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前往的地方是国内市场最古老的西南茶区,距离宁城不近,需要九小时才能到。

景沅本想着可以欣赏一路的桃源禅雾美景,可潇洒并没有持续太久。

自从他穿书以来,在纪家养得越来越娇贵,加上原主的身体底子本就不好,长时间的高铁对于他这孱弱的体格有些吃不消。

虽然景沅订购的是商务座可以勉强躺下,但毕竟是没家里价值六位数的大床舒服,躺一会儿就腰酸背痛,像豌豆王子一样娇气。

与他同行的是新助理小姜。同时也是原云水涧的采购总监。小姜人聪明,又年轻肯干,是景沅精挑细选的人。

小姜坐在景沅旁边,见对方前一秒还潇洒摆酷,后一秒直接蔫啦吧唧地裹着毯子面色虚弱,不解地挠挠头,有些摸不准新老板的情况。

“老板,您是不舒服吗?”

景沅虚弱地嘬着果汁:“喔。”

小姜:“您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帮您喊列车的工作人员吗?”

景沅摆手:“没大碍,或许看到我们的茶田大丰收这病就好了。”

小姜噎住:“……”自家老板这毛病还挺容易治。

此次两人的出差调研,一方面是为了评估收购一个乡镇的茶田,另一方面是配合媒体做好自家茶田的宣传工作。

这些事过去的大老板并不上心,几乎全权交给行政部门去考察,但自从新老板买下云水涧后,在了解这些事后异常积极,恨不得当天就飞过来。要不是新老板身体不适不能坐飞机,他们昨天就能到。

贵市的气候条件湿润温和,土壤条件肥沃,非常适合种植优质茶叶。景沅下高铁后,望着面前的黑色商务车,面色苍白地扶着车门问:“我们还得多久才能到?”

小姜:“四小时。”

景沅身形微晃,眉间涌起一抹严肃:“小姜,如果我中途没了,记得把我的骨灰带回家。”

小姜吓得不轻:“您不舒服的话,咱们歇一歇?”

景沅咳嗽两声,从口袋里取出几枚人参含在嘴里,屈着双腿躺在商务车后面。

“我还能坚持。”

小姜扯了扯嘴角:“OK。”

……

前往茶田的路途中,景沅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打开手机,直面挫折。

他离开的理由很充分,就算纪晏不高兴,也没有正当理由发怒。而且纪晏工作那么忙,有本事过来揍他啊?

他们霸总不是特别讲究效率吗?以纪晏的性格,不可能花费十几个小时来这种小山村过来找他问罪。

他决定要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反正云水涧短时间离了他也不会怎么样。而且现在讲究线上管理,有时间视频电话就行。

登录微信,设想的微信消息并没有弹出。

他和纪晏的微信聊天记录依然停留在一周前。

景沅一扫阴霾,勾起苍白的嘴唇,开始畅享自己在这里的美好生活。

云水涧不用装修,帮他省下一笔钱。算上每个月的营业额,他在这里当米虫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景沅的本意并不是吃干饭。等当地的农学专家过来后,他们要带着科研团队一起培育优质的茶叶,打出云水涧的招牌。

过了很久,商务车停在一处坐拥整片峡谷美景的野奢民宿前。

现在已经到了晚上,蓝瓦白墙外的生态环境和自然景观令人心神宁静,极其治愈,非常适合调养身体。

景沅坐在行李箱上,感叹一路上的苦没白吃。

简单收拾完行李,他搬出小木桌与小姜一起吃饭。捧着清香浓郁的竹筒饭,景沅大口大口嚼着,虽然饭菜没有纪家做得精致,但满满都是自由的味道。

小姜见景沅吃得狼吞虎咽,奇怪地问:“老板,你突然来这里出差,你的先生会不会特别舍不得你?”

