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前段时间沈念初疲于奔命才没有功夫跟沈念秋计较。
但是像她这么恶毒这么做作的女人怎么配有好下场呢?
如今她已经对慕容显改观了,那么沈念秋就等负者一个人承受她所有的怒火。
红珠等人这时候才是真正的愣住了,她们也是见惯后宅阴私之人,但那些小姐夫人们到底只是心思歹毒些,有什么动作也是暗中进行,知道背着人。
不像沈念初,简单粗暴到让人招架不住。
她们真的很好奇,为什么沈念初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却还是可以这样肆意妄为的对待她们小姐?
明明一样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娇小姐,却有着这样重的戾气,心狠手辣到如此境地。
她难道都不知道怕的吗?那可是国之储妃啊!何等的尊贵,她岂敢这样对她!
红珠终于是忍耐不住了,甩下众人朝院子外跑去,沈念初取下腰间悬着的弹弓抬手对着她的膝弯就是一颗铅弹。
铅弹疾速的旋转着呼啸着击中了红珠的膝弯,她惨叫一声一下扑倒在地上,殷红的血液自伤口流出,竟是直接将她的关节击碎了!
竟是与子弹射击造成的效果一般无二。
红珠倒在地上滚了两遭,嘴里发出凄惨的叫声,实在是承受不住这痛苦,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沈念初抬了抬眉毛,拿着弹弓朝余下的几个丫鬟指了一圈,淡淡道:“还有谁不想活?”
丫鬟们惊恐的叫做了一团,抱着头胡乱的挣扎:“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奴婢们不敢了不敢了……”
沈念初笑了一声,生死面前谁还顾得谁?人啊,都是这么的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
她转头去看半泡在书里奄奄一息的沈念秋,弯下腰来拽了一把她湿漉漉的头发,强迫她直视她的眼睛:“沈念秋,你开心吗?”
沈念秋气若游丝的抬了抬眼皮,朝着沈念秋狠狠的呸了一口,唾沫星子溅了沈念初一脸。
她面不改色的擦去,眼底忽然闪过一丝狠戾,抬手却是将沈念秋的脑袋往那大石头上磕了几下,磕的她头破血流,直翻白眼。
淋漓的鲜血从额头的伤口流淌下来,糊住了她的视线,滑入她的口腔,浓郁的血腥味让她胃中一阵翻滚。
沈念秋万万没有想到,这沈念初竟会疯狂到这种地步。
瞧她如此行径,分明是不管不顾的要弄死她,丝毫也不给自己留后路的要拉着她一起玉石俱焚。
这种濒死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看向沈念初的眼前仿佛在看什么怪物一般。
她到如今才知道,沈念初图的从来都不是那种唇枪舌剑上的小胜利。
之前与她废话不过是想逗逗她,她若真的发起狠来,无论你是谁,是什么地位她拼着自己不活,也不让你好过。
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
头越来越沉,脸上疼的好像已经失去了知觉,她觉得好累,好累,好像快要死掉了……
她微微的合上眼睛,暗笑自己实在是太傻了。
她明明已经赢了啊,只要熬过这几个月,她就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为什么要送上门来给她羞辱,给她打?
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蠢到无可救药了。
真映照那句话,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沈念初又凶又横又不要命,不是谁都能惹的起的。
就在沈念秋觉得自己快要被沈念初打死了的时候,一声暴喝突然从身后传来,让快要绝望的她浑身一震。
“孽障!你在干什么!”
沈念初回头望去,却是她那丞相爹爹下朝回来了。
沈念秋伸长了手臂,激动的的喊了声:“爹爹……救我!”
但这话似乎花去了她所有的力气,终是支撑不住的昏死了过去。
沈兴和瞧了瞧倒在血泊中的红珠,还有爬在岸边生死不知的沈念秋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看向沈念初的眼里有愤怒,有震惊,但更多的还是惊恐:“念初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沈念初懒懒的看了他一眼:“知道啊,这不正替您儿子报着杀身之仇吗?怎么爹爹您忍得?念初可忍不了……”
说着也不顾沈念秋已经昏死过去,便在沈念秋的背上狠狠踩了一脚,直将沈念秋踩的吐了一口血,疼的睁开了眼睛。
沈兴和看的眼睛都红了,心惊肉跳之余只觉得背后发凉:“住手!你难道要打死她吗?她怎么说也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沈念初摇了摇手指:“不不不,爹爹您错了,只要下手够重,骨头断了就是断了,连不了筋,不信的话,打一个给您看看试试?”
