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复仇办法,钟茵茵的心情倒也平静了不少。索性便好好冲了个澡,可是任她如何用力地去擦拭身体,却仍抹不掉被他烙印般的味道,徒劳将本就不堪入目的斑驳肌肤搓得一片红,无奈,她只得穿上件粉白浴袍离开了浴室。
前一晚始终处在浑浑噩噩意识不清的状态,根本没细看这个屋子,等她走出卧室时,看到别墅的装潢,心里不由的暗暗耻笑,果然是恶趣味的人才喜欢住的地方。
顾家亦书香门第,装修的家比较儒雅含蓄,毫无奢靡俗气。
这间属于上官少寒的别墅虽不是暴发户式俗不可耐,但与顾家相比却犹如宫殿般华丽耀眼,整体风格以现代简约混搭巴洛克式为主,倒是与主人那张比女人还要漂亮的华丽长相十分匹配。
但后来钟茵茵才知道,这样洋气高端的一间别墅,却有个与之十分不搭调的名字——故里。
最初听到这名字,她脑海中最先闪过的便是《小时代》中的一位女主角,如若真是以那个顾里命名,这整体色调偏冷的装潢倒也算合理。
可是“故里”……
那是不是它附近还有座叫荣归的别墅?
一路从三楼走下来,钟茵茵竟然没有遇到半个人影,直至来到一层的餐厅时才见到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某人。
“哟,终于起来了呀?小懒虫,快坐下吃饭吧。”
望着上官少寒那妖孽笑靥,钟茵茵瞬间有些恍惚,这样的上官少寒和梦中的那个人真的是一个人吗?
身上的酸痛还那么鲜明地提醒着她,昨晚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事实!
这个毁掉她一生的男人,怎么在昨晚那么对待她后,还能像没事人般地笑得这么神清气爽?
头发还濡湿地披散在肩头,钟茵茵面罩寒霜地冷冷坐到上官少寒的面前,满心满眼只都余对这造成她人生悲剧罪魁祸首的浓烈恨意:“送我回去。”
“这儿那里有你不喜欢的,尽管告诉下人,我会让人来整修。先吃饭吧。”
无视她那几乎喷出火来的目光,心情似乎不错的上官少寒,动作优雅地开始自顾自享用香喷喷的早餐。
愤恨归愤恨,不若昨天那般情绪失控的疯狂状态,冷静下来的钟茵茵可不想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毕竟自从昨天下午被他强抢到这里后,她可是至今水米未进,说不饿那绝对是骗人的!
而且,既然十年前尚年少的上官少寒便敢将她关在废弃厂房中不管,昨天又当着上官、顾等几家人的面把她从礼堂抢走,钟茵茵绝对相信他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这个金丝笼。所以一切都要从长计议,而惟有好好吃饭保持体力,她才能够再去想办法逃出这个变态的手掌心。
见她虽仍冷着脸,却乖乖坐下吃早餐,上官少寒唇畔的笑容不禁又加深了几分,甚至还亲手拿了片烤得焦黄的土司给她。
钟茵茵却是看都没有看上一眼,只顾专心享用面前的餐点,对于上官少爷难得的“体贴”敬而远之。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不是征求意见的疑问句,上官少寒用餐完毕拿纸巾擦过性感的薄唇后,所宣布出的内容,堪比法官宣判了重刑犯的终生监禁。
“凭什么?”
已然沉默过整个早餐时间的钟茵茵,终于忍不住出声质问,眼角眉梢尽是面对敌人时的冷冽。
“我以为昨天已经把话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妞儿,这些都是你欠我的!”
上官少寒依然坐在餐椅里,但那气势却好像坐在至尊龙椅上的帝王般,好似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话便是圣旨,任何人都不能忤逆违背。
否则,杀无赦!
“十年前,我根本都不认识你,到底欠了你什么?”
尽管并没有吃到饱,但钟茵茵显然再吃不下任何东西,怒瞪双眼质问着面前的恶魔男。
欠他的、欠他的,她到底欠了他丫的什么?她所有最珍贵的东西都已经被他夺走了,竟然还没有还清么?
如果她是欠了他的命,她愿意一命偿一命来还,可是他偏偏又不准她死!
什么欠了他的?要她看来,分明就是他欺负她的借口罢了!
像他上官少爷这样万事不用愁的富二代,向来最缺的就是个能引起他们兴趣的“玩具”,许是因为她对他的不待见和不理睬,引起了他的兴趣而已。等到兴趣没了、玩腻了,他定然就会对她弃之如破鞋!
可是,十年前的事又如何说?那时的他们可都还是“孩子”啊……
心中千头万绪如理不清的千丝万缕重重缠绕,直压得钟茵茵的眉头越皱越紧,可是偏偏上官少爷爷却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笑非笑地不动作也不说话。
真是……可气又可恨!
