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像我这样”(hoios elm' eg?)依照哈里本的意见,是直译。哈德勒本解作“对我的真性格〔了解〕的人”,即是指那乳母,但哈里本以为未妥,直译虽似稍费解,但大意是在我以外别一个人可以作证的,即表明当时另有在场的人,其次则是淮德拉,假如她本人不死,也可对证出真相来。希波吕托斯这关于人证的话是很重要的,但是忒修斯只凭物证,又在盛怒之下,对于这一点不曾加以顾虑,希波吕托斯又为誓约所拘束,无法明说出来,这事情遂终于纠结下去了。
[465]宙斯监视誓约,故称为“咒誓的宙斯”(Zeus horkios),虽然此外有神荷耳科斯(Horkos),但是那只是咒誓的人格化罢了。
[466]“妻子”系是意译,原文云“婚姻”(gamos),这字常引申了解作“配偶”。“床榻”(lekhos)引申解作婚姻以及配偶,与此相同,参看注[201]等。
[467]第一〇二七行,即自“我不曾想”以下,哈里本云华尔肯奈耳以为疑似伪作。
[468]原文云“没有荣光,没有名声”。
[469]第一〇二九行,即自“没有国”至“亡命者”哈里本依据瑙克等人的意见,加以括弧。但哈德勒本以为无须删除,因为下文第一〇四六行忒修斯的话即是对此而说的。
[470]原文云“天生的恶人”(kakos pephyk' anêr)。
[471]希波吕托斯因为曾对乳母立过誓,所以不能再往下说明,但是在话里已经暗示出淮德拉的死有可疑的地方。哈里本云,希波吕托斯说“我”字很着力,意云我是不该说下去,但是她们歌队却是可以说的。忒修斯盛怒中不能理会到,歌队也已对淮德拉立了誓,不能再说了。
[472]这里作者在巧妙的耍弄“贞淑”这字,说淮德拉心里不贞淑,但没有成功而自杀了,这却做得贞淑的。哈德勒本及哈里本均如此说,有些校订家却不满意,加以改变,瑙克则直截的将此段删去,科尔里奇译本批评说,这办法的确可以解决欧里庇得斯文中的许多困难问题,但是这到哪里才是止境呢?
[473]勒布本采用不同的句读,解作“我遇着患难,却是保守着那德性”。外尔改去原本数字,解作“她做的贞淑,因为没有别样做的机会(即是去干不贞淑的勾当)。我是有了〔这样的机会〕,可是并不曾把它恶用了。”这在许多改订中说得最为巧妙,但是确实性也就因此很少了。
[474]“念咒的”原文云ep?idos,本意是唱歌的人,后来成为唱歌诀即是咒语的了。参看注[238]。
[475]希波吕托斯的这一节说得似乎有点鹘突,据哈德勒本注云,“这件事”即是指上文的镇静,解说得颇合理,因为上文说希波吕托斯用镇静来压他,所以这里希波吕托斯说,倒是忒修斯自己的镇静很可惊奇。
[476]“不敬”(dyssebein)即是不敬神,与非圣无法相同,参看注[452]。
[477]这里第一〇四五至一〇四八行,即自起首至“在外邦飘流”那一节,哈德勒本根据外尔(Weil)的意见加以改变,将第一〇四七至一〇四八行移置第一〇四五行之下,译文当如下:
“这你说的很对。你却不是将那么的死,因为快快的往冥王那里去,这在不敬的汉子是最轻易的事,你却将被逐出这祖国,在外邦飘流,像你对于你自己所下的那种判决。”又把“将就过那可怜的生活”这句即第一〇四九行,则连同第一〇五〇行均依据校订家的意见,加上了括弧。但哈里本对于第一〇四九行以为并非伪作,理由是欧里庇得斯在剧文中常常复述文句,这里乃是故意的,忒修斯重述上文第八九八行说过的话,由此可以最简单直截的表示出来,希波吕托斯的那许多辩争的话对他毫无影响与效力,他的态度还是同从前一样。
[478]这第一〇五〇行,各本皆加有括弧。哈里本云,这只是从第一〇四七行变化出来的无味的句子。
[479]“阿特拉斯的边界”见注[7]。“你”原文云“你的头”(son kara),戏剧中常用以代表个人,参看注[305]。
[480]“预言者”(mantis)上文八七三行译作“先知”。参看注[400]。古代解决疑狱大概也使用占卜。
[481]“预言者的记录”原文云klêros,本来是说抽签拈阄用的物事,这里专指占卜者的签,似乎有点像中国古代的甲骨,把占卜的结果记在上面。悲剧《腓尼亚妇女》(Phoinissai,拉丁Phoenissae)中占卜者忒里西阿斯(Telrisias)对他的女儿说“你把那些签捏在你处女的手里,给我好好保管,那是我坐在我占卜地方的神圣座位上,从鸟类飞鸣的预兆上观察来的。”这本来可以译作“占卜者的神签”,但在本文上不大妥适,所以稍从意译了。
[482]哈里本注云,“在古代史诗上,鹰是唯一的预兆吉凶的鸟。后来迷信增加,成立了整套的规律,一个人可以凭据了这个,知道鸟如站在这里或那里,飞向这边或那边,是含有什么意义。在公元前五世纪中,从诗人们所记的神话看来,鸟占很占着重要的位置。但在雅典没有公家承认的鸟占家,一般预言者只是当作代言,或是从牺牲的内脏,来看出未来的事而已。”
