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拍板”原语是说拍打发响的东西,中国以前称为檀板,至今大概还是用檀木所做,希腊古代则只是巨苇或陶瓦金属片,中间穿皮条而已,在库柏勒与狄俄倪索斯祭中都使用,可知是从小亚细亚方面输入的乐器,不是希腊固有的。“酒神的”原意云“喧嚷神的”,因为酒神祭时大众喧呼奔走,故有此称。披耳逊本以为此字应从本意解作“喧闹的”,盖因这里是在说得墨忒耳,说及狄俄倪索斯未免有点混杂,虽然后来在祭祀上他们也混在一起。但是下文已有高声喧哗的话,似乎有点重复,别本均解作专名,译文也依照那办法,不用披耳逊本的主张了。

[506]这一节中在第一三一六或是一三一七行之后,原本缺失一行,因此意义不很明了,发生两种不同的解说。其一是普通的说法,大抵依照原文,解作“同了女神”,而这女神乃是坐在驾着野兽的车上,本来库柏勒的车子是用两个狮子所拉,因为得墨忒耳后来与库柏勒的崇拜混合,所以这里是这么的说。句中原缺主要动词,当在缺行之内,赫尔曼乃于第一三一六行后补上一个解为“出发寻找”的动词,作为“女神们”的主语,现在译文即依据此本。披耳逊本提出别一说法,即是不去在缺行补字,却从本文中设法,将“野兽的”(thêr?n)一字改作动词thêr?nto,是狩猎以至追寻的意思,而将与格的theai改作主格多数的theai,都改得很巧妙,但注文也承认这里仍有困难,即是那前置词meta须要当作副词去讲,却并不曾有过“共同追寻”(metathêrasthai)这个动词,因此这新说也就不好采用了。

[507]珀耳塞福涅被冥王所抢走的时候,据荷马系颂歌所说,是在倪西亚(Nysia)的原野上采花,并不是在跳舞。她的同伴的一群闺女,原是些水泉神女们,但公元前一世纪的狄俄多洛斯(Diodoros)书中说那被抢的地方是在西喀利亚(通称西西里岛),当时阿耳忒弥斯和雅典娜也同她在一起采花,所以后来帮同得墨忒耳出去找寻,罗马文人都沿用此说,但看这里的文句,可见流传也已很久了。阿波罗多洛斯卷一第四章所说不同,虽未说明在什么地方(倪西亚地名无可考),但他说得墨忒耳拿着火把日夜在地上寻找她的女儿,由赫耳弥翁(Hermion)的人民告诉她说,是普路同把她抢走了,因此那出事的地点可能即是在赫耳弥翁。据泡萨尼阿斯《游记》卷二中说,赫耳弥翁有得墨忒耳的一个地下庙宇,又说在那地方有一坑道,可以与地下相通,以前赫剌克勒斯即从这里下去,把冥土的守犬拉到阳间来,这可能算作冥王抢珀耳塞福涅时的道路。希腊古代相信死人往冥土去,必须渡过一条河,所以在入殓时将一个铜圆放在死人口内,以供渡河船钱之用,唯独赫耳弥翁人不依照这个习俗,大概因为有这便道,无须过河,这船钱也就可能省节了。这是根据地理家斯特剌朋(Strab?n,拉丁Strabo)的话,他死于公元前一世纪中,比较泡萨尼阿斯要早二百年左右了。

[508]“女神们”系意译,原本作“处女们”,即指下文的阿耳忒弥斯和雅典娜,因为她们都是处女神,或者又因与珀耳塞福涅一同玩耍的缘故,所以如此称呼,但译文容易与上面添加的女儿字样相混,因此不好用直译了。

[509]原文作“戈耳戈”(Gorgo),虽然雅典娜的盾上或甲上说是安有戈耳戈的头,但无论如何总在这里用得不合适,校订家改作“凶猛的眼睛的女人”。

[510]雅典娜的名是补充的,与阿耳忒弥斯并列,原本只用上文注[509]所说的代用名词而已。

[511]原文这里正是缺行,“从天上的”二字系第一三一六行(或作第一三一七行)中所有,其“宙斯”与“坐位”二字则是校订家所补充,各本大抵依照此说。披耳逊本注中虽亦说及,但本文中则于第一三一七行下空一行,不曾补字。

[512]原本作“别的运命”,即是说得墨忒耳虽是想找寻女儿回来,但是因为她在冥间吃了石榴子,不能长留地上,所以宙斯叫她一年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必须回去,只有其他时候可以住在她母亲身边,因此世间有了季候。她不在地上的时期便成为冬季了。

