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天气闷热, 即便是在室内待了一天,姜听雨也觉得自己身上黏糊糊的。

回到酒店房间,她在沙发上躺了一小会儿就进浴室洗漱。

四十多分钟后, 姜听雨穿着樱粉色吊带睡裙,慢吞吞走到卧室落地窗前的椅子落座。

及腰的长发湿漉漉的, 发尖一滴一滴地落着水珠, 将大腿上的布料晕湿了一大片。

时间还早,她便没在浴室吹干头发, 而是拿了条毛巾轻轻柔柔地擦拭发丝。

擦头发的动作机械且无聊, 姜听雨索性把相机存储卡取出来, 插进电脑接口,将导演挑选出来的照片打包发到了工作室美工的邮箱。

这个时间, 美工已经下班,姜听雨发完邮件后,没忘记通知对方, 并嘱咐她上班后再慢慢处理。

剧组那边不赶进度,给了足足一周的时间交图, 她们也没必要着急赶工。

电脑已经打开,姜听雨懒得收起来, 就随便找了个电影打发时间。

影片播了不过半小时, 搁置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姜听雨长指轻伸,缓缓地将手机拿起,解锁屏幕后就见微信消息多了几个小红点。

【老板,你和宁楚越上热搜了!】

【你们怎么会一起进酒店?!】

【还成了他的女友?!】

米茶连发好几条消息, 还配了姜听雨被偷拍的照片。

姜听雨愕然睁大眼睛, 眼底里浮漫出迷惘之色。

她不过就是在酒店门口偶遇宁楚越而已, 怎么就被谣传成他的女友了?

绵绵雨:【是谁爆出来的, 有原文链接吗?】

米茶:【等等,我去找一下。】

米茶迅速返回至微博界面,点进热搜,想从爆了的词条里找到爆料人,结果刚点开热搜,她就傻眼了。

那几个高悬榜首的词条突然之间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平淡无聊的话题,若不是她及时保存照片,还以为是自己看错。

搜宁楚越的名字,出来的微博广场也看不到一丝恋情曝光的痕迹,而那位爆料人的最新微博也不见了。

干干净净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只留下吃瓜吃到一半,或者还未来得及吃上瓜,不明所以的路人发言。

【宁楚越的女友长什么样?是哪个女明星吗?求一个好心人告诉我,别逼我跪下来求你们。】

【谁懂啊,吃瓜都没赶上热乎的,前因后果完全不知道咋回事。】

【宁楚越这个公关速度也太快了吧,热搜爆了有半小时吗?撤得这么干净[惊讶.jpg]】

……

米茶也懵了,混混沌沌地返回微信,给姜听雨发消息:【老板,热搜……不见了。】

绵绵雨:【?】

米茶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一种可能:【肯定是宁楚越的团队花钱撤了热搜。】

当红流量小生被爆恋情,对演艺事业的影响是巨大的,明星团队肯定会第一时间公关,降低影响。

绵绵雨:【那应该没事了吧,照片也没有清楚拍到我的脸。】

米茶默了一会儿,不确定道:【应该没事。】

网上没事,但线下就不一定了,连她都能看出来照片里的人是老板,其他和老板更熟悉的肯定也能认出来。

尤其是,老板的神秘老公。

嚯,老婆和顶流男星上热搜,还是以女友的身份,换谁不膈应。

但愿他没看见。

米茶在心里默默为老板祈祷。

姜听雨没把上热搜当成件事,她和宁楚越才见过几面而已,话都没说几句,清清白白,什么关系也没有。

况且热搜都撤了,等于给这个乌龙事件画了句号,她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总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让宁楚越公开澄清。

姜听雨退出和米茶的聊天页面,视线不自觉地停留在谢霁淮的头像上。

快要到九点了,也不知他有没有下班。

要问吗?

脑子里倏然浮现出这句话。

姜听雨轻咬着贝齿,犹豫许久,还是没有点进去。

谢霁淮说回去后会和她视频,她现在询问岂不是显得她很期待和他视频似的……

姜听雨目光重又集中在电脑里播放的电影画面上,脸颊却泛起不自然的潮红,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

视线时不时飘向手机屏幕,然而熄暗的屏幕始终没有亮起。

电影临近结尾,时间也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十二点。

姜听雨看了眼手机,眸子里的光亮黯败,整个人好似焉了的花。

谢霁淮还是没有给她打视频。

是忘记了吗?

他答应过她的事情从来都没有食言过,今天怎么就会忘了呢。

是不是太辛苦,所以回到家就睡觉了?

姜听雨不停地给他找理由,试图欺骗自己。

即便她不愿意承认,她所表现出来的状态依旧能证明她此刻有多失落。

合上电脑,姜听雨攥着手机站起身,慢慢踱步到床榻前,掀开纯白色的羽绒被躺下。

姜听雨睡不着,睁着眼睛看黑沉沉的天花板。

卧室里所有的灯光都被关闭,陷入黑暗,天花板雕刻的纹路都隐没于暗色里,什么也分辨不出来。

周围太过安静了,虫鸣鸟叫的声音完全听不见,就连空调都风声也是浅浅地拂进耳畔。

不多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震动的声响,好似车子启动时引擎轰鸣的声音。

姜听雨抹黑去够手机,举到眼前才发现是谢霁淮打来的电话。

她猛地坐起身,心跳渐不平稳,目光不敢置信地定在屏幕上。

他难道是在公司加班到这么晚,刚刚到家吗?