沈兴和被沈念初的话吓的大惊失色,连忙摆手道:“不要!不要啊!算爹求求你,饶了她的性命吧!她再怎么不对,也还是爹的女儿啊……”
“哦……”沈念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我这样对她,也是有自己苦衷的,相信爹也一定会理解我,还当我是女儿的吧?”
沈兴和的表情僵了僵,随即慢慢的靠近,脸上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那是自然,你永远是爹爹最钟爱的孩子……念初啊,你先放了你妹妹吧,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沈念初却说了完全不相干的话题:“她明年嫁不了人了。”
沈兴和瞪大了双眼,却听沈念初又道:“我打断了她三根肋骨,没有半年以上休养是不会好的。啊,她的心肺被我震坏了啊,日后可能要抱着药罐子过日子了。”
沈念秋闻言两眼一翻再一次的晕死了过去。
她转过头很认真的看着沈兴和,嘴角牵起一抹甜甜微笑:“咱们沈家出不了太子妃了啊。”
沈兴和被她灼热的目光看的硬生生后退了一步,她的眼底有毁灭,叫人发狂。
他瞧着沈念初那种酷肖谢氏的容颜,忽然的泪流满面:“作孽啊!我们沈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沈念初,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不好意思,还真不是了啊!
沈念初低低的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做了什么孽,爹爹您心里应该是最清楚的吧……可能是您做人,太缺德啊!”
颤抖吧!任由小老婆弄死结发妻子的,渣滓一样的男人!
沈兴和被沈念初一句话气的喘不上气来,一手指着沈念初想说点什么。
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紧接着就是一队侍卫鱼贯而入,将大门与众人都团团围住了。
当头一人正是多日未见的慕容显。
他满脸阴鹜的走到沈念初的身旁,低头看了看爬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沈念秋,脸色不由的一变,只听他怒喝道:“沈念初!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怎么所有人都来问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么明显他们难道看不出吗?她在泄愤啊!
沈念初被他吼的耳朵嗡嗡作响,她一面捂了耳朵,一面面无表情的看着慕容显,连眼皮都懒得抬:“我知道啊。”
幽深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冷漠中透出一丝无辜的神色来。
但慕容显知道她一点都不无辜,她简直就是坏透了。
慕容显从来都知道沈念初不是善类,但她到底还是个十五岁的姑娘,心再狠能狠到哪里去?
但他发现他错了,沈念初的心远比他想象的要狠辣的多。
他一把将沈念初拽到自己身边,怒道:“你知道?孤看你根本就是疯了,这是念秋啊,你的亲妹妹啊!你怎么下的去手!”
沈念初最烦的就是这一套了,你怎么下的去手?你怎么能坏到这种地步?你还是不是人?这类的话,真的是天真又没有营养。
“心一横不就下去手了?够狠的话想坏到什么地步就坏到什么地步。”
慕容显真的觉得自己要被沈念初气死了,这种时候还说这种火上浇油的话,是嫌自己惹的麻烦不够大吗?
他扯近了沈念初,垂首在他耳畔咬牙切齿的道:“有什么恨有什么怨你不能冲着孤来吗?你要做什么孤都愿意奉陪到底!为什么要将气撒在沈念秋身上呢?伤了沈念秋,你自己又能落得什么好处呢?”
沈念初闻言微微一震,这慕容显果然是脑子坏掉了,她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他还想着维护她,当真是嫌自己麻烦不够多。
“呵……多谢太子殿下的厚爱,只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怕是您管不起啊……”
慕容显恨不得直接掐死沈念初算了,省的一天到晚的气他。
他现在好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选沈念秋当太子妃,若是没有的话,说不定沈念初现在还好好的,现在他们一个生死不知道,一个即将面临牢狱之灾,归根结底都是因他而起。
四下里的丫鬟们这才哭诉起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可要千万要为我们小姐做主啊!大小姐她疯了啊!她要打死我们小姐啊!”
慕容显现在正头疼的紧,被这群女人哭哭啼啼搞的更加心烦意乱:“你们这些下人都是吃干饭的吗?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大小姐对二小姐做这种事情!还不快将二小姐扶起来!”
但凡有个人能拦着她点,事情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种局面啊!