[513]“神女们的山峰”(Nymphan skopias)原意云神女们的望楼,因为山峰高处可以望远,故由望楼本义引申训作山峰,但这里还含有双关的意思,山岳神女在那里仍是当作望楼使用的。悲剧《厄勒克特拉》中也曾称俄萨山(Ossa)为神女们的望楼。

[514]原文作“波勒翁”,瑙克读作重音在第一字,解为“城市”的复数属格,赫耳曼则重音在第二字,解作“许多”,勒布本等多依照他的说法,以为承上文牛羊而来,说许多牛羊都死了。译文从披耳逊本作“城市”解,因为歌中未必对于牛羊特别注重,反复的说,又如披耳逊本所说,上文说村乡的事,这里转到城市方面,似乎很近情理。

[515]“神饼”是一种敬神用的食品,用麦粉与蜂蜜和油混合而成,最初不知道是什么形式,但后来俗称铜圆为神饼,可以想见大概是圆形的了。因为神是住在天上或是俄林波斯山上的,一切祭品都须用火焚烧,才能使这馨香达到神的跟前,这饼也不是例外。但是在祭医神的时候,对于那神蛇也给饼吃,却只同牛奶一并倒进它的洞里去罢了。

[516]露水常用作清水的形容词,有时露字便当作水的意义使用。

[517]白水与黑水相对,是说喷涌流动着的,光亮透明的水色,联想起浪花来,黑水则是深而平静的池水,虽不污浊,看去却是黑色似的。

[518]神的宴飨停止由于再没有人祭祀,人类自己也因为饥馑没有饭吃,这里笼统一起的都说作宴飨。

[519]美惠神女(Kharites,拉丁Gratiae)这译名有点勉强,但是找不到更恰当的名字,因为她们职司美和快乐,又给予人间以各种恩惠。在荷马史诗中她们不限定人数,但在赫西俄多斯则说是三人,后来都依照这说法,她们的名字是光明,繁荣与快乐,她们的父亲说是宙斯,母亲则传说不一,本来乃是司种植成长的女神,在希腊神话里却只占着附属的地位,因为关于美的关系,平常多作为阿佛洛狄忒的侍从,也常在众神宴会上与文艺女神一同歌舞助兴,与她们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了。

[520]得俄(Dê?)即是得墨忒耳的别号,“美忒耳”意云母亲,“得”或解作“谷”,虽然文字上的证据只有得埃(dêai)在克瑞忒岛是说大麦,可能这是“得俄”一字的来源吧。

[521]原本作“去消除那发怒的得俄的为了女儿”云云,为了译文便利上,把它分拆开了。

[522]“游行”(alan,系alê的受格)原本作“叫声”(alalai,系alaê的与格),解作“去用以你们的叫声消除”云云,此“叫声”一字本是打仗时的呐喊与得胜的欢呼,与那些神女的身分不相应,用在这里去安慰得墨忒耳也是不适用的。玻忒(Bothe)主张改作“游行”,披耳逊本与勒布本均依照他的说法,披耳逊本更加说明,以为那时得墨忒耳的游行虽然已经停止,她的悲苦本非由此而来,乃是由于失掉了她的女儿,但也可以说这游行的结果毁灭了她找回女儿的希望,所以这是她苦难的顶点了。

[523]文艺神女(Mousaí)译音是穆赛,误作弥洒,或云缪斯们,乃是英语的读音了。她们共有九人,也算是宙斯的女儿,本来大概也是山泉的神女,所以她们的住所是在俄林波斯山左近的庇厄里亚(Pieria)以及赫利孔山(Helik?n)。因为水是富有声音的,水神差不多有预言的能力,这些神女们也能帮助人们不是去预言而是歌咏,做文艺的活动。她们九人各有职司,手里拿着物品,作为标帜,但那是后代学者所定,也有好些歧异,现在从略。在神话上她们并不分化,大抵只是一队歌舞的少女,与上文所说的美惠神女相似罢了。

[524]原本作“用了舞蹈的歌”。

[525]“幸福人”(Makares)原是指神们的名称,在他们中阿佛洛狄忒是第一美丽的,或解作“她首先拿起”云云。

[526]这里加入阿佛洛狄忒的原因,据披耳逊本说明,因为阿佛洛狄忒本来是从东方传入的,所以与库柏勒祭祀的音乐可以有关系,库柏勒原系小亚细亚的佛律癸亚地方的地母神,进到希腊来与瑞亚(宙斯的母亲)并在一起,后来又与得墨忒耳相合,于是这希腊的地母祭事很有了东方色彩了。

