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就是一个打猎的,日子也只是比普通人家好过些罢了。

打猎所得还要上交公中,现在竟然敢说,自己将地方盘下来修建鸡舍猪舍,不够再跟她借?

他明知道她身上有钱的,别的不说,之前卖续骨膏时就有五百两了。

对了,当初卖方子的时候,五百两,他似乎也没有半分惊讶的样子,这根本不像一个普通的乡下猎户。

突然发现,她似乎从来不曾了解过这个眼前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罗清羽看着小女人一脸兴师问罪的样子,忍不住勾唇,轻轻道:“只要娘子愿意用,要多少我赚多少。”

“咳咳!”慕九月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有些尴尬地说道:“话倒是会说。我自己也能挣钱。”

好大的口气!

“月月,你是我的娘子,你花我的钱是天经地义的。”他语重心长地开口。

他家娘子别的什么都很好,可就是这点不好。

哪家女人会硬气地跟自家男人说,我自己能挣钱,不用花你的钱?

可是他的月月就能。

慕九月掩饰似的说道:“花啊,这不是你一直不给我花嘛?”

罗清羽无奈而笑,到最后,反倒成了他的不是了?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几张银票递到她面前,低声道:“娘子,我暂时就这么多了,等我好了,我会再努力赚钱的。”

慕九月是不准备用他的钱的,但她还是好奇地凑过去看,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五百两?罗清羽,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面额一百的银票,共有五张,可不就是五百两嘛?

这个男人,竟然这么有钱,老罗家知道吗?

肯定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就不会在这里了,手握这么一大笔财富,老罗家那些吸血鬼不得把他当祖宗供奉起来。

就算要赶他出来,也肯定要把这笔钱拿走啊,怎么可能还给他留着?

她现在更好奇,男人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又是如何躲过当初老罗家那些吸血鬼的?

“我说过,我能跑镖。”罗清羽看着她,低声道:“这是我这两三年来偶尔跑镖赚到的钱。”

跑镖竟然这么赚钱吗?

“你家人不知道?”跑镖所需要的时间肯定不少啊,老罗家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知道,我只说上山打猎,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也没有人会问,只要回来的时候给点碎银就行了。”

罗清羽的语气有些凉薄,他的父母只关心钱,至于他?在外面是生是死,他们都不会在意的。

慕九月从他的话里听出一股悲凉的语气,不由得好奇问道:“罗清羽,你会不会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孩子?”

不是她非要恶意猜测人心,而是老罗家人的做法,实在令人寒心。

罗清羽抬眼看着她,道:“二十三年前,他们确实生了孩子,村里的人都能作证。”

如果他不是他们的儿子,他哪里还会容许他们一直往他面前来蹦哒?

“生的也不一定是你吧?”慕九月话语有些冲,话落又觉得不太好,连忙改口:“那你,有没有可能,与他们断亲?”

那一大家人太恶心人了,多看一眼她都厌烦。

罗清羽伸手抓着她的手,轻轻道:“月月,我知道他们不对,但断亲,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三哥说得对,子不言父之错,哪怕他们真的在我重伤之时将我赶出来,我也没有权利开口言断亲的事情。”

“紫珈国有一条律法,不得轻易断亲,违者三代不得再考取功名。”

“三哥要考取功名,肯定不会允许断亲的。”

一旦真的断亲,到时候罗清耀的名声受到影响,哪怕他高中,哪怕他被点上了状元,最后都可能会被拉下来。

所以,只要罗清耀还在读书,老罗家就不会允许他闹出断亲的事来。

慕九月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她也不知道这一刻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态,只感觉遗憾。

“月月,你放心,一切都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再欺负你的。”

罗清羽伸手搂着她的肩膀,温声道:“而且,你之前说得也对,如果他们当年生下的不是我,那我们这亲就不用断了。”

慕九月兴奋地侧头:“罗清羽,其实你自己也是怀疑的,对吗?”

如果他真的对父母家人心无芥蒂,也就不会自己藏那么多私房钱了。

罗清羽抬手,把调皮跑到她面前的头发别到耳后,轻轻道:“总之,以后我不会让人再欺负到你的。”

慕九月自己又岂是容易被人欺负的人?她现在更好奇那条奇葩律法。

“那条律法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当今那位定下的吧?”

罗清羽轻责道:“月月,不可轻言那位,一旦传出去,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顿了下,他才又道:“不是,据说是开国的紫皇订下的,有传言他亲哥当年因故与父母断亲,具体没有人清楚。”

“但在他创立了紫珈国后,就订下律法,任何人不得轻言断亲,违者重罚。”

慕九月没有说话了,原来是开国的皇帝定下的,后世的皇帝哪怕觉得这条律法不对,也不敢轻易更改或者废除。

“好了,赶紧吃饭吧,菜都凉了。”她推开男人,将银票还给他,道:“你自己收好。”

“月月!”罗清羽定定地看着她。

慕九月忽然又问道:“你是如何躲过你家人的检查,藏了这么多钱的?”

当初他残疾躺在**,甚至分家出来的时候,也是被兄弟们抬出来的。

按理说,他的东西也都是那些人帮他收拾的,如果被他们知道他有这么多钱,肯定拿走了,怎么可能还留给他?

罗清羽伸手将银票拿起,卷了卷,然后伸手,将她拉近过来,抬手把银票往她的头发里塞去。

慕九月微怔,抬头摸了摸,没有摸到。

她这才想起,当初分家的时候,这个男人,确实是盘着头发的,虽然有些散乱,却不是完全披散着的。

他竟然,把银票藏在头发里?

果然是黑心芝麻馅的。

她将银票从头发中拿出来还给他,道:“好了,赶紧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