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隐村,东部临海地区,一座巨大的工厂之中。

 这里是蝎用大笔资金投入之后,购买下的私人工厂,也是他用来制作人偶的秘密基地,比起早年遗落在忍界各个地方的据点,这里不但有着最先进的技术,还胜在安全。

 除了寻找材料之外,蝎一般都像阿宅一样,呆在这座私人工厂里面,研制开发自己的人偶。

 “在这里可以随便走动,但是不能够妨碍我工作,也不能破坏这里的东西,否则就把你制成人偶标本。”

 带着迪达拉进入自己的工厂之后,蝎第一句就这般警告着,不是在说笑话。

 “安心了,我只是想要见证一下你那所谓的永恒艺术,这是艺术家的对决。嗯。”

 迪达拉脸上浮现自信,不认为自己的艺术会失败。

 工厂里面的空间十分巨大,零件工整无比的分门别类摆放在台子上,可以看到许多人型的成品人偶放在玻璃框之中,任人展览。

 这些人偶的特点只有两个字——逼真。

 和真人无异,只不过目光空洞,像是死尸一般躺放在那里。

 “这些人偶就是你的艺术吗?好像也不怎么样。”迪达拉歪了歪头,不以为然的说道。

 蝎冷哼一声,并未作答,放在玻璃框里让人展览的人偶,全部都是失败作品。

 哪怕可以投入战斗中,但是不符合他的要求,就是不符合要求。

 人傀儡不该是这个样子。

 他想要制造出一个真正完美的人傀儡。

 “这些是失败作,是放在这里的装饰品,我目前真正收藏的人偶只有一个。”

 蝎带着迪达拉走到工厂的最深处的一个房间里面。

 明黄色光芒的实验室内,墙壁和地板都是透明的,低下头可以清楚看到自己的倒影。

 迪达拉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对他来说,这些超越时代的景色有些难得,很有艺术感,嗯。

 姑且承认他艺术家的身份吧。迪达拉心中说道。

 深蓝色的光缆像是一根根粗重的锁链,光缆尽头的针头接口,没入中央实验台上的少女身上——四肢、胸口、大腿以及脑部。

 光缆的另一头,则是连接着一台两张榻榻米大小的电脑,仿佛在传输什么东西一样。

 少女的身上穿着蓝色的死库水服装,头发是灿烂充满朝气的金色,给人一种高贵优雅的感觉。

 四肢和大腿的肌肤毫无遮掩的暴露出来,肌肤光洁晶莹,周围的空气充斥着冰人的寒气,双眸紧闭,只有粉白色的唇瓣微张,轻轻喘息,吐出白雾般的寒气。

 这是一种无视种族、时空、性别的美丽。

 任谁看到这个少女的第一眼,也会被这种高贵端庄的容颜吸引住吧。

 “啊啾!”

 迪达拉打了个冷颤,双手抱着身体,互相搓揉着,用来取暖。

 进来才发现,这个房间的温度比寒冬还有凛冽透骨。

 “这就是你的艺术?怎么是个女孩子,难道你有这方面的收集怪癖?”迪达拉看着蝎那冷淡的脸孔,忍着寒冬的气息挖苦的说道。

 “不要侮辱我的艺术。这是我至高的杰作。”

 “是不是艺术我不知道,这是在猥亵未成年,是要关进监狱里面的。嗯。”迪达拉自顾自的说道。

 “你以为她是人类吗?”蝎冷笑了一句,似乎在讥讽他的无知。

 “唔……”迪达拉这时才认真打量着实验台上的少女,虽然有在喘息着,证明有生命波动,但要是说是人类,又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猛地,他想到了什么:“是人偶!”

 蝎的工厂里面摆满了酷似真人的人偶,他的职业无疑是忍者中比较特殊的一类——傀儡师,亦或是人偶师。

 “怎么可能,人偶怎么会像人类一样……”

 迪达拉的脸上终于浮现了惊讶之色,难以掩盖自己眼中的震惊。

 试验台上的少女,怎么看都是活生生的生命体,从她嘴里不断吐出的寒气就可以知道,她的嘴唇在轻微张合着,没有经过人的操控。

 这简直是和人类一样。

 可是,如果是人偶的话,怎么会像活生生的人类一样,拥有呼吸的功能呢。

 “我所追求的是永恒的艺术。不,应该说是我舍弃了以前的永恒艺术,我现在正追求着新的永恒艺术。”

 蝎用慈爱的目光看向少女,语气不像是面对迪达拉那样暴躁不耐烦。

 迪达拉没有开口,而是认真的聆听着。

 没错,这是艺术家的对决,作为艺术家的他,只能等对方把话说完,才能够决定这场艺术对决的胜负。

 “以前的我追求永恒的艺术,将自己改装成了不会衰老,不会哭,不会笑,不会生气,不会愤怒,甚至连疼痛都感受不到的人傀儡。可是,在加入晓之后,我明白了,时代永远是在前进的。我所追求的艺术,不过是在傀儡上的加工,不算是真正的创造。我的人偶技术,还有着巨大的进步空间。因此,我诞生了一个新的念头——”

 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眼中隐隐出现了狂热之色。

 “——即使不用傀儡师的手指操控,也可以自己行动的完全自律人偶!”