“你欠我……”
就在钟茵茵濒临情绪失控的边缘时,上官少寒终于肯开口回应她的质问,只是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又打断了他的话。
自从早上起来把关了一夜的手机重新开机后,无数的短信和未接电话,全部被上官少寒看都没看地清除掉。故而这通电话,倒是他接到的第一通,而且又是母亲的号码,他犹豫须臾便接了起来。
“少寒哪,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你爸爸都快气疯了?你怎么能那么就把人家泽涵的未婚妻给抢走了呢?你让我们怎么向华家交待?”
才接起电话,欧婉秋连珠炮似的质问便径直响起,语气中却满满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什么未婚妻?他们的婚不是没订成么?妈,你还是让那小子死心吧,这女人是我的,他如果非要抢,也得等到我不要了的时候才行。”
就算电话那边是母亲大人,上官少寒的态度仍旧冷硬霸道至极,直气得在旁听着的钟茵茵面红耳赤。
“你……算了算了,你现在翅膀硬了,连你爸都管不了你,我又有什么办法?但是你玩哪个女人不好?为什么偏要跟泽涵去抢呢,你们毕竟是……是表兄弟啊,就算不看他的面子,你也得看他妈妈、我妹妹、你姨妈的面子呀!你这么一闹,以后还怎么见华家人?”
欧婉秋的话再次如滔滔江水般喋喋不休起来,只是她心中真正想说的话却终究忍住,但却不忘反复提醒他这个管不住的儿子,钟茵茵是他表弟华泽涵的女朋友。
“行了妈,我要在故里好好休息几天,等过一阵子爸的气消了,我再回去跟你们解释。”
嘴上这样说的,实则上官少寒不过是想敷衍着让欧婉秋尽快挂断电话,不然他的耳朵都快要听出茧子来了。
不想上官少寒这边刚刚放下手机,对面的钟茵茵便将才喝了一半的牛奶,猛地泼到了他身上,还恨恨地骂了句“混蛋”!
什么情况?
这丫头还真是会登鼻子上脸,吃着他上官少爷亲手做的早餐,竟然还敢拿牛奶泼他?
上官少寒原本还有几分浅薄笑意的俊颜,霎时直降到冰点,腾地站起身便走向还站在餐桌旁的钟茵茵。
只因上官少寒在讲电话时那句只有等他不要了,才可以让华泽涵“抢走”她的话,钟茵茵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再次崩盘。哪怕看着高了自己足足一头的他,气势汹汹地冲到面前,她亦未有丝毫恐惧,圆睁的眼底满是疯狂的血丝。
上官少寒自幼便是养尊处优,多少是有些洁癖的,早上刚刚换上的新衬衫被泼上粘腻腻的牛奶,若换做别人早就死一百次了。只是当他面对暴怒小兽般的钟茵茵,竟然感觉怒气不知何时消失了,他竟然喜欢看她这么张牙舞爪的样子。如果钟茵茵知道此时上官少寒的想法,肯定会骂他犯贱。
当着她的面换了件干净衬衫,上官少寒慢悠悠的说:“钟茵茵,想要舒舒服服的住在这里就乖乖听话!下次发疯我可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
“我已经疯了,被你这人渣给折磨疯的!”
依稀又陷入前一天疯狂状态的钟茵茵,犹如炸了毛的小野猫般,甚至不惜自揭伤疤来与上官变态激烈对抗。
是上官少寒勾起了她对幼时遭遇的惨痛记忆,十年前那恐怖的三天两夜的“囚禁”,给钟茵茵带来的不仅仅是十年不变的噩梦,更是使她一度深陷自闭症、轻度抑郁症等精神类疾病的困扰之中,无法自拔。
如果当初不是顾越彬将她收留,如果不是有上官雅的悉心照顾,如果不是有顾家的人力财力帮她找到顶尖的心理医生,只怕现在她的住所就是疯人院!她曾经发誓,如果再遇到那个人,死也要拉他同归于尽。
“我不管你疯不疯,我只是告诉你,如果你还惦记着回我姐夫家或是与华泽涵在一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你如果不想受苦,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我保你不会比在顾家时过得差。”
与炸毛小野猫对峙半晌,精神正常的上官少寒,终于还是选择暂时避开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旧事纠葛,向她重申自己当下的决定。
“上官变态,你把我当什么?情人?还是你养在这里的宠物?”
这下钟茵茵的气更大了。
“宠物?你若是愿意以宠物自居,本少爷也没意见。我自是会好吃好用地‘宠’着你,但你也别忘了要尽尽自己的义务,还是你以为‘宠物’是很好当的?”
嗤声冷笑的上官少寒,长臂一伸便将娇小的钟茵茵捞进怀里,唇角的冷厉渐渐转变为慵懒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