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捷爽朗地大笑起来道:大姐总是那么一副好!心肠,可敬,可佩!可惜老百姓为争自自己的权利不可能体贴你这番苦心。他们宁愿冒战争的危险,还是要求民主;要求开放政权§这也无可奈何。周泉也点点头,微笑着表示支持周炳道”我赞成阿炳的意见。要和平竞赛,必须民主;如果不民主,也就无所谓和平竞赛。这是再浅显也没有的道理。“陈文姊责备周泉道:“你要帮你兄弟,就在暗地里帮好了,何必帮得这么露骨呢“说完以后,大家又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落下以后,陈文英用一种善意祈求的心情说道:“唉,如果整个国家象咱们家庭这样子有说有笑,那么这个国家就好治理了。“周炳笑道与”才不呢,才不觅得呢你想想看,咱们这里一共五个人,可你们姑嫂四个人就分成了三派大表姐是主和派,二表姐是主战派,三表姐跟我姐姐是民主派,看一一人数不多,派别不少。如果这是个国家,那又该怎么治理呢“陈文捷不假思索地说道”这有什么难治理呢?这很好治理嘛,少数服从多数就行了。一说来说去还离不晋民主。正因为四个人分成了三派,所以更要实行民主。多数认为应该走民主的道路,那么,其他的人就应该服从嘛。“周泉也宜接了当地说道定要实行民主。大表姐眼二表姐不服从多数,还要坚持己见”自们家庭里面就打内战。大表姐跟二寰姐能接受民意,开放政权让大家说话,按多数人的意见办事,这个家庭就治理好了,内战也就打不起来了。事情不是很明显歹么俨陈文英低着头,没有再说话,只顾在嘴里喃用自语,象是祷告上帝一样。大家昕不清她说什么,也就没有再追问她。陈文姊憋着一肚子的气,闭着嘴巴坐在一边,似笑非笑,似恼非恼地闷声不语。周炳挑逗她道“二表姐,怎么昕不见你这个主战派的大炮声音了”陈文姊苦笑着回答道:“你们人多,我们人少,你们又有民主的法宝,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呢说了也是白搭,枉费气力。倒不如搁下这些,痛痛快快地喝酒、打牌,打牌、喝酒去。”几天以后,周炳回到了延安。他很快办完了所有要办的重要事情,只留下一个尾巴。原来重庆要调集一批干部南下开展工作,他已经向有关方面提出来了,只等着约好时间去组织部,商量、催问。他开头以为这一个工作最不好办,最迁延时日“没有想到一个星期以后,组织部采取了迅速的行动,决定马上把胡杏、区卓、江炳、杨承荣、张纪贞、李为淑、何守礼、张纪文八个人集中到延安地委,整装待命,准备南下。
那天下午,周炳来到胡杏的窑里,和她隔着炕几面对面坐句着闲谈。不一会儿,首先看见区卓跟江炳两个人背着背包走进来胡杏要他们把背包放在地上,上炕来坐,他们两个人只在鼻孔里轻轻地应了一声,没有什么更多的表示,好象不太开心。坐上炕以后,区卓就摄着嘴说”我人儿是来了,我的魂儿。还留在被服厂,没有带来。“江炳接着说:“这个时候南下工作,我没有什么兴趣。组织叫去就去,总得服从。“胡杏接着也说”是呀。从解放区跑到国民党统治区去,有什么意思呢?那种生活还没过够哇!如果从延安调到另外一个解放区去就好了。“周炳昕见他们这样说,知道他们情绪都不很高,就徽微地笑着,没有做声。不久,杨承荣也背着背包,满头”大汗地走进来,看见他们四个人整整齐齐地些在炕上,就笑着说气你打早就来了。“周炳问他也:啪杨承荣,你怎么样?你对于这南下工作高兴呢还是不搞兴俨杨承荣耸耸肩膀,摊开两手,无叮元不可地回答道:,这是组织调动,有什么高提不高兴呢就良本无所谓。在边区我给人治病,在重庆,。在广州我也是给人治病,一个样儿第三批是何守扎眼李为淑两个人,她们把背包放在地上,眼别的背包叠在一起也上炕去坐。她们两个人眼区卓、江炳、胡杏在情绪上有很大的差异,看起来非常高兴。特别是何守礼,简直到了眉飞色舞的程度,好象她盼望这一天盼望了很久,如今果然来到了。她不停地举起手,三番五次地说道:“公开工作,公开工作!合法斗争,合法斗争“江炳冷冷地说:“真没想到你对于合法斗争这样有兴趣。“杨承荣却支持她道:“不,不,阿礼说得对。几合法斗争是很必要的,你要在和平环境里面建设个新民主主义社会,、除了合法斗争,没有别的道路。“最后到的一批是张纪文、张纪贞两兄妹,他们路远来迟了。看见大家坐在炕上,已经坐得满满的,“他们就把背也放在地上,自己在背包上坐着歇脚。看来他们两且妹的情绪也非常高昂张纪文频频举起只手,高声嚷着严民主斗争!凋民主的方法进行斗争,在斗争当中创造民主。多么使人高兴,多么令人振奋“张纪贞接着说产不管什么斗争,只要咱们大家在一起工作,那就是非常高兴的事情。大家记得咱们到延安已经八年长了,还从来没有在一起工作过呢。”她这番话可算深得人心,。大家都用喧哗的笑语来表示赞同。