小姜听经理聊过,景沅的先生是位很厉害的boss,有权有势,不能招惹。

提起纪晏,景沅鼓着的腮帮子愣了两秒,随后将糯米饭撂在饭桌上,眼圈慢慢红了。

小姜以为提到了景沅的伤心事,连忙抽出纸巾:“老板,怪我这破嘴,咱们不提这件事了。”

景沅并没有接过小姜递来的纸巾,眼神焦急地左顾右盼后,捧着汤咕嘟咕嘟喝着。过后他顺了顺胸脯,重新挂上笑:“差点噎死我。”

小姜一愣:“我还以为提到您的伤心事了。”

景沅将嘴抹干净:“不算什么伤心事。你说的那个人是我的未婚夫吧。”

“应该是。”小姜挠头,“我还以为您结婚了。”

景沅没吃饱,将筷子伸向烤米皮:“我跟我未婚夫,互不打搅。所以我来之前,只给他留了便签。”

小姜又问:“只留了便签?那你们为什么要结婚呢?”

景沅扯着软糯的米皮:“家族联姻。”

小姜当即震惊住。

原来所谓的豪门联姻是真的。

“那你的未婚夫对你好吗?”小姜真诚提问。

景沅面色逐渐严肃:“时而宠溺时而虐待。”

小姜夸张吧啊了一声:“他还家暴啊?”

“也不是家暴。”景沅端起茶,望着近在咫尺的山峦抿了抿唇,“精神虐待。我待在他身边,夜不能寐,时刻担心自己的安全。”

“哦,我大概懂了。”小姜一脸同情,“老板,那你以后怎么办?每天提心吊胆地待在对方身边,时间久了会抑郁的。”

品着热气腾腾极品茶叶,景沅喃喃道:“所以我来到这里,躲躲清闲。”

小姜秒懂:“我说呢,怪不得您这么着急。”

和小姜聊完,景沅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他的房间非常宽敞,不光厨房衣帽间一应俱全,还单独带一个小院儿。

在这里长住一段时间,一定舒服。

洗完澡躺在**,景沅总觉得不太适应。或许是床的软硬程度不同,他有点择席。

忙了一天,他的体力已被耗尽。在纪晏家时,每晚他都会喝一杯燕窝炖牛乳再入睡。但以后这种好日子估计没有了。

景沅摸着黑爬下床,从行李箱中悄悄取出燕窝粥、鹿茸、灵芝以及人参。这些补品的量是一个月的,等吃完后他决定回纪家住两天补补货。

这里的夜空,静谧干净。

景沅裹着厚厚的棉被,度过真正意义上的独居第一晚。

明天媒体可能会过来,他暂时还不能睡。挣扎着打开床头灯,景沅披着棉被,将茶田所有资料整合,记在笔记本上。

映在墙壁上的身影清瘦纤细,好像一阵风就能刮跑。但那颗小脑袋却始终认真低着,一笔一画地在纸上写着。

到最后,景沅困得睁不开眼睛,抱着笔记本将身体蜷成小球,缩在被窝里垂下浓密纤长的睫毛。

与此同时,纪家的客厅灯火通明。

陈天清点完景沅没带走的物品后,神色紧张地向纪晏汇报:“景少爷带走一个月的药量,一个月的补品量,以及所有的零食。”

纪晏面色铁青,靠在沙发上一言未发。

陈天语气迟疑,暗示房间内的其他人尽快离开。

“我觉得您不用太着急。景少爷可能真的去出差了。茶行的生意,他总要跟着忙。”

纪晏眼神阴晦:“所以你觉得,他会回来。”

陈天笃定道:“对。”

纪晏表情冷冽,声音低沉:“我以为帮他拿到茶行,他会很开心,愿意继续留在这里。可没想到连身子都没好利落就出去蹦跶。”

陈天分析:“您的效率高,几天就帮景少爷拿到手续,或许他心里的结还没解开,趁着这个机会出去散散心。”

纪晏睨向陈天:“你的意思是怪我。”

陈天立刻解释:“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这种情况大家都不想看到。但景少爷已经走了,我们是不是应该采取某些手段?”

“比如?”纪晏脸色冷得掉渣。

陈天:“比如我们可以派人将景少爷带回来。”

纪晏冷冷道:“说细节!”

