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成的事情过去没几天,苏苏就被放了出来,那个报警的女人亲自到了警署翻案,列出了证据,说自己是受了光头成那群恶人的威胁,才不得不帮他们陷害苏苏的。

苏苏在里面待了差不多一个月,一出拘留所,反而有些不习惯外面的阳光,乍一出去就被强光刺得扎眼。

走了几步,却没看见预料中应该会来的姐姐或欧泽轩,反而是洛潇潇正站在对面的一颗大树下等着他。

苏苏朝她走过去,洛潇潇看着他,一脸的喜悦和思念,那么多天不见了,她有好多话想和他说,动动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还是苏苏先叹了一声:“我知道这次为了救我,你费了不少的心,谢谢你。”

洛潇潇脸色一变,眼神也一下子黯了下去,她该怎么告诉他,主使这一切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而造成他被人追杀的人正是自己,要不是她喜欢上了他,父亲又怎么会要对他下手?

她垂着头,还没说什么,苏苏已经伸了个懒腰:“这几天憋死我了,一会我要去看看我姐,你要跟我去么?”想了想,又说:“还是先好好吃一顿饭再去,虽然在里面是吃住不愁,不过那伙食还真不怎么地。”

洛潇潇突然眼睛一亮:“好啊!我给你做,你还记得上次吧,你中途走掉,结果人家辛辛苦苦做的东西倒被我爸捡了便宜!今天,就去你家做吧,正好你可以好好洗个澡。”她越说越开心起来。

苏苏神色微微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那天的事,过了一会又挠了挠后脑:“这个,我家……可能不方便吧,你不知道,我家已经被那些流氓给砸了。”

洛潇潇笑得一脸得意:“你回去看看吧,早已经被我恢复原样了!”

苏苏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她,这个大小姐,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洛潇潇拽了他的手就要走:“走啦,红烧肉想不想吃啊!”

苏苏被她拉着只好跟她走,一到了家洛潇潇已经俨然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系了围裙就到厨房给他做饭去了。

苏苏打量着几天不见似乎已焕然一新的屋子,除了里里外外都被打扫得干净整洁,茶几上、窗口边都摆上了一些花,使整个屋子的空气都清新不少,一如苏颜还在这个家时的样子,让他突然有一种微妙又异样的感觉。

没过多大一会,洛潇潇便已经在招呼他去吃饭了,苏苏到了饭桌前看着一桌子还算丰盛的饭菜,不由惊异的看向洛潇潇:“你怎么一下子做出这么多菜来的,这些菜是你早就准备好的么?”

洛潇潇的双颊泛上了一些绯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就、就这两天买的呀,我这不是想着你马上要出来了嘛,哎呀,你就别问了,赶快尝尝吧。”

苏苏被她拖着按到了椅子上,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本来就已经很饿了,哪有看着这一大桌子美食还能无动于衷的,他吃了几口便点点头:“味道还不赖嘛!”说着又瞅了瞅坐在对面一脸紧张的洛潇潇:“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技能。”

洛潇潇紧绷的表情蓦地松下去,又换作了不好意思的轻咳了几声,小声嘀咕了一句:“你

看不出来的还少么。”

“你在嘀咕什么?”苏苏边吃饭边纳闷的抬头看她。

“没、没什么呀,我是说,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像你想的那么娇气。”其实到底还是应了那句女为悦己者容,她是女为己悦者烹,大抵愿意委屈自己去那么辛苦的女子,不大都是为了自己心仪的人么?只要能让他开心,任自己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也能够为了他褪下那份高贵,把自己围绕在一屋子的油烟中。

苏苏的眼波微晃了晃,不再说什么,只是垂下头,专注于手中的碗,喉间却有些哽塞,这是这么多年来,除了苏颜母女外,唯一一个可以这样不计一切无条件对他这么好的人,一个事事都为他考虑的人,虽然他在台上也是被千人捧着万人追着,可却从来没有过这样贴心的关怀。

可是……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洛兆天会有这样的一个女儿?这是命运的作弄,还是另有安排?

吃到一半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姐夫?”苏苏脸色蓦地一变:“好,我知道了。”

欧宅。

一大早欧立帆接了个电话后便独自驱车去了离园的别墅。

一边开着车,欧立帆的脸色是阴沉的,打电话喊他过去的是自己的结发妻子方浅莹,可是他知道,她找他绝对不会是因为想念,或是叙什么夫妻情,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两人见面后她又会摆什么样的脸色给他看。

可是他却还是来了,每一次,他都做不到不去理会她,这么多年了,他原本以为时间可以让她放下,所以他等着,却只是日以复日的让两人之间的冰墙越来越厚。

他停好车进了客厅:“夫人呢?”