胡杏跳下炕,先把区卓、江炳、杨承荣、张纪文四个人引到他们所住的另外一个窑洞去户等把他们安顿好了,然后!走回来,对何守礼、李为淑张纪贞三个人说?“我们四个人就住茬我这个窑洞里,我们同一炕睡。”付守礼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李为淑眠张纪贞都跑上前去,一把抱着胡杏,摇动着她的身躯,高声喊叫道:“那太好了?那太好了!我们住在”起吧。我们主起工作,二起生活吧。这执你应该教丢我们编到的手艺儿了?你非把技术公开不可了。纷四个男子把铺盖在炕上铺好以后,又过到这边的窑洞来聊天。夫家上炕坐定,、杨承荣就以一个滑稽演员的身份开口道“平常你们笑我骑墙派也笑得够多的。了。有没有比骑墙更糟的事儿?我看有的是比方说,今天有些人心里不舒畅,这怎么行呢?一面要走上新的工作岗位,一面心里又不舒惕,这叫什么派呵?赫,这肯定不叫骑墙派,这兴许叫矛盾源。”胡杏坐在人群当中,正在用手一圈一圈地卷起她那件单灰土布事装的袖子,好象她正准备跟别人打架也大家围着她,和她样穿着单灰土布军装用眼睛盯着她,看她怎么回答这俨问题。只见她笑眯咪地,郑重其事地回答道不错,咱们这回是要南下工作了,要去进行合法斗争了。我很高兴,至少高高兴兴地服从组织安排。说实在话我的思想里面总有一种东西丢不下。我设想咱们如果能够好好地打一仗,把国民党打败了,那么,咱们的新民主主义固然不必说,就是下一步的社会主义也就更容易实现了如果不打这一仗。恐怕将来要走很长、很长的弯路。“何守礼大声惊叫道嘀!社会主义一一多好:听的名刑,多美丽的幻想!鸯迷人”区卓接着说道:“可不是么,蒋介石绝不允许实现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你眼他讲道理也没有用。你不打败他,他一寇会破坏新民主主义的实现,更不要说社会主义的实现了。”江炳也接着说产对,就是这个意思打仗总是比较彻底地解决问题。咱们打胜了,新民主主义和社会主义、共产主义都有保证。如果不打,那么磨磨蹭蹭,拖拖沓沓的,叫人难受死了。即使实现了新民主主义,我总不相信靠议会选举合法斗争能够实现社会主义。“何守礼很不以为然地驳斥他们道”新民主主义还不曾看见“
影子,就幻想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了照你们这样说,合法斗争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咱们也用不着南下了。不过,你们要知?道,说到打,那么必须考虑两个问题一个是你要打,老百姓不愿意打,你怎么办?第二今是人家的武力强,咱们的武力弱,你打起来不一定占便宜,那又怎么办?这样想起来,示是合法斗争更有把握么?不管怎么说,我主张合法斗争。不单中国的情况是如此全世界各国的情况也都是如此,只有苏联是一个例外罢丁。”李为淑张纪文、张纪真都附和俯守札的意见,主张合法卑争。杨亲荣看见这种情形,照样把肩膀一耸,摊开两手说道:“你们看,这叫我怎么办呢?真是左右袖人难呵。”周炳斩钉截铁地,非常自信地说道做人嘀这样难的么?
咱们自不然要努力争取和平,但是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这次咱们南下工作,就是争取和平,却并不等于咱们就不主张打仗。事实上,国民党一天也没有停止过打仗。它要不要扩大战争,挑起全面的内战呢?咱们当然要警惕这一点,要提防着它来这一手,应该准备另外一手来对付它。这样子,不是两全其美了么俨大家沉默了一会儿,仔细忖度周炳的说法,觉着他也有一点道理。谁知后来不久,大家又忽然大声哗笑起来,议论纷纷。和他同名字的江炳首先提出疑问道产阿炳,你这样说,不是有些和平幻想么?我看,事实正是这样。你存在着一种很危险的和子幻想,认为咱们这回到南方去,可以争取到和平。“胡杏、区卓都说”不错,不错。是有和平幻想把和平看得太容易了,太美妙了。“何守礼也拍着大腿大笑着,从另外一个角度说严炳哥豆你这种想法我看有点儿好战的味道,很危险。你要跟人家合作,可你又整,天警惕着,、要跟人打仗,这样子,能合也作得好么?推敲起来,你这种看法实际上不是在鼓吹和平,而是在鼓吹战争。你把合法斗争、和平竞赛看作悬可有可无,而认为战争才能够根本解决问题。难道不是这样的么李为淑胆小又舍不寇主意,没有开腔。张纽文张纪贞起来附和何守礼的意见道产表舅只有武装斗争的经验,没有民主斗争的经验。这也许可以叫做延安的狭隘经验主义。”周炳反驳他们道“什么表舅、表叔的,在革命阵营里面,毛都应该称呼同志。要不就叫名字。年仰站在我没有民主斗舍的经验,可是军事告诉你们,我民主斗争的经验可以说多得很。我跟三家巷陈家、何家,跟你们张家、李家不都是经过很长期的斗争么?这不叫民主斗争么我恰恰是这方面的经验太多了!太悲惨了!。我从事民主斗争的结果是换来了他们对我的武装斗争。他们对手无寸铁的我这样一个人一点也不客气,动用了专政的工具。他们按照他们的法律是合法的。到了宪兵司令部里,你跟他们去做民主斗争,吧。”胡杏、区卓、江炳都异口同声地说可不是么!可不是么周炳同志的亲身经历就是一个最雄辩的历史证明。“区,卓甚至加重语气,且在独说道:“什么合法斗争,见他妈的鬼去吧“杨承荣听耳大家吵得这么热闹,一个人不停地摇着头,不停地耸着肩膀,长时间地摊开两手,三表示无可索何的样子。