丫鬟们这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将沈念秋从水里捞了出来,拿担架抬着出了芳菲院找大夫诊治。
沈兴和瞧了瞧一脸无奈的慕容显和毫无悔意的沈念初,忽然之间似乎明白了什么,颓然的摇了摇头:“都怪老臣教女无方……教女无方啊……全凭太子殿下做主吧,我管不了这个逆女了!”
慕容显深吸了口气,命人拿镣铐来将沈念初的手锁了,朝着沈兴和道:“沈大人,沈念初孤先带走了,待审问之后再行发落。”
沈兴和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管,踉跄着脚步慢慢的离去了。
慕容显带着沈念初一路出了沈府。
上了马车,慕容显的怒火却是再也克制不住了,他一把揪住沈念秋的衣领子将她扯到了自己身前,质问道:“沈念初你这是闹的哪出,是活腻了不想活了吗?”
沈念初被他扯的有些疼,皱了皱眉头,扯出一抹笑道:“太子殿下心疼我?”
慕容显怒瞪了她一眼:“孤想打死你!”
沈念初敛了笑容,正色道:“你不用心疼我,挨打的又不是我,从来只有我打人的份,别人休想碰我一根毫毛。”
慕容显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道:“你真的就这么恨她吗?拼着自己不活也不让她好过?”
沈念初直视着他的眼睛,叹息般的道:“对!沈念秋那种人凭什么活着?她身上背着这么多血债,死一万遍都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但我不会让她死的那么容易的,你一定要给她请最好的御医啊,万一她要是死了,我还折腾谁去啊!”
慕容显真的怒了:“你以为你做出这种事情,还有机会折腾她吗?关你一辈子都是轻的!”
沈念初望着他的脸,只是笑,笑的让人心惊肉跳的。
慕容显终于是抑制不住的捂了她的眼睛:“念初,你不要这样?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这样看着孤,孤的心里好害怕!”
这种眼神太疯狂,太冷酷,冷道让他觉得他只要一眨眼就会完全的失去她。
沈念初轻轻的舒了口气,像是终于肯解释了一般:“是她先招惹的我,付出点代价也是理所当然的,本来也没想打死了她,不知道怎么的,没忍住啊……”
慕容显死死的瞪着她,只觉得好心累。
沈念初真的很像那种被惯坏了的小孩,无法无天,唯我独尊。仿佛这世上的一切都要如她心意,若是有人惹的她不快了,便毫不顾忌的发泄自己的不满。
她做事似乎从来都是这么的不计后果,她难道就不能为自己想想,为他想一想吗?她就是少了一根毫毛,他都会心疼的哭出来的啊!
沈念初似乎感受到了慕容显的低气压,安慰似的抚摸上了慕容显捂着她眼睛的手,淡淡道:“我不会让你娶她的,她不适合你,你值得更好的女人!”
慕容显闻言浑身一震,半晌也说不出话来,许久他才幽幽的道:“这难道才是你真正的目的?沈念初你到底当孤
是什么?你不想要孤,还管我娶谁做什么?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念初扯下他捂在她眼睛上的手掌,淡淡的笑:“有关系,不能是她。”
慕容显抑制不住内心的复杂情绪,一拳砸在了木头车壁上:“沈念初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
沈念初破天荒的没有辩驳,而是用额头碰了碰他的额角:“傻子,谁年轻的时候没有遇上过几个人渣。咱们互相都渣过,扯平了。”
慕容显却一把将沈念初拥在了怀中,紧紧的像是要将她揉入他的骨血里:“孤不会让你有事的!”
一遍一遍,仿佛是誓言般萦绕在沈念初的耳边,让沈念初的眼眶也不自觉的红了。
其实她没有慕容显想象的那样疯狂。
她只不过是想一口气将想虐的人都虐完,将能得罪的全得罪个干净,而后远走高飞,离开云京,离开燕国,从此海阔天空任她遨游。
她之前的人生全是为原主而活,接下去的人生才是为自己而活。
这些人和这些事物都困不住她,唯一阻挠她脚步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啊。
他那么喜欢她,喜欢的都不像他自己了。
他该是高傲冷酷冷血无情的啊,这样深情款款的样子太不适合他了。
思及此,她沉默了一直的沉默下去,一言不发了。
慕容显本该将沈念初送到天牢,由刑部审讯定罪。
但临了他还是没忍心,命马车掉头去了太子府。
他不要把沈念初交出去,他凭什么把沈念初交出去?不就是打人了吗?让御医治治就是了,左右她打人的时候留了一手,又死不了。
慕容显不知道的是,他似乎已经完全被沈念初给带歪了,护短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连她打伤了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他想的不是怎么惩治她,而是怎么为她遮掩和摆平!
