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毓无法安睡的夜晚里,另一个人也在思考怎样才能为她证明身份。许是前世未了的缘分使然,那日窗前一抹青绿色的身影,不知怎的,总是在午夜梦回之时出现在帝王的脑海里。

虽然对相府有诸多的计划和利益牵扯,但永嘉帝在这件事情上,多多少少还是存着一小点私心的。

第二日上朝之时,有谏官参了丞相一本。说他族中子孙为恶乡里,横行霸道。有作为一州知府,贪赃枉法,不顾百姓死活的;有强娶他人妻子为妾,逼得百姓家破人亡的;还有包庇同族罪行,强行颠倒黑白,以致于草菅人命的。种种行为目无法纪,不守纲常。

谏官跪在地上,腰背挺得笔直,义正言辞:“臣以为,丞相乃一族之长,亦有御下不严之过错,应当严加处置,以尊国法,正伦理,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丞相听了这样的谏言,赶忙跪在地上大呼冤枉。

永嘉帝冷笑一声,第一次在朝堂之上叫来镜衣暗卫,冷冷道:“张大人说的可真有此事?可是冤枉丞相了?”镜衣暗卫没有丝毫的犹豫:“张大人所言,句句属实。”

帝王突然间变了脸色,原本冷峻的声音更是如寒冰一般,竟刺得久经世事的丞相都浑身有些颤抖。

“这些人乃是丞相的直系亲族,做下这等丧尽天良的事,丞相可不要跟朕说自己不知道!天子脚下,皇城近旁,竟也有人这般轻狂。莫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强抢民女暂且不说,丞相,来跟我解释解释,这又是什么?”

说罢看了一眼跪在地下的镜衣暗卫,一瞬间丞相手中便多了一明黄色的卷轴。

双手颤抖着读完卷轴之上的话,朱成安想到永嘉帝今日的表现,不由得跪趴在地上,大声道:“微臣有罪!”

“丞相这是怎么了?”永嘉帝高高在上的斜睨了丞相一眼,冷哼道:“朕看在丞相为了大夏劳苦功高的份上,很多事都可以不计较,但也别把朕当成瞎子聋子,真当朕是死的不成?”

“臣不敢!”已到耄耋之年的丞相佝偻着身子,匍匐在帝王的威压之下。旁人面前高人一等的姿态不复存在,也不敢存在。

“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永嘉帝的心里虽然痛快了,但表面上依旧是怒火更胜。环视了一圈龙台之下战战兢兢的文武百官,好一会,总算是大开金口道:“将相王侯犯法亦与庶民同罪,今左丞相朱成安御下不严,纵容本族子弟欺男霸女,不可宽恕。

但念其兢兢业业,劳苦功高,朕亦不愿重罚,着令其回府闭门思过一月,罚俸半年,以儆效尤。今后不管是谁家的子孙,若是再仗着家族的势力横行霸道,朕就抄了你们的家!”

说到这顿了顿,不经意看了一眼朱成安,意味不明的说道“丞相,可有异议?”

“罪臣不敢,谨遵皇上教诲,谢主隆恩。”

永嘉帝冷哼了一声,身边的大太监是打小就跟在皇帝身边的,这皇上的任何一个小动作他都能猜到是个什么意思,于是适时的朗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永嘉帝看着底下是一片静谧,深深的看了一眼依旧跪在龙台之下的丞相,也不叫起,转身面无表情的拂袖而去。

只留下身后文武百官整齐而嘹亮跪安之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