到了人声稍为稀疏的时候,他才用他那充满讽刺意味弛的清亮嗓子高声说道产想不到我多了一个同志,一一咱们队伍里又出了一个新骑墙派。”张妇文大声吆喝道“谁是新骑墙派?你说,你对大家亲口说出来”可是,杨承荣只嘻哈大笑着,拒绝指名道姓地点那个人的名字。何守礼伸出一只手,好象她要阻拦张纪,文的样子,说道“你还逼他干什么呢他那句话谁还不懂呢?国小人儿还要画出肠子来么”大家哗笑起来,周炳也高兴地跟大家一齐笑。后来,他用那种保沉的演员嗓子自嘲道“我今天才知道,我也成了一个骑墙派。可见一个人要当蝙蝠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町!我还得好好地磨炼一下才行。”
一五四土改宣传队
四个月以后。有一天早上,他们接到通知,说重庆有三部军车今天到达延安田家坪,要他们吃过早饭去接车。这几个月来,时局一天比一天恶化,他们早就听说有一批干部先撤回延安,料定这里面可能就有周炳。他们在延安地委集中待命以后,一等就等了几个月,心里面十分焦急,也就盼望能够早一点眼周炳见面,好打听出一个确实的消息。刚一吃过早饭,还来不及做别的事情,就由胡杏领队,一直奔向田家坪去。地委离田家坪很近,不久就到了,只见那个地方空****的,还没有什么人。他们坐在路边,静悄悄地等着,慢慢地也有一些人来了。一直等到前半晌过后,来接车的人更多了,大概有百把人的样子,闹哄哄地挤作一堆,纷纷议论,猜测到底有什么熟人回来。太阳快到正顶,他们才看见三部满身灰土的卡车缓缓地驶进田家坪。大家都说;“到了,到了,车子到了。”一面说,一面拥上去。胡杏这伙人也跟着大家一直走到汽车旁边。
车子停定,周炳从第一部汽车的驾驶室里精神抖擞地先跳下来。他一眼就瞅见胡杏他们八个人,可是顾不得跟他们说话,只对他们举了举手,打个招呼。车上的人们纷纷下车,又提行李,又抱孩子,乱作一团。周炳在这边替人家举举行李,在那边把孩子抱下车又要扶老弱的干部,又要搀有病的同志,忙得不可开交。等其他的人都走完了他才挎着挂包,一一从前叫日本子弹打了个窟窿,由胡杏给他修理好的,那个绣着一朵白兰花的挂包,挽着一个铺盖卷儿,向胡杏他们走过来。他们八个人将他和他的铺盖卷儿围在核心,他和每一个人拥抱着,紧紧地握着手,互相问候,大家都高兴到不得了。周炳举起那只僵直的有臂,在头顶上摇动着,大声对大家说道“破裂了,破裂了!内战又一次打起来了!国民党占领了咱们的张家口,并且坚决要召开伪国大。这样子,时局就没有转目的余地。重庆决定,先把飞批干部、妇女、孩子等等撤回延安。你们也大概等待不耐烦了吧?现在总算揭瞬,不用你们再等,可以安安!心地解撑区工作了。”何守礼今天改了口,不叫他炳哥,却联称周炳同志。当下,她对周炳说道“周炳同志,你回到解放区来,心里面大概着实很高兴的吧”周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当然高兴!我日盼夜盼,都盼望回到解放区来工作。唉,你们真不知道,重庆那些地方,真不是人呆的。”胡杏哗,兴高彩烈地说道:“回来吧,回来自由回家总是好。一千年是好,一万年还是好。蒋介石不会叫你安生的。他逼着你非打不可。他拿着枪寸步?步地向你进攻,你有什么办法呢?回到家里来气咱们有小米有步枪,有人民,不怕打他不赢。”!区卓说打得赢蛋打,打不赢也要打。人家动手,你不还手么?先打再说,现在没有什么别的考虑了。“江炳也说:“要是和平下去,还便宜了蒋介石呢。打的好,。打的好,总是打的好。、一打出个胜负,比出个高低。我真受不了那种什么合法斗争的闷气儿。“周炳拍拍区卓的肩膀又拍拍江炳的肩膀,然后说道好样儿的!我这回坐在车子上,一路走,一路想,觉得信心百倍。我觉得我这一辈子无论干什么事情,还没有过这么大的信心。我眼你们大家一样,觉着既然要革命,就要革得彻底。同时,我也想到,只有经过战斗,才能得到真正的胜利。天家说,不是这样的么?”胡杏区卓、江炳都不约而同地说道;“是这样,是这样只有张纪文彝拉下脑袋,没点儿精神蜡说道唤,如果是这样子,那南下就根本没有希望了,真叫人丧吨何守礼接着说”是呀,我本来还想回广州过中秋节呢。矿张纪民也说“如桌不能过中秋节那么,回家过冬也好。”李为淑再退一步说道:“如果不能回家过冬,那么,回去过年也好呀。”周炳把他们四个人的脸孔轮流望了一下,就说道“可你们划忘了,你们的家早就不在广州,这儿才是你们的家。”后来他又拧转脸,对着杨承荣说;“是么,承荣?”杨承荣耸耸肩膀,说道是倒是。幸亏我是一个骑墙派,无所谓。我总。觉着和有和的好,战有战的妙。“周炳用左边拐肘撞了他一下,把甜撞得往后打了二个翘起说道”去你的吧,去你的吧“何守礼气嘟嘟地说道:“我不明自你们为什么这样高兴还有说有笑呢。这一打起来,前途到底会怎么样咱们兵这样少,武器又不如人家,打起来,咱们能占便宜么?“胡杏说;”我看这没有什么。只要咱们把生户搞好,再把部队扩大到相当的程度,那咱们立定能够打赢。咱们拿总来描步枪对付自本鬼乎还对付得了,对付国民豆豆一难道还有么问题么?“!
