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不是怀了个小贪吃鬼◎

待到第二日陆臻下值归家, 也跟虞念提起了这事儿。

谢颐在得知自家夫人有了喜后,那叫一个高兴。

整日里,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简直是没眼看了。

虞念听了自然也是为二人感到高兴,二人都盼着孩子, 如今心愿得偿, 自然是件值得高兴的大喜事儿。

……

日子便这般慢悠悠的过着, 转眼便来到了腊月二十四,交年的这一天。

这一天是祭祀灶神的日子, 朝廷里面的各官署也都已经停止了办公。

因北方的灾情也已经得到解决,京城里在临近除夕的这几日,便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有僧侣和道士在走街串巷, 诵念经文。

也有那贫穷之人, 三五人一伙儿, 装扮成妇人、鬼神, 敲锣击鼓, 沿街乞讨钱物。

临近年节,大部分人都会图个好兆头,也乐得撒点铜钱,好让这些恶鬼们离开,以求来年一家老小平安。

街市上更是人流如织, 小商小贩们贩卖年货的吆喝声不断。

还有那小童,三五人结伴,手里拿着长香,捂着耳朵,点着爆竹, 爆竹声时不时便噼里啪啦的响起。

处处是一派热闹祥和的过年氛围。

在祭祀完灶神, 送灶神上天后, 便可以开始年前的大扫除以迎接新年的到来了。

于叔趁着日头正好,给家里的两匹马刷了刷毛,又和小石头一块儿将整个院子也给洒扫了个干净。

于娘子也将厨房里清扫了遍,又将盘子碗碟还有锅碗瓢盆什么的,也拿出来又清洗了个遍。

珍珠和琥珀则是将屋子里里外外,家具摆设什么的,也都拿抹布抹了一遍。

最后,看日头不错,太阳照在身上暖烘烘的,二人又将被褥通通都拿出来晒了晒。

每逢除夕过年,十有八九必是阴天。

虽然现在瞧着,还没有要变天的意思,但珍珠和琥珀可不想去赌那十之一二的好天气。

趁着今日日头好,索性便先将被褥什么的都晾晒好了。

这样便是除夕那几日阴天,也不怕了。

至于虞念,她如今正怀着孕,虽然自觉没有什么问题和妨碍,但是众人都待她小心翼翼的,生怕她一不注意,再磕了碰了什么的,便只是让她去帮着陆臻贴一下门上的桃符。

其实说是帮着陆臻去贴桃符,可实际上陆臻哪里又会让她动手。

只是让她站在门前指挥着,看看桃符贴的正不正罢了。

就这般,在众人忙忙碌碌,虞念吃吃喝喝睡睡中,终于到了除夕夜。

这一夜,自打天边天色刚刚擦黑开始,爆竹声便没断过。

尤其是宫中的爆竹声,更是响彻天际。

街头市井的人家,到了这一日,也都舍得为家中小儿买下了几挂爆竹来放,也算是驱驱邪气,添添过节的喜气了。

到了最后,便是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硫磺味。

这一夜,虽是除夕,时下有除夕夜要守岁的传统,但因虞念还怀着身孕的缘故,所以在吃过年夜饭后,便没有陪众人一块儿守岁了。

在陪着众人围着炉火聊了会儿天后,感觉困了,便先回房休息了。

……

过完年后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便是各种交际,也因虞念怀有身孕的缘故,参加的不多。

除了必要参加的,其他大多能推掉的,便都推掉了。

众人也理解,这女子有孕前三个月,胎还未坐稳,最忌劳神奔波了,若是到时候万一,万一有个不小心,再滑了胎,这算谁的不是?

若说过完年后,有什么变化的话,那便是虞念的胃口变好了。

尤其是在出了正月后,又恢复了往常能吃能睡的日子。

陆臻有次看虞念吃的香,没忍住笑着调侃虞念如今像是一头能吃能睡小猪,气的虞念生生捶了他好几下。

什么小猪?见过她这般好看的小猪吗?

待到了三月中旬,春暖花开的日子,陆臻履行了诺言,准备带着虞念一块儿去郊外游玩踏青。

并约了谢颐与沈婉柔夫妻俩。

“念妹妹,这几个月一直呆在家里,可是憋坏我了。”

“便是你前两日不给我下帖子,约我出来,怕是我也要准备给你下帖子了。”

沈婉柔下了马车见到虞念,赶忙迎上来拉着虞念的手吐槽道。

“就知道沈姐姐在家肯定是闷得慌了。”虞念笑着看向沈婉柔,又看了看沈婉柔这会儿已经有些显怀的肚子,关心道:“沈姐姐近日感觉身体如何?”

“胃口可恢复了过来?”