陈天紧张得一身冷汗:“实施细节我还没想到。景少爷吃软不吃硬。总不能您亲自过去接他吧?”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陈天:“不知道。”

纪晏摘下眼镜,随手扔在茶几上:“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查。”

听到这句话,陈天宛如抓到救命稻草,匆匆离开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纪晏一人。

他盯着景沅的床,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走到床边弯腰蹲下。

意外的是,上次那箱子早就不见,更别提里面的日记本。

纪晏眉间染上严肃,不明白为什么他已经尽量在对景沅好了,景沅逮到机会却还是要离开他。

目光巡视着卧室,这里几乎已经找不到任何景沅存在过的痕迹。就连日常用的水杯和轮椅景沅都带走了,完全一副不准备回家的态度。

纪晏随手抓起一张纸,握在手中慢慢蹂紧。

他还妄想着买景沅最爱吃的蛋糕修复关系。

看来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既然温柔的手段不行,确实要换一种方式。

纪晏冷淡垂眸,视线落在景沅床旁的名片上。

人能跑,但云水涧跑不了。

景沅如果真不想见他,最好永远都别回茶行。

纪晏将蹂碎的纸团扔进垃圾团,重步离开。

……

翌日,景沅趴在**直到日头晒屁股才起床。被窝里的暖流让景沅不想起床,这里冬天虽然比宁城暖和一些,但远不及被窝来的温暖。

今天小姜告诉景沅,有媒体记者会来采访小镇上的茶农,如果效果好会制作一期节目,宣传他们的茶叶。

景沅不敢含糊,热了一杯牛奶后,揣着药和小姜坐车赶过去。

路上,小姜见景沅集邮似的摆弄药片,神色尽是怜爱:“老板,方便问一下,你是什么病吗?”

景沅咕嘟咕嘟喝着水:“身体全科。”

小姜一噎,瞠目结舌。

……

黑色商务车穿梭在绿色的海洋。景沅嗅着空气中茶香,远处是如黛的青山,无论是心情还是灵魂都瞬间放松。

尤其当他得知整片茶田属于云水涧的后,心情像是安上了电动马达,飞向广阔的蓝天。

媒体已经来到茶田,正在访问负责人。

景沅整理衣袖:“小姜,我今天帅吗?”

小姜稍作打量:“又靓又帅。”

这句话对景沅很受用。

景沅整理好衣服,过去和大家打招呼。

星禾娱乐的负责人叫程陨,是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士。见云水涧的老板这么年轻,不禁对景沅好奇起来。

程陨主动朝景沅点头:“景老板对吗?”

景沅抬手:“你好。”

程陨推了推眼镜,声音客气:“没想到景老板如此年轻有为。”

景沅腼腆一笑:“多谢称赞。”

其实,只是投胎冠军。

茶叶集中采摘是在三月份,现在的茶树上都是嫩苗。

和程陨来到千羽孔雀的茶田,景沅声音轻快:“想要获得星禾传媒的专题报道,需要我们达到什么条件呢?”

程陨没料到景沅是这样直率的性格,看对方的相貌谈吐,还以为是个腼腆害羞的富二代。

他拿着摄影机边拍边说:“你们提供的素材能呈系列,适合报道。”

景沅思索片刻,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们这里的茶叶一共有10种?大概占地50亩?采摘季节会向你们开放,茶叶的制作过程也可以对外公开,并且我们研制的新品也可以向你们透露信息,提前让大家品尝。”

程陨对景沅的印象微微改观,笑着问:“你学习过传媒相关的知识吗?”

景沅:“没,我看美食综艺都是这个套路。”

程陨稍加思索:“如果你说的能实现,可以安排专题报道。”

景沅:“OK。”

贵市这边有很多少数民族,服饰也都精美漂亮。景沅在茶田遛弯时,便看上茶农采茶时背的茶篓。为了臭美,他也跟别人要一个,背在身侧在茶田里转悠。

他现在逛的这片茶田叫千羽孔雀,一件的价格高达43w,是云水涧最赚钱的茶叶之首。

景沅爱惜地抚摸着这些小茶苗,碎碎念着给它们施法,希望它们能茁壮成长,将来挣大钱。

眼下,正是茶农忙碌的时间。

既然都是云水涧的人,景沅干脆和他们一起劳动,权当锻炼身体。

他的嘴很甜,伯伯阿娘叫个不停,还特意烤了茶饼分给大家吃,哄得长辈们纷纷邀请他去家里做客。

隔壁的茶农伯伯见景沅喜欢他们民族特有的服饰,想送给他一套男子服饰。

伯伯问景沅:“孩子,你多高啊?我去给你挑挑尺码。”

景沅面色羞赧,无处安放的手背后:“一米八八。”

伯伯表情错愕,随即纯朴地笑了:“我问的是身高,你是不是听错了?”