这样子,大家簇拥着周炳,一面走,一面谈论那个令胍苫蟛寇的前途,慢慢朝着周炳所住的窑洞走去。
五个月以前,五月四日,中共中央就发出了《关于清算减租与土地问题的指示凡根据国内矛盾已经上升为主要的矛盾,农民群众迫切要求清除封建剥削的形势,将堂在抗战时期实行的减租减息政策,改为没收地主土地分配给农民的政策。,这样一来,在整个陕甘宁边厚的范围内,所有曾有经过土改的地区都要实行土改二有许卖地方已经组成土改工作队,开进没有经过土改的村子里,展开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运动。
究了配合土改运动,并且扩大土改运动的声势,延安地委决定组织一个土改宣传队,并且和部队商量,把周炳调到延安地委来,担任这个土改宣传队的队长。周炳接受了组织上分配给他的任务,把行李从田家坪招待所搬到延安地委来,和区卓、江炳、杨承荣、张纪文四个人住在同一个窑洞里。那天下午,他召集全体准备南下工作的干部开了俞会,:;:木家宣布了地委这句了意固和任命,并且向大家征求意见,看谁愿意参加。周炳提出如果愿意留曲,就可以留下来如果不愿留的,就可以回到原来的岗位上工作,或者另外分配别的新工作。结果,全体同志没有一个例外,都愿意留下,参加这个土改宣传队。散会以后,他们又举行垒体党员会议,选举党的小组长。他们九个人里面,周炳、胡杏、区卓、证炳、杨承荣、李为淑、张纪贞七个人都是党员,月有何守礼、张纪文两个人没有觉。用炳考虑了一下予,觉得这次党的小组会只是为了选举小组长,应该叫何守礼眼张纪文都列席旁昕,一方面对他们选行教育,一方面也昕听他们对于党的小组长候选人有什么意见。开会的结果,是全体一致选举了胡杏傲党的小组齿。周炳问何守礼眼张纪文有什么意见没有,何守礼说:“胡杏响也深得人心,应该油她当这个小组长。大家信任尬,我也拥拼她张纪文说胡在阶级立场非常坚定,
做胗滞推馔猓恍∽槌し撬簦灰蝗肥凳俏ㄒ坏淖詈鲜实娜搜£”。;
咕主,“除此以外,他们又经过延远地委的批准,吸收了四民间的乐手参加土改室传队。这四个乐手之中,一千是掌极的,个是收笛子的一个是拉二胡的一个是弹三弦的。他带了好几分廊鄂戏束,飞让大家进行排练,做为门的学匀。为了准备正式的广场摸出,他们又排练,了话剧是关里关夕怡、歌剧《白毛女》选场和秧歌剧《兄妹开荒川吨夫妻识字以《千二把镰刀》等等。队里面有演剧经验的演员不多,只有周炳、胡杏、区卓三个人上过舞台,排练工作非常紧张。经过两企星期以后,他们就准备演出了。
地委宣传部长马振新踉宣传科长麦荣大叔来看过他们的节目,都不同意他们这种硬赶硬逼的做法,坚持要他们至少排练一个月时间。他们说不准确的普通话,跟有些关中、陕北口语说得不恰当的,都对他们逐字逐句地提出校正。麦荣要求他们演话剧跟歌剧的时候,使用纯正的普通话马振新认为演秧歌剧的时候,非掌握陕北民歌跟哪鄂戏的风格、韵味不可。这样子,他们果然按照上面的指示,排练了足足一个月才正式演出。他们一开进那些正在进行土改的乡镇,首先就帮助农民割谷子,然后才打锣开场,进行宣传。农民们平常很少看戏,看见宣传队来了,已经非常高兴,加上他们又能帮群众割谷子,又有四个如花似玉的女演员,大家看了都兴致勃勃,高声喝彩。
为了演出《关里关外》这个戏,周炳费尽了脑筋去安排角色。他们这个土改宣传队人手太少,不象从前在振华纺织厂那样子,要多少人有多少需耄他首。先想出把女演员改扮成男演员,其次只想出平常不上场的乐队也临时扮演角色,来解决这个困难。按照周炳的想法,角色是这样分配周炳演哥哥,也就是男主角,胡杏演二姐,也就是女主角,江炳演父亲,何守礼演母亲。何守礼无论如何不答应,就改由李为淑来在楚。这样,舞台上两夫妇也就变成真的两夫妇了。此外,张纪文演国民党的伪军官,杨承荣和另外一个乐队旗日本鬼子,区卓演国民党的哨兵,何守礼二张纪贞,加上两个乐队演国民党兵。这样安排停当,他就问大家还有什么意见没有,大家都说就这样定下来,没有什么意见了。何守礼一声不吭。周炳问她到底还有什么意见,她披着嘴唇回答道“有什么意见呢?你要我演江炳的老婆,那怎么行呢?为淑会答应么?如果不演江炳的老婆,就只能演国民党忌。想不!国民党军队里面也掺杂着不少的花术兰呢。我眼阿贞都演了国民党兵,这就是两个活灵活现的花术兰。嘻、嘻”周炳说我安排你演母亲,那母亲的角色是有戏的。你不干。此外还有什么适合你演的呢只好委周你女扮男装,去当国民党兵了。“何守礼气嘟嘟地说是呀,是呀。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呢”“胡杏脸孔微微带笑,不慌不忙地开言道:
”我倒有一个意见。我觉得我自己年纪大了,今年已经三十几岁了,再要演二姐,恐怕不大合衬。换一个别人来扮演二妞怎么样?比方说阿礼,她年纪小,也会演戏,一定能把二姐摸好的。让我俩对调一下础,我来演国民党共好了。大家看怎么样“,亏,又她的话目。讲完,大家就喧哗大刚起事异口同声地表示,不中。江炳对何守礼说、就那样吧。炳哥派好了的角色,没有什么大错,就那么试演几场看看吧。你也不是不能演,不过胡杏已经演熟了,有经验,由她来扮演,剧场上的效果可能要好点。”区卓也附和着说道“应该胡杏同志者演,应该胡杏同志来演,这是毫无问题的。她眼炳哥一一撤,周炳同志是无生的一对儿,过去就曾经有过丰富的合作经验。”到守礼乐再说什么,事情就这样走下来了。
