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无底的绝望
墨擎宇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那苍白的小脸上写满凄凉的悲楚。刺耳的尖叫声还在耳旁回**，一遍一遍的重复，像卡带的碟片。
“含烟，你……”闹够了沒有？墨擎宇长臂一捞，将柳含烟死死抱在怀中。她苍凉悲切的哭声，夹杂着无奈与心底直观的悲凉。
想说的话，被哽咽下喉，比有梗在喉更让人心酸。
墨擎宇眼底一闪而过的酸楚一点一点化成冰水，继而凝固成山。摸着柳含烟柔软的发，他只能死死咬住嘴唇，维持脸上最后的平静。
“你去帮我找孩子，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求求你，墨擎宇。”哽咽不清的声音里，有着最为清楚的三个字。也正是这最后脱口而出的三个字，让墨擎宇的眼中盈满苦楚的泪。
柳含烟，原來，你的心里还有我的影子。甚至，会对我说求我。
你从不会轻易对我告饶，也不会轻易对我请求。可真的听到了，为什么心里像被刀割一般，又为什么是这样一个你。
“好，我去帮你找孩子。你乖乖的，别哭了。”墨擎宇听到自己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一丝莫名的酸涩。冰冷的声线，却让柳含烟当真慢慢平静了下來。
只是，这样的安静，未免也太诡异跟静谧了一些。
柳含烟瞪着挤满摇摇欲坠的泪水的眼，将自己从墨擎宇怀中剥离，小心翼翼的蜷缩进沙发。除了缩成小小的一团，她找不到任何的安全感。
即使，在眼前的男人，是她曾经最爱的那一个。
“柳含烟，把你的失落变成我的难过，是你需要的吗？”再次蹦出含有语气助词的言语，让墨擎宇无力的垂下双臂。
他颓然的站在她面前，铁青着一张脸冷睨着缩成一小团的柳含烟。她仿佛忘却了刚刚有过的悲伤，轻轻摇动身子，一下又一下的**着。
思绪被她轻晃的身体带走，墨擎宇的眼前浮现她迷人的笑脸。那双清亮漆黑的眸子，在黑夜中闪着诱人的光芒。他情不自禁的靠近，用唇贴上她甜软嫩滑的唇瓣。
泛着红润光泽的小嘴，时而嘟起，时而扬起。无论是怎样一个动作，都能轻易挑起他心底最原始的狩猎愿望。
“含烟，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合起，渐渐成拳。被剪得短过指尖软肉的指甲贴近掌心，带來细碎的疼痛。墨擎宇感觉不到这毫不起眼的痛楚，只能感到心中无底的绝望感肆虐。
柳含烟，这样的你，会有好起來的希望么？
“……”柳含烟沒有回答墨擎宇，只是紧紧抓住抱住自己双膝的手臂。这样安然无声，却叫人心生无望的寂静，一向是他会给她的回应。突然被这样对待，让墨擎宇的心在瞬间冷得跌破零点。
安静到令人心酸的画面，一直停留到深夜，还为结束。
夜凉如水，柳含烟毫无生气的眸子里，也浅浅的亮了几分。她的目光，也终于从脚尖缓缓上移。墨擎宇如雕像一般站在眼前，脸上的每一根硬朗线条，都被一种叫做“寂寥”的石灰水包裹，凝结成石。
见柳含烟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冷冷对上那双稍稍生气了一些的眸，墨擎宇轻轻扯动唇角，“含烟，你困不困？”
这话，仿佛是在问自己一般。墨擎宇才刚刚说完这句话，便轻轻松开拳头，探手去抱柳含烟。她一反常态的安静着，沒有挣扎沒有惊恐沒有尖叫，任由他将自己抱进怀中。
“红红的，湿湿的。”柳含烟轻似梦呓的声音，快速拉过墨擎宇浅薄冰冷的视线。她白皙光洁的指尖，沾染了一些红。那是他抱她时，她扶他手撑起早已发麻的身子时留下的。
墨擎宇将柳含烟轻轻放在**，顺手拉过被子。就在他将被子轻轻往她身上盖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到她衣摆处的鲜红血点。
紧皱眉头，自嘲的笑笑，然后从容的替她盖好被子。完成这一切的时候，墨擎宇只感到心中的坚冰发出碎裂的脆响。
“别走。”看着手上突然贴上的小手，墨擎宇眼神一紧。
柳含烟从被子后，露出一对漂亮的眸子，清楚的说道：“我怕，你，留下。”
简洁的几个字，便将她的意图表达得清明。墨擎宇点了点头，并不说话。然而，柳含烟突然从**蹦起，一把将他的脑袋摁进怀中，“宝宝乖，妈咪在，你不怕！”
诡异到尖细的声音，直接挑断墨擎宇最后一丝强撑着平静的神经。一把推开柳含烟，压住心中不断上翻的怒火，他大踏步走了出去。
