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一夜◎

“真好, 我本来还有些害怕的，现如今阿娘要来了，我便不怕了。”虞念摸了摸自己肚子，对于生产的害怕也少了些。

“放心, 我和阿娘到时候都会守在你身边的。”

“若是你生产时我不在家, 你便让于叔去翰林院喊我, 我便立马请假回来陪你。”陆臻握住虞念的手，神色认真。

“那……那你那些同僚们还不得笑话你啊！”

“也许背地里, 还会说你娶了个母老虎呢。”被陆臻这么一安慰，虞念笑了出来，心里不由甜甜的。

“不会。”陆臻听虞念这样说自己, 也不由的笑了出来, 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你和孩子重要, 所以, 若你生产, 我想陪在你身边，和你在一起。”

“好。”听到陆臻这话，虞念心里也不由暖暖的，笑着点头。

接着，虞念又抬眸看向陆臻：“对了, 吴管事有没有说爹爹和阿娘他们什么时候能到？”

“吴管事说，大概就在接下来的这三两日了，他会带人前去码头上迎着岳父大人和阿娘。”

“但是我想，我们还是要去接一下岳父大人和阿娘的。”

“只是我要当值，你如今又正怀有身孕, 马上便要生了, 不如便让于叔从明日开始, 便去码头上和吴管事等人一块儿等着岳父大人和阿娘点，这样待岳父大人和阿娘一下船，便也可以接着了。”

听着陆臻的安排，虞念点头。

她爹爹和阿娘上京，按理来说，合该她和陆臻亲自去接的。

只是她爹爹和阿娘那边不确定接下来哪天能到，陆臻便是请假也不好请。

她这边，又说不定哪天便要生了，也不方便去接。

便只能是让于叔替她和陆臻去码头那边等着点了。

“那我便先让珍珠和琥珀提前把两边的厢房收拾出来，等着爹爹和阿娘还有晏儿来。”

“好。”陆臻瞧着虞念这会儿开心的模样，笑应着。

……

自打知晓她爹和她阿娘还有弟弟马上便要来京的消息后，虞念的心情便一直很好。

又想着自己的预产期也便在这几日了，便只能是盼着自己生的稍微晚上那么一些，好歹待她阿娘到了，与家里人一起吃过团圆饭也好。

只是想是这般想的，结果还不待她等到她爹和她阿娘还有弟弟到，这天凌晨，虞念便被肚子里一阵阵的抽疼给疼醒了。

因被大夫告知过，虞念的产期便在这几日，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能发动，因此陆臻这几日，便是晚上睡觉时也睡的不沉，这会儿听到虞念的声音，便立马醒了过来。

“怎么样？是要生了吗？我这便让于娘子还有珍珠和琥珀过来陪你，我去将稳婆和大夫赶紧请过来！”陆臻见虞念这会儿疼的咬唇的模样，心里也慌的不行。

虞念这会儿肚子里一阵阵的抽疼，听见陆臻这话，只来得及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整个院子里的灯笼都亮了起来。

“琥珀，你先将姑娘扶进一旁的产房里，扶着姑娘慢点走动走动，这样一会儿才好生产，不能躺着。”

“珍珠，你先去烧水，备着一会儿用，我先赶紧给姑娘做碗红糖鸡蛋羹，一会儿让姑娘吃了，垫垫肚子，这样生产时才有力气。”

于娘子到底是经过生产这么一遭儿，见虞念快要生了，心底虽有些慌，但仍是镇定的吩咐着众人，做好事先的准备工作。

琥珀和珍珠这还是头一回儿见这种场面，见她们姑娘疼的额头上都冒了汗，一边心疼一边赶忙应着。

琥珀小心的将虞念扶进一旁早就准备好的产房里，又按着于娘子说的，扶着虞念在屋内慢慢走动。

虞念被琥珀扶着，额头上疼的冒出了一层汗。

这疼一阵阵的，刚开始还好，疼过一阵还能缓和一会儿，这随着时间的推移，疼的频次便越来越快了。

这期间，趁着还不太疼的时候，虞念先将于娘子给她做的那碗红糖鸡蛋羹给吃了。

之前请稳婆的时候，稳婆便说过生产前的一些注意事项，其中一点便是生产前一定要先吃些东西，来保存自己的体力。

这生孩儿可是一项力气活儿，若是生的时候体力耗尽了，那大人和孩子便危险了。

“姑娘，您别担心，咱们找的是这附近最好的稳婆，大夫也说了，您的怀相好，胎相正，一定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

于娘子见虞念吃完后又疼了起来，一边和琥珀扶着虞念站起来走动，一边安慰道。

虞念只感觉这会儿肚子里疼的更厉害了，听到于娘子这话，只是点了点头。

在虞念疼的快要忍不住的时候，稳婆终于来了。

稳婆知晓虞念这胎怀的是双胎，一来，见了虞念这番似是疼的不行的模样，赶忙让人将虞念给扶到了**去。

待瞧了瞧后，这才惊道：“夫人这是快要生了啊，夫人您忍着点，使劲用力！”

