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耳墨斯[1]上。)
赫耳墨斯 阿特拉斯[2]——他在那铜的肩背上,老抗着天空,那众神的老家的——和一个女神生了迈亚[3],她给那最高的宙斯产生了我赫耳墨斯,是神明的奴仆。[4]我现在来到这得尔福人的土地,福玻斯[5]坐在那脐石中央,[6]给凡人们永久歌唱预言,显示那些现在和将来的事情。
那里希腊有一个不是无名的城市,叫作金枪的女神帕拉斯[7]的城,福玻斯在那里用强和那厄瑞克透斯[8]的女儿克瑞乌萨结了婚,在雅典地方帕拉斯山崖下南边的岩下,阿提刻的主君们[9]管它叫作长岩[10]的地方。她的父亲并不知道,——这乃是神的意思——她把那胎一直怀在肚里,等时候到来,她在家里生下一个儿子,便将那婴孩带到当初她为神所占的那洞穴里,弃置着让他去死。[11]她把他放在空的圆摇篮里,依照着那些先祖和地生的厄里克托尼俄斯的习惯,因为宙斯的女儿曾在他身边放上两条大蛇去保护他,[12]随后才把他交给阿格劳洛斯的女儿们去养育。因此在厄瑞克透斯的子孙那里,大家都习惯给小孩们带上金的小蛇。但是她闺女似的把些锦绣裹住那小孩,再留下他〔在洞里〕让他死去。[13]那时福玻斯,他是我的兄弟,这样地请求我:“啊兄弟呵,你去到那有名的雅典的土著人民那里,——你知道那女神的城市——从岩石的洞穴里去拿了那新生的婴孩,连同他的摇篮和襁褓,带到得尔福的乩示所,将他放在我的庙门口。其余的事都由我来照管,因为你大概知道,这小孩乃是我的。”我给我的兄弟罗克西阿斯[14]办这一件差使,拿起那编织的摇篮,带往那里,把小孩放下在那庙的阶陛[15]上面,打开了编织的摇篮的盖子,叫那小孩可以看见。但是在太阳刚驾马出去巡回的时候,一个女祭司[16]适值走进神的乩示所来了。她的眼光落在那不会说话的小孩的上面,她就惊异怎么会有得尔福的什么闺女敢于把她私生的孩子抛到神的家里来,她想要把他拿开石阶上去,可是怜悯的心肠胜过了凶残,这里也有神的助力,使那小孩不曾被逐出庙外。她抱他起来,把他留养了,并不知道福玻斯乃是他的父亲,也不知道生他的母亲是谁,那小孩也不晓得自己的父母。这少年人就在养育他长大的祭坛的周围奔跑玩耍着。[17]到了成人的时候,得尔福人委任他做神的库司[18],和众人信托的出纳,他在神庙内一直至今过着圣洁的生活。
但是克瑞乌萨,那少年人的生母,却嫁给了克苏托斯,因了这么的一回事:在雅典人和统治欧玻亚土地的卡尔喀斯人[19]的中间兴起了战争的波浪,克苏托斯前来协力,把战事解决了,因此他得到和克瑞乌萨结婚的荣誉,虽然他不是本地人,[20]乃是阿开俄斯人,宙斯的儿子埃俄罗斯[21]所生的。但是在结婚多年之后,他和克瑞乌萨都没有子女,为此他们来到阿波罗的这乩示所,想要得着儿子。罗克西阿斯指导他们的运命这样成就,不过似乎他保守着他的秘密。[22]因为他将把自己的儿子给予走进乩示所来的克苏托斯,说他是孩子的生身的父亲,这样可以叫他回到母亲的家去,被克瑞乌萨所承认,[23]同时罗克西阿斯的情事还是隐瞒着,那孩子却可以享受他应有的权利。他将使他的名字叫作伊翁,[24]成为亚细亚土地的建设者,通行于希腊全部。