景沅笑容逐渐凝固:“一米八五。”

伯伯吓得打量他几眼,甚至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景沅被对方盯得害臊,侧头咳嗽两声:“一米七七。”

伯伯笑了:“这个数听着像真的。”

小姜跟在景沅身后憋笑憋得难受,他发现自家老板又好玩又随和,就是爱情运势差点。

干活儿歇息时,几位热心的伯伯阿娘和景沅聊起姻缘,得知他已经订婚后,纷纷叹息。

景沅看着不大,甚至说是刚毕业的高中生都不为过。

伯伯问景沅:“这里距离宁城那么远,你的对象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啊?”

交谈的过程中,景沅吃了几次药,大家都知道他身体不好,很心疼他。

景沅叹口气:“我那个对象……唉……”

伯伯关心问:“你对象待你不好吗?”

景沅写满愁绪:“我们不说他了。”

几位长辈见景沅心情不好,没再多问。待景沅离开后,小姜怕大家担心,透露一句:“那人是个魔鬼,我们老板受委屈了。”

“啊?小景这么乖,怎么舍得啊!”

“居然这么可恶?”

……

入夜,景沅抱着暖手炉坐在小院儿看星星。

今天虽然很劳累,但内心的满足与充实却是很难体验到的。

晚餐是香肠腊肉和五彩糯米饭。景沅捧着堆成小山一般的碗享受夜晚难得的静谧。

媒体团队那边还要再住几天,跟程陨初步交涉完毕,景沅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他打开手机,微信页面依旧是空****的。

这两天,唯一跟他沟通的就是云水涧的经理。除此之外,没有别人。

纪晏就好像猛地从他身边抽离,除了记忆中还留有这个人的信息,生活中完全没有痕迹。

吃饱饭,景沅心满意足地抚着鼓鼓的肚子,躺在摇椅上追着当下最热的电视剧。

这里的气候温度他很喜欢,穿着普通棉服便不会太冷。渐渐地,他的眼皮越来越重。等醒来时,已经过了很久。

周围仿佛更安静了,只有不知名昆虫的鸣叫。景沅喉咙生疼,鼻腔像是被堵住,浑身发冷。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挣扎着起身,他抬起手腕探了探额头,滚烫的温度缓缓传来。

他果然发烧了。

小姜虽然住在隔壁,但这个时间点恐怕已经睡熟。景沅不愿打扰别人,撑着摇椅扶手,慢吞吞走进卧室。

他视线之内非常模糊,没有找药的力气。于是跌跌撞撞地坐在**,勉强寻着热源裹紧棉被,再一次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景沅醒来时小姜正在看着他,身边跟着的是小镇上有名的大夫。

小姜松口气:“老板,你终于醒了。”

景沅动了动干裂的唇角:“嗯。”

小姜接着说:“本来我想给你找一些退烧药。但看到你房间药箱里放着很多过敏药,担心你过敏,没敢给你乱吃。”

景沅艰难竖起大拇指:“给你点赞。”幸亏小姜机灵,没给他乱吃药,不然他真的要饮恨西北了。

这时,大夫用方言说了句:“吃了我熬的药,他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送景沅衣服的茶农感激道:“谢谢。”

送走客人,只剩小姜陪着景沅。他将星禾那边想要的拍摄脚本打印出来,边给景沅讲边说:“您先休息几天,剩下的事交给我吧。”

敷着宝宝退热贴,景沅神色歉意:“抱歉,给你这么多工作。”

小姜露出笑脸:“这是我分内的事。”

景沅皱了皱眉,将眼睛露出来,避免退热贴的遮挡:“那你能帮我做一份炸鸡吗?最好配些番茄酱和蜂蜜芥末酱。”

望着对方亮晶晶的眸子,小姜笑容僵住:“我问问民宿老板吧。”

景沅抬起两根手指头,艰难地在胸口比了一个爱心:“谢谢,回去给你升职加薪。”

被画了饼的小姜立即打满鸡血:“我去杀鸡。”

……

就这样,病了景沅不再东奔西跑,全部精力用在养病身上。

感了冒的景沅吃东西更加挑剔,嘴里天天嚷嚷没味儿,短短几天瘦了两三斤。

要知道每一斤体重都是景沅花了大价钱养起来的,看着秤上的数字,他心疼不已。

星禾娱乐的程陨听说景沅病了,特意购了许多营养品来探望景沅。

将自己裹成蚕宝宝的景沅望着满屋子的人,非常感动,赶紧安排小姜沏茶招待大家。

程陨见景沅病得厉害,浑身上下清减不少,关切地笑道:“怎么突然病得这么严重?”