[483]这一句的原文(poll’ eg? khairein leg?)与上文第一一三行全同,译文表面上稍分轻重,但意思原是一样的不客气,即表示决绝与轻视。哈里本云“这里又是一个时代错误,因为像忒修斯那样的古代王公是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这种意见,只有如欧里庇得斯所谓前进思想家才能有。”欧里庇得斯剧中攻击预言家的文句很多,重要的例如《海伦》(Helenê)第七四四行以下报信人的那一段话。
[484]侧白即是独自说话,算是私自发表感情,不被旁人所听见的。哈里本云,这在希腊悲剧上不常见,但欧里庇得斯作品中多有。如《伊翁》(I?n)及《赫卡柏》(Hekabê)皆是。
[485]希波吕托斯如他自己所说是敬神的,所以尊重誓言,宁死不肯破约,虽然上文第六一二行他曾被逼得说出“嘴立了誓,可是心没有立誓”的话来,但末了终于坚持下去了。参看注[286]。
[486]“正经的神气”原文云to semnon,这字有好坏两面的意思,即是庄严与高傲,参看注[63]。
[487]“气死”系是意译,原文云“杀死”(apokteinei),这里用的是引申义。
[488]哈里本注云:“走出祖国去这件事,对于古代希腊人极有严重的意义,与现代人的感觉不同。在自己的城邦以外的希腊人没有任何公民权,假如他不能在逃亡的地方得到一个公民的保护(这在一个犯罪的亡人是很难的事情),就没有法律保护他,只可一任本地人民怎样的待遇他去了。”
[489]原本作“有谁喜欢接待那些污辱人家妻子的人做客,和恶事的同伴的吧”。哈德勒本与勒布本均是如此,句末“恶事的”(kak?n)一字,威拉摩威支以为未妥,改为dom?n,解作“家里同住的人”,哈里本又改订为ekh?n,与上文“接待”字同为分词,意云持有,今译文系依照哈里本的说法。
[490]“心坎”原文云“心肝”(hêpar),哈里本注云,古人以肝为感情所从出的内脏。“打着”这动词系是补充的。
[491]“这事情”(to ergon)即是那些事实,淮德拉的死以及书简。希波吕托斯在上边说了许多话,那些只是“言”,但这里是“行”显明的证明了他的罪恶,言与行的对比在古代辩论家常喜使用。
[492]希波吕托斯自叹身世,觉得私生的身分乃是他的不幸的来源。欧里庇得斯对于这问题的意见很是开明,在悲剧《安德洛玛刻》(Andromakhê)第六三八行珀琉斯(Peleus)云,许多的私生子比嫡出的更好。又佚文断片第一六八云,私生子在名义上被人非难,但天性却是相等的。
[493]上文希波吕托斯说及他的母亲,这便连带着忒修斯,所以使得他更是恼怒了。忒修斯最初遗弃了阿里阿德涅,这事情不大明了,后来对于希波吕忒又遗弃以至杀害,他的薄情是不容隐讳的。他因此对于希波吕托斯的那几句话羞怒交并,只好如哈里本所说,抓起暴君的适用的武器来,便是吆喝恐吓,命令家人把他拉出去,中止这场辩论了。
[494]《安德洛玛刻》第七五九行珀琉斯云:klai?n ara psausei。这是一种威吓禁止语的程式,意云谁敢碰一下就该哭了。在本文中这形式也如此,但是译文却用意译了。有时这也用别一程式云ou khairon,意云不高兴,也即是说将要懊悔。
[495]“赶走”原文云ex?thei,意云推出去。这里意思似说别人不能拉我,这是你本人才将我赶走的。下文第一〇八八行忒修斯说将这么做,也就是说这事。
[496]“勒托的女儿”即是阿耳忒弥斯,见注[15]。
[497]这里是诀别的话,参看注[76]。
[498]“厄瑞克透斯的城邦”即是雅典。厄瑞克透斯是忒修斯的先祖。见《忒修斯的故事》第五节。
[499]“同年辈的青年人”大概是希波吕托斯的打猎和竞技的伴侣。上文第九八七行所说“同年辈的少数人”,也当是指着他们。
[500]“贞静”即是有节制,见注[451]。
[501]哈里本注云,“希望”(elpis)的意思与后来宗教上的所谓“信”(pistis)很相近,勒布本便解作“信仰”。
[502]“神意”是意译,原文云Xynesis(普通作Synesis),意云理解或理性,在这里哈里本解作“治理世界的智慧”。
[503]“时运”(tykhê)本是说偶然的遭遇,后来用作与运命同义,且常含有灾难的意思。“行为”(ergma)等于ergos,参看注[491]。这里歌队暗示人世祸福不公,与个人行为善恶不相应,先只是概说,以后才举出希波吕托斯的实例来。
[504]原文云“长远的游行”(polyplanêtos),即是说流转无定,一任运会的戏弄。
[505]“从神那里”(theothen)意思是说幸运是在神的手里,愿运命允许给我从那里来的幸福的生活。
[506]原文云“不混杂有痛苦的”(akêraton algesi)。
[507]“不真实”原文云parasêmos,本来是说钱币印铸不正,便是价值不正确,有折扣,引申解作“不诚实”。哈里本云,这是说我不想太深的去探人生的秘密,却也不要落在愚昧的黑暗里去,实际上这与上文第二六一行以下,乳母所说的那一节话是相同的。
