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摇晃阳台上的盆景发出细微呢喃,连天上的云朵都不甘寂寞随不离的风飘向远方,天色红的像是一团散不开的浓重温柔,映衬着今天特意布置下的花群,各种颜色的玫瑰花围绕整座偌大的阳台,一张长方桌上摆着红酒,西餐,蜡烛,旁边是一个庞大的生日蛋糕。

痕汐和安宸放面对面坐在桌前,微醺的晚风有些醉人。

痕汐含情脉脉地望着安宸放,“生日快乐,宸放。我知道今天世界上很多人和我一样在给你祝福。”

家里的电话和安宸放的手机被发来的生日贺电占满。

“全世界我只要你来爱我,别人我都不在乎。”安宸放信誓旦旦地说,痕汐笑了,他还是一直这样霸道呢。

痕汐让自己从现在开始忘记发生的所有不愉快,心无旁骛地和安宸放过两个人的生日,“我们从最初的相识相知到现在已经快五年了。”

“是四年七个月零九天。”安宸放紧紧凝视着痕汐,痕汐的平静让他不安,一反常态的笑容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难道说不需要他解释什么痕汐已经自动痊愈了?几天前那个面无表情质问自己狠心的那个痕汐难道只是自己的幻觉?

痕汐脸上的笑容不像是装出来的,“我们跳舞好不好?从来没有在落日余晖里跳过舞。”

安宸放绅士地起身牵过痕汐的手,随着悠扬的乐章两人翩翩起舞,惬意而温馨。

经过几天的酝酿,她终于说服自己笑着面对这个将所有爱倾注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其实他也没错,对吗?是谁说爱一个人有错呢?

将头放在安宸放的肩头,轻轻抱住他的腰,他的怀抱依旧这样温暖,肩膀依旧宽阔,带着点说不清楚的香味,一种难以割舍之情袭上心头,促使她紧紧抱住安宸放。

“我会永远记得我们在落日余晖里的这支舞。”痕汐喃喃地说。

“怎么了?”安宸放感受到了痕汐的情绪波动,他搂住痕汐的腰问道。

痕汐趴在他的肩头摇了摇头,声音温柔有些飘渺,“还记得吗,三年前我的生日,不对,每一年生日你都这样带着我跳舞,你的喜怒哀乐,习惯动作头发味道掌心温度我都记得,每个夜晚你都抱着我,什么话都没说心却跳得很快,有你在我身边,我就相信未知的未来,相信我们的爱情会像蓝天恒久如新。可我总是犯傻,有时候有点糊涂,甚至变得越来越贪心,你会原谅我,对吗?”

安宸放安静地倾听,动容地紧紧抱住痕汐,“茫茫人海就是偏偏喜欢你,你的糊涂我会来弥补,你的顽固我会让步,你的贪图,我来满足。”

痕汐抱住安宸放的脖子,落下无声的泪水,现在的她害怕安宸放,却也害怕失去安宸放。痕汐想现在他们之间需要的是时间和理解,这两样都来之不易。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不去管音乐的节奏。

跳舞跳得累了,夜幕也渐渐降临,上弦月挂在天边叫嚣思念,星星们也逐渐露出笑脸。

他们点起了蜡烛,开起了彩灯,痕汐坐在秋千上安宸放在后面慢慢地轻轻地推着,他们很久没有这样再阳台上**秋千了——安宸放总是不愿意推她。

几个来回下来痕汐抬起

头问安宸放要不要也坐坐?我推你。

安宸放摇了摇,“两人一起坐。”

痕汐移出位置给安宸放,秋千椅正好能容纳两个人。痕汐将头靠在他的肩:

“我唱歌给你听好吗?还是那首老歌,我保证再也不唱一半的歌,这一次我会唱的一整首哟。”

在落日余晖里起舞在星罗棋布下放歌,恐怕这会是最美好的回忆吧。

“你和我看星星 那夜空多神秘 天很黑风很急 你把我抱得很紧 沉默的银河系 因为你有意义 你要是落泪滴 世界都要下雨 雨降落在大地 我安静倾听 却无法领悟你为何放弃 带走回**的回忆 你像流浪的流星 把我丢在黑夜想著你 你要离开的黎明 我的眼泪在眼睛 下定决心我决定 恒星的恒心 等你 等你 ”

“后半首很哀伤。”安宸放若有似无地摸着痕汐的头发,难怪她一直不唱后半首,为什么现在又唱了?

“这本来就是首悲伤的歌曲,尤其是副歌部分。”痕汐继续唱:“那一年的花季 那一刻的呼吸 那一生的旅行 因为你动魄惊心 我不是很聪明 我以为我可以 守护你一直到最后一丝呼吸 我只是没发现 故事已结局 你早已离去 我还在坚定 带走回**的回忆你像流浪的流星 把我丢在黑夜想著你 你要离开的黎明我的眼泪在眼睛 下定决心我决定 恒星的恒心等你等你 老了累了倦了变了 那不会是我 不会是我”

阳台上回**着痕汐的歌声,虽然声音不大却在静夜的衬托下格外婉转,“好听吗?”

