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贝川的脸色明显有些尴尬,结结巴巴地说道:“子时,什么睡不睡的,我对你的感情是很纯洁的。”
“纯洁?呵呵哒。”祁子时感觉自己都快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了。
他西装革履,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油光锃亮,手上还带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浪琴手表,当然,那个blingbling的婚戒更是显眼。
祁子时觉得,和他这种人说话,已经不需要什么节操和道德了,反正就是交易,她达到目的就可以了,至于王贝川,他缠上她,要的不就是被虐的快感吗?
“我签……不过……子时,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多陪陪我?我指的真的不是那种陪,你也知道,我太太她脑子不太好,整天闷在家里也不出门,可是一些场合难免要有女伴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成为我身边的那个女人。”
祁子时听王贝川说的云淡风轻、理所当然,真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出银河系。
妻子是用来利用的,爱情是用来玷污的,而她呢,是用来找回自尊和脸面的。
这一切听起来真是恶心至极。
“好啊,如果我有空的话。”祁子时狠狠的瞪了王贝川一眼,把心里骂街的话都咽了下去。
王贝川终于在意向书上签了字,下一秒却恬不知耻地抓住了祁子时的手,表情贪婪的抚摸了起来。
祁子时感觉后背一阵发麻,猛地甩开了他的魔爪,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子时,你不会利用完我,要了钱,就不理我吧?”
“我这不是刚理了你吗?你还想怎么样?”
“我想……我们回学校去压马路吧,好不好?”
祁子时的心里奔驰而过一万头羊驼,王贝川的花样还真是多,竟然要和她找回当年的回忆。
如果说他们的恋爱关系终止于李佳欣的插足,那么,或许她回忆起来还会觉得不甘和遗憾,可这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让她觉得那段恋爱时光,是她人生最大的污点,而且,一般去污粉根本去不掉。
王贝川没有顾忌祁子时的错愕,拉着她快步走出了酒店,邀请他上自己的车。
拿人钱财逗人开心,祁子时感觉骑虎难下,正打算抬脚跟着他上车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
祁子时回过头,见一个带着鸭舌帽和墨镜的男人站在他的身后,男人低着头,似乎有意在掩饰自己的身份。
祁子时感觉他浑身都在散发着熟悉的感觉,心里猛地蹦出了那个名字,却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男人将祁子时拉到了一边,从她的手中夺走了那份已经签好了字的意向书,不由分说,三下两下撕了个粉碎。
碎片飞扬在空中,带着讽刺的意味。
祁子时震惊,却没有说话,倒是王贝川第一时间怒了,从车子里钻出来,吼道:“你是谁?你他妈的敢惹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王贝川现在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过去他总是要装孙子,而现在终于熬到了可以逞威风的时候,就当然不会放过。
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包工头夹克,浑身又是灰又是土的“民工”,他哪里还有好脾气?
男人缓缓冷酷的薄唇扯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而后,缓缓抬起头,摘掉了鸭舌帽,看着王贝川,说道:“王贝川,还记得我吗?我他妈的就惹你了,你能怎么样?”
“宇文……宇文达毅?”王贝川顿时怂了,而且是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怂了。
这并不是因为他和宇文达毅财力有差距,事实上,他们现在的企业规模不相上下,难分伯仲。
但是,宇文达毅见识过他最卑鄙最窘迫的一面——他曾经为了钱将祁子时迷晕,还拍了各种照片发到了网上。
这种下作是他不愿意回忆的,而宇文达毅就是他下作行为的见证者。
宇文达毅猛地推了王贝川一把,将他摁在了车门上,逼视着他,说道:“这份合同无效,祁子时也不会和你再有任何关系,你如果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你信不信我让你生不如死?”
“我……我……”王贝川用求助的目光看着祁子时,他是真的害怕宇文达毅。
祁子时拉了拉宇文达毅,说道:“算了,放他走吧,明明是我要找他要钱,要说卑鄙,我也没高尚到哪儿去。”
宇文达毅没有说话,松开了王贝川的衣领,王贝川赶紧钻进车里,落荒而逃。
宇文达毅翻身抓住了祁子时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祁子时,答应我,永远,永远都不要堕落,好吗?”