 迪达拉呆滞在原地。

 “没错,如果这种人偶制作出来,就会像真正的人类一样,拥有自己的智慧,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会哭,会笑,有爱情,有友情,有亲情。可是有一点,他们要比人类强大——从出生开始,他们不会衰老,以最初诞生的样子,永恒的存活在世界上!他们是长生不老的象征,将自己最美丽的年华,镌刻在时间的永恒之线上!”

 不理会迪达拉继续呆滞的脸色,蝎的声音中带有激动之色:“这才是真正的永恒艺术!人偶师追求的,应该是这种境界才对!”

 “这……这有点太不可思议了……”迪达拉好不容易合上嘴,喉咙里有些干涩,震惊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这的的确确是艺术啊!

 真正的永恒的艺术!

 明明自己更加喜欢瞬间美学的艺术,可是,为什么在听到之后,会有一种极度认同的感觉呢?

 可恶,难道我背叛了自己的艺术吗?迪达拉的心情复杂起来。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蝎的语气平静下来,看向迪达拉,视线凌厉。

 “不……我觉得这样已经很厉害了……”迪达拉后退了一步,总觉得蝎的目光有些吓人。

 “不够!远远不够!”

 蝎的脸上出现一种莫名的色彩,看向试验台上的人偶少女,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她还有着一个最大的缺陷!”指着美丽的人偶少女,蝎长长的叹息一声。

 迪达拉有些不解,和人类一样拥有情感,拥有智慧,甚至还有永恒不老的能力,这已经是超人类的吧,怎么会有缺陷呢?

 蝎接着说道:“因为这个缺陷,我才没有结束对她的改造。她最大的缺陷……不能够生育!她再怎么像人类,也不能像人类女性一样,怀孕生子。这是她最大的缺陷!”

 迪达拉目瞪口呆。

 等等,这不是人偶吗?

 人偶再怎么类似人类,终究不是真正的人类。

 没有繁衍后代的功能,不是很正常吗?

 喂,蝎大哥,赶快停止这个危险无比的想法啊!他心中很想这样阻止。

 可是看到蝎疯狂的眼神,就知道这一切都是白搭。

 这是把生命与灵魂全部注入人偶的伟大傀儡师,不允许有人玷污他对于人偶的‘爱’!

 但这是一种强烈的矛盾对立,不存在合理性。

 就好像机器和机器配种,如何产生子嗣?

 这是一个无解的理论。

 应用到人偶身上也是如此,人偶只是人偶,不是真正的人类。

 不如说,能否繁衍后代,是人偶和人类最大的区别所在。

 “迪达拉,存在皆有意义。既然让我找出了这条路,我一定要创造出完美的人偶,永恒的艺术不容许有缺陷。作为这个世界上唯二的‘完美人偶’,她既是我的女儿,也是我挚爱的妻子!”

 “我要在这个世界上,和她一起创造出名为‘人偶’的种族,永恒的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这就是我现在对于永恒艺术的理解。”

 听完了蝎的叙述后,迪达拉反而不知道从哪里说好了。

 好……好棒!

 这……这才是艺术,真正的艺术啊!

 没想到自己竟然沉浸在他人的艺术中不可自拔,可是,现在他完全没有争夺第一艺术家的念头。

 第一艺术家的名头就让给蝎大哥好了,嗯。迪达拉心中已经彻底拜服。

 “对了,蝎大哥,这个人偶的有名字吗?”迪达拉像个小迷弟一样,眼中闪过好奇的目光。

 “这个……南鬼院夜姬小姐说过,在某个地方存在着一个伟大的人偶师,而且这具人偶的容貌,也是按照那个强大人偶师制作的……”蝎沉吟了一下,说出了这具人偶的名字:

 “爱丽丝……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就是她的名字。”

 在说出人偶少女的名字时,实验台的她像是心灵感应般,轻微张开嘴唇,断断续续的发出声响。

 “父……父……亲……”

 有依恋,更多的是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