[527]“地下”或解作“本地的”,披耳逊本以为非是,因为这是形容鼓声的,“地下的”一语常与雷相连,说它那种殷殷震动的声响,与鼓声很相适合。“青铜的”意思稍不明了,披耳逊本引用类书说明鼓的形状,云这是一个木圈,一面绷上皮革,状如粉筛,周围挂着小铃,以为所说即是这些铜铃。帕勒则引上文第一三〇九行的话,那拍板原是铜的,所以这里说拍板与鼓似亦近理,现在即用这说法。

[528]女神这里是指得墨忒耳。

[529]“唢呐”这里是意译,原文作“奥罗斯”,见注[92],译作筚篥。但这里说是喧闹,觉得以译作唢呐为相宜。在文法上这“喧闹”字是属于唢呐的,虽然披耳逊本以为这是平常说鼓声的形容词,如欧里庇得斯的《酒神的伴侣》中所说,在狄俄倪索斯祭事里鼓和唢呐都是一起使用的。

[530]“非圣无法”沿用成语,原本后者云ou themis,即不合于人间的习惯律法,前者云oud’ hosia,则违神律,乃是大不敬,也即是所谓不虔敬。

[531]这一节的本文有错误,意义很难通,依照原本的意思,当解作“在洞房里你〔用情火〕点着了他”,即是说帕里斯,得到了怨恨云云。但除了那动词是否有放火的意义的问题之外,还有讲不过去的地方,即一是本剧里说海伦根本全无过失,这里不能有这种责备的话,其二是所谓大母神即库柏勒的祭事与海伦,帕里斯的故事全无关系。因此无论各校订家把那动词如何修正,都不能免除上述的这两个困难。披耳逊本因此去从对面寻求解决,其一同丁多耳夫一样的以为这“女儿呵”所指并非海伦而是珀耳塞福涅;其二在珀耳塞福涅与库柏勒之间注意去看有无可能的联系。据泡萨尼阿斯卷八所记,石榴子是得墨忒耳所憎恨的东西,在她的各地祭事中都有禁忌,若吃了石榴即是犯亵渎之罪,所以他在这里把那动词改写,连上下文译为“在地下的洞房尝吃了”,是指禁忌的石榴,这样便可以与“不敬重祭事”与“这是无法”云云有了连络了。这个缺点是字形改变太多,又吃石榴子的因果似乎有点颠倒,但从文意上说来,这当然要算是说得最为圆到了。

[532]“大母神”原本作“大母亲”,本来是库柏勒的名号,也称作“众神的母亲”,见注[502]。希腊人常把外国的神道与本国的性质近似的神来附合,称她为瑞亚,这里又是与得墨忒耳相混了,因为她们都是司万物生长的地的女神。索福克勒斯称得墨忒耳为大女神,在悲剧《俄狄浦斯在科罗诺斯》(Oidipous epi Kol?n?i)中。

[533]“有力量”(dynatai)在中国佛教用语上即是有功德,这里承上文而来,正面说敬重祭事的重要,因为这些都可以给人灭罪降福的。勒布本便解作“赎罪的力量”。

[534]小鹿皮衣是酒神的伴侣所披的衣服,茴香杖这里即是说的酒神杖,本来杖上缠着长春藤,或是花彩,顶上装着一个松球,茴香杖则只是普通的一枝木竿罢了。茴香树据说是伞形科的植物,拉丁名斐儒拉(ferula),树干高五尺许,粗可三寸(大概是说周围吧),相隔约八寸生枝叶,是中国所谓小茴香的一种,却特别大,所以英国称为大形茴香,但与中国称“八角”或“大料茴香”又自不同。用这植物的干做行杖,在希腊起源很古,因为神话里说普洛墨透斯从天上偷火来,便是用茴香杖点了火。柏拉图对话中说这火乃是从火神的铁工场那里取来,虽然罗马的注家也有说是从日轮上点着来的。茴香干外皮很硬,中间有棉花似的白的木心,容易点火,却又很经久,据十八九世纪的游历记录,希腊各地农民还多有用了点火,在大风中不怕吹灭,可以拿着走路云。在希腊罗马的书房里,多用这木材当作戒尺,所以那拉丁文的名字后来也就有了这一种特别的意义了。