祁子时看着宇文达毅那温柔却又难掩疲惫的眼神,心脏猛地一颤,而后,她郑重的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
没有这一千万,她还是那个她,虽然不能为李星然做些什么,但,她至少不必委屈自己。
宇文达毅对她的珍惜,她是明白的,所以,即便这个男人猛地消失又猛地出现,像是主人一般干涉她的选择,她都可以理解。
“你又五行缺钱?你现在已经是当红明星了,为什么还缺钱?你知不知道,一旦走出这一步,你就会进入一个恶性循环?”宇文达毅的眼神里满是不解。
这个圈子的混乱程度,祁子时已经略知一二——利益、利益、还是利益,当所有人都被利益改变了面貌和本心,她一个财迷,真的能受得住自己的底线吗?
宇文达毅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只有祁子时自己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又是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两个人离开了酒店大门,沿着华韵酒店后面的一条小路缓缓走着。
祁子时很讨厌这种尴尬又忧伤的氛围,大大咧咧地说道:“大叔,看来你混得不怎么样啊,怎么穿成这样子就来了?”
宇文达毅微微一笑,说道:“是啊,我现在混得真的太惨了,风餐露宿,吃了上顿没下顿,不如,你请我吃顿饭?”
“大叔,你的脸是被风吹走了吗?你刚刚毁了我一千万的大买卖,你让我请你吃饭?”祁子时没好气地说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小气,我们之间是用钱可以衡量的吗?嗯,就吃烤串吧,就是你第一次请我吃饭的那家小店。”
祁子时怔了怔,看着宇文达毅那认真的神情,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过去了这么久,宇文达毅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吃饭的地方,即便那个地方她都快忘记了。
……
两个人打车来到了著名的烧烤一条街。
在此之前,祁子时还特意找了一家小店买了一件简单的连衣裙,不然她穿的跟个凤凰似的出现在烤串街,非得再上热搜不可。
祁子时和宇文达毅落座后,老板送来了菜单。
“三十个五花肉、二十个瘦肉、十个大腰子、俩金针菇、大尖椒、卤花生,还有两杯扎啤。”
祁子时一口气点出了自己曾经最爱的“套餐”,然后觉得爽得不要不要的。
宇文达毅微笑着看着她,淡淡地说道:“你好像还是从前的样子,我以为你会真的成为女神呢,看来,只是个女神经病。”
祁子时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宇文达毅嘴上虽然戏谑,可眼神里一直透出一抹若隐若现的温柔,夜色中的祁子时看起来是那么的诱人。
一年多不见,她比以前更加成熟有韵味,但一颦一笑里还是顽皮与天真。
宇文达毅会看关于祁子时的每一个报道,也会一期不落地看她的真人秀,他本来想默默地在背后守护着她,可是,祁子时却忽然因为钱的事情和王贝川约会。
所以,他再也坐不住了,他从工地直接赶到了机场,买了最近一班航班的机票,火速赶了回来。
他已经厌倦了娱乐圈的尔虞我诈、见风使舵,可是,祁子时还在这里,似乎在提醒着他,他还不能离开。
祁子时感受到宇文达毅目光里的感情,心里酸酸的。
当初她推掉了他的婚约,奔赴美国为李星然生下了儿子,宇文达毅心里受到的冲击肯定不会小。
他是那么骄傲,那么霸道,那么唯我独尊的一个人,可是,在祁子时的面前,他却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原则。
再次相见,祁子时的心里波澜汹涌,但她说不出什么感谢的话,那样太矫情了。
祁子时将一盘烤好的大腰子推到了宇文达毅的面前,说道:“大叔,多吃点,补一补。”
“还是不要了,补多了,无处发泄,反而对身体不好。”宇文达毅有些无奈地说道。
“大叔,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就不考虑找一个吗?”祁子时有些紧张地抛出了这个问题。
“找啊,这不是没有合适的吗?你知道,什么叫除却巫山不是云吗?”宇文达毅的笑容里满是苦涩。
祁子时没有说话,默默的吃掉了十个肉串,然后咚咚咚地喝掉了半杯扎啤,发出了很爽的一声:“啊——”
“你这么着急赚钱,是为了李星然吧?”宇文达毅忽然问出来的问题,将祁子时那个爽快的啊斩断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