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朝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坚韧细小的鱼线。
手指蓝光逸了出来，将蜡烛和橘子皮粘合在一起。
接着，他把鱼线分开穿过拨开橘子皮的顶部，最后绑在了自己拿的木棍上面。
就这样，一个粗糙但是让卫朝很有成就感的小桔灯弄好了。
他把橘子灯塞到术荇怀里。
“你拿好。”卫朝把火柴盒打开，拿出火柴用力一擦。
火焰自火柴头冒起，卫朝护着火苗点燃了蜡烛。
一盏小橘灯就弄好了。
卫朝把灯柄递给了术荇，“给你，灯。”
术荇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老老实实接过了。
“你现在有什么事吗。”卫朝问着，他实在不想回宴会厅。
术荇想起桌子上透明的药盒，摇了摇头。
卫朝跳了下来，向术荇伸出了手，“那我们去玩吧，趁着大人还在忙的时候。”
术荇有点犹豫，最后看着拿着的小桔灯点了点头。
梦还在继续，只不过后面不太清晰。
卫朝双眼合着，侧躺在**，手无意识地握着被子。
意识在梦境里沉沉浮浮。所有的声音和画面仿佛隔着水面，一点点把他浸透。
“呼——”
卫朝醒了过来，全身松松懒懒。脑子还有点不清醒，他感觉全身上下被阳光包围着般的幸福。
可惜这幸福来的太短暂，余味剩下怅然若失。
卫朝躺在**，手放在额头，另一只手从被子里伸了出去。
像是要牵住某人的手。
梦境的最后，是卫父卫母无奈且宠溺看着他，向他伸出手。
“旧梦吗。”卫朝伸出的手放了下来，嘴里喃喃道。
卧室空气中还残留这香味，甜蜜清新中混着一点点涩味。
“哈。”卫朝翻了个身，脑子持续放空。
松软的被子被掩在下巴处，卫朝曲着身子，黑色的头发凌乱地散着。
室内被调节成最适宜的温度，盖着被子会觉得很舒服。
卫朝的本散着的目光，落到了放着香的香炉。
这是我的记忆？
卫朝想着。
他完全没有印象，就像一段凭空的记忆出现在脑海。
对于小时候的记忆，卫朝只是停留在那个虚假的世界。
对于那个虚假的世界里的父母他的记忆很模糊，现在回想起来也是没能很记住他们的脸。
因为知道是假的，所以从一开始就及时止损。
可是现在被这段香味引出来的记忆扰乱了兴绪。卫朝继续什么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打开了智脑，手指在屏幕前滑动。最后停在了一个名字面前。
上面的通讯头像还是系统自带的模板，一个圆环上面一个简单的楚字。
滑动的动作停在屏幕前几秒。
卫朝垂下眼，还是点了下去。
通讯的滴滴声响起，对面并没有立马接。
卫朝也不着急，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凭感觉像找人发泄一下心里的情绪。
在差不多一分钟后，通讯被接起。
屏幕里没有出现人，镜头对着的是天花板。
是的，连卫朝都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打给了楚瑜。
卫朝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
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话。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卫朝想开口说什么，张口却又失声。
在对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中，卫朝听见了楚瑜的声音。那声音低沉微哑带着睡醒时的一丝慵懒，“怎么了。”
听到楚瑜的声音，卫朝突然感到了一丝安心。
卫朝侧睡着对着屏幕，修长手指的手指落在被子上，“没什么，就是……”
卫朝想找借口，却想不出来，或者，他觉得就算说慌，楚瑜也是能知道。
安静几秒后，卫朝说：“我现在在术家。”
对面听到后轻笑一声，带着点讥讽和危险，“术家。”
卫朝莫名感到一丝尴尬，硬着头皮说，“我在术家遇到个比较神奇的东西。”
“嗯。”楚瑜应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是一段香，听说能让人回忆起以前美好的记忆。”
“那你梦见了什么。”
卫朝能听见对面翻身下床的声音，他抬头看过去，被取下丢在**的智脑清晰的照着**着上半身的楚瑜。
流利蕴含力量的肌肉线条显得青年的锋利更加明显。
卫朝被眼前突如其来的这一幕弄的失去了语言能力。
楚瑜走到书桌前，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
“嗯？”没有听见后面的声音，楚瑜转过了头。
卫朝把脸往被子里埋了一点，说：“梦见得好像是我小时候。”
楚瑜舒展了一下身体，“好像？”
他回到**，靠着床头，漫不经心垂下眼看着屏幕那边的卫朝。
卫朝说：“你也知道，我之前一直在那个世界。”
那个世界，哪个世界。
这个楚瑜并不清楚，他的睫毛轻微颤动一下，没有打断一脸困扰卫朝的话。
“我除了那个虚假的世界，对这个世界完全没有记忆。”
卫朝继续说着，“但是今天在这个香后，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看见了小时候的我，和，一对夫妻在一起。”
声音有些沙哑干涩。
卫朝说：“我会不会原本就在这里。”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是被楚瑜带出来的，楚瑜说过自己是他为了逃避主脑所做的预留。
对面没有回答。
卫朝抬起头，看着屏幕，他在等一个答案。
在一个心碎带着渴求，固执想要一个答案的眼神里。
楚瑜叹了一口气。
“卫朝，你知道的，我不是他。”
是妥协，隐隐的不甘心，自嘲和认输。
“我的脑海里没有你们那段故事。”楚瑜说，“所以我不知道。”
卫朝的情绪一下子被堵住，他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想起来，那天他遇见了两个楚瑜。
“虽然，我和他有联系，但是什么联系不多。”楚瑜避开卫朝的视线，目光落在对面的衣柜。
“所以，我并没有你们在那个世界的故事的记忆。”
卫朝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又错又蠢的事情。
楚瑜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我被分离出来的那天，我和他的记忆就不联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