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耳兔看着月份不大,轻轻嗅着景沅的掌心,软软的毛发顺滑暖和。

景沅左思右想,将小兔放回笼子里,轻轻抬起羞赧的眼睛。

纪晏盯着他,像是等待回复。

景沅举起手指,在眼睛前比了一个超级顺滑的爱心,顺便做了个撩人wink。

“谢谢晏晏。”

纪晏悠闲地靠在柱子前,银丝眼镜内的双眸带着调笑:“就这?”

景沅得了便宜卖乖:“你都得到了我的心,还不满足吗?”

纪晏直起身,将兔笼拿起。

景沅立刻探身要抢:“喂!”

纪晏淡淡道:“这兔子,有我一半。”

景沅嘟囔:“小气鬼。”

纪晏挑眉:“嗯?”

景沅改口:“行,算是我们俩的兔子。”

纪晏这才满意地交给他:“走吧,该吃午饭了。”

景沅喔了一声,边安抚着笼子里的新宠,边开始寻找吃午餐的地方。

虽然这属于小镇上最繁华的地段,但餐馆的规模和面积都不大,饭菜不算太精致。

纪晏看了一圈儿,提议:“我们也可以回家吃。”

景沅搂着小兔:“你的事办好了吗?”

“嗯。陈天办完了。”

景沅肚子暗戳戳叫着,看向一家面馆儿:“我们去吃拉面可以吗?”

纪晏视线在门口的牌子上稍作停留,随后带景沅进去。

店里的面种类很多,景沅有选择困难症,拿着菜单磨磨蹭蹭。

纪晏点的比较简单:“一碗牛肉面。”

服务生点点头,问景沅:“这位先生选好了吗?”

景沅纠结:“我又想吃牛肉面又想吃排骨面。你们家哪种面好吃?”

服务生笑了:“当然都好吃。如果您都想尝尝,可以和您朋友分一些,他点的是牛肉面。”

景沅悄悄瞄着纪晏:“喔,那我点排骨面吧。”

又点了点儿凉菜和小食,景沅从口袋里大方地掏出一百块钱:“今天我请你吃饭。”

纪晏掀起眼帘:“谢谢。”

景沅心道,不用客气,以后留他一条小命就OK。

等餐的时候,比较无聊。

景沅托着腮,和纪晏大眼瞪小眼。

实在尴尬,景沅主动问:“晏晏,你什么时候回家。”

纪晏将餐具的包装拆开,用茶水烫了烫:“这要看宝贝什么时候想回去。”

景沅轻咳两声:“我接下来还需要与科研团队研究茶叶的新品种,估计得等茶叶的成熟季再回去了。”

每年茶叶成熟时间是三月份。

而现在,才一月初。

纪晏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要在这里待两个月。”

景沅拘谨地垂着眼:“昂。其实我也不想,但云水涧想要有一定的地位,必须得有特色茶叶。”

纪晏反问:“研究出新品种就回家吗?”

景沅:“喔。”

茶杯“咚”一声,落在木桌前。

景沅抱紧小兔子,神色紧张。

纪晏看着他害怕的模样,神色变得温和:“沅沅让科研团队去宁城吧,我负责食宿,哪里研究都一样。”

景沅推辞:“可宁城的土质跟贵市的土质不一样,不太利于我们实验。”

纪晏声线温柔:“我派人从这里运走几车土,在家里为你专门开辟一块试验田。”

景沅小心反驳:“那气候特点呢?”

纪晏:“可以安装大棚,模拟贵市温度。”

“这——”景沅没理由再反驳,只能装作善解人意道:“那太浪费你的钱了。”

纪晏宠溺道:“只要你跟你不分开,钱不是问题。”

景沅朝纪晏勉强挤出一丝笑,沮丧地摸着兔子吐槽纪晏。

看来,他又得回纪家了。

这时,服务生过来问:“两位先生,我们店的有个新特色,整碗只有一根面条,请问你们要免费升级吗?”

景沅眼睛亮起:“这种面象征长寿!”