那天下午,他们的话剧《关里关外》在李家沟前面的广场演出。因为人手不够,他们改动主一下出场本物。本来用炳有父母出场,胡杏也有父母出场,现在改成周烟只有母亲出场,胡杏只有父亲出场。周炳跟胡杏仍然是没过门的小两口子。情节按照原样展开日本军队占领沈阳之后,用炳的娘带着铺、盆、碗、盏,行李铺盖去邀胡杏眼她爹一起逃、往天内。胡杏的爹舍不得自己的家,正在踌踏,两个日本兵闯避了胡杏家里。一个要拉周炳去做伏子,一个要拉胡杏去当慰劳队。用炳抵抗,但是寡不敌众,十分危急。一家的父亲眼一家的母亲一一江炳跟李为淑都奋不顾身,拚命地抱住日本兵不放。胡杏拖走了周炳,两个日本兵打死了双方的老人。这是第一幕。
第二幕说的是关内的事情张纯文是一个国民党的下级军官。他正在对着五个满脸烟泊,破烂不堪的国民党兵训话。这五个国民党兵包括区卓、两个原队跟何守礼张纪贞两个娃娃兵。那国民党的下级军官说他要打共产党,自然不能打日本,等到他把共产党打光了,他自然会去打日本,谁也用不着替他操心。那五个兵仍然跟以前一样,不仅没有替他操心,只顾挤。、眉弄眼,压根儿没昕他的。他讲完了,就下命令道:“目前,东北的共产党都化装成难民,混进关内。上面有盼咐,从今天起,不准放一个难民进关。”他训完话,其他的士兵退场,只剩下一个值勤的哨兵区卓,对他提出疑问道:“如果难民都是共产党,那全天下的共严党还数得清么”他打了那个哨兵一个耳光,然后退场,根本不回答。周炳眼胡杏逃到这里,哀求那哨兵放他们过去,那哨兵不管怎么说都不答应。后来,胡杏愿意留下,卖身给哨兵当丫头,只求放走周炳。哨兵深受感动,又不敢违反命令,只得远远走开,装作看不见,让他俩逃起关里。
第三幕的情节发生在一个山路崎岖的峡谷里。那儿根举没有什么路,石子又暗脚,荆棘又刺手,十分难走。更糟糕的是那个国民党军官又带着四个兵士面打枪,一面苦苦穷追。在经历了许多惊险场面之后,按照胡杏所创造的情节,她不幸中了子弹,身负重伤,不能行迭。周炳问她是不是跌伤,她坚持说不是跌伤,是子弹打中。周炳要背着她走,但是她拒绝了。她说自己不中用了,叫周炳单独逃命,说周炳丢了她还能活一条命,不丢她,两条命都活不成了。周炳无论如何,不肯单独逃走,说“二妞,你哥不是那样的人。咱俩生就同生,死就同死,有我在就有你在。”说完这两句有名的台词,周炳跟胡杏两个人都分不清是真事还是做戏,只顾哗啦哗啦地流下眼泪,吸着鼻子。接着,周炳叉抱起了她,没命地往前跑。走不多远,他们两个人又一同被国民党的子弹打中,一同遇难。这时候,日本军队攻进关里,杀!人不眨眼的国民党兵抱头鼠窜,关。升起了日本的国旗;这样子,全剧才算闭幕。
胡杏的演出获得非常的事功。她虽然三十几岁的人,演起小姑娘来,还和十五年,前她初次演这个戏的肘候一样娇憨,美妙,体态动人。演到关节的地方,群众自动热烈鼓掌。全场完了以后,群众又一次热烈鼓掌。胡杏演得这样成功,全剧也演得这样成功,都是周炳事先没有料到的。他深深为胡杏的成功激动和欢喜,同时深深赞美胡杏的美丽和灵慧。
第二天一式早,李家沟群众的代表就来到了土改宣传队的住地,要求他们当天下午重演一场。原来昨天有很多人在地里搞庄稼,耽误了看戏,今天准备停工一天,全体来看。来的人还特别提醒周炳昨天把他们团团围住的看戏群众,一共有三百多人。估计今天来看戏的群众可能要达到五百人之多。在群众的眼光里,气氛比昨天还要热闹,比昨天还要红火。周炳知道队员们连天潦戏,身体已经非常疲劳,不敢一口答应,只是答应先眼队员们商量一下,再做回答。
寇戏的人走了,大家情绪都非常高涨,主张给群众再演一场。只有何守礼一个人不高兴,守情绪非常低落。她不冷不热地对式家说“大家要演就演吧,我是不能演了。缺了一个国民党兵,还是个女扮男装的娃娃兵,没有什么关系,剩下三个兵一样能演。如果张纪贞也不想演,那么也不要紧,两个兵也就可以了。舞台上,兵出来只是一种象征,多两个少两个没有关系。”大家回着何守礼,抱她好生批评了一顿。区卓说阿礼,革命的艺术是要用革命的精神来对待的。你这样不严肃,难道能说自己是一个革命的艺术工作者么“江炳也说产集体的事情就应该跟着集体的意志来做。个人怎么能够闹别扭呢”其他的人都纷纷劝何守礼不要这样,对群众影响不好。何守礼披着嘴,:扭着嘴唇,一声不吭。她满肚子都是气,宣泄不出来。胡杏见双方都这样僵持着,就和颜悦色地对大家说道“你们不懂得阿礼的心情,我懂得。她不是对革命的艺术不严肃,也不是对集体的意志不尊重。我敢担保,不是这样子的。她觉着她自己能演戏,却没有机会让她演,自己的才能被压抑了,发挥不出来。我们大家都应该考虑这一点。我现在提议,把二妞这个角色让给她演。她垦然没有演过这个角色,我们应该试试看,应该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发挥一下。”周炳听见胡杏这么说很佩服她大公无私的风度不禁频频点头。大家再过细商量了一下子,觉着周炳和胡杏都同意这样办,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意见了。会散了后,胡杏主刻给她着手排戏,并且替她化妆,把她的身材化得稍为矮一些,把她的脸犯化得稍为圆一些;又用一缩头发挡在脸上,遮住了她那个伤疤。大家开头都很担心,看看何守礼这个化妆相当得体,很有成二妞的味道,才比较放下心来胡杏又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做给她看;叫她跟着自己的样子,掌着做一遍,还对她说道“阿礼,我们演戏的人必须注意一点假戏耍真傲,感情要真实。这可以说最重要,最能决定成败,也可以说最起码的一点。只有这样,才能获得观众情绪上的共鸣,也才能成功。”何守礼本是聪明人,一昕了她的话,演出的效果果然很好。
