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伸出双手,轻轻按在云小箐一双肩头上面,一本正经道:“小箐,你相信我吗?”
云小箐条件反射就想打开他那一双不规矩的爪子,想了想,这种事并非现在讨论的重点,便恨恨瞪了他一眼,暂时忍耐下来,双手环胸,想了想,勉为其难道:“还行吧。”
什么叫做‘还行’?
大概说的是不是特别相信,也没有理由一味猜忌的状态吧?
“那就是相信了。”白锦自以为是地翻译一遍,又无视云小箐大翻白眼的表情,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这才言归正传道:“这种情况下,唯有我出面,与忠庆侯去说,方可顾全大局,尽可能地将事情的危害降到最低点——下毒这件事,实际上是一把双刃剑,如果成,受损害的自是忠庆侯妾室一脉,如果不成,只怕你三舅一房从今往后在这江府中只落得颜面扫地的下场;所以,这件事由我出面效果更好:第一,我不是江府上的人,只是进京赶考借居此处,事后不过一走了之;第二,我身为男子,惹是生非之后自能想办法安身立命躲过吕凤华那婆娘的毒手,处境较你来说好太多。
两相权衡之下,自然取其优。”
他只怕老早就在心下打好了这门心思了吧!
听白锦这么一番话说完,云小箐忍不住暗自如此揣测到,可偏他说的句句属实,自己一时间也找不出别的理由反驳,只好深深抿了抿唇,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如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说着,忍不住长叹口气,带着几分嘲讽地苦笑道:“到头来,我空有一腔热血,竟然一点忙也帮不上!
“错了错了,你这回可帮上大忙了!”白锦连连摇头,歪过脑袋冲她呲牙咧嘴地扮了个鬼脸,笑道:“你想啊,如果不是因为你说要来探望江书缘和卢姨娘,我们会过来吗?如果不过来,自然不能发现那吕凤华的阴谋诡计,是不是?再说了,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就算过来探病,也并不会深究其中渊源,更不可能去而复返杀他个措手不及,对不对?再退一万步说吧,就算我一个人过来,无意中发现了吕凤华私底下这般阴谋诡计,也
绝不会自讨没趣地从中作梗,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有你的缘故,知道吗?”
云小箐十二分的无语:“你是说……如果只是你一个人过来,就算知道了这件事,情愿眼睁睁看着江书缘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遭人陷害惨死,也不肯出面为他鸣冤?”
“说句实话吧,如果我一个人,是绝不会过来的。”白锦耸了耸肩,两手一摊,讪笑道:“我与这家人非亲非故,那江书缘也与我毫无关系,我过来做什么?”
“你……”这回该换云小箐语塞了。
语塞是语塞,可回过头想想,他说的也确实是大实话。
看见那小姑娘低垂着粉红白嫩的小脸,嘟着小嘴,一脸沮丧的神情,白锦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又好言哄道:“可是呢,现在不是改变了吗?你要相信我,这件事,我一定会妥善处理的,你就放心吧。”
云小箐听出白锦语气中安慰的意图,便勉为其难扬起小脸,展颜一笑,轻轻点了点头,笃定道:“我知道了,我相信你,你可千万别令我失望啊!”
“好。”那一笑如春风化雨,落进白锦心底,不知不觉**漾起层层涟漪。
???
云小箐不知道白锦具体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不过从至今江书缘与卢姨娘安然无恙,三天之后自己解除禁足的责罚这两点来看,他表面上虽然没说什么,背后一准是下足了功夫的。
江府近半月来,上上下下忙于采办年货,张灯结彩布置府邸,愈临近春节,忙得愈好像打仗一般地喘不过气来。
云小箐乐得偷闲,时常在家读书练字缝纫刺绣,白锦没事领着小晗常过来玩,总会带点可口的蛋糕点心什么,云小箐偶尔也会过去回访。
有一次,刚好遇见卢姨娘那旁的婆子过来给白锦送一套天水碧玉玲珑茶具,白锦见了,便与旁边正怀抱踏雪坐在太师椅上玩耍的云小箐笑道:“你们女人的东西,秀气小巧,送给我这么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用,整个儿浪费了,可偏又不好拂了姨娘这份心意,我看倒不如你拿过去,权作玩意儿。”
云小箐亲昵地搂着踏雪,一副早已‘心有所属’的模样,眨了眨眼睛,奚落着笑他:“明明是姨娘送你的,与我何干?你又拿来送我,岂不更拂了姨娘一番苦心?”她这话可带刺呢,说的是:姨娘对你好,送你东西你收着呗,又跑来送给我,也不怕人家吃醋?
她生来性子如此,这话不过说着玩儿罢了,谁知把旁边送礼的婆子急得,忙不迭分辩道:“云姑娘,您误会了,我们家姨娘可不是这意思……”
一句话话音未落,闹得一屋子人全乐了。
白锦忙笑道:“妈妈你可别听这丫头满口胡说八道,她这逗你玩儿呢!”说着,岔了个话题,又问起卢姨娘的境况来。
那婆子似对白锦感恩戴德,便一股脑儿把该说不该说的话,借题发挥,全说出来了。
云小箐方才知道至那天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白锦去拜访忠庆侯江德寿,并未直言吕凤华的把戏,而是巧妙地打了个哑谜,装作闲话般不经意提及:偶然途经三夫人窗前,还听见夫人说起,要特别关照书缘兄今日的晚餐……想来三夫人娴淑温柔,定是要山珍海味替世兄调养病体,侯爷得此贤内助,真是好福气啊!
白锦嘴表面看上去是将三夫人夸赞了一番,实际上却背地里暗含讽刺之意,一席话即含沙射影地将事情原委与忠庆侯和盘托出,又不至于使其颜面尽失。
自己老婆是什么样的脾气秉性,这世上只怕没人比作为丈夫的他心里面更清楚。
江德寿听白锦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表面上不动声色,背地里却禁不住琢磨开了:吕氏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素来容不下眼里揉进一粒沙子,平日里待卢姨娘与书缘二人也极为苛刻,如今为何突然想到要关照书缘?岂不奇怪?
其中必然有诈!
回府后便特别留了个神,亲自去儿子房里候着,待晚餐之时,又一样一样将丫鬟端上来的饭菜先喂给猫儿品尝,确定安然无恙之后才肯给江书缘食用。
谁知一桌子饭菜还没尝完,那试毒的猫儿已经七窍流血死于非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