景沅:“吃着吃着饭就感冒了。”

程陨惊讶地看着他:“那你的身体确实应该好好锻炼了。”

景沅怏怏地没有精神:“喔。”

程陨最近几天听了不少关于景沅的私事。大家都在说,景沅英年早婚,可惜对方不爱护他,经常虐待他,险些将他的腿打断。

正是如此,景沅才逃到这里。

看着面前如此漂亮聪明的男生,程陨对景沅伴侣的粗暴行径感到非常愤怒和不解。

景沅盯着程陨从市里买回来的荔枝,偷偷摸摸抠着果篮。这里新鲜水果要去镇上买,他已经很久没吃了。

此刻,村子外驶来数量黑色迈巴赫。

茶农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纷纷来到茶田的边缘,好奇张望。

这时,最前面的黑色轿车缓缓停下。紧接着走下来一位优雅的中年男人。

他礼貌地询问:“请问你们有见过这位男孩吗?”

茶农们凑过去一看,上面不是别人,正是景沅。

“见过,他就住在前面的民宿。”

陈天颔首:“感谢。”

这时,其中一个大娘着急地说:“你怎么乱说呀?你们没听说小景有个暴虐成性的未婚夫?万一这个人就是,小景该怎么办?”

大叔懊悔不已:“还有这事?”

另一位大伯说:“我也听说了,那个人差点把小景的腿打断!”

陈天陡然愣住,身旁的车窗缓缓滑下,露出一张俊眉清冷的面孔。

纪晏忽然笑了:“暴虐成性。”

陈天犹豫着:“您真的打景少爷的腿来着?”

纪晏冷冷瞥他:“你如果脑子不清楚,可以追着汽车跑一跑。”

陈天立刻噤声,干脆利落地上车。

这种事应该是以讹传讹吧……

是谁传得讹,有待考证。

八成和景沅脱不开关系。

但就冲纪晏知道景沅忘带一种药后亲自送过来的态度,也不可能暴力对待过景沅。

车队再次浩浩****地出发,纪晏靠在车窗前闭目养神,似乎并没有特别的情绪。

五分钟后,轿车停靠在民宿门口。

十名保镖跟着纪晏下车,朝里面走去。

老板娘看到面前的架势,吓得叫来老板。两人面色紧张,紧紧盯着这帮人。

景沅的小屋里,非常热闹。

坐在**披着棉被的景沅,正在跟程陨讨论宁城的气候环境。

原来程陨也是宁城人,只不过在海市工作。

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景沅磕着老乡买的坚果,吃着老乡买的水果,毫不客气,嘻嘻哈哈地听着媒体记者们讲的八卦。

程陨这时说:“当初我研究生毕业,挺想留在宁城工作。但心仪的公司换了新老板没要我,我才去传媒公司当记者。”

景沅“咔”“咔”地剥着碧根果,动作娴熟:“是哪个公司这么不开眼,居然不要你?”

程陨被他夸得不太好意思:“纪氏呗。”

景沅眼底立刻染上几分心虚:“喔。”

小姜听到纪氏的名号也有一肚子话说:“纪氏的财力在宁城简直横着走。全公司上上下下高贵冷艳,谁都看不上。”

景沅慢吞吞嚼着:“喔。”

程陨这时笑了:“小景,你在这里打算待多久?还是说一直到我们拍摄结束?”

景沅颤了颤睫毛:“一年半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小院里出现凌乱的脚步声。

大家反应过来时,景沅的卧室已经闯入七八名身材健壮的黑衣保镖。

程陨立刻起身,已经准备报警。

坐在**的景沅吓得哆哆嗦嗦,拼命回忆自己这些时日是否结了仇家。

他缩成小鹌鹑,弱弱地问:“你们是谁?”

保镖们的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那个暴虐成性,险些将你腿打断的未婚夫。”

纪晏单手插在口袋里,迈过几阶台阶,缓缓出现在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