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卡“嘀——”的一声响后,麦叶推开了客房的门,终于,她又回到了之前和卫天住的房间。
屋子里拉着窗帘,光线很暗,所以她打开了所有的灯。
房间里两张床,之前她和卫天一人睡一张,两人虽是情侣关系,却还未同过床。麦叶一直守身如玉,说要把第一次留在新婚夜。卫天也就随了她,他从来不勉强她,也不会因为她的固执而生气,这样反而让他觉得心里踏实,虽然他睡过的女人无数……
他想,或许正是因为睡过无数的女人,所以才会这么在乎麦叶的第一次,如果不能给她幸福,他不想占有她最宝贵的东西。他觉得从这点出发,自己还算得上是个情操高尚的男人,虽然他这辈子做了不少坏事。
因为麦叶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所以他想在她面前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不曾想,现在俩人成了两只劳燕。
床头柜上是一本关于心理学的书,那是卫天从旧书店淘来的。没事的时候,他就会翻翻,虽然他觉得自己对女人的心理已经很了解了,但是学无止境嘛,看看总是好的。从这点出发,他觉得自己还是一个积极向上的人,曾经做的坏事实在是迫不得已。
麦叶环视着四周,房间里的摆设和他们出门前时是一样的,两个行李箱搁在电视机旁的柜子上;桌上的烟灰缸里,躺着几个卫天熄掉的烟头;杯子里,还有他们没有喝完的开水;地上的一次性白色拖鞋,凌乱的躺着……
她走到窗户旁边,轻轻拉开窗帘,窗外已经是暮色,天边还有一丝光亮,好似人们昏昏欲睡的双眼半睁半闭着。
两天前发生的一幕又浮现在她的眼前,那天早晨的天色也是这般——天边仅有一丝亮光。因为他们要赶早去婚纱店化妆,然后去教堂,所以那天天不亮他们就起身了。
“就要起床了吗?我还没有睡醒。”麦叶躺被子里,被卫天挠痒痒挠醒了,她笑着推开他说。
“起来吧,我的新娘,我的小小新娘。”卫天说着在她的嘴角一吻,然后跳到地上,抖了抖双臂双腿开始穿衣服。
“你叫我新娘,那我是不是要叫你新郎?我的新郎哥哥?”
“你说呢,难道不是吗?”他说着走进洗手间洗漱。
“嗯,是,我的新郎哥哥,我最爱你了。”麦叶笑着从**跳下来,从行李箱里找了牛仔迷你短裤和黑色T恤换上。
“你快一点啦——”卫天在洗手间催促。
“好了啦,人家已经起来了,正在穿衣服。”
“快来刷牙,牙膏我已经帮你挤好了。”
“来了,来了——”
麦叶说着光着脚丫跑进洗手间,接过卫天递过来的牙刷和杯子,就开始刷牙。
趁麦叶双手没空之时,卫天双手从后抱住麦叶,把下巴按在她的头顶说:“今天起咱俩就是夫妻咯,这是不是在做梦啊?”
麦叶笑着放下杯子,然后拍拍他揽着自己腰的手,
说:“好啦,你这样,我没办法刷牙。你去坐着慢慢想。”
“我要你告诉我答案。”他说着松开双臂,不过呢又立刻将手搭在了麦叶的肩膀上。
“肯定不是梦啦,你好笨,这都不知道。”麦叶吐掉口里的泡沫说。
“那你真的不后悔嫁给我吗?”
