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孙桥的话里,多次提到了这个词!
当然,如果只是单纯的说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秘密,陆准也不会搭理他。但除了秘密之外,他还提到了一个地点——皖国公墓。
那夜的事情,陆准可以很确定的说,绝不会有人跑去五味楼那样的地方胡说,更不会恰巧被孙桥听到。而且,知道皖国公墓下有秘密的,除了一知半解的陆准之外,就只有萧崇德和被萧崇德带走的尹沧了。那么,孙桥是从何而知的呢?
“你真的知道?”陆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基本相信了孙桥的话。
孙桥笑道:“当然,孝陵卫负责孝陵周边的治安,我说的是真是假,陆爷自可去查验就是了!”
“唔,这倒是……”陆准真的犹豫起来了,从本心上来讲,他不想跟孙桥这样思想危险的人合作,但皖国公墓下的秘密却像是一根刺儿,深深地扎在他的心里,只要一天不知道,他就一天不舒服!
“爷,要不要请冯镇抚……”邵开河突然问道。
陆准摇摇头,由桌前缓步绕到桌后,坐在了椅子上。
不需要叫冯谦来了!
就像冯谦了解陆准一样,陆准也足够的了解冯谦。
冯谦太谨慎了!很多时候,甚至是谨慎过头的!做任何事情之前,他都要算来算去。走一步,算三步,任何时候,都让自己觉得有条不紊。这样的思维方式,让他的临场应变能力变得很差,同时,也注定了他并不喜欢冒险。
如果一件事情不能够在他面前摆出足够的利益来,那么,他是一定不会同意去干的。
正因为了解冯谦,所以陆准否定了邵开河去请他的建议。他知道,冯谦来了,只会说服他,让他放弃对那个所谓的秘密的追查。但陆准却也知道,他不想放弃!
尤其是在看到萧崇德对那个秘密讳莫如深,而孙桥又信誓旦旦的说,可以帮他实现重振孝陵卫的梦想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思虑再三,陆准终于开口,“皖国公墓下到底藏着什么?把你知道的统统告我!”
“陆爷这就是强人所难了。”孙桥说道,“我从前孟浪,做了足以引来杀身之祸的事情。相继得罪了宋千户和您,可以说,随时都有可能天降祸患!弄不好,整个雅存班都会因我而受到无妄之灾!我现在知道,陆爷对我口中的东西有兴趣,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作为交换,陆爷愿意出手帮我一下呢?陆爷,您该知道的,我的筹码不多,所以不能出的太快。否则,我就没有活命的依仗了!”
陆准微眯起眼睛,“你要挟我?”
“不。”孙桥笑道,“我怎么敢要挟陆爷您呢?只是交易,交易而已!”
三道目光凝聚之处,陆准的眼神频频变换,最终,轻轻点了点头,“好吧,你不就是想要我一个保证吗?我给你就是了!你们雅存班照旧在五味楼表演,但像浣纱记这样讽喻朝廷的戏目不能再演了!你们在五味楼演出,所有的进项,都要交到我府上的账房。作为交换,我会保证你们的衣食住行,还有安全!”
让步!对于陆准来说,这是他最不喜欢的事情,没有之一!但为了孙桥口中的秘密,这一步,他到底还是让了。
而得到的结果,自然也是让他满意的。
在得到了陆准的保证之后,孙桥便似乎无所顾忌般,讲出了他所听说的秘密。
“据说事情的起因发生在前朝,是太祖爷派人攻克金华之后的事情。大军入金华城后,太祖爷听说城中有一个算命先生,能断吉凶,可占祸福,就请了他进营帐,给自己和麾下的将军算命。那算命先生算得极准!至太祖爷立国之后,当年的掐算竟然一一应验了!”
“唔,我听说过这个人!”陆准点头道,“这个人名叫刘日新,太祖皇帝赐他金银他不要,赐他官爵他也不要,只要了一把折扇、一首诗,去巡游天下,并且答应太祖皇帝不再给人算卦。本来答应得好好的,可不知道为何,几年之后,这老神仙却突然又干起了老本行,在金陵摆摊。恰逢凉国公入京,他给两凉国公算了一卦,说是凉国公七日内必有一险,而且,凉国公若死,他也必死无疑!结果,凉国公谋反被诛,那老神仙也因为违反了当初的约定,而命丧黄泉!”
这个故事很多人都知道,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孙桥听罢,笑道:“陆爷就真的相信,那料事如神的老神仙,会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吗?”
陆准挑了挑眉毛,“那不然呢?”
在陆准的默许之下,孙桥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案前。双手撑着桌案,微微俯下身子,对陆准轻声说道:“我听说,刘日新并没有被太祖爷杀死,而是被太祖爷藏起来了!”
“藏起来了?”陆准皱了皱眉头,“你该不会告诉我,太祖爷把刘日新藏在皖国公墓里了吧?”
谁想到,似这般的无稽之谈,孙桥竟然点头说道:“陆爷,皖国公家的爵位从洪武二十三年开始就因罪除封了!谁会去管他们家的墓里埋了什么?我听说啊,蓝玉案发后,太祖爷就假作处死刘日新,又将他藏在了皖国公墓下,命他带人炼制丹药!并由孝陵卫监管!”
“炼丹……”陆准不禁将信将疑。
当晚皖国公墓事件的起因孙桥并不知道,但陆准可是知道的!皖国公墓下发生了爆炸!如果说,是下面有人在炼丹,而丹炉不慎爆炸的话……这倒也说得过去。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孙桥见陆准这幅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话他起码相信了七八成,赶忙又添上了一句,“陆爷,其实炼制丹药只是一种说法,还有一种说法,是刘日新带人在墓下推算大明国运!”
哪一种都不可信!
陆准撇撇嘴,不想相信这样的话。
刘日新在蓝玉案发的时候已经是古稀之年了,他带人炼丹也好,推算国运也罢,在墓里头搞了二百年,那他还是人吗?
“行了,就到这儿吧。”陆准觉得自己越听心里就越烦越乱,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捋顺下一思绪,他吩咐道,“你们两个把孙先生送回去,这件事情……改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