服务生:“是的。”

景沅:“谢谢,我们俩全都升级。”

服务生:“好的,马上做好。”

“哎,等等——”景沅不好意思地龇着牙,神秘兮兮凑到服务生耳畔,“麻烦您让厨师把我的面条做长一些。”

服务生被逗笑:“好嘞。”

……

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很快被端上来,景沅迷信地朝纪晏说:“一口气全部吃掉,中途不能断。”

纪晏不解:“为什么?”

景沅:“只有这样才能长寿。”

说完,他叼着面条,小仓鼠一样小心翼翼地嚼着,生怕中途将面条扯断。

瞧着景沅略显滑稽的姿势,纪晏稍加犹豫,还是按照正常地吃面方式,慢条斯理进餐。

景沅见纪晏不理会,暗自嘲笑对方不懂风水,随后继续鼓着腮帮子,艰难吃面。

很快一刻钟过去。

吃了一半的纪晏擦着嘴看向景沅。

景沅依旧在跟那一根面条做斗争。

看来服务生确实把他的嘱咐告诉了厨师。

碗里的面是真长啊!

不过景沅一想到自己吃完整碗面能长命百岁,立刻含着笑意,积极享用。

可吃到三分之二时,他突然噎了一下,面条“啪”地断了。

景沅鼓着腮帮子,呆呆地看着断掉的面条,金豆子一下涌出来,含在眼睛里。

纪晏俊眉微蹙:“怎么了?”

景沅边嚼边委屈:“断了。”

纪晏抿着薄唇,尽量耐心劝说:“只是一种寓意,不要太在意。”

景沅挑起剩下的面条,依然难过:“这样看,我只能活到六十岁了。”

纪晏起初不明白景沅为何对寿命这么在意,但考虑到对方的身体后,低声道:“你现在按时吃药,身体不是问题。”

景沅憋着心事,默默叹气。

他总不能说,我寿命的长短不是由身体决定,而是由你决定吧。

“别哭了。”纪晏指尖落在纸巾上顿了几秒,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景沅。

景沅吸了吸鼻子,委婉拒绝。

“我有大鼻涕,弄脏你的手帕。”

纪晏被逗笑:“你帮我洗干净就好。”

景沅暗戳戳鄙视纪晏。

他就知道,纪晏不会这么好心。

吃饱喝足,陈天走进店里来接他们顺便准备结账。景沅拦下:“哎,我请纪晏,已经付过了。”

餐费一共才62,借着这顿饭向纪晏卖个好多值啊,谁都别想抢他的情。

陈天怔了怔,无意间瞥到账单,笑着道:“还是景少爷贴心,知道纪总明天生日,点了长寿面。”

打着小算盘的景沅眼睛瞬间瞪圆眼睛。

纪晏生日?

他不知道啊!

打量着景沅的惊讶,陈天也明白过来,尴尬地低头:“我们走吧。”

景沅一路上都在眼巴巴瞅着纪晏,终于在上车后,鼓起勇气问:“你明天生日,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说出这句话,景沅心都在滴血。

万一纪宴跟他要辆车之类的,他可给不起。

纪晏眼底的诧异稍纵即逝,转头看他:“沅沅想送我礼物?”

景沅心里虽然说着不想,脸上却非常积极:“你生日,我当然要送礼物了。”

纪晏面色温和:“心意我收了,礼物就算了。”

景沅立刻露出笑颜:“不好吧。”

纪晏:“没关系,我不想过生日。”

这句话,令车内的几人都很意外。尤其是陈天,明明去年纪晏生日还邀请了很多朋友,今年怎么突然不想过了?

景沅没再说话,因为他明显察觉到纪晏情绪的变化。

纪晏很抵触。

他没再问,抱着垂耳兔道:“那好吧,让小灰球跟你说句生日快乐。”

“小灰球?”纪晏看他。

景沅:“对,我新给他起的名字。”

纪晏扬了扬眉,随手拿起杂志翻阅。

景沅凑过去:“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纪晏温柔一笑:“俗气。”

景沅立刻瞪他一眼,抱着小灰球离纪晏远远的,浑身透露着生人勿cue的气场。

纪晏与陈天对视两秒,重新低头,余光悄悄瞥着景沅,没再说话。

……

夜里,景沅缠着陈天帮他搞了一个兔窝,将小灰球放在里面,开始学习兔子饲养指南。

陈天问道:“要带回宁城吗?”