“你别后悔就成。”麦叶嘟着嘴说道。
“我没有钱,一无所有,你跟着我只怕会吃苦呢。”卫天沮丧的说。
“你不是还有我吗?我就是你的无价之宝,好不好?如果有一天,你没有钱了,就把我卖掉吧,好不好?”麦叶细长的眉毛轻轻一扬。
“你是我的生命,绝对不可以卖的——”卫天深情的说。
此刻,麦叶想起卫天说的这一句话,眼眶立刻就潮了。
一回来,看到有关卫天的东西,她就难过的要命,但是命运这样的安排,她只能咬牙承受。她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自己能做的只能是默默承受,因为不可能会有人来帮自己分担,也不会有人来扭转局面。
她轻轻靠在卫天睡过的枕头上,就好像靠在他的肩头一般,双手捧着他的睡衣,将脸埋在睡衣里,闭上眼睛,用力呼吸,试图用嗅觉留住他残存的味道。
睡衣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又有一丝男人特有的体味,这味道让她着迷,她每一次呼吸都想把这味道深深的深深的吸进去……
想着进了警署的卫天,她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心里如同母亲当年去世般的悲痛。
她非常绝望、悲伤,好想此刻他能在自己身旁,好想他能抱抱自己,亲亲自己,并用温柔的语气说话给她听……她多想自己就是一只小鸟儿,可以躺在他的手心里。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西山那么有钱,买通警察给卫天判刑一点也不难,可是她相信,卫天绝对不会杀人,他一定是无辜的。可是自己手无寸铁,要如何才能为他讨回公道呢。
她恨西山,恨这个无情无义而又卑鄙的人,竟然用这种手段来拆散他们。她不懂,自己和他早就恩断情绝了,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如魔鬼一般的出现,又做着魔鬼一般的事情。
难道是报应吗?报应?她疑惑的问自己。自己并不亏欠他什么,凭什么说报应。
卫天,卫天,我的新郎,你在哪里?快回来,带我走,带我走啊,我不想一个人啊……她在心里默默的大喊。
她哭的已经要昏厥过去了,只有这样一个人时,她才敢这样哭,只有躲起来她才敢什么都不顾忌的哭。在别人面前,哪怕是西山和卫天面前,她都从来不曾流过泪。在别人眼中,她阳光、活泼、开朗,爱笑,只有她自己才懂自己的脆弱。她最喜欢的就是一个人,而最害怕的也是一个人。
她全然不顾的哭了好一阵,一颗颗眼泪落在枕头和卫天的睡衣上,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湖泊。这样的痛哭,不是她想要的,因为大哭很耗能量,哭完后,她觉得浑身都
软绵绵的,脑袋也昏沉沉的,而且大脑似乎也没有了思维。
她愣愣的躺在**,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也不知道该干嘛,这个房间外所有的人和事,似乎都和她不再有关系,她真想,就在这间房间里呆着,哪里也不去,谁也不要见。
她平躺着,眯缝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她知道一切都还没有结束,自己还活着,就要去面对所有的一切。此刻,她很想很想卫天,真想天天和他在一起,在她心中,不管他是什么模样,就算他毁容了,不管他是身份,就算他杀了一百个人,她还是会爱他。为了他,她宁可与全世界翻脸。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不管他去哪里,我都要去找他,一定要找到他。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平平安安的,他一定也是牵挂着自己,爱自己的……她这样想着,心中又有了一丝光亮,为了他,她必须振作起来。
振作,振作,还有希望,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一定会再见到他的。努力工作,努力赚钱,为了卫天,也为了自己。她暗暗给自己鼓劲。
现在她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速赚钱。她想,只要有了钱,自己的行动才更方便,去哪里也没有后顾之忧。依卫天的情况看,他根本不可能判死刑,顶多坐几年牢就出来。所以她想自己要用最快的方法赚最多的钱,等卫天出狱……
她很想见卫天一面,听听他的想法,想亲口告诉他,自己会等他。可是现在她身上没有钱,根本就是寸步难行,她第一感觉到没有钱的无助,被钱困住的无力。从前没有钱,她也不在乎,觉得没有就没有,所以这几年,她根本就没有一分积蓄。现在缺钱用,她才意识到钱的重要,开始后悔。
她这样想着,就起身在卫天的行李箱里翻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或者现金,可是箱子里除了衣服和日用品什么都没有。
唉——她喟然长叹,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继而又倚着墙壁坐在地板上。她意识到,她现在所有的钱,就是这里的房间押金还有预付的两天房钱,之前是交了七天的房钱。可是这样算下来,也只有几百块而已。如果要吃饭,要住房,这根本就不够用。
她用头轻轻撞着墙,双眼紧闭想着要怎么办才好。她真想立刻傍个大款,做做小三儿靠那种交易赚钱。从前她非常鄙视小三儿,现在她觉得小三儿挺好,能赚钱就是好的,饿着肚子装什么高尚,她为自己找着开脱的理由。
她坐地板上又是一阵苦思冥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明天就要退房了,一定要找到一个免费住的地方才行。然后找工作,然后去打探卫天的消息。
能包吃住还能快速赚钱的工作,想来想去只有去夜总会了,陪客人喝喝酒,哄客人开心,日进斗金不是梦,哪怕只是做一个月,节约一点,回去也够花好一阵子了,见卫天也不是难题了。
她这样想着,从牛仔裤左边的口袋里拿出那张黑色的名片,她想打电话问问黑鬼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