[508]译文系依据哈德勒本的解释,勒布本也是如此,虽然哈德勒本说,他这几行的解释未能自信是一定正确。哈里本则解作“轻快的接受每日所给予的”。引用悲剧《疯狂的赫剌克勒斯》第五〇三行以下云,但是,老人们,你们的人生是短了,那么愉快的过这时光吧,不要从白天到黑夜尽去忧虑了。又《马太福音》第六章第三四节云:不要为明天忧虑,因为明天自有明天的忧虑,一天的难处一天当就够了。但是比较起来,还是哈德勒本的说法为更适合,虽然原文“改变明天的习惯”的话,意思终于也未能十分明了。
[509]哈德勒本注云,古人多以光或日光比喻人,这里则是用星作比喻,即是说希波吕托斯。据泡萨尼阿斯《游记》卷二说,希波吕托斯死后被放在天上成为星座,即是所谓御者座(Hêniokhos)云。
[510]重复的说表示语气加重,在欧里庇得斯剧中多用此手法。
[511]上文第二二八行淮德拉说到临海的跑马场,第二三四行乳母说到没有浪洗的沙地,均与希波吕托斯有关,歌队这里的话与上文有映带。
[512]上文第二一五行淮德拉说将走向山林,到松树中间去,这里说山上的栎树林,也说的是同一事情。
[513]狄克廷那见注[89]。这里即用作阿耳忒弥斯的别名。
[514]参看上文第一八行,希波吕托斯同了阿耳忒弥斯,从地上除灭那野兽,及注[17]。
[515]参看上文第三三一行淮德拉的话,及注[120]。
[516]参看上文第二二八行及注[118]。
[517]原文云“在琴弦的梁下”,即指竖琴上边的横档。哈德勒本注云,特洛曾人在特设祭坛上联合致祭于睡眠之神与文艺女神们,又引泡萨尼阿斯《游记》卷二云,据说那睡眠之神在诸神中对于文艺女神们最为友好。
[518]勒托的女儿即阿耳忒弥斯。在“绿树深处”参看上文第一七行,说希波吕托斯同了女神在“碧绿的树林里”走云云。
[519]“花环”即上文第七三行的花冠,参看注[47]。这本是戴在头上的东西,表示胜利,所以花冠系是正译,如第七三行所说,即是加在神像头上的,但这里只是说庙,所以稍改从意译。古代的花冠原来只用树叶子编成,普通用野橄榄树,桂树以及长春藤的叶,用花乃是后起的事。参看注[55]。
[520]“婚姻”原文云lektra,参看注[229]。这字普通引申说配偶,也可说婚姻。
[521]这里是意译,因为原来文字的玩意无法保留了。原文云potmos apotmos,意云非时运的时运,与上文第八二一行及第八六八行两次所说“非生活的生活”(abiotos bios)的句法一样,欧里庇得斯剧中常喜使用。译文则最感困难,因为文意难得兼顾到。
[522]“你们这一组的”原文意云“联结一起的”,哈德勒本解说,她们平常图像都表示作三人携手联成一圈的。哈里本则解作“女神们这一组”,威拉摩威支德译本便说是“三姊妹”,这解说颇简明可取,译文便依这说法。美惠女神(Kharites,拉丁Gratiae)这名称系是试译,因为没有简括适切的译语。她们普通说是三人,是宙斯的女儿,职司美与欢乐,以及胜利的恩惠,因此她们常随着爱的女神,也与竞技大会是有关系的,这里特别说到她们,又似乎说希波吕托斯的放逐是她们所主管,这个理由不大明了。哈德勒本引古代注家的话,说她们是联驾的马的主管者(ephoroi tês syzygias),以为或与上文第一一三一行所说联驾的马驹相关,又据品达洛斯(Pindaros)诗称她们为竞技得胜歌的女神,因为这个关系,她们可以说是平常照管希波吕托斯的神们,这回任他驾着车马出去,差不多也就等于她们打发他去的了。
[523]哈德勒本列为第四场,虽然从第一二六八以下有歌队的两节哀歌,可以当作第四合唱歌,但是第四场计自第一一五一至一二六七行,共总只有一百十七行,差不多就是报信人的报告,前后分量比例很不平匀。哈里本则从这里起即定为退场,似乎比较适合。
[524]歌队的这两行话不属于合唱歌之内,乃是引起下文的发端,原本与上文连接,今因分场的关系,所以另行分列了。
[525]希腊戏剧上差不多总有“报信人”(angelos),古语即是信使,是从远处来传报信息的人,此外还有一个exangelos现在意译为“传报人”,乃是从家里出来,报告信息的。别本或以第七七六行说话的(参看注[360])为第一报信人,这里为第二报信人,现在译文悉以哈里本为据。
[526]原文只是“女人们”的呼格,今加以意译。参看第三〇一行及注[145]。
[527]“新的”(neon)大抵含有意外的不吉的意味,参看注[393]。“更新的”即是说在淮德拉的死亡等以外的事情。
[528]“见着阳光”见注[39]。“一丁点儿”是利用成语的意译,原文云epi smikras rhopês,亦是成语,意云只在天秤的一转动上,犹言一线的生命。
[529]见注[408]。
[530]正义女神只是抽象名词的人格化。“棍棒”原文本来是捕鼠弶机上的一个木棍,触着机构时便把老鼠压住。这里校订家依据古注,解作与棍棒(rhopalon)相同,柄细头大,盖是利用天然木株作武器使用,神话上英雄赫剌克勒斯有名的棍子即是这样的。在陶器画上表示得很是明显。当是说正义等恶人自入陷阱,予以打击,似更合理,只是这字难得适宜的译语。