景沅摸着兔耳朵:“当然。”

陈天鞠躬:“您先休息,不打扰了。”

“等等——”景沅忽然将陈天喊住,犹豫良久才暗示道:“叔叔,你知道纪宴为什么不想过生日吗?”

陈天摇头:“不知道。”

景沅明显不信,开始上纲上线:“是不是纪晏不让你告诉我?”

陈天认真解释:“我真的不太清楚。明明去年纪总生日还邀请了很多人。”

景沅这才相信陈天的话,若有所思点头。

睡觉前,景沅掏出日记本,将这两天的事记在上面。

纪晏这个人,真的很复杂。

明明在利用他,却又总让他觉得对方对他是真心的。

那么纪晏图什么呢?

……

第二天,景沅去茶田巡视两圈儿,开始和小姜商量纪晏要在家里给他开辟茶田的事。

听完景沅的话,小姜满眼羡慕:“纪总也太豪横了吧。他真的超级爱你。”

景沅渐渐沉迷在小姜的一声声夸赞中。

“所以不跟他回去不行啊。”

小姜劝着:“哪儿都没有家里舒服。”

景沅点点头,坐着电动轮椅行依次跟农田里忙碌的伯伯们提前告别。

回去的路上,景沅问小姜:“你说一个人遇到什么情况才会抵触过生日呢?”

小姜认真思考:“可能生日那天,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纪晏不愿过生日这件事其实跟景沅没太大关系,偏偏好奇心作祟,他就是想弄清楚。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可能和他有关系。

回到家,景沅狗狗祟祟来到纪晏房间外,透过窗户打量着里面。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沅沅看什么呢?”

景沅吓了一跳,回头朝纪晏说:“想你了呗。”

纪晏牵着他的手:“那进去吧。”

背着纪晏,景沅不情不愿地撇撇嘴,声音却甜甜的:“你今天怎么没工作?”

纪晏:“刚忙完。”

“喔。”景沅跟随纪晏来到书房,看着面前整齐摆放的电脑和文件,试探地问:“晏晏,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纪晏听闻抬起头,思索片刻:“嗯。”

景沅视线与纪晏漆黑深邃的眼睛平齐,磨蹭很久,喃喃地说:“今晚你想吃可乐鸡翅还是蒜香鸡翅?”

纪晏挑眉:“可乐鸡翅。”

“喔。”景沅抬起手,将鬓角的头发拢了拢,一双藏着心事的灵动眼睛根本瞒不住纪晏。

景沅这里摸摸,哪里瞅瞅,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纪晏身上。但他怯怯地盯了很久,依然没有问出那个问题。

万一触及纪晏伤心事,搞不好他就惨喽。

景沅想开后,坐在书桌前观察纪晏的办公用品。纪晏一定有强迫症和洁癖,几乎东西都是黑白两色,摆放得相当整齐。

一根瓷白色的钢笔吸引了景沅的注意。

上面刻着WX的字样,一看便是独家定制。

钢笔外形复古优雅,壳子上镌刻着一句法语,就连笔夹上都精心雕刻着漂亮的花纹。

景沅在想,这个WX是谁呢?

不会是纪晏前男友送的吧?