[535]“响板”系是意译,原本作rhombos,旧时字典上多解作“陀螺”,这在转着发声的一点上是相合的,(中国方言或叫陀螺为地黄牛)但陀螺是立体的,这却只是平面的物事。在阿波罗尼俄斯(Apollonius,公元前三世纪)的史诗的注解里说是“小轮子”,在克勒门斯(Clemens,公元二世纪)著作的注里说是“小木片”,上面拴一条索子,在密教仪式中挥舞起来,发出大声。据十九世纪末的民俗学文献,英国民间还有这种玩意儿,乃是儿童的玩具,名为“牛叫”(bull-roarer),同时也存在澳非洲的土人中间,却是宗教上的法器,在男子举行成人典礼也即是一种密教仪式时使用,发出翁翁的怪声,警戒妇女勿得窥伺,说这是神灵降临。英国的“牛叫”玩具是一片六分厚的木板,长八寸,宽三寸,四边都削薄一点,新西兰的法器乃是橄榄形的,说是科学一点是四边相等,对角相等的斜方形,也或称作菱形,它的拉丁文字正是rhombos,根源是希腊的rhombos这字拼写作拉丁语尾罢了。土人法器的响板偶然是菱形的,这能够发出一种可怕的响声,我们推想古代希腊的或者也是这一类,因为挥舞的便利,圆形与长方恐怕都不能及等边的斜方,这是显明的事实。古代注家小轮子的说法可能与陀螺有点相混,虽然披耳逊本依据此说作解,但原注说用一皮条使它回转,加以抽打(typtontes)则发声,情形很像是“抽陀螺”,在英国汤木孙(D'Arcy Thompson)著的《希腊鸟类名汇》中法轮鸟(iynx)项下,说及用皮条抽打使它旋转的那一种陀螺,名字正是trokhiskos,即小轮子。据汤木孙说,响板是一片木板,拴在皮条上,抡在空中,即英国的“牛叫”,与克勒门斯的注解和民俗学研究均相合,我想这解释要算是最为可信的了。

[536]这里是意译,原文直译云“凭了喧嚷神而在醉舞的头发”,“醉舞”其实也已是意译了,原义是说在举行巴科斯(Bakkhos,拉丁Bacchus)即酒神的祭事,醉酒,大叫狂奔,如鬼神附体,头发在风上披散或至上指,欧里庇得斯作《酒神的伴侣》中歌队有句云,巴科斯把柔美的头发散乱在大气中间,也即是说同一的情形。

[537]“通夜的伺候”原本只作“全夜”(Pannykhides),是说在厄琉西斯的得墨忒耳大祭的第六天的夜里,凡是新受教戒的人都要齐集庙里,参加仪式。

[538]这末一节第一三六六至一三六八行文字有错误,意思不明了,依照原文当云:但是月亮在白天里胜过了她。——你只是夸示你的姿容罢了。校订家各有修改,大抵可以分作两类,其一以玻忒(Bothe)为例,是以为在说海伦的,将“月亮”(selena)的第一字母与上一字相连,成为动词第二位,余下的便是海伦了,“在白天”(anasin)一字又改作ommasin,即是“用眼睛”,这些都改变得很巧妙,意思是“海伦,若是你的眼睛胜过了她”云云,这责难的口气在本剧中不相适合,上边已经说及了。其二是说这里并不在讲海伦或珀耳塞福涅,只是接着上文加上一句形容的话,这以显克尔(Schenkl)为例,所改的意思是“其时在星空上头月亮满显出它的形状”,索性把末句也改掉了,这原是很好的,只可惜改的字太多,与原本相去似乎太远了。赫耳曼的意见也可以说是属于这一类,他只把“白天”改为“眼睛”,“胜过”(hyperbale)改为“投射”(ebale),勒布本采用此说,这里译文也以此为依据,只是末尾一行仍旧保留原文,没有改变,依照赫耳曼与帕勒的意见,认为不是真本,乃是另外插入的文句。在这第四合唱歌中本来有着好些疑难问题,整个的问题是这歌里所说的是什么事,与本剧的故事有什么关联。首三节所讲是得墨忒耳寻找女儿的传说,这与海伦的关系应当在末一节里点出,可是这一节的文句却是特别错误难解,经过各式修改仍然不很明了,而且也就更难了解它的真意了。照了甲种解说,大抵与原本相近,这里责备海伦因私情而招到大母神的怨恨,这与本剧情节正相冲突,所以不能适用,乙种解说则以为是根据上文而来,仍是在说珀耳塞福涅,其与海伦的关系只是在两者的运命相同,都是被神力摄去,离开家乡,虽然还是不能说得圆满,但在现时也就只可这样满足了。