[531]哈德勒本注云,上文第二三五行“没有浪洗的沙地”即是这里的“迎着波浪的岸边”。哈里本注云,欧里庇得斯故意的使得马夫来报信,不但是说话可以有质朴的印象,而且他懂得车马事务,能够叙述得很好。他说希波吕托斯来到时正在梳刷马毛,这与第一一〇行希波吕托斯吩咐随从们去刷洗那马,也正相照应。
[532]原文云,“希波吕托斯的脚不能再回到这地上来了”。
[533]“悲哀的事情”系是意译。原文云dakry?n melos,意云眼泪的一曲,参看上文第八七九行及注[403]。
[534]这里系是意译,原文云ti taut' aly??意云为什么这样胡闹?alyein系因感情激动失了自制,以致言动失常,近似风狂。
[535]“车辕”原文云antyx,本来是说盾的边沿,引申为车的前面的辕,因为那也是圆形的,平常马缰都定着在这上面。上文第一一三五行“琴弦底下”,原文云“在琴弦的梁下”,“梁”也即是此字,因为弦架在梁上的情形,与辕上的缰绳相似,所以引申了有此一解。
[536]“猎靴”是意译,原文云arbylai,是一种半长统鞋,高才及髁骨,备行路打猎时用的。同样的句法在《酒神的伴侣》第一一三三行以下,说祭酒神的狂女将国王当作狮子,聚集了把他撕碎之后,“一个拿着臂膊,一个连着他的猎靴的脚”。但古来注家多有异议,以为这字等于diphros,即是古代战车上踏板,大概上边有放进脚去的设备,让车上的两个人(一是御者,一是战士)可以站得稳,因此这字的意义便是“双载”。勒布本即采用此说。但哈德勒本云,这里为的表示希波吕托斯出行的急迫,因为平常穿了沉重的靴赶车是很不合适的,现在却是来不及换了。
[537]原文云“让我不再存在”。
[538]原文云atimazei,意为加以侮辱,大意与不公的待遇(adike?)相同,译作“冤屈”意尚相合。
[539]哈里本注云,希波吕托斯在祷告时举起两手,放下马缰,这时候拿起马鞭,才再把缰绳拿在手里。“马鞭”原文云kentron,意云马刺,当是有尖刺的一种棒。但是在这里看下文的关系,似译作马鞭最为适当。
[540]“一下子”(homartêi)系依照哈里本的解说,他并说明希波吕托斯赶马,不像是没有经验的御者,每一匹马打一下。在这里和下文第一二一九行以下都在称赞他驾御马匹的伎俩。勒布本也是这样解说,但哈德勒本在“打那几匹马”断句,将那一个字连下句读,解作“仆人一起在车子旁边”云云。
[541]“在车子旁边”(hyp’ harmatos)这句很有疑问。哈里本云,在欧里庇得斯的时代,旅行时主人骑在马上,奴仆步行着,但并不是“靠近辔头”,却是在后边,因为道路都是窄狭而且难走。
[542]阿耳戈斯(Argos)是一个城邦,在特洛曾的西北方面。厄庇道洛斯(Epidauros)在阿耳戈斯的东边,这里便说希波吕托斯出了特洛曾,向着西北走去。
[543]萨洛尼科斯(Saronikos)海湾在科林托斯地峡附近,据说特洛曾国王萨戎(Sar?n)最好打猎,因逐鹿溺死海内,因以他为名云。
[544]“地下雷声”(khthonios brontê)据帕勒解说是地震之前或同时的一种地鸣。因为宙斯是雷与霹雳的所有者,所以说是宙斯的,虽然地下不属于他所统治的范围。这鸣声在这里应当是属于波塞冬的,因为他本来是南欧一带地震的神,又是海里怪牛出现的前奏。
[545]原文云hieron,意云神圣,哈里本云转解作“伟大,超自然的大”。
[546]参看上文第九七九行斯刻戎岩壁,及注[446]。
[547]阿斯克勒庇俄斯(Asklêpios,拉丁Aesculapius)是希腊神话上的医神,是阿波罗的儿子,小时候被他的母亲(她因为与别人有私情,为阿耳忒弥斯所杀,阿波罗从火葬场里救出了胎儿,那是又一种传说)弃置在厄庇道洛斯的山里,有一群羊给他喂奶,牧犬看守着他,那羊主人看见便把他收养了。他在那地方很受人民的崇拜,有一个大庙很有名。所谓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岩壁,可能即是指他被弃置的那古迹。他的医术能起死回生,据阿波罗多洛斯在《希腊神话》卷三上说,他将希波吕托斯救活了,宙斯因为怕凡人从他学会了医术,彼此相救,所以一霹雳把他打死。阿波罗因此大怒,杀了替宙斯造霹雳火的那些圆目巨人(Kykl?pes),宙斯当初要将他放到地狱里去,因了勒托的斡旋,改判他去给阿德墨托斯(Admêtos)做工一年,那时发生了阿尔刻提斯(Alkestis)代她丈夫去死的事情,便是欧里庇得斯的悲剧的本事。
[548]“惊涛骇浪”系是意译,原文云syn klydoni kai trikymiai,意云同了波浪与第三浪头,第三个波浪算是最大。
[549]这句是意译,原文云kreisson theama dergmat?n,意云超过我们禁得住看的景象,或拟将末一字改为phthes’ mat?n,解作“超过言说”,即是说不出的可怕。
[550]参看注[540]。
[551]哈德勒本注云,“他不单用手拉,却把缰绳缠在腰间后面,全身靠后,像是划船的人扳桨似的。这是御车的人的一种常用方法,可是如在这里一样,容易酿成灾祸。”