算起来,纪晏也有26岁了,就算性格孤僻难以相处,肯定也有过恋爱经历。

说不定这钢笔就是哪位小心肝送的。

“看什么呢。”纪晏不知何时换了一件宽松的白色开衫V领毛衣,轻轻坐在景沅旁边。

“你的钢笔很漂亮。”景沅称赞。

纪晏点了点头,清冷的目光像是黏在景沅身上一般,看得景沅很是不自在。

“我先走了,你忙。”景沅起身,准备脚底抹油。

“等等——”纪晏抬起手,拉住景沅纤细的手腕,“已经忙完了,你可以再坐坐。”

景沅转动被纪晏抓牢的手腕,重新坐下。

自从穿书后,两人很少这么长时间的闲聊,更别提在纪晏的房间里。

景沅怕尴尬,刻意寻找话题。

“你的钢笔真漂亮。”

纪晏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注视着他:“这句话你刚刚说过了。”

景沅不自在地挠挠头,眼神落在钢笔上“WX”两个字母上。

“纪晏,你之前交过男朋友吗?”

纪晏突然抬起手,帮景沅整理耳畔的碎发:“沅沅很关心这个?”

景沅忙解释:“没啊,我就随口问问,也算更加了解你。”

他眯着月牙眼,扯着唇角。

纪晏交叠长腿,打量着景沅纤细脆弱的脖颈,目光及上,定格在血色微浅的唇瓣上。

“沅沅呢,有没有喜欢的人。”

景沅摇头:“没有。”

纪晏视线落在钢笔上:“那是我父亲送给我妈妈的定情信物。”

“真好看。”景沅抬手戳了戳。

纪晏摘下笔帽,露出金色的笔嘴:“看,上面有我妈妈的画像。”

“咦?”景沅立刻乖巧凑过去,眼睛绽着惊喜:“工艺好精巧。”

纪晏舒展眉眼,神色放松:“嗯。”

景沅抿了抿唇:“叔叔阿姨一定是很浪漫的人。”

纪晏:“为什么这么说?”

景沅望着笔嘴上的画像:“能将喜欢的人刻在随身携带的钢笔上,还不能证明吗?”

纪晏点头:“嗯。”

景沅无意间瞥到纪晏的工作日历,又想起生日这个事。他其实不只是好奇,万一能帮助纪晏疏解一些心理问题,也能趁机刷一波好感度。

“晏晏。”景沅拘束地将手放在膝盖上,侧头观察着他:“你为什么,不想过生日?”

听到这个问题,纪晏颇感意外。

景沅自从进屋后便一直吞吞吐吐,难道是因为这个?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景沅垂下眼睫,“不给你送礼物,我还省钱了。”

指尖轻轻点着桌面,纪晏注视着景沅,将手臂搭在对方身后的椅背上,轻轻靠近:“沅沅想知道答案?”

景沅眨了眨眼:“关心你。”

纪晏微妙一笑:“那我告诉沅沅。你离我近一些。”

景沅现在几乎被纪晏围着,如果再靠近一些,两人远超过正常距离。但好奇心促使着他慢吞吞行动,耳朵离纪晏唇边仅仅只剩两厘米。

纪晏轻声说:“因为在我的生日聚会上,我身边的人毁掉了我。我信任的人从此远离我,对我视如陌路。”

这两句话,纪晏说得很轻松,但景沅心底像被狠狠敲击着,难言的涩涌上眼睛。

纪晏笑了:“所以我以后不想再过生日。”

五年前那场生日,景沅夺走了他的一切。在他被警察带走时,朋友们避嫌的目光也预示着他将失去一切。

景沅心脏又堵又闷。

说起来,纪晏也是个可怜人。

他随手从办公桌旁的铁叶树上揪了些叶子,垂着脑袋不知该怎么安慰。

纪晏见他不说话,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面朝小院儿,声音平淡:“从那天起,我知道了世界上只能靠自己。你不狠,只能为人鱼肉。”

景沅抬起头:“别难过了。你现在依然拥有着一切不是吗?你长得帅又有钱,是很多人羡慕的对象。”

纪晏看向他,别有深意地笑了:“可我经历的痛苦,永远不会消失。”

“但是会遗忘呀。”景沅藏在写字台底下忙碌的手轻轻举起,“送给你,生日快乐。”

纪晏缓过神,发现景沅不知不觉中竟然用铁叶树的细长叶子编织成一朵玫瑰花。

在他诧然地目光中,景沅摊开他的掌心,将玫瑰放上去。

这是他跟短视频学的,本想着离开纪晏以后有技术傍身,钓小帅哥用,没承想先被纪晏初体验。

不过也没什么,多个样本做数据支撑,未来更加精益求精。

纪晏举起剑叶玫瑰,缓缓扬起唇。

不得不说,景沅手艺不错。

“你还会这个?”纪晏狭长的眼眸盯着景沅,“不会是之前哄别人的手段吧?”