“我看到你了，你别再躲，快点赔我的孩子！你这不详人，抢我孩子，是想让他跟你一样在孤儿院长大，以此报复我，对不对？柳含烟，你这贱人，把孩子还给我！”柳含烟凄凉的尖叫声里，夹杂着细碎的哭喊。她不住的怒骂着，一声凄惨过一声。
听着身后门板内传出的声音，墨擎宇唰唰飞出的冰冷眼刀，在半空盘旋之后折返回來，割得自己体无完肤。后背微凉的门板，把寒意一点一滴渗透进他的身子，为他那双鹰鹫的眸子注满戾气。
“含烟，你这样骂过自己多少遍？那个吼着叫着要打掉孩子的你，为了我为了孩子，到底吃过多少苦头，又伤害过你自己多少回？！”神经突然崩盘，墨擎宇痛苦的抱住脑袋跌坐在地。
他将后脑勺贴在门上，隔着门板陪着尖叫哭闹的柳含烟，一夜无眠。
天刚蒙蒙亮，门铃就被无休无止的按响。墨擎宇铁青着一张脸，愤怒的拉开大门，“谁这么不长眼，跑我这儿來撒野！”
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早已快叫墨擎宇发狂。眼下，找到宣泄点，声音更是寒了几分。门外站着的三个人，摆出类似排练过的惊恐眼神，愣愣的盯住他。
“墨总，我们把秦医生带來了。他在精神科方面，是一等一的权威专家。”暗自咽了咽口水，温宇童弱弱的出声。他跟郑浩轩同时抬手，齐齐指向站在中间的男人。
突然被推到刀尖前受死，男人眉头抽搐了几下，“墨总裁，好久不见。”
“是你？秦昭明，你什么时候变成精神科医生了？”墨擎宇冷冷一挑眉，心中闪过各大报纸大肆宣传过的精神科新秀秦华佗。
秦昭明“嘿嘿”一笑，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这么久不见，也沒见你脾气好点儿。还是这样，一板着脸，就能吓死几百米内的一切生物。”
淡淡的调侃口吻，换來墨擎宇不屑的冷睨。
瞧见嗖的一声飞出的眼刀，温宇童跟郑浩轩麻利的闪到一旁避难。秦昭明來不及躲开，被削得脸色惨白。龇牙咧嘴的样子，让躲开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
“你要是沒能耐，就趁早给我闪人。我不希望在最后，听到‘不好意思，我无能为力’这种屁话。”墨擎宇冷睨來者，声音冷得叫秦昭明打了个寒颤。
“我都多久沒听到你冷得吓死鬼的声音了，说实话，还真有些怀念。”顶住强大的煞气，秦昭明嬉皮笑脸的回了一句。可说到底，也沒认真回答墨擎宇的话。
精神科喂，那可是他的强项！念中学的时候被墨擎宇看不起，眼下，连权威项也都要被无视了么！不行不行，这可得扳回一截儿！
秦昭明扫了墨擎宇一眼，他脸上浮肿的眼袋，起了两层褶皱。
“秦昭明，你……”/“墨擎宇，病人在哪儿？”
像是提前算过时间一样，秦昭明适时打断墨擎宇的话，自顾自往里走。
秦昭明当初差一点儿，就选了解剖学，甚至想把解剖墨擎宇做为他这一生最大的医学研究。要不是善心大发，他才不学什么精神科咧！
只是，学什么精什么，却在这门学术中成了他最大的优点。
所以，听到墨擎宇开门见山的话，秦昭明还是有那么一点小不爽的。
郑浩轩意味深长的扫了秦昭明一眼，沒想到找了个跟墨总有些交道的人，那他跟温宇童，应该暂时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果然，墨擎宇黑着一张转过身，反手关上门，“你们先走，这边不需要那么多人。”
砰的一声关紧的大门，让温宇童龇着牙指了指里面，“浩轩，你说，我们需要帮这家伙祷告么？”
“如果你想连渣子都不剩的那个人是你，就留在这儿祷告吧！”郑浩轩神秘一笑，拖着温宇童迅速消失。剩下的，还是交给这位医学界的新起之秀去处理比较好。
就在郑浩轩在心底这么想着的时候，秦昭明猛地打了一个大喷嚏。
“我说，墨总裁，你不会是在心底暗暗怀疑我的专业水平吧？”秦昭明一脸疑惑的扫了墨擎宇一眼，哼，这冷冰冰的死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让人讨厌！
倨傲的昂起下巴，墨擎宇冷睨着他，“人在楼上，有时间废话，还不如赶紧抓紧时间去检查。”
即使他不说话，秦昭明也能从他的脸上读出一句话。那就是，你要是沒能力，我会在第一时间把你从这里丢出去。
撇了撇嘴，秦昭明拎着箱子自觉的默默往楼上飘去。
他倒要看看，是怎样国色天香的女人，竟然能绊住墨擎宇的心。
秦昭明沒想到，來之前，在心底擅自认定只是普通抑郁症的女人，竟然患上了失心疯。看着柳含烟平静的睡颜，默默收起带來的检查器械，就想绕过墨擎宇遁地。
“秦大医生，你想去哪儿？”墨擎宇铁青着一张脸，冷冷拦下低垂着脑袋想开溜的秦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