[552]原文云“用两腭咬住了那锻成的嚼铁”,“锻成”原来云“火成的”(pyrigenês),译文中略去了。
[553]“车辆”上边原文有kollêt?n一字,意云胶合成的,译文中亦从略。
[554]古代战车多用四匹马拉,在中国古文中通称驷马。下文第一三五五行希波吕托斯所说的即是这些马。
[555]参看上文第一二二二行及注[551]。
[556]原文云“亲爱的头”(philon kara)。
[557]参看上文第八九〇行及注[409]。
[558]“清白的”原文云aristos,意云最善,或云最有道德的人。
[559]参看上文第一二三六行及注。“缰绳”上边原文有tmêt?n一字,意云切成的,是史诗上对于缰绳的常用形容词,因为那是皮带,切得平直,是很好看的。译文中今此字从省略。
[560]“倒了下来”(piptei)威克来因改读作teinei,与上下文相连结,解作“延着生命”。
[561]“松板”即是说木简,古代用以写字记录。伊得(Idê)是有名的山,在小亚细亚,是特洛亚战争的起源地,三女神赛美,到那里取决于帕里斯(Paris),他用山上的树造船,驶往斯巴达,夺得海伦,以致引起大战。这里的语气与中国古文说“罄南山之竹”正是一样。报信人虽是奴隶身分,却能刚直的说话,可以与乳母相比,在欧里庇得斯剧中盖是常有的人物。
[562]“顾虑”系是意译,原文云“敬畏”(aidoumenos),对于神们表示尊重,希波吕托斯和他的父子的关系也不敢轻蔑,所以不显出幸灾乐祸的意思来。哈德勒本解作“承认天所规定的血脉的关系”,则是把两者合并在一起了。
[563]“床榻”原文lekhos,参看注[201]。
[564]“天罚”原文意云“神们所给予的灾祸”。
[565]哈德勒本以歌队所唱第一二六八至一二八二行一节为第四合唱歌,不分首次节。哈里本则只作为中间的合唱哀歌,以第一二七一行以前为哀歌一,第一二八二行以前为哀歌二,译文分作两节,但未标明哀歌。
[566]库普里斯即阿佛洛狄忒,见注[2]。
[567]即是指厄洛斯,见注[257]。本来他算是爱神的随从,后来转变为她的儿子了。歌队的这篇歌系歌颂爱的力量的,可与第一合唱歌参看。
[568]“迅速的飞翔”系是意译,原文云“用了迅速的羽翼”,这字面与上文“华丽的翅膀”重复,哈德勒本引古注家云羽翼解作belei,即是有翼似的投射的武器,那么这是说他飞着用他的箭射人了。
[569]见注[567]。
[570]关于阳光,参看上文第五七行,及注[39]。阳光所照及的地方代表一般的人间世,只有极西的区域据荷马诗里说是光明的太阳所不曾照到的。欧里庇得斯即利用那成句,只是将“光明的”一字换作“灼热的”而已。
[571]将“人们”放在最后,据哈里本说明,这并不是附加,乃是依照旧规则,是特别显示着重的意思。
[572]哈德勒本云,“女王的威权”(timê basilêis)这字也是荷马式的,见于《伊利阿德》(Iliad)卷六。
[573]希腊悲剧末后由神明出场作解决的,照例有一种起重机似的家伙,把他或她从上边挂下来,站在空中或后场的屋顶上说话。因此俗语有“神从机器上(theos apo mêkhanês)出现”的话,这用拉丁文写了便是deus ex machina,成为演剧上的一个特别名词。悲剧作者中间欧里庇得斯最喜用这手法,据说在他现存的十八个剧本中,有八本均有神这样出现。
[574]称忒修斯为“出于名门的”,见于上文第一五二行,参看注[93]。
[575]哈德勒本注,关于忒修斯的世系上的疑问,究竟是埃勾斯还是波塞冬的儿子呢。与赫剌克勒斯的事情很有点相同。上文第一一六九行,忒修斯自己也承认这个疑难,因为他想到对于波塞冬的请求居然实现,这才相信真是他的父亲了。近代学者以为埃勾斯即是波塞冬,见注[408]。
[576]原文云oukh hosi?s,意云非神圣的,或违反神律,近于中国所谓非圣无法吧。
[577]哈德勒本解作“我不能给你弄平道路”,原文这prokoptein一字意云预先砍伐,后来却转作利益解了。
[578]“狂热”系是意译,原文云oistros,意云牛虻,刺螫牛马使它们发狂奔走,因此引申为使人痛苦狂乱的激刺,这里用以比喻猛烈的恋爱。阿耳忒弥斯把一切都归咎于阿佛洛狄忒,所以对于淮德拉也有恕辞。
[579]“独身生活”原文云“处女生活”(parthenios)。希腊神话中只有赫斯提亚(Hestia,宙斯的女儿,司灶火的女神),雅典娜和阿耳忒弥斯是独身的女神,虽然那也只是现存的神话里如此,查究上去在古代也并不然了。
[580]“刺伤”参看上文第三九行“受了刺螫”,原文用字正同,又注[29]。
[581]“理性”原文云gn?mê,“情欲”原文云“库普里斯”,系以专名用作通名,只作恋爱解。
[582]原文云oukh hekousa,意云并非愿意的。
[583]见上文第六一一行及注[285]。
[584]原文云nosos,意云病痛,参看上文第四〇行,“家人中间没有人知道她的病痛”。
