧的士兵,再看看风中哗哗响着的龙旗,又看看远方蜿蜒的地平线,他笑了。刚要回头继续巡视,他的笑容却僵住了。“那是什么?”在他眼中,从地平线上升起一缕黄尘。转眼间黄尘已近了不少,按眼下速度不出百息必能来到城下。
“不好!敌袭,快,吹号角,准备猜狼烟!”
“呜……”号角声起,城上人头攒动,城中军马一列列开赴城外,街头巷尾的百姓哗啦一下都躲进家中,空旷的街道上只有密集的马蹄声。这时城中心升起一道黄光,在空中略一停顿,直朝毛义忠方向飞来。此人身长九尺,身披铜甲,腰悬青锋剑,手提一把方天画戟。
“毛义忠,是敌袭吗?”没等回话,这长身汉子已经看出端倪:“咦!这是什么,待我仔细瞧瞧。”“停,不用集结兄弟了,来人只有一个,有我毛仁德足矣!兄弟们就瞧好吧!”这话一出,众兵卒非但没有散去,反倒更加兴奋的涌向城头,必竟高手之争不是那么常见的。毛仁德跳出城外,落在城前一里的地方,双脚着地扬起一阵烟尘,掌中长戟一横,对着前方不足五里的黄
尘大吼道:“等等!前方来者何人,毛某不斩无名之辈!”
黄风中人好像没有听见,眨眼间已不足一里。毛仁德眉毛一挑,手中长戟化做一道惊天长虹,正射在黄风上,接着脚下连走七步,手中法诀连变三十几手。单手一指天空,轰的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杀”字已经成形。一股凛然杀意立刻罩住了下方的黄风。“毛某不斩无名之辈,何方神圣还不速报名来!”
黄风中突然放出数道剑气,长戟也被击飞。毛仁德面前现出一个披头散发,满脸血伽的怪人,再看这人臂下竟还夹着一个女子。女人衣衫零乱,双目紧闭,若不是通过神识发现此人还有呼吸,换作旁人定认为她是个死人。
毛仁德再次喝问:“为何还不答话!”怪人双眼幽光闪烁,突然嘴角一挑,伸手便多了一把长剑,也不答话,长剑舞若飞花,直取毛仁德。“杀!”毛仁德一声暴喝,空中杀字正砸在怪人头顶。怪人张口吐出一股鲜血,半跪在地上,臂下女人也滑了下来。
毛仁德道:“我看你剑气浩大,不似魔族,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怪人长发乱飞,口中鲜血淋淋,突然抬起头,长剑快若闪电直刺毛仁德脖子。这一次怪人剑法甚疾,城头兵卒只看见一排排剑影,跟本分不不清哪些是虚,哪些是实。毛仁德双掌打出一道道气墙,怎奈这怪人剑气凌厉,不几回合,气墙就纷纷溃散。怪人突然回身转走,同时喝道:“天雷,破!”空中一声巨响,一道水桶粗的紫金色雷弧就霹在毛仁德身上。四肢窜麻,百骸易位,毛仁德双手抖动着逃到空中,抬手招回长戟,大声道:“贼子,老子有意相让,你却得寸进尺,来,咱们再战三百合。”怪人一言不发,惨笑一声飞到空中,长剑大开大合,招招精妙绝伦,与毛仁德的长戟战在一处。又是几招过后,怪人再次后退,断喝一声,凭空出现一条巨型火蛇,将毛仁德缠在中央。炙热难奈,须发皆成飞灰,毛仁德紧咬牙关大喝一声,一个半透明的金色小人飞出体外。
怪人手指屈张不停,跟本不管毛仁德的元婴
。元婴刚一离身,猛然光华大放,一只金灿灿的巨虎已出现在空中。巨虚仰天长啸,一口咬住火蛇,硬生生吞了下去。城头兵卒一片欢呼,都为毛仁德叫好。
怪人乱发飞舞,长剑一摆,对着金色巨虎作起画来。巨虎一龇牙,将本体肉身吸入体内后,直扑向怪人。怪人在空中连连后退,巨虎虽力量无穷却始终难以近身。“坤土之德,指掌乾坤,现!”怪人突然一声大喝,巨虎正莫名其妙的时候,一支巨手好像猛然破土而出,把他紧紧的握住。巨虎吼声不断,连连挣扎,却不见任何松动。巨虎眼神大乱,猛地高声长啸,啸声远播千里,山野震动,万兽臣服。但那巨手却掉了几块石头,反而握得更紧。
城头兵卒此时都慌了,但面对那支遮天闭日的大手,众人都生出一种无力感。“大哥我们来救你!”一声高叫,人丛中飞出三人,正是毛仁德的兄弟毛仁英、毛仁雄和毛义忠。但三人修为都只有金丹初期,虽然勇气可嘉,终是与送死无异。此时,金色巨虎长叹一口气,哀嚎一声闭上了眼睛。那怪人右手紧握,硬生生的喝道:“闭!”
“轰”一声巨响,空中巨手非但没有闭合住,反而一下子散为黄土落在地上。见此情形,金色巨虎咧嘴一笑,道:“法力不济,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怪人法力耗尽,直挺挺的掉在地上,砸进了巨掌散成的宣土中。毛氏兄弟冲上前来,七手八脚地将他拉了出来。毛义忠抬脚就踢,另外两人也抡起拳头就是一顿暴打。这时,毛仁德连忙制止道:“住手!你们在干什么!这样乘人之危,你们知不知羞!”毛义忠道:“大哥,你刚才差点栽在他手里,我们替你出气,还不应该吗?”另两人也同声称是。毛仁德却道:“我敌他不过,只怪我道行太浅,学艺不精。我二人相斗,此人始终堂堂正正,没有用任何旁门邪术,我心中有什么不服气的?快住手,抬他到我府上,对了,快扒开宣土,把那女子也救出来。我看这两人绝非恶徒,说不定是受奸人所害,才如此状若疯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