“恢复过来了,现在胃口比之前还要好上两分呢,念妹妹放心吧。”沈婉柔冲虞念笑着。

说完,接着又是有些不解道:“说来也是奇怪,按说我诊出来的时间比念妹妹你晚上一些,但实际算起来,我与念妹妹你的月份也差不了多少。”

“可这害喜的反应,却比念妹妹你晚上不少。”

“先前我还以为我家这个是个乖的呢,结果前一个月,可是把我给折腾坏了。”

“到头来,还是得补上那一遭。”沈婉柔挽着虞念的胳膊,边走边吐糟。

“总算,现在是把那一个月给熬过去了。”

“不过,念妹妹,我瞧着,你的肚子怎么比我的要大上不少呢。”

春日里的衣服相比冬衣单薄了不少,再加上虞念和沈婉柔如今算下来,怀孕的月份也都有四个多月,已经开始显怀了,因此沈婉柔瞧见虞念明显比自己大了一圈的肚子,不由得有些惊奇。

听沈婉柔这般道,虞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我这两个月吃的东西多了些。”

她自从过完年,害喜的那一阵反应过后,胃口便变得比先前还要好了。

一天除了早中晚三顿正食外,平日里还要不时再备上些茶点果子什么的。

这吃的多了,肚子便瞧着大了些。

为了这个,虞念有时都在想,她这怕不是怀了个小贪吃鬼吧。

明明她吃了这么多了,可是自己不见胖,偏偏都胖到肚子里去了。

“念妹妹,看来你家孩儿啊,是个能吃的,都说能吃是福,你家孩儿定是个有福的。”沈婉柔瞧见虞念面上的窘意,当下不由笑着打趣。

“只是念妹妹,这生产于我们女子而言,无异于一道鬼门关,你在这方面还是得多注意下,胎儿太大可于生产不利。”沈婉柔挽着虞念的胳膊,细心嘱咐道。

她便见过有些人家的妇人因胎儿过大而难产的,大多都是一尸两命。

便是大人小孩都保下来了,可是身子却毁了。

虞念听了沈婉柔这掏心窝子的话,不由点头认真应着。

她也有些担心这个,为了这个,在满了三个月,胎坐稳了后,便又恢复了每顿饭后散上半个小时步的习惯。

就是想着提前锻炼下自己的身体,可别到了最后,再临时抱佛脚。

还有就像沈婉柔说的,她之后也得克制下自己的胃口了。

……

如今正是阳春三月里,风和日丽、草长莺飞的时节,来郊外踏青的人家不在少数,有携家带口的,也有呼朋唤友的,七七八八聚作一堆儿,到处是欢声笑语。

又因为恰逢休沐,陆臻与谢颐此行还碰上了不少同僚。

不过彼此都是携家带口的,便只略交谈了几句,打了声招呼,便分散开各自游玩了。

直到下午,夕阳西斜,游玩的人才陆陆续续归家。

出去玩了这么一天,在家闷了几乎整个冬日的虞念,心情都开阔了不少。

只是归家的路上,虞念看陆臻似是揣着心事的模样,不由轻推了推他胳膊道:“你怎么了?我瞧着你怎么像是有心事的模样?”

陆臻听见虞念的话,笑了下,摇了摇头,伸手将虞念揽住:“没什么,是朝堂上的事,与我们关系不大。”

“那让我来猜猜?”虞念闻言不由挑了下眉。

“你今日早上出门时还是好好的,来到这里时也是好好的,那便是来了这里后,有人与你说了什么事。”

见陆臻笑着点头,虞念继续道:“虽说我们今日遇到了你不少的同僚们,但大多都只是打了个招呼而已,他们不可能在这种场合,这么短的时间内,与你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便只有谢大哥了!”

“所以说,肯定是谢大哥跟你说了些什么,让你心里一直挂着。”

“你猜的没错。”陆臻将虞念揽在怀里,听着虞念这般头头是道的分析,不由笑了下。

见陆臻肯定,虞念这才接着道:“你与谢大哥同在翰林院,若是翰林院有什么事情,想来你也知晓,那谢大哥与你说的事情,便是翰林院外的事情。”

“而我听沈家姐姐说,昨日她回了娘家,待谢大哥下值后,也是直接去了沈家,待吃过晚饭后,二人才一块儿归的家。”

“那便是沈姐姐的父亲跟谢大哥说了些什么,沈姐姐的父亲身为殿前副都指挥使,想来定是能提前知道些常人不知道的事情。”

“而沈姐姐的父亲能把这件事说给自己的女婿听,又未明令禁止他对旁人讲,那说明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太秘密的事情。”

“至少,是上面的人都知晓的事情。”

“那……那不会是圣上他老人家想要对匈奴动兵了吧?”联想到这种可能,虞念从陆臻怀中起身,看向陆臻。

见陆臻点头,虞念道了声果然。

其实这事儿并不是太难猜的事情,自打先帝起,大魏便一直想对匈奴动兵。

只是那时开国才不过几十年,国库钱粮根本支撑不起大魏对匈奴的作战。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经过先帝和当今圣上两代帝王的努力,国库充盈,年前又恰逢了那一场大雪,此时对抗匈奴,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便是大魏不出兵,想来经历了冬日的这一场雪灾,匈奴那边也要忍不住先出手了。

这一仗,在所难免。

前几日她收到顾先生的来信中,也隐晦跟她提到了这事,这也是她今日能快速联想到的原因之一。

“你说,这一仗,大魏应该能赢吧?”虞念看向陆臻。

“嗯,这一次,胜算站在我们这一边。”陆臻将虞念揽进怀里,点头温声道。

大魏开国初年那阵,北方遭匈奴劫掠甚重,便是近些年,匈奴也是时不时的犯边,大魏早便想将其狠狠的打上一顿了。

这一次天时地利人和皆站在大魏这一边,便是北方边境因匈奴侵略而亡的大魏百姓和诸将士英魂也会保佑大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