“当然不是,我发誓。”景沅信誓旦旦。

这明明是他未来哄男人的手段。

纪晏再次将玫瑰举高,迎着鎏金色的黄昏,指腹轻轻撵着根茎:“还不错。”

景沅翘起唇:“当然了。出去卖的话,一朵怎么也能五块钱。”

纪晏看向他:“你的脑袋里,好像只装着钱。”

“谁不爱钱?”景沅哼一声。

纪晏不自觉弯起唇:“谢谢你的礼物。”

景沅见纪晏满意,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地。趁着纪晏现在高兴,他凑到纪晏跟前,语气软糯:“纪晏,你能不能许我一件事?”

纪晏眯起眸子:“什么事?”

景沅的脑回路纪晏这段时间算是摸清楚一些。怎么说呢,奇奇怪怪,不按常理出牌。

所以纪晏并不能猜到景沅准备说什么。

“我希望你能保我活到八十岁。”景沅神色腼腆,满眼期待地望着纪晏,甚至还带着点恳求的意思。

纪晏的笑容再次变淡。

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谨慎。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很久,纪晏犹豫道:“八十岁,有些困难。”

景沅不满地皱眉:“为什么?”

纪晏直言:“我都不敢保证我能活那么久,保你的话有些困难。”

景沅缠着他:“但你如果答应我,我就多了一层保障。这样我心情就会好,活得也能久一些。”

纪晏微微皱眉,完全被景沅的请求扰乱严谨的逻辑,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有些滑稽。

在他看来,景沅提出这个要求无非有两个目的。

一是希望这辈子吃喝不愁。

二是希望自己能一直照顾他,无论两人是否在一起。

“行不行呢,晏晏。”景沅开始讨巧卖乖,时不时盯着那颗绿油油的玫瑰暗示自己的苦心,“折玫瑰时,我的手都被划破了。”

纪晏注意力被转移,落在景沅的手指上。

果然,上面有一道已经愈合的划伤。

纪晏握住景沅的手指,心里依然在斟酌景沅的这个请求。

片刻,他回:“可以。”

景沅立即眉开眼笑:“真的?”

纪晏神色放缓:“嗯。”

昨天吃断长寿面的阴霾彻底消失,景沅神采奕奕,拉着纪晏:“我们去吃饭,我请客。”

纪晏随着他起身:“出去吃吗?”

景沅点头:“对。村子里有家饭馆,味道还不错,尤其是红豆糯米饭。”

纪晏拿起外套:“嗯。”

……

这个时间村口的小饭馆客流量很大,他们在旅游旺季时会招待过来玩的外地游客,菜品味道还是有保障的,

一些刚忙完的茶农见景沅和纪晏来了,纷纷打招呼:“景老板,纪老板,你们也来吃饭呀。”

景沅热情回应:“对。”

饭馆老板特意给他们安排了单独的房间,景沅点了一些菜后,明显特别开心。自从纪晏答应了他的请求,他的嘴角就没放下过。为了庆祝,他还特意点了瓶糯米酒。

纪晏见他这么高兴,心情也很不错。但当景沅准备倒酒时,抬手拦了一下。

“你在吃药,不能喝酒。”

景沅喃喃道:“这是青梅果酒,度数很低,我就尝一小口。”

纪晏依然不允:“会有禁忌。”

景沅知道纪晏是为了自己好,指了指他的手机:“你问问医生呗。如果他说可以喝一点点,我就尝一口。”

纪晏权衡后,给医生发了条微信。

糯米饭是景沅的最爱。上次他光吃饭就炫了两碗,虽说后面肠胃有些承受不住,半夜吐了两遭。

“如果有蛋糕就好了。”景沅也觉得这顿生日餐有些寒酸,跟老板要了瓶番茄酱,慢慢悠悠在薯饼上写下生日蛋糕几个字。“喏,你的蛋糕完成了。”

纪晏端着小碗酒杯:“你比较适合做销售。”

景沅疑惑:“为什么呢?”