一五五七里铺
那年十二月,下过第一场大雪以后,他们又改编做延安地委临时工作队,执行上级交给的土地改革的任务。上级委派周炳担任这个工作队的队长,大家又选了胡杏担任这个临时支部的书记,十二月中进驻了七里铺,在这个空白点上开展土地改革运动。他们进柑以后,第一步首先着手了解全村的一般情况,第二步就是队里的分工。在分工的会议上,大家经过仔细研究,决定分东、西、。中三个组,周炳、胡杏、杨承荣三个人主持队部,管理全村的土改事宜,队部驻扎在东组所在地。下面的分工是区卓、张纪贞担任来组的正、副组长,江炳、李为淑担任西组的正、副组长,何守礼、张纪文担任中组的正、副组长。队部的三个人也简单地分了分工,由周炳抓东组的工作,胡杏抓西组的工作,杨承荣抓中组的工作。分配完了以后,大家谈论各组的强弱。有人说东组力量最强,也有人说西组力量最强,更多的人说中组力量最强他们既有何守礼、张纪文两位大学生,又有杨承荣这位边区医院的医生帮助。杨承荣对七里铺的人非常熟悉,有很多人都请他看过病,都认识这位杨大夫。张纪文昕了大家这么说,板着脸孔不做声;何守礼却不同意大家的看法,说道:“我看就算我们中组力量最弱。我们两个知识分?
子虽然也在土培槌里滚了这么几年,究竟没有工人成分的同志那样立场坚定。何况我们两个人又都不是党员,力量就更差了。希望队部除了杨承荣以外,其他的同志也多来帮助中组。“周炳说:“大家放心,努力干好了。队里面有?一些分工,整个村子的工作还是一个整体。队部负了全面的责任,哪里有困难,我们定负责给哪里解决。希望不管哪一个组都把工作做好,使得全村的工作开展顺利散会以后,何守礼眼张纪文在中组的地段四周闲串,一面走,一面彼此嘀咕。张纪文说“我就不服气,为什么咱们这个组力量就算最弱呢”何守礼说“这你还没有看出来么?东组是一对夫妇,两个党员;西组也是一对夫妇,两个党员;就我们这个组是两个个人,两个都不是党员。这样子,不算最弱又能算什么呢”张纪文不服气地说:“我就不相信任何一个党员都比任何一个非党员更强。”何守礼说川一般说来,党员当然要强一点,可是我非党员也应该有志句。我们两个人很好地团结起来,努力把工作做好,跟他们两个组进行竞赛,你看怎么样“张纪文极力赞成,。连声。说:“好极了,好极了。就这么办,就这么办。凡事不能预先料定,还要看结果怎么样才能定夺。不是么“有一天,工作队召集全体材民大会,说明土改来意,由胡杏做了长篇的讲话。她说现在西北局、延安地委、延安县委都,下了最大的决心,要在没有经过土改的地区,把土地改革工作进行完毕。她希望大家都以主人翁的身分起来进行斗争又凭着自己的力量推翻封建势力,在经济上和政治上都来一个大翻身。她要求大家努力生产,踊跃参军,共同把国民党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统治彻底摧毁。延安县本来就在党中央和西北局身边,政治空气十分浓厚,这时又正在农闲季节,到会的庄稼汉
非常多,连婆姨、娃娃、老大爷、老大娘都一起来参加了。大家听得十分明白,十分高兴,整个村子的情绪都非常高涨。
大会开过,。接着队部叉开会,让这个村子的村长、党小组长跟副组长都来参加,听他们汇报全村的情况。这个村子一共有六十多户人家,总人口在二百三十人左右。其中成年男子占三分之一,成年妇女也占三分之一,大小娃子也占三分之一左右。说到这个村子的敌我情况,那也比较简单。全村只有一户大地主,没有什么小地主眼富农。这个大地主十年前已经逃到西安去了,家里面没有别的人,村子里只有几个从前当过狗腿子的人在给地主收租。全村的居民绝大多数是徊户,只有少数几个人是小商贩。何守礼眼张纪文两个人听得都非常用心,都拿出笔记本子在详细班做记录。何守礼甚至把六十多户人家的户主姓名、人臼多少等等都记录得清清楚楚。散会以后,何守礼不肯体息,又约了张纪文,两人到中组的各户,进行逐户的访问。各户的户主跟居民都异口同声地说,他们这个衬子的衬长,党的小组长、副组长三个攵蓟细桑喙呛好的干部,是生产、支前和各项政治运动的好带头人。
晚上,区卓、江炳两家人都分别去睡了。何守礼眼张纪文两个人还在灯下细细地低声商量,看怎样子着手工作。何守礼向张纪文提出这样一种做法村干部既然很好,群众的觉悟又很高,他们中组是不是可以依靠村干部,通过他们选定积极分子。把积极分子串连好,就开始对大家进行阶级教育,划阶级。等到教育有了一定程度的效果,阶级划好了,就着手组织贫农团弘对狗腿子进行斗争。张纪文听到这个意见,也觉得干净利落,就点头赞成。周炳、胡杏、杨承荣他们三个人也正在研究全村的情况,看见何守礼眼张纪文都不肯休息,深夜工作,心里面都十分欢喜。第二天天刚亮,何守礼就爬起床,跳下地,用湿毛巾擦了擦眼睛,用凉开水漱了漱口,跑出去找张纪文去了。胡杏、张纪贞、李为淑三个人叫她吵醒了,也睡不安壳,就都坐了起来。胡杏心疼地对张纪贞跟李为淑两个人说道:“阿礼这回到底把精神振作起来了。你看她,很晚都没有睡觉,一早又跑了出去。她只要一振奋起精神来,不论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很出色“那两位姑娘也不断地点头同意,赞叹不已。