韩云知道事情的经过觉得慕容显简直是疯了。
她若打的是小门小户的谁谁也就算了,偏偏打的是自己亲生妹妹,那妹妹来头还不小,沈相的嫡次女,云芳郡主的女儿,安荣郡王的外孙女!太子殿下的未婚妻!
这哪一方追究起来,都不是轻而易举的就能摆平的!
现在慕容显竟然叫他去将这些人的嘴巴堵住!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他恨铁不成钢的道:“殿下,这事岂是说算就能算了的啊?”
慕容显叹了口气,看着韩云的眼神与沈念初发狠的时候如出一辙:“她若是因此有什么不测,你就跟她一起下地狱!”
韩云闻言浑身一震,立即领命朝着沈家去了。
慕容显回到密室的时候,沈念初正盘腿坐在桌子上啃糖醋排骨。
她胃口真是好,死到临头了还知道吃排骨。
沈念初不知道慕容显的心思,或许是她根本就不在意,捏起一块排骨塞进嘴里,抿了抿手指上的酱汁,吃的好不香甜。
慕容显道:“此事你想如何了结?”
沈念初舔了舔嘴角淡淡道:“没想好,当时脑子一热就想着先打死了沈念秋,然后陪命给她也行。我其实早就盼着她死了。”
慕容显脸上只剩下苦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轻柔道:“乖,以后不要轻易打人了,知道吗?你真要打的话,找我打。”
沈念初嗤笑一声:“我还有以后吗?”
慕容显激动道:“一定有,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沈念初抱以甜甜的微笑,脑子却是飞速的运转了起来。
这地方正处在慕容显书房的下方,隐秘异常,是慕容显日常办公的地方。
他将她藏身其中,为的就是不让她被人抓走。
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带走,如今却不把人交出来,到哪都占不到理去。
他这般护着她,她又怎么能让他为难呢!
所以,最好的结局就是她越狱逃走,这样就不会有人将事情怪到他的头上了。
思及此,她甜甜的笑了:“慕容显,你把我手铐打开呗?很重啊,你看,我手腕都磨破皮了呢。”
慕容显闻言急忙去看她的手腕处,直接她细嫩白皙的腕子上内测红彤彤的,几处地方已经渗出了血迹。
他急忙取出钥匙将沈念初的手铐打开,低头在她的手腕上细细的吹:“疼吗?”
沈念初皱了皱鼻子,娇声娇气的道:“疼。”
慕容显道:“你等会,孤去取药。”
沈念初笑的弯了眼,乖顺的点头:“快去快去!”
慕容显觉得她笑的有些可疑,不由的多看了她一眼,便见沈念初笑嘻嘻的看着他,扬了扬手腕上的伤口:“你快点啊!留了疤可不好看了。”
慕容显暗道自己可能多心了,转身打开密道的机关,走了出去。
沈念初急忙从桌子上跳下来,捡了块糖醋排骨塞进嘴里,开始在密室四处查探了起来。
这地方其实还是一间书房模样,与上面如出一辙,一张书桌,一张太师椅,一个书架,还有泪流满面的书画。
她一桩桩一件件的检查过去。
慕容显不可能在书房下面设计一个封闭的密室,这地方身处地下却空气流通,想必一定会有地道通往外面。
只是这机关在哪呢?
椅子扶手?不是。
桌子底下?也不是。
书后面?也没有!
沈念初敲遍了每一块砖,移动了每一个摆设,却一无所获。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想错了,难道说这个密室里根本就没有密道?
这时候外面传来慕容显的脚步声,只见他端了几个药瓶走了进来。
沈念初赶紧敛了容色,朝他抱怨道:“怎么这么久啊,你不会是在外面吃了顿便饭再来的吧?”
慕容显将她扯到书桌便是,取出药膏小心翼翼的抹到她的手腕上,直到将她的整圈手腕都抹上药膏才叹了口气道:“云芳郡主上门要人了。”
沈念初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扯着嘴角笑了起来:“慕容氏?她不是疯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