纪晏笑而不语,尝了口糯米饭。

很快,医生发来微信,告诉纪晏景沅目前是可以喝一些果酒的,只是在量上要严格把控,但要注意桃花酿和桂花酿。

景沅对这两个东西过敏。

得到允许,景沅嘬了一口,眯起眼睛。

青梅果酒入口柔和香醇,淡淡的酒香中保留了最原始的青梅甜香,非常好喝上头。

“别贪杯。”纪晏低声道。

“知道知道。”景沅端起酒杯耍酷,靠在椅子上,盯着幽静漂亮的庭院开始畅想他平安跑路后自由洒脱的生活。

一小时后,纪晏带景沅离开。

路上,景沅咕咕哝哝地说着纪晏听不懂的话,走两步就撒娇地蹲下嚷嚷着没力气。

纪晏望着景沅眼尾的醉意,无奈给陈天打电话让他来接。

景沅看样子是喝醉了。

漫山遍野的墨绿色茶田下,两道修长的身影并排坐在马路边,等待汽车的到来。

景沅身子骨不能受风,眼下天凉了,纪晏担心他生病,将外套脱下:“要披着吗?”

景沅神态弥漫着朦胧的醉意,乖乖点头:“想要。”

纪晏准备递给他时,故意问了句:“我是谁?”

景沅手指摆成圆圈,放在两只眼睛上:“大魔头。”

纪晏笑意逐渐凝固,慢悠悠将衣服重新穿上:“沅沅。”

景沅:“哎!”

纪晏:“继续冻着吧。”

景沅反正也醉了,明天应该想不起来今天发生了什么。纪晏也干脆卸下伪装。

景沅像只冻坏了的小鹌鹑将脑袋缩在羽绒服里,可怜巴巴地用手指在地上比画。

纪晏好奇,问:“画什么呢?”

景沅:“诅咒你。”

纪晏被气笑,最终还是将衣服披在景沅后背,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估计还有个五分钟,陈天就来了。

“你真是个好人。”景沅裹着温暖的羊毛大衣,挪着屁股靠近纪晏,轻轻将脑袋枕在纪晏的肩膀上。

纪晏当即看向他,神色中闪过几分意外:“靠我干什么?”

景沅:“害怕黑,里面有鬼。”

纪晏回头看了眼密密麻麻的茶田,没再说话,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

很快,陈天到了。

看着这么冷的天纪晏没穿外套,景沅反倒是裹成了小企鹅,陈天非常意外,也有点心疼:“您怎么不穿点衣服。”

纪晏带着景沅上车:“他醉了,衣服薄。”

陈天望着两人扣着的手,似乎看出点别的。他没再说话,专心当好司机。

路上的景沅依旧絮絮叨叨,嘴巴就没停过。那青梅酒,说到底他也只喝了一小杯,或许后劲儿比较上头,吃完饭后他越来越晕,看纪晏都开始重影。

纪晏喜静,对于旁边的小噪音有些无奈。

“沅沅。”

他忽然唤了一声景沅的名字。

正嘟囔的景沅懵懵抬头:“喔?”

纪晏笑了笑:“再说话,小心外面的人鬼进来找你。”

这招对景沅果然有用,立刻闭上嘴,警惕地看着四周。

纪晏扬起唇,将车窗打开一条缝,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一股热流缓缓靠近他。

纪晏低头,景沅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抱着他的腰,眉心微微拧着,模样可怜。

纪晏:“怎么了?”

景沅仰着头:“我害怕鬼,晚上能跟你一起睡吗?”

纪晏还没来得及回答,汽车上坡,缓缓驶入地库。

陈天懂事地回头:“纪总,今晚玩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