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的最后一句话,是祁子时说的,她永远都会记得李星然看着她时那期待又有些无奈的眼神。
但既然是离婚现场,搞得像是被圣旨拆散的苦命鸳鸯似的也没有什么意思,所以,祁子时最后说的话非常简明扼要:“记得尽快把闪闪送到我家,我住在叶氏别墅。”
转身,离开,上车,开车,没有半分的停顿和留恋,李星然看着这样的祁子时,忽然有种很陌生的感觉。
她是什么时候彻底对自己失去信心和兴趣的?
……
祁子时被傅嚣送回家,一进门便看到了保姆抱着小小的lucky正在喂奶粉。
叶驰聘请了最好的月嫂和保姆来照顾这个小家伙,相比之下,自己更像是名义上的母亲。
祁子时过去逗了逗lucky,一层悲戚之色在她的脸上蔓延开来。
吴多多已经被埋葬了,可她的父母还不知道这件事。
吴多多虽然出身微寒,家里无权无势,可怎么说也是独生女儿,就这么自杀死去,父母怎么可能受得了?
祁子时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犹豫再三,还是拿出了手机,拨打了吴多多家里的座机电话。
不一刻,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喂,哪位呀?”
“阿姨,我是子时,多多的朋友,您记得我吧?”祁子时只说了这一句话,已经开始哽咽了。
“哦,是子时啊,记得记得,怎么,你有什么事情吗?”吴母热情地问道。
“是,有一件事我不得不通知您和叔叔,请你们一定要做好心里准备……”
对面已经开始沉默,几秒之后,颤抖的声音传来:“是不是多多,多多得了什么病啊?”
祁子时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落了下来,说道:“多多她……她不在了。”
“不在了?什么叫不在了?”吴母的声调瞬间提高了,接着是一阵反反复复的质问。
祁子时早已想好了谎言,说是意外,总比说是自杀对她父母的伤害要小一些。
哪个父母能够接受自己的女儿跳楼自杀的事实呢?
“多多她……她出了车祸,是一场意外……”祁子时说出这个谎言,心里一阵阵的内疚。
“怎么可能?我家多多身体一向很好,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她在哪个医院?是不是还能抢救?就算是我死也不能让多多死啊!”对面的吴母已经是泣不成声。
祁子时没有办法安慰,只能听着她的哭声,任凭她哭闹咒骂又咆哮,最后平静下来。
“子时,我……我和她爸爸能不能去见她最后一面?”
“她已经入土为安了。”祁子时知道这句话的残忍程度,可也只能如实相告。
果然,对面是吴母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
“阿姨,对方赔偿了多多二百万人民币,我存在了多多的银行卡上,已经给您快递过去了,密码是她的生日……”
祁子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对话,匆匆说完这句,便挂掉了电话。
这二百万是叶驰留下的,虽然对吴多多的家庭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可比起珍贵的女儿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纵然有金山银山,离去的人还是永远不会回来。
祁子时抹了一把眼泪,将所有的情绪尽量隐藏起来。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来电的人是卢金培。
祁子时想到宇文达毅说的那个戏约,尽量打起了几分精神。
“老师?”祁子时接起了电话。
“我回到国内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在华韵楼,带你见一个老熟人。”卢金培的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老熟人?我在圈子里似乎只有死对头,没什么朋友。”祁子时忍不住自嘲道。
“在国内是没有,可在日本却有个好朋友呢,晚上七点,不见不散。”
卢金培利落地挂断了电话,把祁子时搞得一头雾水。
她对日本的印象只有那个坑爹的红毯秀,还有李星然被打肿的俊脸,剩下的回忆都变得很模糊。
然而,就在她无奈的摇头的时候,一个名字突然蹦了出来:柏原智久——那个给她放好听的日本老歌的温柔男子。
他和李星然打架的时候可一点都不温柔,祁子时竟然差点把他给忘了。
但是一个日本歌手忽然和卢金培的电影扯上关系,还是有点匪夷所思。
祁子时疲惫的躺在**,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不愿意再去想任何事情。
……
晚上七点,当祁子时去赴约的时候,一辆老款奥迪停在了叶氏别墅的门口。
李星然抱着闪闪,按响了门铃,很快,保姆的声音传了过来:“您好,哪位?”
“我找祁子时。”李星然的声音似乎带着点怒气。
要他亲自把心爱的儿子送上门,还对他爱答不理,难道祁子时是要上天吗?