[585]“使你痛苦”原文云dakneise,意云咬了你么?即是说刺伤了心么。
[586]参看注[575]。
[587]哈里本注云,这谴责显得更为严重,因为在上文第一〇五一行以下希波吕托斯曾经对着忒修斯说过同样的话。
[588]原文云“你所做的事”,即行为。
[589]希腊神话里的神大都是报复心颇强的,阿耳忒弥斯与阿波罗似乎最甚,这里说的威胁的话,到下文中更是明显的表白出来了。
[590]原文云“黄发的头”,参看上文第一二三八行说他的头碰在岩石上。
[591]这里“诅咒”原文云khrêsmos,意云乩示,即是对于祷告的神的回答,与以前所说的诅咒略有不同。
[592]“来着”原文云pêdai,意云跳动。
[593]参看注[451]。
[594]参看注[38]。
[595]哈里本引《阿尔刻提斯》第二六六行云,现在放下我,放下我,让我躺下来,我的腿全没有力,冥土已经逼近了。哈德勒本注云,读法不确定,此行文字不完全。
[596]医王派安(Paian,拉丁Paean)在荷马史诗中本来是在俄林波斯的诸神的医师,战神阿瑞斯与锻冶神赫淮斯托斯在战场上受了伤的时候,都是由他给医治的。后来医疗为阿波罗的职司,这名字便成了他的一个别号。这里希波吕托斯希望脱离痛苦,所以称死神为医王,请求他早来。这种意思在悲剧中常见,哈德勒本引用埃斯库罗斯的佚文断片云:啊,死神这医王呵,愿你不要蔑视我而不来,因为只有你能医治无救的灾难,痛苦也碰不着死人。索福克勒斯和欧里庇得斯也有同样的意思的文句。
[597]与第七八一行“双锋的钢刀”相似,虽然文字不是一样。哈里本第一三七四行以下列为哀歌一,二,但是哀歌二从第一三八一行起,乃在一句中间,因译文原来非分行写的,分列为难,所以这里哀歌一,二也不分注了。
[598]这里所叹的是两事,一是忒修斯的诅咒,见注[409],二是先祖的罪业,哈德勒本注云,“即指阿特柔斯与堤厄斯忒斯,是忒修斯母方的叔祖。”关于他们的事,参看《忒修斯的故事》第五节,虽然在那里也说的不详细。哈里本云,“从埃勾斯继承下来的诅咒使得忒修斯一家都毁了,但是末了这却落在一个无罪的人的身上。于是神们来干与了。希波吕托斯乃得复生,或者因了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力量,并不是这地上的生活,却是一个英雄永久的生活。”这话是对的,只是说诅咒出于埃勾斯,却是无可考,大概是说珀琉斯之误吧。参看注[381]。
[599]“出了界”(exorizetai)系是直译,上文哈里本的话可以作为注解。
[600]这里系是紧缩的意译,原文直译当是“冥土的黑暗和夜的必然”,没有法子说得圆满。“冥土”本来是冥王哈里斯的转化,在这里又可以解作“死”,参看注[38]。
[601]“担受”原文云synezygês,意云同驾在轭下。哈里本云,农业与田野生活的形容比喻语在悲剧作者中用得很多,据说在欧里庇得斯作品中,便有四十三个关于驾牛的熟语。
[602]“高贵”(eugenes)本来是指氏族和门第,后来转用于道德上面,说宽大,勇敢,正直等。
[603]普洛墨透斯(Promêtheus)在埃斯库洛斯的悲剧中,遇见外海神女(?keanides,她的母亲也是神女之一)来访的时候说道:什么音响?什么香气,从神那边来的,隐隐的来到我这里?罗马诗人也常有这种文句。
[604]参看上文第七二行及注[46]。
[605]原文云,“但是我们不应当从眼里落泪的”。
[606]“无所不为”系是意译,原文云panourgos,意云一切的事,便是说什么恶事都干得出来的人。
[607]原文云“她挑剔你的敬礼”(timês ememphthê)。哈德勒本云,这里“敬礼”一字系用作缺少敬礼解。哈里本云,意思是说你不曾给她所要求的敬礼,参看上文第八行阿佛洛狄忒所说的话,神们喜欢为人们所崇敬。
[608]“谨慎”即是有节制,参看注[451]。
[609]哈里本注云:“忒修斯见了希波吕托斯的惨状,知道了他的无罪,十分颓唐,这里希波吕托斯的沉痛的感叹,才把他振作了起来。这以后是父子间的完全的和解,因此也就是悲剧的结局了。”
[610]原文云anti sou nekros,直译为“替代你成为死尸”。
[611]上文第八八八行忒修斯所说,波塞冬允许他的三个诅咒,这里总称为“礼物”(d?ra)。
[612]“神明”虽是泛指的多数,但意思是在指阿佛洛狄忒。
[613]“神灵”也是多数,希波吕托斯的意思当然也是指阿佛洛狄忒。哈里本云,希波吕托斯原谅他的父亲,因为忒修斯也只是阿佛洛狄忒手里的工具,但是他不能谅许那女神。下一节中所以阿耳忒弥斯出来说话,阻止他的怒气了。
[614]原文云eason,系命令格,直译为“随它去吧”。
[615]第一四一九行,即自“因了你”以下,各本认为是下文第一四五四行混入的文字,定为伪作。