[539]这里在文法上是只说一方面的事,即是忒俄诺厄的好意帮助,下文顶幸运即是顶好的事乃是别一方面,与这所说的顺当无关了。

[540]原本作“帮同隐藏我丈夫的现在,不告诉给她的兄弟”。

[541]“看见阳光”见注[39]。此处“在地上”(en khthoni)一字有校订家以为未妥,加以修改,但披耳逊本以为并非重复,在否定句中意思云任何处,乃是自有用处的。

[542]披耳逊本说明这里意思是说别人所预定,要他抛到海里去的。

[543]这些兵器原是预定要去送给假死的墨涅拉俄斯的,海伦所谓最幸运的乃是说在好些供品之中墨涅拉俄斯特别注意兵器,设法由他自己来经管,终于达到目的了,所以值得庆幸,提出来一说的。

[544]“挂起得胜纪念”是希腊古代军队的一种习俗,在敌人溃败之后把掳获的兵甲高挂起,有的更建立永久的纪念物,如土堆石碑等。tropaia一字本义云溃走,所以乃是纪念敌人败退的物事,今从习惯译为得胜。

[545]见注[516]。

[546]这里依据披耳逊本的话,采取劳先斯泰因的修改本,因为原本在文法上有问题虽然意义差不多。歌队的女人既系希腊的被俘女子,是侍候海伦的,对于她的忠诚是不成问题的,但照例有这一番托付,附加一个约束,悲剧《在陶里卡的伊菲革涅亚》第二场末尾,伊菲革涅亚对于歌队(也是希腊被俘的女人)也有同样的几句话。

[547]“新的”(kainos)原本作“有名誉的”(kleinos),意义不适合,由柏克(Beck)加以改正,各本均依从其说。

[548]原本直译云“把供品给予死者”,或解作“给死尸埋葬”,但这里是说死在海里的人,所以那么说似不适宜,译文用了意译只统笼的说办丧事。

[549]原本直译云“将得到一个你所应得的像我那么的女人”,意义有点暧昧,一面似乎是说海伦自己,一面又是在说她以外的人,因此译语也难说得恰好。

[550]这里“时运”一字本来是中立性的,没有吉凶的含义,但从口气上说来,可以说是倾向好的一面,所以便这样意译了。这一节的后半有好些暧昧双关的语句,这也是其中之一了。

[551]五十枝桨的船是战船的一种,用五十个人划桨,分坐两旁,各二十五人,因为目的要行驶迅速,船身狭长,其长与阔的比例为七与一,故称长船,商船则称圆船,长阔比例为四与一,着重在使风帆,桨楫只是帮助而已。或谓长船系后起的物事,非古代所有,但据荷马史诗《伊利阿德》中曾说及二十枝桨和五十枝桨的船,那么也可以说有依据了。《在陶里卡的伊菲革涅亚》第一一二四行中亦说及五十枝桨的阿耳戈斯的船。

[552]见注[490]。

[553]上句祝福忒俄克吕墨诺斯,为了他的帮助,下句说她自己,所谓计画(bouleuma)在忒俄克吕墨诺斯听来似乎是说那丧事的安排,却是双关的指那别一套计画逃走的事情。

[554]“死人的事”包括死人们的景况以及活人和他们的交涉。在这里说的很是适合,虽然这种意见与雅典人与埃及人都是反对的。

[555]这句的意思很有点暧昧,那里可以解作冥间,这里便是人世。海伦的意思是在说墨涅拉俄斯,他是假死了,却还是活着,所以两边存在。但在忒俄克吕墨诺斯听去,又似乎是把墨涅拉俄斯和他在对比了。或解作死人和活人对于她都有分,似说得太着实了。

[556]“亲爱的人”第五六〇行译作“亲人”,原文作philos,意思是所爱的人,亦用作友人之称。

[557]国王若是在场,那计画就全要坏了,这里海伦利用了他的虚荣,很巧妙的阻止了他。第二七五行以下海伦自述虽是良家的出身,成了一个奴婢,因为在蛮夷里全都是奴隶,除了一个人之外,这也是理论与事实的根据。

[558]“断气”(psykhên aphêke)与原文的意思恰相合。古代习俗,家中如有死人,房屋便受到污秽,凡走进屋里的人必须经过祓除,因此在门口放有一只水缸以备应用。