何守礼跑到男队员居住的窑门前面,那些爷儿们都没有起床。她轻声把张纪文叫了出来,和他在街上闲串,一面走,一面商量。何守礼说:“既然群众都对村长印象很好,看来这个人是可靠的。我们何不就依靠他,把他当作根子。他提供线索,我们进行串连,这不是很省事又很见效么“张纪文也同意,他们赶回队部去,爷儿们都起床了。何守礼将周炳拉出窑洞外面,把刚才眼张纪文商议好的办法向周炳汇报。周炳听了,表示赞成,并且鼓励她道”何礼,你是聪明能干的。你的思想很敏捷,反应也很迅速。我同意你的意见尽管放手干吧。“于是,何守礼、张纪文就依靠着村长,让他介绍出一批积极分子来。他们两个人分工,从天亮到天黑,一直跟那些积极分子谈话。前后不过五天工夫,他们的串连工作就大体完成,在中组的地段里面选定了十一名积极分子,共同开小会商量下一步的工作。在这个期间,东组的区卓跟张纪贞和西组的江炳跟李为淑还在挨家挨户地访贫问苦,还没有访问了一半的户头。队部里周炳、胡杏、杨承荣一商量,觉得中组既然已经成熟,就让中组先展开阶级教育的活动,在全村范围里面先走一步,摸索出可供其他两个小组参考的经验。
第六天,何守礼跟张纪文召集那十一个积极分子,先开一个会。在会上,对他们再一次详详细细地解释了党的土改政策,启发他们的阶级觉悟。等他们大家思想都弄通了,阶级立场都站得比较稳了,就召集中组各户的成年男女开大会,进行划阶级的工作。他们凭借大家的力量,每天给两或者三户人家划定阶级。这样子,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不到十来天工夫,把全中组的各户人家的阶级,都整整齐齐地划了出来。这时候,东组才刚刚进划阶级西组更慢,连划阶级都还没有开始。
何守礼眼张纪文两个人乘胜前逝,又花。大约十天的工夫,把中区各户贫农组织成贫农团中区分团,领哥土改。在他们正要进斗争**的时候,其他两个组贫农团分团还没有组织起来。经过队部批准,他们领先在中区召开了斗争大会。这个分团领导下的地段,二共有斗争对象一一地主狗腿三个人,其中两个是男的,是女的分团对他们一个抽一个地展开斗争,对这三个狗腿进行了非常震撼人心的揭露和控诉。每逢重要的斗争会,全村的群众都来参加。大概平均每个狗腿子斗争五天左右,、二共半个月时间,斗争会也就开完了。在这几段工作里,何守礼积极肯干,日夜辛劳,张纪文表现得也很突品。中组的工作开展得很顺利,每一个步骤都在全村子里面领先。不久,其他两个分团的斗争会也开过了全村的积极分子就带领群众丈量土地,实行分田。在这千分果实的阶段里,全七里铺的群众兴高采烈,喜气洋洋,不消十天工夫,就把全部果实分配完毕。
七里铺的整个土地改革运动都进行得非常成功,群众真正发动起来了。周炳在全队做了总结。他谈到第一,中央的土改政策英明,及时。正当国民党派大军包围边区,战争形势十分危急的时候,全体民都觉得义愤填膺,同仇敌吭,大敌当前不敢怠慢,都万众一心,鼓作气地把封建势力连根铲除。第二,七里铺就在西北局的脚下,又有地委的直接领导。党的威信空前高涨,封建势力已经奄奄一息。整个运动就象千军万马,向残余的封建势力猛杀过去,势不可当。其次,何守礼跟张纪文合作得很好。两个人都处于革命精神无比高昂的状态。两个人起早贪黑,也不记得吃饭,也不记得睡觉,一心一意地扑在工你里面,简直是奋不顾身。加上杨承荣熟悉情况,在这个村子里熟人很多,关系都很好。大家对他非常了解,对工作队也十分信任。由于这些原因,全村的土改固然进行得很顺利,没有走什么弯路,而中组的工作尤其进行得出色,比东组眼西。组快了七、八天到十来天。何守礼表现卓异,成绩显着,立了一功。张纪文辅助何守礼,工作得非常协调,也有很大的功劳。他们两个人在全村土改的总结会上,都受到了表扬。会后,杨承荣对大家开玩笑道”我说,这回咱们捕的是一次速成土改。一不过要加上一句,经得起复查,经得起考验的速成土改。“那一天,已经到了一千九百四十七年的二月中。立春早已过去了,天气非常晴朗。大地仍然一片冰冻,但冰凉上面已经有丝丝的暖风吹来,带来了闪闪缩缩的春意。胡杏一大早就跑回延安地委去,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张纪贞、李为淑两个人又眼卓、江炳两个人回边区被服厂情亲戚飞窑洞里只剩下何守礼一个人。张纪文闲着没事儿,就到处串门,见胡杏的窑里只有何守礼一个人在,就走进去闲聊。张纪文说这次土改也该轮到我们扬眉吐气了。”何守礼笑他道“你别翘尾巴。你得到了一点成绩就想翘尾巴,那肯定要碰壁的。”何守礼话还没有说完,张纪文就一站站起来,用力拍着手掌说:“怎么样?我没有吹牛嘛。到底是非党分子不错嘛!我们两个人比那些党员干的还要欢,还要踏实。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何守礼说“算了、算了。你别瞎扯了。这也不能说光我们两个人的功劳呀。这次七里铺的土改所以得到成功,原因是多方面的。周炳在总结的时候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么?你当没有其他的条件,我们两个人会有什么特殊的本领么?”张纪文说产不管怎么说,我看你这一回是大有希望。“何守礼吃惊地说:“我大有什么希望呢?你倒应该把话说得明白一点。“张纪文说这还本够明白么?我不说别的,只说你的党问题”何守礼听到这句话,低下头,不做声了。