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是个急性子,还没等我说什么,抄起床边的刀子就要出去,被林铁民一把拦下了。

“你干嘛去?冷静点!”林铁民朝他喊道。

木头显然已经急红了眼,大吼道:“丢的不是你媳妇儿,你他妈的当然可以说风凉话!今晚谁挡我,我就废了谁!”

我对木头说:“你知道她在哪儿吗你就出去?这事你一个人办不成。”

“你知道吗?你说,你要是说不出来,就少他妈挡爷的路!”

我一指电脑屏幕,“你自己看。”

木头瞅了半天,说:“你让我看啥?不就个郁楚楚吗?老子不怕她!要是她敢动我媳妇儿一根汗毛,我让她做鬼都不得安生!”

“你先冷静点,这事我也着急,这样吧,咱们三个人分头行动。我和林铁民去学校,木头留在这里。”我说。

“为什么我留在这里?我不留,我要出去找!”木头拗道,“让我在这里等着还不如杀了我痛快!”

林铁民对我说:“这样吧,咱们三个都出去,你和木头去学校,我在这附近找找,不管能不能找到,半个小时以后都要回来。有任何事电话联系。”

我想了想,说:“那好吧,就这样!”

三个人商量好,马上出门。木头早已经心急如焚,噌的就蹿下楼,狂奔去学校。我怕他一着急闹出岔子来,便加快步伐跟在后面。

木嫂的手机和钱包都在屋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所以应该不是入室抢劫的,更何况就算是抢劫,也不可能把她一起抢走。

我一直在想那个郁楚楚,虽然我不太相信她就是学校里死的那个,但这些日子以来种种迹象表明,她至少知道很多内幕,而且,她今天说的话实在太奇怪了。我甚至开始怀疑,木嫂是不是受了她什么蛊惑,然后做了傻事。

出租屋离学校本来就不远,两分钟就到。刚进学校大门,就见前面有个背影很是眼熟。

“尹嫣?”我在后面喊了一句,三两步赶了上去,果真是她!“干嘛去?”

她看见我也挺意外的,忙说:“我刚想出去买点吃的,然后回寝室呢。”

木头没工夫看我俩客套,直接凑上来问她:“你看没看见我媳妇儿?”

“你媳妇儿?……是谁?”尹嫣被问了个愣,反应老好些时候才说。

木头形容了半天身材长相也说不明白,索性把手机拿出来,把屏幕壁纸上木嫂的照片给她看,尹嫣恍然大悟道:“我刚才看见她了!刚才买东西的时候还差点跟她撞一起了呢。”

“那她现在在哪儿?”木头忙问道。

“不知道……她上出租车走了啊,好像挺着急的,我也没注意瞅。”尹嫣眨着眼睛想了想,说道。

“上出租车了?”我暗自纳闷,大晚上的她连招呼不打就坐车走了,能有什么急事?

木头显然也想不明白,直瞅着尹嫣问道:“你记得车牌号吗?”

“没注意……”尹嫣摇摇头,转脸问我说,“需要我帮忙么?”

“哦,不用不用,我们自己能解决。”木头显然对她没有什么好感,直接回绝了。

我给林铁民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知道木嫂的行踪了,让他先回去,我俩一会儿就

到。

三人碰头,木头一脸焦急难耐,在屋里转来转去。林铁民看了心烦,朝木头道:“你丫能不能消停点,我刚有点头绪都让你转没了!”

木头往**狠狠一坐,没好气地道:“你还好意思说,你一个警察,出了事什么都指望不上!草!”

“嗨——”林铁民瞪着木头,道,“你再说一遍?想打架铁哥奉陪!”

“我再说怎么了?你听不懂中国话?——你、就、是、个、熊、包!”木头腾地站起来,捋捋袖子就要挥拳头。

“够了!”两人剑拔弩张,眼看又要掐,我朝他俩喊道,“你们不觉得不对劲么,咱们三个一直在楼下,木嫂要想出去,除了跳窗没别的办法,可你想想,就算她跳窗,也应该跳在咱眼前啊,可怎么就没见到人?”

我见他俩发愣,接着说:“这是其一,第二点更让我想不明白——我刚才查看了一下东西,木嫂的手机什么都在,她的衣服也在。木头,木嫂今天来的时候穿什么衣服你最清楚,你看看枕头下面那件,是不是?”

木头半信半疑地过去,掀开枕头,赫然是一件水绿色的连衣裙。

“衣服在这,她怎么出去?答案只有一个——”我对他俩说,“她藏了另外一套衣服。”

“不可能!”木头摆手道,“绝对不可能,我俩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就没有出去过,她只穿了这件衣服,也没见她拿别的啊。”

林铁民也说:“不会这样吧,再说即使她换了衣服,又能说明什么呢?”

“你这都想不明白?木头揍你可真就不过分了。你想,她都有时间换衣服,却没时间拿手机和包?”