[559]“结婚歌”这字本来是说仪式的整个音乐部分,但特别是指那结婚歌,是行列所用的,即是在新娘坐在车子里被拿着火把的亲戚朋友护送到新郎家去的时候,配了芦管唱着,玩笑着,还将花去抛掷那幸福的一对儿。到了家里以后所唱的结婚歌正当叫作“在新房外面”(epithalamia),大抵以伴娘及女伴为主,带着舞蹈,古代女诗人萨福(Sappho)据说诗集九卷中间有一卷全是结婚歌,即是这一种诗歌。但是在这里只是笼统的说,差不多把两种都包括在内了。

[560]见注[408]。

[561]原本作“变换”。

[562]披耳逊本引用《旧约·出埃及记》第九章中语,行法术的人对法老说,这是神的手指,作为例证。但在中文译本第九章中未曾查到这话。又《路加福音》第十一章中云,我若靠着神的手指赶鬼,原本希腊语手指(daktylos)中文译本改译作“能力”。

[563]原本作“命运”或“时运”。

[564]或依照帕勒等人读法,解作“我屡次请求你们听我那些好的和痛苦的事情”,但墨涅拉俄斯在这里只是诉苦,牵涉好事似不相适,今所据系赫耳曼改订本。

[565]原本作直的脚即脚步,走着平坦的道路。

[566]见注[490]。

[567]涅柔斯是内海的神,见注[14]。原本此字作“母亲”,因此这句解作“波浪的母亲,对于桨手是亲爱的”,都作船的代称,解释云因为船行引起波浪,故称母亲云。巴登改作“涅柔斯的”,较为自然。《在陶里卡的伊菲革涅亚》第四二六行有云“安菲特里忒(Amphitritê)的波浪”,安菲特里忒是海神波塞冬的妻,正是同样的例句。在古文诗中,常有用部分代表全部的修词法,上文的“船”其原文云“桨”,(Kopê此字又从桨柄转变出来,)这里“舟桨”原文云“桨手”(eiresia),是同一用法。

[568]蓬托斯(Pontos)是海的人格化,在神话上是涅柔斯的父亲,可是关于他并没有什么故事。

[569]伽拉涅亚(Galaneia)平常多作伽勒涅(Galênê),意云海晏,这里当作人名,算是海神的女儿,职司海上平静,便于行船,这里使她出来说话,便是为此。

[570]“向前驶去”系依照披耳逊本的改字,原本作“遗留”,解作“张起帆来,交给了海风吧”,校订家各有拟改的字,披耳逊本似比较最为简捷得当了。

[571]珀耳修斯(Perseus)是在希腊神话里很有名的一个阿耳戈斯(Argos)的英雄。他得到神们的帮助,杀了戈耳戈,杀死海怪,救出那做牺牲的王女安德洛墨达,做了他的妻子,见注[293]。他来到忒萨利里后,在竞技中投掷铁饼(运动用具之一,在古时是用石或铁所制的环形),无意中打中他的外祖父,也即是阿耳戈斯国王。他本应继承国王,但因为这个缘故,不愿意回故乡去,乃去找提林斯(Tiryns)国王,是他外祖父的侄子,和他交换国土,珀耳修斯便统治着提林斯,后来又建筑了密刻奈的城市,即是阿伽门农的那有名的城邦。这里所谓“珀耳修斯的家”就是说密刻奈。阿伽门农从特洛亚回到本国,为他的妻子所杀,他的子女计画报仇,成为悲剧上的重要材料,墨涅拉俄斯在外边飘流好久,末了从埃及回到希腊,到了密刻奈的时候正值报仇已经成功了。

[572]海伦的兄弟卡斯托耳与波吕丢刻斯强抢琉喀波斯的女儿为妻,见注[81]。这里是承上文说海伦到了斯巴达,将在欧洛塔斯河边会见她兄弟的妻子。琉喀波斯这字义是白马,所以她们可以称为“白马氏”(Leukippides),据泡萨尼阿斯说,在斯巴达有她们的一座庙宇,少年女子当作祭司,名称“白马氏”,或云称“白马氏的马驹”,人数也是两人。卡斯托耳弟兄也有“白马的儿郎们”之称,见上文第六三八行及注[250]。

[573]“帕拉斯的庙”系指在斯巴达的雅典娜的青铜庙宇,见注[108]。据披耳逊本注中说,琉喀波斯的女儿们原系雅典娜庙的女祭司,所以在跳舞中可以遇见她们,但是所依据的话在阿波罗多洛斯书上不曾查到。