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抱说“这个一一我还没有考虑成熟,我还没有提出来。”张纪文鼓励她道“还要什么考虑呢?时机已经非常成熟了。你一提出来,包管可以实现。你本来是一个很积极的革命分子,这次又立了功,谁还能拒绝你呢?我就不同了,我在广州的时候不算什么积极的革命分子,到了边区以后,缺点又多,又得罪了很多的人,恐怕是没有希望了。可你不同,为什么不主动提出来呢?”何守礼叉着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很为难地说出心里话来道“我考虑过这个问题。提也是想提的。怕只怕提出来遭到了否决,我的面子就太难堪了。就为了这个,。高低不敢提。现在,客观条件是好了一点,全队人都明白了我们不是光会吃饭,光会发牢骚的废物,这是有利的一面。可是一一”她中断了一会儿。张纪文催促她道:“说吧,怎么又不说了呢?可是什么?可是什么?”何守礼继续往下说道产可是,胡杏现在是咱们的支部书记,这个事情恐怕难得如愿以偿。我倒不说胡杏这个人不好,只因为她太知道我的底细了甸地对于我的缺点知道得太多,也太详细了。一一你想想看,还有丫头当了支部书记,会接收她的女主人,她的生姐进党这回事儿么?天下间恐怕没有过这样的一一可以算得上旷世的奇闻“张纪文安慰她道旷世奇闻也罢,“不旷世奇闻也罢。我总觉着你是大有希望的,绝不应该再踌躇了。“何守礼仍然坚持己见道:“不,不。我没有法子下决心。我已经踌躇了不止一百回了!“正在谈着胡杏从外面走了进来。张纪文站起来就要走,何守礼问胡杏道”去了地委回来了?“胡杏说:“去了回来了。“接着又说:“我要找你单独谈一谈。“张纪文听见这句话,就起身告辞出去了。胡杏象平常聊天儿一样,又平易又亲切地轻声说道:“问礼,我今天跟你谈话,不是朋友的谈话,不是亲戚的谈话,也不是一般同志之间的谈话,而是一个支部书记找一个非党干部正式谈话。我想跟你谈一个非常严肃,而在你又卡寇是急于要求解决的问题,一一就是你的党问题。在这个问题上,你亨什么想法,可以对我详细谈一谈么?“何守礼仍然绷着架子,露出一副不屑于低就的神气,说道:“好是好,想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呢?恐怕我是无能为力了。、我思想意识不好,不断地犯错误,这你们大家都看得见的。我象不象一个共产党员,有没有资格要求党,这在我自己来说,没有法子看得清楚。在很早很早以前,我也把自己的心思向周炳提过,可提是提,一点下文也没有,真正是杳无音信。此后,我也就心灰意冷了。看来,我是没有福分党了。如今,支部里面各人的看法怎么样呢?“胡杏诚恳地规劝她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应该对待组绑采取这样冷淡的态度。你应该主动地去接近组织,要求组织指出你的缺点,不断地改噩缺点,来符合组织的要求才对。不是我说你,你确实有很多的缺点。论了解,我们两个人再互相了解不过了。我们两个人一块儿玩泥沙长大,年岁又差不多,一根毫毛的事情,谁也瞒不过谁。所以,我才敢这样诚恳,这样不客气地对你提出意见。谁都看得见,你最近在土改里面确实十分努力,立了功劳,表现很好。这一点是应该肯定的。但是你自己也有个人英雄主义,的毛病,常常独来独往,一定要出人头地,不肯服从组织,不肯昕从组织的使唤。这一点也没有人能给你隐讳。一个人对组织要完全放下架子,象一个孩子似地服从组织的教导,按照组织指示的道路前进。只有这样子才能够获得进步。特别是个人的利益跟组织的利益,一一人民的利益有冲突的时候,必须抛弃个人的利益,去服从集体的利益。这一点,我看你也是知道的,可惜你一直做不到。你这么聪明能干,大家看见你做不到这一点,都替你十分惋惜。边你难道还感觉不出来么“何守礼那天听见胡杏这样苦口婆心,赤诚相劝,也深深地受了感动。她伸出两手,一抱抱住胡杏,把下巴拥在胡杏的肩膀上,失声痛哭起来。
胡杏竭力抑制着自己的感情世内心里面。火辣辣地发烫,恨不得一把将何守礼的缺点掏出来,扔掉了事。她的眼眶里面早已饱含着热泪,可是她尽力忍着,不让它流下来。她一面用手拍着何守礼的背膊,一面悄悄地对她说道”说来也难,说来也容易。你别看得那么神秘,只要能够下决心,抱定一条宗旨,一一服从组织,就行了。服从组织决不是什么难事儿。自然,话要分开讲一个人在顺利的时候,称心如意的时候,服从组织是容易的在不顺的时候,跟自己的打算接不上桦的时候,服从就比较难了。你只要在这里下功夫,越是不心,越是跟自己所想的接不上样,越要有意识地服从。这样子,你就一定非常愉快,表现得非常开朗,组织上也会更加信任你,器重你。“听见胡杏这样说,何守礼停止了哭泣。她的泪痕仍然满脸纵横,可她已经嗤嗤地笑起来了。她一面笑,一面擦眼泪,说:阿杏,你看我,都三千岁的人了,还象个小孩子似的。你可千万别对人说,也千万别笑话我。唔?答应我吧,答应我吧。唔”最后,她亲切地对胡杏喊叫道,“胡杏同志!胡杏同志”
二月底,时局更加紧张。看来,国民党夭夭都有可能进攻边区。他们把土地改革的后期工作,交给村子里的贫农团去完成。全队人马抽出来,在延安专区进行备战宣传活动。一一这是针对国民党进攻边区迫在肩睫的事实进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