大概是得益于平日里没少了锻炼的缘故，哪怕是这会儿虞念疼的都已经恨不得要晕过去了的地步，可这会儿神智却还清醒着，听到稳婆这话，不由得使劲用力，嘴里却没能忍住，不由得喊疼。

……

不知过了多久，陆臻只觉得在外面站着，听着产房里虞念的痛呼声，心像是被揪住了一般，着急心慌，度日如年。

尤其是在看到珍珠和琥珀端出来的这一盆盆血水后，陆臻更是慌的不行。

如果不是不能以身替之，陆臻真恨不得此刻是自己在里面代他家娘子疼过这一场。

于叔和小石头在厨房里接替珍珠烧着热水。

这会儿屋外只陆臻和刚刚请过来的方大夫在。

方大夫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陆臻了，却还是第一次见这位探花郎这般心神不定、坐立难安的模样。

瞧着陆臻走来走去，眼底都红了几分的模样，方大夫不由得咋舌。

虞念孕期这几个月一直是他在看诊，他自然是知晓陆臻与其夫人甚为恩爱的，可陆臻今日在外面守的如此心焦的模样，确实也令他有些感慨。

他看诊几十载，没少经历过这种像是孕妇生产的场面，只是像陆臻这般的夫君，在他的印象中却是少有的很。

不过对于和自家夫人也甚是恩爱的方大夫来说，陆臻此番表现却是不禁让他升起了几分好感来。

因此见着陆臻这会儿站在产房门前来回打转，恨不能冲进产房里去的表现，方大夫不由开口安慰：“陆大人暂且安心，陆夫人孕期脉象平稳，虽是双胎，但胎相极正，且双胎胎儿比之单胎胎儿要小些，生产时只要稳婆经验足，生产起来或许比之单胎还要更容易上些。”

双胎生产之所以比之单胎生产更危险，大多在于孕晚期胎位不正，这才危险。

但像是虞念这种胎相正的双胎，生产起来由于双胎胎儿小的缘故，可能会比之寻常的单胎更好生上些、也容易些，时间上也会相对快一些。

听了方大夫的安慰，陆臻点头道谢。

只是听了产房里传来的压抑着的痛呼声，陆臻的心却静不下来。

这一夜，无论是对于陆臻还是虞念来说，都格外的漫长。

直到天边微熹，街上的更夫敲着梆子，声音隐隐传来的时候，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才‘哇’的一声响亮响起。

陆臻听了这一声，赶忙上前了两步，心里不由得酸胀难忍。

直到一刻钟后，又一道婴儿的啼哭声也哇哇响起，陆臻这才松了口气，心也放回了肚子里，只是眼眶却是红了。

至于虞念，经过了这一晚，这会儿已经是累的筋疲力尽了。

只来得及看了两个哇哇哭着的像个小猴子似的两个小家伙一眼，便昏昏睡了过去。

稳婆熟络的将两个小婴儿用温水洗干净，用襁褓包好。

那边于娘子和珍珠琥珀则是给虞念擦了擦身子，又换上了身干净的衣服。

床铺也通通换了套新的，又将屋中收拾干净，点上了一盏安神的药香，这才抱着两个时不时哼唧哼唧的小家伙出了门。

这边陆臻一见门被打开，便立马迎了上去。

“娘子她怎么样？有没有事？”

见陆臻这便想要进屋，于娘子赶忙将怀中抱着的孩子递给了陆臻，笑道：“郎君先不用急，姑娘好好的呢，不过姑娘累了一晚上了，这会儿已经睡了过去。”

“陆大人放心，陆夫人身体好好的，待睡一觉，便什么事都没了。”

“哦对了，还要恭喜陆大人了，喜得两位小郎君！”稳婆将自个儿怀中的小婴儿也递给了陆臻，笑呵呵道。

陆臻怀里一左一右的抱着两个小家伙，身子都不由的僵住了。

两个小家伙身上红红的，身子又软又小，这会儿正闭着眼，时不时的还会哼哼上两声，可爱的不行。

陆臻僵硬的抱着两个孩子，不敢乱动。

他怕他不小心再摔着两个孩子。

还是于娘子见陆臻这番模样，笑着替陆臻来解围了：“郎君，还是将两位小郎君先给我吧。”

“两位小郎君才刚刚生下来，这会儿又是清晨，虽然不冷，但也有些凉风，还是先将两位小郎君抱回房吧，也省得吹了风，着了凉。”

陆臻闻言点头，然后小心的将自家两个刚刚出生的儿子送到于娘子怀里。

然后看着于娘子将两个孩子抱回房内。

这之后，陆臻又给了稳婆和方大夫大大的红封，派于叔将二人给送了回去。

紧接着，陆臻进屋看了眼安睡的虞念一会儿，便又赶忙赶去了翰林院，找到掌院告了一天假。

这之后便匆匆的骑马回来，守在这会儿睡的正香的母子三人身边，只觉的心里是满满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