[574]许阿铿托斯(Hyakinthos)在神话上说是文艺神女之一的克勒俄(Klei?,拉丁Clio)的儿子,姿容甚美,为人所爱,阿波罗和西风(Zephyros,意云晚风,多是暴风)都爱他,但是他不理西风,因此受恨,在竞技时西风把阿波罗所掷的铁饼向许阿铿托斯吹去,打在他的头上,立即死了。从他的血里长出一种花来,就叫他的名字,中国译名风信子,像是水仙似的,花紫色,据说花瓣上有文字,纪念他的夭死。花上文字的解释至罗马时始有传说,有人说是唉唉(AIAI),即嗟叹词,或说是他名字的头字,即大写的“于”字,状如倒立的双钩铁锚,在拉丁文中变成字母Y字了。铁饼系用通俗译语,在古代乃是中空的,这里说圆圈,意思很是明白。

[575]拉开那(Lakaina)即拉科尼卡(Lak?nika),斯巴达所在的一地区。许阿铿托斯祭系在阿密克赖(Amyklai)举行,因为他是死在那里,也是拉科尼卡的一部,在欧罗塔斯河上,斯巴达东南约五公里半。

[576]希腊祭祀平常多用羊,这里说用牛献祭,表示这是一个特别重大的祭事。

[577]“犊儿”常用作亲爱的代称,这里是指海伦的女儿赫耳弥俄涅。

[578]在第一四七六与一四七七行之间缺少一行。虽有种种拟议补充,但都别无依据,今悉不用。

[579]古代结婚时,送新娘到夫家去,护送的人都拿着火把,上文第六三八行云在结婚的火把底下,又第七二三行云拿着火把在车旁跑着。火把多用松树,取其易于发火,这里原文便只说松木。

[580]“排队的鸟”系说鹤,这在希腊乃是候鸟,它们的家当在利彼亚即非洲,春天到希腊去,冬天回非洲来,据亚列士多德说,它们和大雁相似,结队群飞,排成三角形,领队的飞在前头,成为三角的顶点云。

[581]“队长”原本作“牧人”(poimên),这说法很是普遍,如中国古称守令为民牧,基督教司铎称牧师。

[582]埃及地方通年不下雨,每年只靠尼罗河水上涨,灌溉田地,可以种植。见注[4]。这里所说无雨的地方当然是指埃及。但是在文义上发生了问题,因为各本多解作歌队愿望身有羽翼,像鹤似的能够逃出埃及,后边却又期望它们飞到斯巴达,去报告海伦回来的消息,这里是一个矛盾。其次各本解作鹤已到了埃及,因此这里的动词“飞向”均解作“飞在上面”,照路程来说,鹤已回到南边的埃及,再叫它们北飞到欧洛塔斯河,又是一个矛盾。披耳逊本的解说是歌队关心海伦她们的前途,心想像鹤那样飞去一看究竟,但是鹤的行程是由北往南的,当自特剌刻出发,直断希腊全部国土,到非洲来,因此又转而招呼它们,顺路在斯巴达降落一下。这样一改变,那些矛盾的地方就都可以没有了,译文便依照这种说法。

[583]原本作“任何时候那些长项颈的”,经坎忒耳(Canter)将首二字改写,意云“啊,飞鸟们”,与下文相连,成为对于鹤的称呼语,与下面“去到”的命令词正相适合,这一个字母的改变真可以说是有点铁成金之妙了。

[584]七簇星(Pleiades)古称昂星,本来共有七个,书中称昂六星,因为其中有一个星不很明亮。猎人星本名俄里翁(Ori?n),神话上说是波塞冬的一个儿子,强大有力,因为对神不敬,被蝎子螫死,此外异说尚多,但这里则说是他变形为星云。七簇星本来是那肩着天空的巨人阿特拉斯(Atlas)的女儿,其中之一是赫耳墨斯的母亲迈亚,据说俄里翁追逐她们,历时七年,或云十二年之久,宙斯乃把他们一起都变成星星,放在天上,可是追逐还是没有停止云。

[585]欧洛塔斯河为斯巴达唯一的大河,差不多即作为那地方的代表。

[586]“达耳达诺斯的都城”即是特洛亚,他的孙子特洛斯初建这城,故以他为名,见注[33]。

[587]原本hippion oima,意思是马的奔跑的威势,校订家或将第二字改作harma,解作“马车”,即战车,但卡斯托耳兄弟在神话上都是骑马,并不是坐车的,今依照披耳逊本的说法,仍据原本,只是稍为意译了。

[588]见注[80]。

[589]欧里庇得斯在剧文中常说到天文,如上文的七簇星等,这里又说星的回旋,后人拟议谓这当是他曾经从哲学家阿那克萨戈剌斯讲学的影响。阿那克萨戈剌斯的学说云,日月星辰都是燃烧着的石头,在空中环绕着地旋转着。

