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梦泽连连点头赞同:“唐郝这句话太正确了,尤其医学十分严谨,不懂装懂很可能要了病人的命。”
唐郝眉头微松:“既然你什么都明白,那就送这对母子回去吧!”
章静可不想就这样放过裴梦泽,拉住唐郝,企图找一个同盟:
“唐医生,这个叫裴梦泽的姑娘心思歹毒,走到哪儿就坑蒙拐骗到哪儿,我们不能轻易放过她,要不让保卫科把她抓起来关几天,让她好好反省一下。”
唐郝:“……”
房嫂子抱着豆豆挡在裴梦泽前面,哭肿的眼睛像核桃,只有一条缝隙能够视物,却坚定不移道:
“章医生,我就豆豆是你看着出生看着长大的,他的病情你比谁都清楚。
你说等你医术精进以后,立即替豆豆治病,那么多年过去了,却迟迟不见行动。
梦泽同志看到豆豆第一眼,就把他的病情描述得七七八八,还保证有90%的把握能治好豆豆。
她是我家豆豆活命的唯一希望,想抓她,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章静几步上前,故作善良地拍了拍房嫂子的手背道:
“嫂子,豆豆的病需要用X射线和一些精密的仪器检查。
裴梦泽看见豆豆第一眼就说出他的病情,肯定都是忽悠你们的,可不能信啊!”
裴梦泽挑眉,该说不说这个章静有点脑子。
可是谁能明白,自己的眼睛能透视,一眼便看到房豆豆心脏供血不足的原因。
透视眼加上一世的精湛医术,助力自己赢得小白鼠的比赛。
可惜这些话她不能告诉任何人,更不想被当作小白鼠放到研究室实验。
章强上前恶狠狠道:“不用劳烦保卫科的同志,我直接把她送过去。”
说着话,章强直接伸手来抓裴梦泽。
唐医生一把扣住章强的手腕,十分不喜道:
“同志,说话就说话,请不要动手动脚,更何况还是对一个姑娘出手。”
章强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滑落,护着被唐医生捏住的手腕疼到面容扭曲,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疼……疼……疼,放……放手!”
“哼!”
唐医生用巧劲往后一推,章强一个趔趄摔了个屁股蹲。
“哥?”
章静忙松开房嫂子,弯腰去扶章强。
裴梦泽指着地上的章强嘴巴张成“O”形:
“唐医生,你怎么懂得韩家的锁脉手?那可是我师爷爷自创的。”
唐郝愕然:“韩苍耳老先生和你是什么关系?”
韩老已经平反,裴梦泽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道:
“我是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不过他不想让我干爷爷辈分压过他,所以让我叫他师爷爷。”
又是干爷爷,又是师爷爷。
唐郝听得稀里糊涂,不过韩老传授医术给裴梦泽这事儿他算是弄明白了。
他哈哈一笑:“原来我们同出一门,刚才你就应该早点提一提韩老的名讳,老师的关门弟子肯定差不了。”
章静把章强扶起来,还想提醒一下唐医生,诊疗室里的电话铃响。
唐医生三两步过去接起电话,几句话后神色复杂地转头看向裴梦泽,清了清嗓子对电话那头的人道:
“我想你们要找的人在我这里,而且她还带了一个患有严重心脏病的孩子过来,准备在我们医院给孩子做心脏手术。”
听筒对面的人惊呼,唐医生瞬间把听筒拿开好远。
这下,诊疗室里的所有人都听到来自听筒另一头的,喊破嗓子的激动声音:
“梦泽同志在外科手术方面的技术早已赶超很多人,千万留下裴同志,我们马上赶往市医院。”
挂断电话,唐郝揉了揉耳朵,看裴梦泽的眼神已经从看一个不懂行的白丁,变成看一个业内资深人士的灼热眼神。
他几步走到办公桌前,提笔开单一气呵成,递给房嫂子道:
“医院同意进行治疗,带孩子去住院部办理住院手续吧!”
房嫂子大喜,忙抱着孩子一个劲鞠躬:
“谢谢,谢谢唐医生!”
唐郝忙扶住房嫂子:
“大妹子,孩子身体弱快别鞠躬了。哎,算了,我亲自带你们去办理住院手续吧!”
唐郝从房嫂子怀里接过瘦弱的房豆豆,对裴梦泽点了点头,看也不看章静,大步流星走出诊疗室。
“略略路……”
裴梦泽对章静兄妹做了一个鬼脸,转身追着唐郝出了诊疗室。
章强揉着酸痛的手腕,咬牙切齿:
“小妹,他们什么意思?你才是县城医院的主治医生,那个唐医生脑子生锈了吧?”
章静扶着章强的手微微发抖,恨意如有实质地从眸底喷薄而出。
想给房豆豆治病是吧?
也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时间研究手术方案。
老柳哥背着房大娘气喘吁吁进入诊疗室,一字一喘息问:
“什么……什么手术方案?”
章静心虚地把头撇向一边,章强苦口婆心劝说:
“房柳,你儿子已经安排住院了,但是你可要想好,心脏手术不是说做就能做的。
高昂的手术费用,以及手术过程中可能发生的意外和风险,是不是你能承担的?”
房柳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只知道自己儿子有救了,医院终于愿意收他的儿子住院了。
他把自己母亲往上掂了掂开心道:
“娘,你听到了吗?医院答应给豆豆做手术了,都是梦泽同志的功劳,我们要好好谢谢梦泽同志。”
房奶奶连连点头,没有焦距的眼睛泛起泪花,抓紧房柳的衣领道:
“必须谢谢梦泽同志,我们现在就去找豆豆。”
“哎!”
房柳高兴转身,章强抬手想阻止却没有房柳的动作快。
章强大喊:“房柳,你让豆豆做手术一定会后悔的。”
三楼住院部病房。
裴梦泽扒着窗户往下看了一眼,指着下面问房嫂子:
“章强和你们家有仇吗?为什么不盼着孩子好,一个劲唆使你们不要让孩子接受治疗呢?”
房嫂子替豆豆盖被子的手一抖,咬了咬唇神色复杂道:
“裴同志,俺知道你为了豆豆好才带我们来医院,手术有风险俺也知道。
俺不识字,但是可以请人写一份承诺书,无论手术结果如何,俺和俺当家的都不会找你的麻烦。
你放心大胆地给豆豆治疗,哪怕手术失败,也能从豆豆身上汲取经验,希望其他和豆豆一样的孩子能得到更好的治疗。”
“嫂子……”
裴梦泽握住房嫂子黑瘦干裂的手,眼眶不自觉蓄满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