姜听雨心口微微泛疼,仿佛被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指尖轻颤着点了接通。

短暂的电流干扰后,谢霁淮磁沉低哑的嗓音从听筒里扩散而出:“房间门牌号告诉我。”

姜听雨没多想,很乖地报出房间号。

说完以后,她才后知后觉地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男人声线透着清冽,听上去像是寒风卷过松针林带出的气息。

姜听雨茫然无措地眨眼,心上忽然惶然起来,似是在昭示着什么。

沉默片刻,姜听雨主动开口:“你是刚下班吗?”

她的声音很轻很细,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心。

“不是。”谢霁淮唇齿溢出一丝极其浅淡的声息。

不是刚下班,那为什么这么晚才打电话?

姜听雨满心都是疑惑,想询问他又觉得是小题大做。

他也没有忘记对她的约定,不过就是晚了点而已。

姜听雨抿着干涩的唇瓣,静静听男人的呼吸声。

他好像在走路,气息有些许的凌乱,半分钟后,手机听筒里传来电梯门开的声响,紧接着,对方的呼吸声也听不见了。

“谢霁淮,你还在吗?”姜听雨凑近手机,刻意放低的声音又软又糯。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姜听雨心跳变快,比巴掌还要小巧精致的脸蛋凝着复杂的神情,眉眼也紧蹙在一起。

过了没多久,皮鞋落地的声音再次出现,姜听雨刚要松口气,就听到卧室外短促的敲门声。

姜听雨愣了一瞬,趿上拖鞋走出卧室。

她没敢直接开门,担心门外的会是坏人,距离大门三步左右的距离就停下脚步,轻声问道:“谁呀?”

“我。”

温凉喑哑的嗓音压进耳畔,是她熟悉的音色。

姜听雨心骤得跳空一拍,整个人仿佛被牵引住一般走到门口。

轻颤的指尖勾起防盗锁,掌心按下把手,门应声而开,熟悉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

男人上身一件深色衬衫,没打领带,袖口挽至手肘下方,精瘦的小臂完全显露出来,走廊橘黄的光线给他瓷白的肌肤染了一层蜜色。

借着光亮,姜听雨看清了他眼底因过度疲惫而泛起的红色血丝。

“你怎么来了?”

姜听雨呼吸一滞,木讷地出声。

她从冬庆楼回来给他发消息的时候是晚上八点,现在已经是凌晨。

他是特地赶过来见她的吗?

姜听雨愣神的瞬间,谢霁淮上前一步,直接将她揽进怀里。

他抱得很用力,像是在害怕失去。

姜听雨紧靠着他的胸膛,能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响亮、急促而又炽烈,裹挟着潮热,一并砸在了她的心上。

“谢霁淮……”

姜听雨在他怀里小幅度地挣扎。

谢霁淮低首,埋进女孩的颈窝,眷念地深嗅,“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姜听雨乖巧地伏在他肩上,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过脖颈,又飘移至耳垂,惹得她颤栗不止。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再次问他。

谢霁淮没说话,拦腰抱起女孩进门,将她抵在玄关墙壁上,吻了上去。

他吻得急切,挑开女孩的唇瓣后便横冲直撞闯进去,勾着她的舌,迫使她承受他的进攻。

姜听雨呜呜地闷哼,双手也奋力推搡男人的胸膛,想要从他的桎梏中挣扎出来,却换来更为肆意的侵略。

双手手腕被男人遒劲的手指死死攥紧,压在头顶,细腰也被他另一只手箍住,动弹不得,她在他面前像极了待宰的羔羊,可怜又无助。

套房的门还敞着,若有人经过一定会看到他们吻得有多激烈。

不要、不要这样……

姜听雨声调里染了哭腔,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从未见他如此疯狂过,就好像是失去理智的猛兽,只知道撕咬猎物。

周身温度节节攀升,她的手腕,她的腰肢,她的唇舌,被男人碰过的地方没有一处不烫,滚了岩浆似的灼烧着她的灵魂。

脑子一点点缺氧,视线也逐渐模糊,她觉得自己仿佛要溺死在他的吻中。

女孩悬在眼眶里的泪珠滑落,落在了两人交融的唇齿内,咸湿气味蔓延至舌尖,勾起了一丝苦涩。

谢霁淮眼底翻涌着的情..欲渐息,放开了她的唇,也松开了禁锢她的手。

他舔了下唇瓣,尝到更多泪水的味道,被欲..望控制的意识彻底恢复清明。

谢霁淮压抑着喘息,轻轻捧住女孩的脸,啄吻去她眼角的泪,哑声哄她:“宝宝,不哭了。”

姜听雨湿润的长睫犹如蝴蝶振翅般扑扇,细碎的泪珠星星点点挂在上面,好不可怜。

“我不过是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就、就欺负我……”

女孩抽噎着声音娇声嗔怨,软软绵绵地揉进人的心里,纵使有再大的气也因此都消散了。

谢霁淮深吸了一口气,缓解心底的燥意。

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举止亲密的照片,他嫉妒得都快要疯了。

他从来都不是冲动的人,所有的事在做之前都会思量到成熟,但今晚,破天荒的,他抛下京北的事情,赶了过来。

不是要从她这里得到解释,只是为了见她一面。

他甚至不敢想,有一天她离开了他,去牵其他男人的手,到那时,他要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谢总:我真的该死,居然把老婆弄哭了

挂正文完结有原因,具体可点进置顶评论查看,为了防盗在此就不多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