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黎是因为惊吓过度所以才昏倒的,咬伤并没有非常严重。为了不给陆砚辞添麻烦,在医院睡了一觉,她便办理了出院。

闻溪山庄。

昏暗的灯光洒在脚下,沈沐黎有些愣神地踏入大门。

耳边传来一阵翻书声,沈沐黎下意识向声源处望去。

陆砚辞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修长的手指翻动着书页,领口微微张开,锁骨若隐若现,引人遐思。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清冷的气质,像是雪山之巅的孤松,傲然独立。

沈沐黎攥了攥掌心,眸底蕴藏着几分期待,欲言又止,“陆先生,我回来了。”

“嗯。”陆砚辞还是那副淡淡的语气,只是轻轻应了一声,随即起身,朝沈沐黎走去。

沈沐黎有些失望地垂下了头,没有看陆砚辞。

恍惚间,陆砚辞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修长的手指上挂着一个包装盒朝沈沐黎递了过去。

“这是给你的手机。”陆砚辞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个字都像是精心打磨,充满了重量感。

沈沐黎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那个老旧的老年机,心中有些苦涩。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地触碰到盒子冰冷的表面,那一刻,她仿佛能感受到从陆砚辞手中传来的温度。

“里面有我的电话,支付软件也已经绑定了银行卡,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联系我。”陆砚辞蓦然出声。

沈沐黎攥着盒子,心里五味杂陈。

陆砚辞见她没有回应,也不恼,“今天下午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我不想要什么交代。”沈沐黎眼眶泛红,哽咽道。

陆砚辞一愣,他没想到沈沐黎会是这种反应,“那你想要什么?”

沈沐黎别过了头,错开了陆砚辞的视线。

他细致体贴,给自己买最新款的手机。

他大义灭亲,为了给她一个交代,不惜对疼爱的妹妹发难。

可沈沐黎不想要这些。

她想要陆砚辞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快从医院回来了,大半夜她是怎么回来的。

她想要陆砚辞在自己伤心的时候抱抱她。

可沈沐黎知道,这并不可能。

“对不起,陆先生,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有些失态了。”沈沐黎吸了吸鼻子,扭过头强扯出一抹笑容。

沈沐黎心中有些苦涩,她有什么资格冲陆砚辞发脾气呢。

他对自己很好,是她贪心了。

陆砚辞双眸一凝,“没关系。”

“嗯,那我先去休息了。”沈沐黎语调轻轻的。

陆砚辞微微颔首,不再强留。

蓦然,沈沐黎回头,手里攥着手机,“陆先生,这是给陆太太的吗?”

她的声音轻颤,仔细听还能听出细微的哭腔。

陆砚辞双眸一闪,握了握拳,片刻后,薄唇微启,“是。”

沈沐黎轻叹,不再言语,只是冲着陆砚辞淡淡一笑。

陆砚辞望着沈沐黎落寞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

地牢。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地牢,弥漫在每个角落。黑犬的嚎叫声渐渐变得微弱,最终化为一丝微弱的呻吟。

陆砚辞目光冷冽,把玩着沾满血的鞭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总裁,车已经停到车库了。”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大脑,林祈捂着口鼻汇报道。

今天晚上,自家总裁推了一个重要的会议就是为了去医院看沈沐黎,谁知道沈沐黎自己办理出院走了,林祈开车追了好一会儿才追上沈沐黎。

自家总裁倒好,有车不坐,偏偏要走路,走路就算了,还要偷偷地跟在沈沐黎身后。

林祈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陆砚辞。

陆砚辞端起一旁的红酒一饮而尽,冷声道“把陆知瑜的卡给停了。”

“明白。”林祈微微颔首。

话音一落便抬腿往外走了。

这地牢沾了狗血,又腥又臭,他是一秒都不想待下去了,也只有自家总裁还能喝得下酒。

陆砚辞扯了扯衣领,修长的手指握着红酒杯轻轻地摇晃着,酒液随之**漾,发出细微的碰撞声,他的眼神迷离而深邃,脑海中闪过小丫头倔强的模样。

他并非什么都不清楚,小丫头对自己有依赖,他对她越好,小丫头将会陷得越深。

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小时候,母亲为了自己快活,毫不犹豫地把他这个拖油瓶丢给了陆明德。

他的亲生父亲厌恶自己的存在,觉得自己就是他一生的耻辱。

从他回到陆家的那一天起,继母苏向晚就不停地为难自己,哪怕自己有多讨好他们,他们依旧容不下自己。

就连天真的小丫头也会在背后诋毁自己。

所以,对于陆砚辞而言,情之一字最为伤人,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皆是如此。

他不愿去相信任何情。

他只愿做一个淡漠的人。

*

沈沐黎拉开了抽屉,把手机放了进去。

山庄有吃有喝,她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她也不社交,所以,智能手机对她来说没有用处。

沈沐黎轻叹一口气,攥了攥手掌心,呢喃道“总有一天,我会物归原主的。”

翌日。

沈乔燃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咚咚咚”

沈沐黎敲了敲沈乔燃的桌子。

“我靠……”沈乔燃有起床气,正想要骂人,见是沈沐黎后,硬生生把脏话咽了下去。

“二哥,我……”沈乔燃虽然总是喜欢挖苦自己,但他是沈家唯一一个愿意跟自己接触的人,所以,沈沐黎觉得她还是得解释解释。

“停,谁是你二哥,你不要乱喊。”沈乔燃起身,一脚踢开了凳子。

“我真的没有告状,是大哥……”沈沐黎拽住了他的衣角,连忙解释。

沈乔燃听见沈秋池这个名字就火大,一把甩开了沈沐黎,低斥道“闷葫芦,你是不是有病,狗皮膏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