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显然也听到这声响,嘴巴张的老大,表情中满是讶异。此时他正在楼梯口中央,我看到他的左脚被黑影一遮,咣当一声便摔了下去,随即又听到“咔嚓”一声响,相机的闪光灯刷的亮了,将楼梯口照的惨白一片。

“啊……”木头闷哼一声,好一会儿才爬将起来,“我嘞个擦的!有种出来跟你大爷过两招,背地里使绊子算什么英雄?!”木头坐在地上揉着大腿,破口大骂。

我暗叫不好,也顾不得用红线结印,举起酒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同时咬破舌尖,胸口提气一口喷了出去,酒雾合着血气在身前飞散开来。我冲下楼去,把木头扶起来。

他仍不住嘴,骂道:“出来!你给我出来!……”

楼道里马上**起了回音,“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出来……来……”

不对!我立马伸手捂住木头的嘴,示意他不要出声。木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一脸不解。

“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小声问他。

木头忙点点头,我松开手,看他呸呸了两下,然后说道:“我刚才,就在那上面,听到有人在我后面笑!是个女的……”

刚说到这,木头登然停住了,木然地转过头来,缓缓地说道:“她……来了……在我旁边……”

一股阴森森的感觉油然而生,周围仿佛瞬间暗了下来,我看到木头的嘴角不自觉地哆嗦起来,脑门腾起一层细密的冷汗。

我悄悄地指了指二楼,朝木头示意了一下。木头微微点头,深吸一气。心中默数“1、2、3……!”

“走!”一声喊出,我和木头两人一上一下分头跑去。只感到一阵寒意过体,阴冷的感觉如影随形。

只几秒钟的时间,两人便分别站在了二楼三楼的楼梯口。木头手中的相机咔嚓作响,楼梯口被闪光灯映照的一片惨白。

“木头,接着往下跑,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管,一直往下跑!跑出去!”我朝木头大喊道。

“那你怎么办?”木头刚一动身,突然回头问道。

“你先跑出去再说,我没事的!”

随后,便听到楼下蹬蹬蹬的脚步,声音渐行渐远,一会儿便消失了。我心想,木头已经跑出实验楼了吧,心头松了一口气,却又升起一种孤单和失落。

在这偌大的实验楼里,恐怕除了阴灵之外,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叹了口气,紧紧地握住双拳,骨骼发出“格格”的摩擦声,暗自心想,既然来了,我就要闯出去!

三楼之上还有四楼和五楼,我虽然能感觉到周围有阴灵存在,但却确定不了它们的位置。木头走的时候把相机带走了,手头剩下的工具只有半瓶白酒和一小段红线。

暗自懊悔自己的大意,本来打算只来探探虚实,没有做与阴灵交手的准备,所以只带了一点能用得上的工具——不过,我能拿得出手的,恐怕也只有这些了吧。今天如果能完好的出去,一定要找个机会跟南老师学几手。

略一思忖,心里已有了一个粗略的计划。随即气聚丹田,清明了

灵台的思乱,便一咬牙,往楼上冲去。

在这之前,我已经在左手掌用血画了一个八卦驱魔印,每往上跑几步,便挥掌拍在楼梯扶手上。

四楼未停,径直奔向五楼。我仿佛能感觉到有个人紧跟在我的身后,他像个影子般随着我的脚步走走停停,后背如被一双冷眼紧紧盯住。此时,我已顾不得也没胆量转身查看,只闷头冲向面前的楼梯。

手心的法印以被冷汗浸得模糊不清,左手也因为不停的拍击扶手变得麻木。终于踏过最后一级台阶,站在了五楼的走廊之中。

深吸了一口气,不敢怠慢,迅速取出剩下的那半瓶白酒,在五步方圆之内淋出一个八卦图形。双鱼镇中而成九宫之势,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方入位,将剩余的红线紧勒在双手的中指,待手指红透,狠狠咬破指间,双手互相从中指到肘弯划出一条血线,然后迅速在八卦各位滴血立阵。

大喝一声:“起!”同时双手按在中宫双鱼之上,但见双臂上的血线登时如活了一般,指端流出的血在双鱼上越积越多,肘弯的血管也开始强烈跳动,慢慢的双臂便有些麻木。

九宫八卦锁魂阵是我能用出的威力最大的阵法,代价也最大,除了要出一些血以外,因为是用本命元魂为引,阵成之前是生魂最虚弱的时候,极易被阴灵侵害。

双臂已然麻木,我感到一股速度极快的阴风从身后两侧袭来,汇集在法阵之上迅速旋转。

就等你了!胸中提气,咬破舌尖,将口中的血朝着旋风喷将出去,顺势抽开双臂,往后退去。

这一步仿佛有巨大的反弹之力自双臂传来,身体一个趔趄,撞在墙上!这一撞直让我后背生疼,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好不容易咳嗽一气,才让呼吸顺畅了。

