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眨了眨眼睛,便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病历单,很快又抬起头对着江焕说道。

“306病房的病人已经出院了。”

“出院?”

江焕浓眉一竖,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护士朝着江焕点了点头:“是的,病人有强烈的出院欲望,亲自去找的主治医生,主治医生也批准了,病人现在确实没有太大的问题,是符合出院的情况的。”

江焕垂下头掩下眼底的担忧,对着护士感谢道。

“谢谢你,我知道了。”

房间里。

何瑜躺在**靠着床靠,侧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看起来像是一尊雕塑,一动也不动。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细小而又急促的脚步声

“姐姐———姐姐——”

随着何悠的叫喊声,房门被推开了,何悠来不及放下身上的书包,便跑到何瑜的床边趴着,担忧地看着河鱼。

“姐姐,你没事吧?我听爸爸说你进医院了,你有没有事啊?是不是生病了?”

许是听见了何悠的声音,何瑜慢慢地收回了看向外面的视线,低下头看着何悠虚弱地笑了下。

“姐姐没事。”

何瑜却是一脸的不相信,他摇了摇头,伸手握住何瑜冰冷的手。

“我不信姐姐你的手好亮,脸色也好难看啊,你告诉悠悠,你到底怎么了呀?的”

还没等何瑜开口说话,何父就连忙走了过来,

一把将何悠拉了起来低着头对何悠有些训斥的说道。

“悠悠,不要打扰姐姐休息!姐姐现在很虚弱。”

何悠抬起头先是看了满脸责备是何父,又转过头看了看何瑜,眼睛突然红了起来。

“你们都瞒着我———”

“从前妈妈去世的时候你们也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

说着便伸手捂住小脸失声痛哭了起来。

此话一出,房间里瞬间变得安静了,何父听见这话时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将头转过去看向别处。

何瑜散落在地上的思绪好像被何悠的话语一点一点地拉了回来。

何瑜微微转过头,目光静静的看着何悠,突然朝着他伸出手轻声说道。

“悠悠过来。”

何悠听见了头顶传来的何瑜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满脸的泪水来不及擦。

立马跑了过去,紧紧地抓住了何瑜伸出来的手。

“姐姐!”

何悠伸手揉了揉何悠毛茸茸的头顶,眼神温柔,嘴角却是无力地扬起。

“悠悠,姐姐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姐姐,只是心里难受......”

说着,声音就已经哽咽了起来。

何悠此时已经忘记了哭泣,他伸出手紧紧的攥着何瑜的手,他的眼神里满是担忧,小心的说道。

“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此时,何父又突然开口了,像是想要阻止何悠接下来想要问的话。

但是他没有来得及,何瑜就已经开口说了出来。

“姐姐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说着何瑜便伸手紧紧地按住自己的胸口,她看上去呼吸有些急促。

一字一句地艰难说道:“姐姐的心现在很痛很痛......”

何悠此时脸上的泪水早已忘记了擦,微微张大嘴巴也忘记了说话。

满眼的不可置信的看向何瑜,似是不敢相信。

半晌。

何瑜语气很轻很轻,失魂落魄的样子谁看见都会难受。

“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他,都怪我没有发现他的存在,我算什么医生啊!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说着便抱着头失声痛哭了起来。

何悠立马上前紧紧地搂住她,伸出小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脊背。

小脸也早已经爬满了泪水,正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地滑落。

一旁的何父也是眼眶通红,看着眼前两个抱在一起的孩子,心里的酸涩感更深。

慢慢地转身走出来房间,并且带上了门。

靠在墙壁上,眼神痛苦半晌回不过神来。

突然。

他鼻子一皱,似乎是闻到了轻微的烟味,他眼神闪过一丝疑惑。

便循着烟味慢慢走到了阳台,发现越走近阳台烟味便更重。

然后迈着步子走过去,却在阳台的墙角处发现了坐在那里的江焕。

他的头发凌乱,正低着头,将头埋在臂弯里,修长的指间正夹着一根吸了一半的烟。

何父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他的身边满满的都是烟头。

何父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他也走到江焕的身边坐下。

许是感觉到身旁突然多了一个人,江焕猛地将头抬起来,眼底一片猩红。

再看见旁边的人是何父时,江焕立马转过头想要将手里的烟头灭了。

何父伸手阻止了他。

转过头看着江焕的侧脸,低声说道:“给我也来一根。”

江焕捏住烟头的手指微微一怔,随即很快也反应过来。

伸手将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递给了何父,然后拿出打火机为他点燃。

何父猛吸了一口,烟雾来不及吐出将他呛得鼻涕眼泪直流。

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

何父无力地靠在墙壁上,转过头看着一旁的江欢,轻声问道。

“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焕将手里的烟送入嘴里,猛吸了一口,吐出烟雾,低声说道。

“刚才。”

“那你刚才听见小瑜说的话了吗?”

何父的话,就像是打开了江焕记忆匣子的钥匙,刚才何瑜的话,一股脑的再次的涌入了江焕的脑海里。

“姐姐的心现在很痛很痛......”

“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他,都怪我没有及时发现他的存在,我算什么医生啊!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这话就像是尖刀一样,狠狠地刺进了江何的心坎里,痛得让他呼吸不过来。

江焕只感觉喉咙好像被一种意不分明的东西给堵塞住,他感到了难以呼吸和剧烈的刺痛。

他稍稍停顿了片刻,艰难的出声,语气中带着轻微的颤抖。

“都听见了。”

说着又猛地吸了一口烟,视线透着烟雾,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灰白的天空。

“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