[616]这个报复思想在上文已透露出来,参看第一三三二行及注[589]。在希腊神话里这种意思是常有的,虽然有些校订者要加以挑剔。这所说的在阿佛洛狄忒最最亲爱(原文是这么重叠说的)的人当然即是指阿多尼斯。据说这名字出于腓尼基语的阿冬(ad?n),意思便是“主”。他在希腊神话里是库普洛斯王的儿子,是一个美丽的少年,为阿佛洛狄忒所宠爱,在打猎的时候为野猪所伤,或者这算是阿耳忒弥斯的主使也未始不可吧。阿佛洛狄忒为此很是悲伤,所以冥土的神许可他特别每年去和她在地上同住半年,半年仍在地下。这神话的意义大旨与冥后珀耳塞福涅(Persephonê),酒神狄俄倪索斯相同,是以他代表生物的兴亡和冬夏的迭代的,所以阿多尼斯祭与地母祭酒神祭在古代都很兴盛。
[617]哈里本引作者佚文断片云:“一个人虽是死了,德性不会灭亡,但仍将活着,即使身体不再存在,只是对于那些恶人们,一切都将死灭,隐到地下去了。”
[618]哈德勒本注云,“泡萨尼阿斯《游记》卷二在纪叙希波吕托斯祭祀情形之后说道:他们又这么说,在结婚前每个处女均将编发剪去,却将所剪的发拿来献给庙里。”
[619]“接受”原文云“收获”,有如禾谷果树,到期可以收取果实,作为应得的报酬。
[620]“怀念”原文云“挂念”(merimna),对于一人一事的关切,这却是要引起诗歌来的。哈德勒本云,如果在每年纪念希波吕托斯的死的仪式里有唱歌的比赛,那么这字便含有品达洛斯诗中常用的意义,即是对于唱歌得胜的关心与努力了。
[621]“无闻”即是第一行“并非无名”的无名,前后相应,显得淮德拉虽是做了阿佛洛狄忒的牺牲,可是她的声名却将因了不幸的恋爱故事而永久流传下去。
[622]阿耳忒弥斯总是这样叫他,见上文第一二八二行及注[575]。
[623]原文云“拉向前来”(proselkysai)。
[624]“运命”(moira)虽然原只是各人分得的一部分,也并不是完全前定的。希波吕托斯的灭亡由于他的运命,但是这运命也即是他自己的行为的结果。由希腊人看来,他的不幸的运命出于他的自夸自恃,触犯了神人的定律,至于不给阿佛洛狄忒敬礼,那只是其中的一节罢了。
[625]宗教都有许多禁忌,死亡是最重要的一种。哈里本注云,“与死人接触便犯污秽,这个信念在希腊也有,与别的民族一样。在光明洁净的神们如阿波罗与阿耳忒弥斯,这种接触尤为特别避忌。”得罗斯岛(Delos)为他们诞生的地方,在那里不准埋葬,并不许有人在那里生产或死亡,如有产妇或重病人,都非迁移到别的岛上去不可云。《旧约·民数纪》第十九章第十三节云,凡摸了人死尸,不洁净自己的,就玷污了耶和华的帐幕,这人必从以色列中剪除。
[626]科尔里奇译本注云,科柏特(Cobet)排斥这一行,不明了为什么缘因。
[627]哈德勒本注云:“虽然有些校订家以为这一行意思太弱,应当删除,但是在我却觉得是在这最美的场面中最美的文句。这半温柔的责备话最能把女神的崇高的镇静与凡人在苦痛中希求同情和帮助的心情作对照,写得很不可及。”
[628]原文云“地下的人们的门”(nerter?n pylas),参看上文第五六行阿佛洛狄忒所说的“冥土的门”,她的预言到这里实现了。
[629]“染有血污”系是意译,因为希波吕托斯的死由他所致,所以他就负了杀人之责,原文云anagnon,即hagnon之反,意云不神圣,不清净,是宗教意义上的不洁。
[630]据哈德勒本注说,忒修斯对于他儿子的这么的宽容有点不大能相信,所以反问一句,显出惊疑出于意外的神情。
[631]“阿耳忒弥斯”勒布本原文作“处女”(parthenon),未说明系根据何人改订本。参看上文第一六七行。
[632]“高贵”(gennaios)参看注[602],原文虽并不一样,语源却有关联,也因出身而引申到品性上去,这里可以作宽大解。参看注[111]。
[633]希波吕托斯自悲身世的不幸,最重要的是私生也可以说是庶出的这一点上,参看第一〇八二行及注[492]。这里大概因为忒修斯说高贵,所以又引起他的感慨来。哈德勒本注云,这“嫡出”一字里含有的悲哀可以与第一四四一行的“容易”的一词相比,像他这样高洁的人却是私生的身分,这个思想似乎长存在希波吕托斯的心里。
[634]这一行原本是第一四五五行,哈里本依据威拉摩威支(Wilamowitz)的意见,与第一四四三行的位置对调了。哈德勒本注中也以为然,但在本文里未曾移动。
[635]哈里本注云,客耳希荷夫以为在第一四五二行之下大概脱落了两行本文,因为他想那第一四五三行的“同你也告别了”的话,表示忒修斯应当先有告别的话对希波吕托斯说过了。但希波吕托斯的意见未必是说你和我告别,那么我也和你告别了,却是可能在想以前他已经同阿耳忒弥斯告了别,现在须得对他父亲告别,因为死已逼近。这个解说似很近情理,译文便依照这个排列。
[636]哈里本说明云:“忒修斯轻轻地将死人放在地上,闭上他的眼睛。他的脸用衣巾盖上了,教人看不见临死的那一刻的情形。阿耳刻提斯也同样的死在戏场上。”希腊剧场不演出杀人流血的事,但是这样宁静的死却是有的。
[637]“珀罗普斯的”(Pelopios)原本作“帕拉多斯的”(Pallados),译文用哈里本依据威拉摩威支的改本。哈德勒本及勒布本均不改。