“似乎不在调上。”安宸放不卑不亢地回答,痕汐轻锤他的胸膛,怎么就不能哄哄她?干嘛一定要说实话呢?

“不过我喜欢听你唱歌走调。”安宸放揽过痕汐的肩膀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

“如果可以,我还是要摘星星给你。”痕汐抬起亲了亲安宸放的脸颊,继续说:

我现在明白我的幼稚了,想着不顺着爸爸妈妈希冀的简单幸福的路线走,你说我们是不是很自私?根本没有领悟爸爸妈妈的良苦用心,你所不希望看到的公爵大人‘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们的确是想用我牵绊住你,不过,想想也都是为了我们。”

如果刚开始她就听安辞穆和朵岚的,用耍无赖的方法把安宸放留在家里不去执行任务,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如果一开始他们就听从父母安排早早结婚,会不会两人之间就不会如此波澜起伏?

可他是安宸放啊,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

“你的多愁善感让我不安,痕汐。”安宸放扳过痕汐的身子,让痕汐看着自己,痕汐躲避着安宸放的目光,“我们切蛋糕吧,为你的生日干杯。”

痕汐从秋千上起来走到桌边坐下来,跳了那么久的舞聊了那么久的天,他们应该吃点东西了吧?

两人面对面坐着,时不时对视微笑,痕汐倒了一杯红酒给安宸放,“我会乖乖喝果汁的。”

碰杯。安宸放一饮而尽。他没有注意到痕汐的眼底闪过一丝犹疑和不舍。

苍琥用手遮着强烈的太阳光醒来,看着另一边的空床他猛地从**坐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一杯酒下肚不省人事睡到

现在?

痕汐呢?他不可能起的比痕汐晚!他敏锐地意识到事情不对头。

安宸放冲出房间,杰西跑上来,“少爷,昨晚喝多了吧?我已经准备好了醒酒——”

杰西还没说完安宸放打断杰西,“痕汐呢?看见没?”

“少夫人不在房间?我以为她还在房间呢。”

安宸放有很不好的预感,“她会去哪儿?昨晚——”

安宸放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再怎么苦想记忆还是停留在那杯酒上,他似乎听到了痕汐在耳畔的喃喃自语:“你听过强极则辱,情深不寿这句话吗?”

然后他就不省人事了!

“少爷,少夫人不见了?这让我想到前几天一件怪事。”

“什么?”

“三天前让我给少夫人订了机票,日子正好是今天。”

“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说是给朋友定的,定了三张呢。”

“去哪里的机票?什么时间?”

“八点的荷兰,八点十分的日本,还有八点半的法国,全是今天上午的航班,她要了三张时间还连在一起,应该是帮朋友定的。”

苍琥飞快冲回房间,订了三张时间相连去不同地方的机票才更可疑!

苍琥回到房间翻箱倒柜,赫然意识到一个事实——痕汐不辞而别了!

苍琥在桌上发现了自己的空军臂章,下面夹着一张信纸和一份文件,痕汐隽秀的字格外刺眼。

一切发生的让我措手不及。我很胆小我依旧不够勇敢,似乎没有资格成为你的妻子接受世人的祝福,这不是最好的我。

我们刚刚才举行过婚礼却要遭这种罪。我知道你对我的爱多么浓烈,你就是那种我要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你会给我一个大大豪华版本的人,但我要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蛋糕,是那种一伸手就能拥抱到的简单的温暖,而不是永远差一点才能抱到的奢侈距离。

我想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吧。别用你神通广大的势力来找我。求你。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如果你不希望彼此的等待,那么给我最好的生日礼物就是你的签名。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精心设计好的,怪不得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三天前就把机票定好了,根本是谋划已久!居然还给他下药!简直可恶到极点!

那首歌就是最好的预兆,一直唱一半的歌为什么忽然之间唱到尾?后半部分哀怨的调子是留给他的对吧?安宸放想着那后半部分歌的歌词,猛然发现它是如此贴切。

她在书房那天提出给自己过生日的时候已经打算逃跑,几天内她准备好了一切,甚至调试好自己的情绪,现在想来她说的每一句都是离开的预兆!

好一个情深不寿强极则辱!她连离婚协议书都准备好了!

安宸放气得把痕汐签名的离婚协议撕得粉粹,将桌上房间里能摔的东西摔了个遍,当他的余光瞥到躺在地上的闹钟时,他飞快地冲出房间。

七点五十!他要去机场!如果她选择的是八点半的法国,他就可能赶上!

“少爷!少爷!”杰西看着如一阵风一样刮过大厅的安宸放,叫都来不及!这是去哪儿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