现在我将走进那桂树丛里去,可以打听得关于孩子的事情。[25]我看见那罗克西阿斯的儿子出来了,用了桂树的枝子把庙门甬道弄得光洁。用那个即将出现的名字伊翁,我在诸神之中第一个这样叫他。
(赫耳墨斯下。伊翁上,后边跟着一群执事的得尔福人。)
伊翁 啊,那光明的四马的车,[26]太阳已经照到地上来了,星星因了那天上的火焰都逃往神圣的夜里去,无人践踏[27]的帕耳那索斯群峰全都照耀着,为凡人们迎接白日的车辇。干[28]的没药的香烟飞升上福玻斯的屋脊。得尔福的女子将坐在神圣的鼎上,对希腊人大声歌唱任何阿波罗所告诉她的话。但是你们福玻斯的得尔福仆人们,去跳到卡斯塔利亚[29]银色的洄漩里去,在那清净的水里洗濯过了,再走进神庙去吧。这是好事,要守住了嘴不说话,对于那想来问卜的人们在私话[30]里也要说出好话来。在我这是从小时候永久在干的那些工作,用了桂树的枝和那神圣的花彩,[31]用水滴洒在地上,使得福玻斯的庙门清洁,我又将用弓箭去赶走那些鸟群,它们会得要损坏那庄严的供物。[32]因为我是无父无母的,我就给这养育我的福玻斯的神庙服役了。
(首节)来吧,你最美丽的桂树的嫩枝,供给我去扫福玻斯的庙下的台阶,从那长青的园[33]里取来,那里有神圣的水泉,发出长流不息的水,润湿桃金娘的神圣的枝叶,我用了那树枝[34]终日去扫神庙的地面,在太阳的飞快的翅膀高升的时候,那是我每日的职事。
啊,医王呵!啊,医王呵!愿你有福,愿你有福呀![35]啊,勒托的儿子呵![36]
(次节)啊,福玻斯,我给你在庙前服役,这是好的工作,还尊敬你的乩示的神座。这于我是光荣的工作,我给神人做奴仆,不是属于有死的人,乃是不死的神的,我决不厌倦来担负这些吉祥的工作。福玻斯于我乃是父亲,因为我赞美养育我的,我用了父亲的名字,作为这庙里于我有恩的福玻斯的名号。
啊,医王呵!啊,医王呵!愿你有福,愿你有福呀!啊,勒托的儿子呵!
但是,现在且停止用那桂叶的扫帚的工作,来从金盆里泼些清水[37]吧,那是从卡斯塔利亚的水泉涌出来的,我洒这水出来,我的手是清净离垢秽的。我愿这样地永远服事福玻斯,没有止息,要不然就止息了,走上了好的时运吧![38]
阿呀,阿呀!那些鸟类已经离开帕耳那索斯山里的窠,都飞了来了。我告诉你们,不要去碰那檐牙,也不要进涂金的殿堂里去。啊,宙斯的使者[39]呵,我也将用弓来抓住你,你虽是用了那曲嘴胜过了猛禽。[40]
但是那边别的又飞到台阶前来了,那是一只天鹅。你不能动你的红脚到别处去的么?那福玻斯的竖琴虽是和你调子相合,却不能救你免于弓箭。你飞走吧,到得罗斯[41]的湖沼里去吧。若是你不听从,〔我将使〕你那好喉音的歌唱终于流血呀。[42]
阿呀,阿呀!那是什么奇异的鸟到来了呀?难道在那檐下要来给它的儿女们造一个麦秸的窠么?[43]我的弓弦的响声将要赶走了你。你不肯听从么?你去吧,往阿尔斐俄斯的河流那里去养育儿女,或是往伊斯特摩斯的山谷里去吧,那么福玻斯的庙宇和供物都不会得被损坏了。[44]我不情愿杀害你们,把神们的话带给凡人的使者,[45]可是这些工作落在我的身上,我给福玻斯当奴仆,我将不中止去给养育我的服役。(伊翁下。[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