“哦,祁小姐不在家,您改天再来吧。”保姆说着就要挂断可视电话。
“不在家?她干什么去了?说好了要让我尽快送儿子过来,怎么她反而不在家了?”李星然的怒火更加旺盛了。
“哦,您是李星然先生吧?祁小姐临走的时候特意嘱咐了,说是如果有一位李先生来,让我们先把孩子接过来,好好哄着,我这就给您开门。”
说完,门就开了,李星然怒气冲冲地走了进去。
他今天本来是要和祁子时解释离婚的事情的,可没想到祁子时一点都不伤心,竟然还出去约会。
这大晚上的,这女人约会的对象会是谁?她是不是已经另结新欢了?
这样胡思乱想的走进去,刚一进门,便见一个保姆抱着一个幼小的婴儿迎了出来,说道:“您好,李先生,哦,这就是闪闪小少爷吧,交给我就行了,您放心。”
另一个保姆走过来,想要将李星然怀里的闪闪接过去。
“这里难道是托儿所吗?这孩子又是谁的?祁子时好大的能耐,不会又给别人做了后妈吧?”李星然紧紧的抱着闪闪,目光冷冷地在客厅里扫了一圈,很希望某个角落里蹦出一个叶驰来,他好和叶驰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架。
“这孩子是叶先生的,现在交给祁小姐抚养了,反正大家都是一家人,这有什么奇怪的?”保姆说的理所当然,还用嫌弃的目光瞥了李星然一眼。
“她人呢?到底去了哪儿?”李星然语气不善地问道。
“说是去华韵楼见一个朋友,怎么,李先生……您不是来送孩子的吗,为什么要打听这些?”保姆狐疑地看着李星然。
“爸爸,你不是说来找妈妈吗?妈妈呢?”闪闪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起,目光最后落在了那个襁褓里的婴儿脸上。
“弟弟,弟弟。”闪闪兴奋地叫了起来。
李星然拍了拍闪闪,说道:“儿子,走,你妈妈已经给别人当妈了!”
此言一出,闪闪立即放声大哭起来,李星然可是每天都在说妈妈的好话,第一次听到妈妈的坏话,他的小心脏着实受不了。
李星然不顾闪闪的哭泣,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他现在必须找到祁子时,看看她到底和什么样的人混在一起。
……
华韵楼,凌霄厅。
卢金培的新电影筹备小组欢聚一堂。
祁子时终于见到了卢金培口中的那位老熟人——不出所料,真的是柏原智久。
不知道为什么,柏原智久这次见到祁子时,比以前的眼神更灼热了几分,似乎有种久别重逢的喜悦。
“老师,您这次究竟安排我什么角色啊?”祁子时有点忐忑地问道。
“以你的潜质,完全可以胜任女一号,怎么,你还没有放下思想包袱?”卢金培小声劝道。
“那么,谁是男一号?”这显然是祁子时最关心的问题,如果注定了要一脱成名,那么,好歹演对手戏的人帅一点,会让她脱得更顺利一点吧?
“喏,这不就是吗?”卢金培指了指智久君,笑呵呵地说道。
柏原智久一愣,惊讶地说道:“哈?我是男一号,我也是刚刚才听说呢,导演,我可不会演戏,您确定要让我来吗?”
卢金培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很看好你们这对组合,或者说,我觉得你们看起来很般配。”
一句话,引得现场嘘声四起,各种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
正在气氛达到最**的时候,嘭地一声,有人踹开了包间的门。
服务员尖叫了一声,赶紧上去阻止,可李星然已经抱着闪闪冲到了桌前。
“般配?祁子时,这么快就和这个智久君重修旧好了?看来,在日本的时候,你们之间的故事没那么简单啊。”
“李星然,这里是工作场合,你注意一下你的措辞!”祁子时站起来,愤怒地看着李星然,见到许久未见的闪闪本来是很开心的事情,可万万没想到,李星然却是带着闪闪来兴师问罪的。
李星然将怀里的闪闪猛地塞到了她的怀里,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说道:“照顾好我们的孩子,这是你做母亲的责任,如果想接什么乱七八糟的戏码,最起码也要想想闪闪的面子。”
卢金培最讨厌别人将他的电影和情色混为一谈,一见李星然出言不逊,脸色立即冷了下来,冷冷说道:“星然,别忘了,你可是凭着我这乱七八糟的电影获得了巨大的荣誉,重新回到了这个圈子,怎么,提上裤子就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