退到四五楼的楼梯中间,心中一松,顿时感到浑身虚脱,仿佛被瞬间抽去力气。我擦了擦额头的汗,衣服已经被汗浸透紧紧贴在身上,还好,看来已经把最厉害的那个灵体引出来并且困在五楼阵上了。

“呼……”深呼一气,正要转身离去,忽然脑袋一阵眩晕,眼前变成一片黑暗,身体不自觉地朝后倒去!该死的低血糖,关键时候就折磨我!

紧紧地扶住楼梯扶手,才没有摔倒。这时,听到楼下一阵急促咚咚咚地脚步声,一个熟悉地声音传入耳鼓。

“在上面!”是木头!

待眼前的黑暗退去,我发现眼前站着的不是木头是谁!木头依旧捧着相机,一脸的关切。

“你怎么了,怎么跑到四楼了呢。害我在三楼找了你大半天!”木头扶着我一只胳膊道。

我朝他摇摇头,说没事。

“胡闹!”一个身影从木头身后走了出来,目光冷峻地看着我,“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南老师,我……”

“行了行了,能自己走路不?出去再说。”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摆手道。

一路无话,实验室里的阴灵也仿佛知晓南老师的厉害,也不再作祟,一切归于平静。

木头的相机被南老师收去

,说要先除去晦气才能继续用,否则会对生人不利。见到南老师,心里诸多疑问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还没问,就被南老师瞪了一眼,说你俩先回去吧,过两天再来拿相机。说着目光一转,盯着我,“到时有点事要跟你说。”

它事不表。那天正上完课,教室和南老师的办公室在同一层,想来也无事,便索性去他那里。

南老师正在翻看着桌上的一本书,书看起来很旧,颇有些古香古色的意味。知道是我,他头也没抬,道:“你来了,相机在那边。”说着,手指着旁边的一个柜子道。

我没过去拿相机,就站在他面前,说道:“南老师,我有些事想问你。”

他抬了抬眼皮,看我一眼,便又把目光放在书上了,“坐吧。”

好一会儿,才见他把书合上,我看到书皮上赫然写着《秘宗鬼术》四个字。南老师拉开抽屉,把书小心翼翼地放好,才开口说道:“你是要问实验楼的事吧。”

我点点头,说:“我那天,额……那些天,发现里面有阴灵,而且恐怕还有邪灵,而且好像很强大的样子,师父教我的阵法都没起太大作用……”

“扯淡!”南老师腾地站起来,怒气腾腾地打断我,“谁告诉你那里有阴灵了?还邪灵,邪个头!”

“可是我明明……我明明感觉到了啊,而且我的阵法有反应!”我不服气地辩解道。

“感觉你个大头鬼!”南老师明显是被激怒了,“就凭你那半吊子水平就去感觉?你能感觉出来个屁!还锁魂阵,还追魂阵,没把你自己锁里面?!要不是那个叫木头的碰见我,你就死在里面吧!我不是告诉你了别搀和这些事吗,你觉得你是谁?上次白塔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没想到他还记仇,竟然扯出白塔的事来。我从未怀疑过师父教给我的阵法,而且前段时间在D座寝室楼,明明也是我感觉出来的,而且南老师也没有否定,为什么这次他反应这么大,会发这么大的火。

南老师怒容满面地扫了我一眼,抓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水。”好了好了,你以后做什么我再也不管了,死了才好呢,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我一听,心里倒坦然了,南老师一看就是那种嘴硬的人,倒是说了这话,就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于是笑嘻嘻地看着他,道:“老师该骂的也骂了,发泄完了,该告诉我那里的秘密了吧?”

南老师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好吧。其实那里,是没什么阴灵的——不过,如果硬说有的话,也算有一个吧……”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仿佛穿越时光洪流,回到了过往的那一刻。

“你还记得吧,我跟你说过,当年我二叔用本命元魂立阵,希望能平息这里的怨气,可是没有成功。我父亲为了完成二叔的心愿,便为这里的工事做了风水调整,所以才有了现在的镇势。可后来,城大校址改迁,占据了现在的这片地方,也就成了如今的困龙之势。”南老师说,“你知道什么叫做‘困龙’么?”

“不是为了镇压地下的黑蛟么?这你说过的。”我回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