“哦,我明白了,她是故意留下的!”林铁民恍然道,“她怕直接跳窗被我们看见,然后就躲了起来,等咱上楼,她再跑掉——肯定是这样!”

木头一听就不乐意了,道:“你们把她当成什么了?小偷还是逃犯?她失踪了,不是作案去了!我再说一遍,能帮我找的,我拿你当兄弟,不帮忙的,靠边站,别碍爷眼!”

“哎我说,木头你也太……”林铁民腾地从椅子上坐起来。

屋子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我忙圆场道:“好了好了,别吵了!木嫂失踪了,大家都着急,都互相体谅,又不是深仇大恨。”

我走到木头旁边,安慰他道:“木嫂这么做,肯定有她的原因,兴许她只是出去有点小事,很快就回来的。”

我说着,朝林铁民使了个眼色。虽然他刚才跟木头吵了起来,但现在也帮我腔,对木头说道:“我是警察,找人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你就是大惊小怪的。”

木头见我俩这么说,慢慢平静下来,说:“好吧,我知道她应该没什么事,但就是担心。”

经过木嫂这么一折腾,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10点多。林铁民看了看表,说:“我今晚还要值班,先回去了,这事交给我就行,你俩早点休息吧。”

我把他送下楼,林铁民抬头瞅了瞅窗户,对我说:“你看好木头,别让他做出傻事来,这两天多注意一下尹嫣,我总觉得她有问题。”

“尹嫣?”我纳闷儿道,“怎么说?”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就是直觉吧,我虽然当警察没多久,

但识人这一点我还是比较在行的,这个女孩不简单,一看就是有心机的人,你别被她耍了——我看你现在,好像对人家有意思?”

我脸一红:“你别瞎说,我哪有……”

“靠,还说没有,你都脸红了!得了,你自己把握吧,唉,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林铁民似笑非笑地摇着头。

“你眼馋就直说,我又不会笑话你。”我笑着擂了他一拳。

“我是说真的,反正她要是再找你,你多个心眼儿就成。”林铁民正色道,“好了,我先走了,你快上去吧。”

今天东一头西一脑袋得忙活一天,现在肚子咕噜噜地响起来。现在正是盛夏时节,天长夜短,人们睡的也晚,这时正是热闹的时候。马路对面的超市还没关门,我去买了几根火腿肠和一些鸡爪猪蹄,又拿了两瓶白酒。

老板是熟人,一边结帐一边客套:“这么晚还没吃饭呢啊,你们是不是快放假了?”

我说:“恩呢呗,一学期一学期过的真快,眼瞅着这就马上要毕业了。”

老板把东西装进袋子里,递给我说:“当学生自在,不用干活都有钱花,我看你人挺好,以后在社会上混肯定没问题!——一共二十块零五毛,给二十块钱得了!”

我笑着说:“老板真会夸人,你开这店一年不得赚个十万二十万的?”

老板略有愁绪,叹道:“要有那么多钱,我早就不在这里呆了!不过也好,这边马上就要拆迁了,等拿到拆迁费,我就不干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很小心地悄声说:“听说这片地不太平,曾经被人下过咒,种地吧种啥啥死,开店做生意也是十店九赔,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玩意儿在这边建学校,可苦了你们学生了……”

老板这么说,我倒是早有预计,城大周围煞气重,这我早就看出来的。也正因为这个,学校里才一直发生阴灵作祟的事件。

“这事可不能乱说的,大叔。”我装作惶恐样子,对老板说道,“那我们为什么都不知道?”

“让你们知道了,那些人还上哪儿赚钱去?我听人说,这里好像埋着什么金棺材银棺材,上面派人来挖,就借了修路建设的幌子。”老板煞有介事地说道,又像碰了什么忌讳似的,立马闭上了嘴。

我心里暗自琢磨,他虽然是道听途说,但小道消息往往比官方的消息准,没准这里真埋着什么不寻常的东西,这就难怪有人一直要在这里搞鬼了。

付了钱,又跟老板客套了几句,我便没再多留,径直上楼了。回到屋子,木头已经歪在**睡着了,手里还抓着木嫂的手机不放。我轻悄悄地给他脱下鞋子,这厮好些天没洗脚了,鞋袜好一股憋死人的酸臭味。

我拉了夏凉被给他盖上,木头在**摆着大字,正占了一多半的空间。今晚看来是没法在**睡了。

空口啃了个猪蹄,把剩下的吃食包了起来,找了床被子铺在地板上,将就着睡了。

这一觉天南海北昏天暗地,睡梦里总觉得中后背背着块大石头,身后有人举着刀追,却就是迈不动腿,眼瞅着刀片朝脖子上砍来,后背刷的起了层冷汗,这下紧咬着牙拼命,转身一脚就朝身后那人踹了上去。只听“嗷吆”一声痛喊,猛的就被惊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