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房后,胡珍珠围着苏余好一通忙活,直到把她安稳塞到被子里,捧着碗姜糖水才算好。

坐在床边,看着苏余发呆,胡珍珠嘴唇上下开合好多回,仍旧一个字没有说出口。

“要说什么你便说,吞吞吐吐做什么。”苏余受不住她这德性。

“苏余,你能不能不要杀人呀!”胡珍珠对着自己的手指,声音越来越低,“在天问宗杀人被发现的话,也是要偿命的。”

“我为什么要杀人?”苏余惊。她在小珍珠眼中不是好人卡获得者么?

“你刚不是说,”胡珍珠将椅子拉近点,轻声道,“让她洗好脖子等着吗?”

“那不是气氛到那了,顺嘴说的吗!”苏余不雅地翻了翻白眼。还好还好!人设没翻。

胡珍珠大大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她认识的好朋友不会因为杀人这事而英年早逝!

“在天问宗杀人真的要偿命?”苏余好奇起来,“修仙界杀个把人不是小菜一碟吗?”

胡珍珠立马警惕起来,莫不是苏余还真有杀人的想法?

“那自然是的,如果是在外面,事出有因,那是没人管的,但在宗门里面,是不允许同门相残的!”

胡珍珠努力撑着她那双本就圆的眼睛,苏余看着都怕眼珠子等会从眼眶里滚出来!

“我知道了,”苏余摸着下巴,她觉着她应该要做点什么才是。

胡珍珠看她这样,心下惴惴的,但再问,苏余只说没什么事。

第二日,苏余突然告诉她,她要出去一趟,五谷畦的众人烦请胡珍珠多多照看下。

不等胡珍珠阻拦,苏余就骑上匹突然出现的小毛驴走了。

胡珍珠还想着,等苏余回来,她定要好好地劝上一劝,最近五谷畦在风口浪尖上,可是多事之秋,还是少出去为好。

一天过去,胡珍珠还能稳得住,鼓动大家为着多出来的二成谷物任务忙活着。

两天过去,五谷畦有人开始闹了,木林直接回灼华园看木芽去了。有人开始说任务眼看完不成,苏余定是扔下烂摊子跑了。

三天过去,胡珍珠心里也不禁开始打鼓,她倒不是担心苏余跑了,而是怕她心里一个没想明白,杀人去了!

到第四天的时候,胡珍珠卧房的门被敲得啪啪直响,门外还有许多吵闹的声音。胡珍珠的心开始发慌!

打开门,外面乌泱泱地围满了人。

“叫苏余滚出来!”打头的一个拿着锁链,满脸横肉,名唤王锁头。

胡珍珠看的腿肚子直打颤,“她,她不在。”

“不在?”王锁头一听,一把推开胡珍珠就往屋内闯。

胡珍珠从来没想过,她这么圆润的身子,什么时候竟也变得如此娇弱易推倒?

她此时倒有点怀念她以前那臭味满身的时候,没人愿意离自己五步之内,怎么着也算得上是个“武器”。

卧房很小,一个房间,两张床,旁边有两个立式柜,中间用一个屏风隔开,有没有人一目了然。但那些人一进屋就开始左翻右翻,把所有东西全往地上,胡珍珠忙上前阻拦。

王锁头站在门口,手一挥,“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胡珍珠一惊,还以为是苏余回来了,忙想抬头,却不想抱着箱子的手一疼,自己被一个小厮给扭了起来。

这才知道,方才王锁指的是自己。

“放开我!你们抓我干什么!”胡珍珠挣扎着。

王锁头大笑,“哈哈哈!干什么!你窝藏罪犯,自然是要抓!”

“我什么时候窝藏罪犯了,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胡珍珠不服。

王锁头剔着手指,漫不经心道,“苏余在昨晚把木芽儿杀了!”

此话如同晴天霹雳般轰在了胡珍珠的耳中。

“不可能!”她大声反驳。

苏余明明答应过她,不会去杀木芽的。

“怎么不可能,证据确凿。有什么话,到执法堂去说!带走!”

胡珍珠声嘶力竭的呼喊被淹没在众人的讨伐声中。

执法堂内,明镜高悬的牌匾下坐着一面相威严的老者,发须皆白,颇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只眼中不时闪着的精光破坏了整个气场。

他便是今日审理苏余杀木芽案的执法长老吴临。

“苏余何在!”

“禀执法长老,她畏罪潜逃了。”王锁头上前道。

“放屁!”胡珍珠忍不住爆了粗口,“她只是出去了。你们凭什么说她杀呜~”

吴临给胡珍珠施了个禁言术,轻拍案牍,“传证人!”

在胡珍珠圆睁的视线中,木林走上堂,“执法长老,五谷畦被火烧的那一天,苏余亲口与我说,让我告诉木芽,让她把脖子洗干净等着她。当时胡珍珠也在场。”

“呜呜呜……”这能算什么证据!胡珍珠急红了眼。

“休得喧哗,本执法问什么,你便答什么,你当时是否在场。”

“是,可……”胡珍珠发现能开口了,想解释一二,却发现完全没有机会。

“她是否说过那句话!”

“是,可是……”

“她昨日是否不与你在一起。”

“是,可……”

吴临猛地一拍桌案,“作案动机,时机,她都占全了,她不是主谋谁是!来人,下发全宗令!”

胡珍珠一惊,全宗令一出,外门内门所有弟子长老都会知道!到时就算查出不是苏余做的,她想要洗去这个罪名,那也是千难万难的。

“不要!”

“执法堂便是如此判案的!”

与胡珍珠惊叫声一同响起的是一道淡定的轻讽声。

胡珍珠心惊地回头望去,果然是苏余!

苏余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围在外面观看的弟子,自动分出一条路,苏余轻皱着眉,淡定自若地走了进来。仿佛她来的不是执法堂,而是在逛一个没什么新意、令人心情不悦的园子。

“苏余,本长老问你,是不是你杀了木芽!”吴临眉头紧皱,眉尾上扬。

围观的人不自觉放轻了呼吸,仿佛呼吸重了,下一刻便会被拉出去砍了!

“不是!”苏余却好像没受影响,还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木林,嘴角轻轻翘起。

木林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

“你五谷畦弟子亲自作证,你亲口说过要杀了木芽!”吴临眉心紧皱。

“执法长老,说话可要严谨。我可没说过。我只说,让她洗干净脖子好好等着!可没说是要杀她!而且,”苏余眉尾上扬,嘲讽地看着吴临,“而且,长老判了这么久,都还没说,死者木芽,死因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