负责照顾方浅莹的保姆立即走了过来:“夫人在佛堂呢,她让您来了后直接去佛堂。”

欧立帆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郁,一声不响的到了佛堂。

而他进去佛堂的声音并没有影响到此刻还跪在佛像前软垫上的方浅莹,她依旧微闭双眼,转动着手里的佛珠。

“浅莹。”他站在她身后低唤了一声,而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过了几分钟后,欧立帆终于憋不住的再开了口:“难道你大老远的把我叫过来,就是要让我在这陪你念经么?”

方浅莹缓缓睁开眼:“我只是觉得在这里,面对着这庄严的佛像,你或许会说实话。”

欧立帆强忍着叹了口气,果然,她还是这个样子,面对他,永远都只有质问。

“我听说,苏颜被送到精神病院了,是你做的吧。”她问着,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是我同意的,不过也是经过医生确诊她的确有精神病的症状,我这是为了她好,也是为了家宅安宁。”

“哼!”方浅莹冷笑一声:“如果行为失控,发几场疯就是有精神病,那我大闹儿子的婚礼现场,你怎么不把我也送进去关起来?”

欧立帆眼光一沉:“是谁告诉你的?”

“怎么?你让所有人瞒着我,让我不知道自己曾经发疯的事,是怕我去调查么?”

“你就是这么想

我的?”欧立帆气得捏紧了手:“我让大家别告诉你,是怕你有心理负担,不想你因为自己搅了儿子的婚礼而内疚而已!”

“我为什么要内疚?”方浅莹终于转头看着他,目光却冷若冰霜:“我还在想,如果当时我真把婚礼搅黄了该有多好,如果他们没有结婚,你就不会发现厉雨婷,那么她就不会死了对不对?那么苏颜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么?”

欧立帆双目中猛地窜上了两股火苗,又被他忍耐着掐灭,他动弹了一下嘴唇:“不管你信不信,我要告诉你,苏颜的事真的跟我没关系,就算为了泽轩,我也不会那么做,她确实就是有精神病,你又何必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妄自揣测,再推到我身上来?”

“那么你也就是承认了,厉雨婷的确是你下手的了?呵呵……”方浅莹苦笑着:“如果你肯放过苏颜,那么她一定还不知情,否则就算泽轩再有心也保不住她,不是么?”

这回欧立帆倒是没有反驳,没错,尽管他们俩这样僵持冷战了多年,对彼此充满着怨怼和痛苦,可她毕竟是最了解他的人,她把他看得透透的,直看到他骨头里去,所以她出口就是针针见血,哪怕把他伤得体无完肤。

方浅莹双手合拢,放在胸前,喃喃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吃斋念佛,抱着微弱的希望在这祈祷,也是赎罪,我只希望上天不要把报应落到我们的儿子身上,我也希望你终有一天能够明白过来,回头是岸,可是,我终究是奢望一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愈加的清瘦了,她这样每日把自己关起来自我惩罚,也在折磨着他,欧立帆心口揪得痛了起来。

“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方浅莹放下手,又看向他:“现在苏颜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跟这些事没有关系,那么上天安排她和泽轩相遇,让她嫁到我们家来,就是让我们弥补她的,我不管你和洛兆天在打什么主意,在我,我就只认她这一个儿媳妇,我要你保她的安全,如果,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的眼光骤地发狠:“那么,我就把当年的事情全都捅出去,把你们做的勾当都公之于众!”

欧立帆猛地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眼里的坚决在告诉他,她是认真的。

“对你,我言尽于此。”方浅莹又说:“至于洛兆天那里,我相信你有办法让他放过苏颜和她的家人,如果你连这都没有办法,那你也可以把我今天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他,然后……”她冷冷的抬起唇角:“可以让他像当初对待他自己老婆一样的,把我也杀了灭口,或者干脆再放上一把火,把这别墅连同我一起烧个干净,什么也不留!”

她这话说得太过狠毒,直把欧立帆激得头都发昏,猛地冲上前将她抓了起来:“你就这么对我?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丧尽天良十恶不赦?你就从来都不肯相信我?”

方浅莹憔悴的脸上勾起一个凄然的笑容:“不,我相信过你的,可我的相信,最终换来了什么?”

仿佛她的提醒又勾起了往日的梦魇,欧立帆蓦地松了手,任她又跌坐到地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