[638]“英雄”系是意译,原文云“一个男子”。
[639]原文云pitylos,直译当云“许多眼泪将滴答的落下来”。哈里本注云,“这是声音的模拟语,欧里庇得斯剧中常用,索福克勒斯文中未见。这字特别指战船的打桨,长枪的击中,居丧时捶胸批颊,以及酒滴落入杯中的声音。大船上二百枝桨按着拍子下水,这是pitylos,因此用作节奏的意思。”
[640]欧里庇得斯的这本《希波吕托斯》是公元前四二八年所演出的,雅典的大政治家珀里克理斯(Periklês)刚于前一年去世,因此作者乃把第一本原来的结末歌词改去,加入追悼的意思,这就是现在歌队的这五行话。五世纪的约翰斯托拜俄斯(J?annês Stobeus,拉丁Stobaeus)著有《诗文选》(Anthologion)四卷,偶然收有第一本原来的歌词,意云:
“啊,幸福的人,你得到了怎样的荣誉呀,
英雄希波吕托斯呵,因了你的节制。
对于凡人,更没有什么
别的比道德更强的东西。
因为这迟早到来,
给虔敬的人的好的恩惠。”
附录忒修斯的故事
希波吕托斯的故事是属于忒修斯(Thêseus)传说的一节,情节并不很复杂,但是在希腊神话上,一件事情的发展,与有关人物的家世有好些因缘,这便有点复杂了。这须得先了解,才能把这事件看得清楚。现在以忒修斯为主,略述他的事迹,将他和淮德拉,希波吕托斯的家世稍为说明。这里只以与本篇有关部分为限,余悉从略。
忒修斯的父亲名叫埃勾斯(Aigeus),是雅典的王,因为没有儿子,往得尔福的阿波罗庙去问卜,回来经过特洛曾,住在国王庇透斯那里,庇透斯灌醉了埃勾斯,叫他女儿埃特拉(Aithra)同他睡觉,就生了忒修斯(Thêseus)。埃勾斯回雅典去了,吩咐埃特拉说,生了儿子养大了的时候,叫他去把那一块大石头举起,拿出他自己放在那底下的剑和鞋来,随后往雅典去找他去。忒修斯由他的外祖父庇透斯教养着,学好了武艺,到了十六岁,便能够举起石头,拿出父亲的纪念物来,向雅典出发。那时路上多有强人怪物,行人都从海道往雅典,可是,忒修斯不肯那么做,独自由陆路走去,一路上给地方除害,做了好些工作,可以和斯巴达方面的英雄赫剌克勒斯(Hêraklês)相比。他到了雅典之后,首先除灭了马拉松地方的公牛,这乃是赫剌克勒斯从克瑞忒岛捉来的,在忒修斯的一生中是很有关系的一个神物。其次他加入八年一次向克瑞忒的王弥诺斯(Min?s)进贡的牺牲中间,本来是去给那有名的所谓弥诺斯牛(Min?tauros)作食料吃的,他却得到王女阿里阿德涅(Ariadnê)的帮助,杀了怪牛,胜利的回家来。原来这是牛头人身的一个怪物,是马拉松公牛的儿子,住在迷宫里,吃人当饭。当初弥诺斯王有一个儿子,来到雅典,被国王派遣到马拉松去除灭公牛,却被杀死了。一说是竞技得胜,被人谋害。弥诺斯因此兴兵进攻,雅典败绩,被迫订约,每八年选择少年男女各七人,进贡克瑞忒作为牛的食料。忒修斯虽是力能制服怪牛,但是进了迷宫便无法走得出来,恰巧王女爱上了他,乃去找造迷宫的巧匠代达罗斯(Daidalos)计议,教他用一根绳系在门口,拿着进去,随后再顺着线路回来,这才成功了。当他出发的时候,埃勾斯嘱咐他,如果得能生还,回家的路上把原来挂着的黑帆去掉,换上白帆,好教他远远望得见,可以安心。不知怎的,忒修斯胜利归来,却忘记了这事,船上仍旧挂着黑帆,埃勾斯坐在海边岩石上望见了,悲哀之余投在岩下海里死了。这海后来叫作埃该海(俗依英文称爱琴海),据说就是用他的名字作为纪念,虽然后世也有学者说他的名字乃是由海而发生的。
忒修斯的妻子最初是上文所说的阿里阿德涅,他因了她的帮助杀了怪牛,逃出迷宫,带着她航海回来,可是不知怎的,有的说是他故意,有的说是中了什么法术,所以忘记了,总之他没有把阿里阿德涅带回雅典,却让她遗留在那克索斯岛上,据说由狄俄倪索斯(Dionysos)看见,做了他的妻子。忒修斯的第二个妻子即是希波吕托斯的母亲,名叫希波吕忒(Hippolytê),是一个阿玛宗女人,虽然有些人说她名字是安提俄珀(Antiopê),希波吕忒乃是她的姊妹。随后他又娶了第三个妻子淮德拉(Phaidra),原是阿里阿德涅的妹子,这个婚姻看去很有点奇怪,不知道是怎么搭上去的。阿里阿德涅同了忒修斯逃走之后,弥诺斯并不追寻,只把代达罗斯父子拘禁在迷宫里,等得他们做了翅膀飞去了的时候,这才到处寻访,终于来到西喀利亚(通称昔昔里),被人在浴室里用沸汤浇死。他死后由他的儿子丢卡利翁(Deukali?n)嗣位为王,大概那时与雅典已经和解,由他将淮德拉嫁给了忒修斯。据阿波罗多洛斯(Apollod?ros)在他所编的《希腊神话》中说是如此。但是他接下去说,在举行婚礼时,那个以前结婚的阿玛宗女人同了伙伴武装到来,想要杀害众客,可是他们赶快关上了门,把她杀了,也有人说,她是在战斗中为忒修斯所杀的。淮德拉生有两个儿子,名叫阿卡玛斯(Akamas)与得摩丰(Dêmoph?n),他们曾经参加特洛亚战役,救出他们的祖母埃特拉回到雅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