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看着他,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顺手启开桌子上的另外一瓶啤酒,把酒瓶推到他手边“给个面子,喝点!”他厌恶的看着那瓶金陵啤酒,“不喝!”“就半瓶,剩下的我替你喝!”他直摇头晃脑,“我一喝酒就会醉!”“没事儿,醉了有我呢!”我各种死缠烂打之下,这小子勉强的喝了几口,还有几口被呛了出来,咽下几口米饭,摆手说“不喝了,不喝了!”看他痛苦的表情,我只好放弃。没几分钟,这小子脸上泛起红晕,看来是醉了!

西食堂出来,夏木执意要回寝室,我死皮赖脸的要他陪我出去逛逛。那时候我们俩人之间的感情都很微妙,夏木对我不友好的态度中透着那么一股子顺从,而我对他有一种很强烈但又找不到具体语言去形容的感觉。亲切、温暖、欢喜、愉悦好像都沾点边但又不那么贴切。

“你这是要把我领到哪里去啊?”我们走了很远,仙林被我们甩在身后,暮色沉沉,他有点醉有点不耐烦。“去个好玩的地方。”我不敢直接告诉他我是带他去找妓。当时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信念,我坚信我一定会把夏木掰直。

那家鸡店距离仙林有一段距离,我曾经去过两次,两次都是跟马涛一起去的,那会儿他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媳妇。而我身边的夏木,醉的软软的伏在我的肩上。才喝不到1/3瓶就他妈醉成这个模样,这小子还真是个极品。不过,他醉了却正合我意。

“浩子,回学校吧!”他晕晕乎乎的说,他叫我“浩子”,这个从他口中消失已经的称呼,回来了。说完他就跑到树根底下吐起来,我趁他醉酒,搀扶着他走进了那家鸡店。

那家鸡店名义上是一家宾馆,宽敞、干净、明亮。把夏木平放到**,我给总服务台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要求、房间号码。电话挂断几分钟,一个面容姣好的女生敲门进来,我把夏木交给这小妞,临走前还告诉她,“这是我兄弟,第一次做,好好伺候着。”关门之前,我偷偷了看了一眼躺在**醉的不省人事的夏木。

离开房间,我坐在宾馆的大厅里,抽着烟翻着报纸。脑子里不停的闪现出我离开之前夏木躺在**的画面,我仍旧那么坚信,经过这个女人的□□,夏木一定会好起来的,可是我又他妈的错啦!没过多久夏木从二楼的楼梯口铛铛的跑下来捂着嘴就朝大街上跑去,我刚要追出去,跟在夏木身后跑下楼的鸡拽住我的胳膊不停的抱怨,“刚亲上嘴,他就吐我一嘴!真他妈晦气!”女人伸出手问我要钱,我扔掉烟头,看着她一眼抽出一叠钱塞进她手里,跑出去追夏木。

夏木一只手伏在大树底下干呕,“没事儿吧!”他呕出的眼泪在街灯下闪闪发光,“浩子,我恶心!”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没像以往那样趾高气昂的责怪我自作主张,只是楚楚可怜的说着“他恶心!”回去的路上,我陪着他坐在出租车的后座,看着他微微轻睡的脸,我不得不承认,我失败了,他对跟女人干事这件事情上跟我对男男之间干事所持的态度大体是一致的——恶心!

6月是分别的季节。

校园里、广场上、操场中到处都是合影留念的身影,淡淡的离愁,冲淡夏日的炎热。一别天涯的凄凉悲从中来。这是一群每天都会从你身边走过,但你却从不留意的人,无论她的笑容多美甜美,无论她的背影有多么迷人。一批人来,一批人走,太阳照常升起。可在夏木的世界中,这场盛大的人生告别仪式上因为有了齐昊磊所以就跟着变得与众不同,变得意义非凡。

很多人,我们还来不及打一声招呼,便匆忙的说着告别。

在齐昊磊毕业答辩结束前夕,夏木曾买了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当做分别的礼物送予学长,齐昊磊以“君子之交淡如水”拒绝着夏木的好意。

2006年6月29日,阳光正好,懒懒的洒在**。夏木被敲门声吵醒,一位不相识的同学手捧一盆不知名的绿植交给夏木,同时还附上一封信。字迹潦草,但夏木还是看清楚了每一个字。

“陪伴了我四年的台‘台湾小森林’现在送给你了,代我好好照顾它。我走了,好好继续你的大学生活,坚持你的梦想,后悔后期!”读完这行字,看着毛茸茸的台湾小森林,晶莹的泪滴一颗一颗的浇灌着手中茂密的盆景。他疯狂的跑出去,在路上揽了一辆出租车,跑去火车站。

拥挤的车站里,挤满告别的人,他们或流泪或强忍着悲痛勉强的笑着。夏木在车站中四处乱找,他不知道学长座的是哪一班列车,他不知道列车是由南向北还是由北向南,他只希望能见他最后一面,因为,他知道,此刻一别怕是永诀。

从清晨到黄昏,直到汽笛声点亮繁星,他才失落的走回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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