[590]原本作“是海伦的保护者”,下文第一六五八行宙斯的儿子们也说保护着我们的姊妹。

[591]见注[19]。

[592]福玻斯(Phoibos)即阿波罗,与波塞冬建筑特洛亚城是帕里斯的祖父拉俄墨冬(Laomêd?n)时代的事。神话上说俄林波斯的众神共谋反抗宙斯,这里边有赫拉与雅典娜,阿波罗与波塞冬,可是计画终于失败,他们两人被宙斯罚作苦工,到特洛亚去筑城,经过一年方才完成。

[593]这里译语系依照披耳逊本改本。原本“凑巧”(es kairon)作ta kakista,连下文“在家中”(en domois),当解作“在家里的顶坏的事”,赫威耳登改作“正好”(kal?s ge),赫耳曼改作“终于”(ta makista),披耳逊本以为都不妥当,所改文句虽未列入本文中,但比较最为合理,所以根据此说译出了。

[594]表示不相信的意思,在《俄瑞斯忒斯》与《腓尼基妇女》诸剧中均有“除非用翅膀逃走”的话。

[595]原本作“带了”(ekh?n),由先克尔改为“拿了”(hel?n),如披耳逊所说明,下文第一五九三行以下报信人叙述情形,墨涅拉俄斯杀了水手,抢走船只,须有“拿走”(原文含有用强力攫取的意思)这类的字才能包括那些意味在内。

[596]原本作“一只手”。

[597]即海伦,见注[50]。

[598]“围场”照例是一个周围有蔽障的地方,但在这里据披耳逊本解说,并不是说船坞有围墙保护,只是一连串的船坞在水边像是包围着城罢了。

[599]“新造的”原文云“初次航行”(pr?toplous),各本多解作“行驶最快”,但据披耳逊本说如此解说与字义未合,当从本义转变作“新造”解。别一义是最先行驶,但与此处本文别无关系。

[600]这一节依照披耳逊本解释译出。原本文字有谬误,意义难明,以第一五三四至一五三五行,即“白的风帆”以上的两句为最,或稍加整理,解作“有的安放桨楫,把桨具放在〔各人〕手里,白的风帆是〔准备好了〕”。披耳逊本斟酌各说,较为顺适,如译文那么样。末句“舵”(pêdalia)字用复数,因希腊古代船尾都用两枝桨楫似的舵,分装左右两端,有横索联系,其上又安有舵柄,以便推移,所以译文加了一个“双”字了。

[601]这些是遭难的希腊水手,形状当然如墨涅拉俄斯一样的难看,墨涅拉俄斯自己一再慨叹,忒俄克吕墨诺斯初次看到时也大出一惊,可以想见了。这里“龌龊”系用俗语,是说衣服面貌的不干净,原文系从“旱”这字出来,因旱而缺水,所以不能洗濯以至龌龊云。

[602]即墨涅拉俄斯,见注[172]。

[603]“希腊”原本作“阿开俄斯人”,见注[48]。

[604]这里是指海伦,参看注[15]。

[605]或解作“别的牺牲都容易的举上去,放在船里了”,但如披耳逊本所说,这“别的东西”一语并不一定指的是牺牲,大概只是说如下文所说的公牛表示抗拒之外,别的事情办的很是顺当,并没有什么不好的预兆,这话很得要领,译文便依照了他的解释了。

[606]原本直译或当作“向着角斜看”,意思是说牛发怒的时候,低着头,两角对人,怒目而视,好像是眼睛对着角看,这是欧里庇得斯观察细密处。在《酒神的伴侣》第七四三行,说牛发怒,向着角看人,只是没有表明“看”字,罗马诗人威耳癸利乌斯(Vergilius,通称Virgil)引用这一句,解作“牛发怒在它的角上”,便显得不大确实了。

[607]这一句依据麦斯格莱夫(Musgrave)说,在报信人叙述墨涅拉俄斯的说话中间一句插入的话。

[608]原文云“独辔”,即是说骑乘用的马,意义是说单独而有辔头的,与驾车的马的不同。希腊古代不常骑马,行旅战斗都用马车,平常说马大抵是指驾车的,或二或四,所以说独匹即是指骑马了。

[609]原本作“有美丽足踝的两脚”,今只从意译。踝俗语云踝子骨,方言云脚孤拐,与美丽的意义难以连接。

[610]或解作“在桨手们的坐位中间”,但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不久那里成为格斗的地方,而且下文第一六〇三行显明的说海伦是在船的后艄,与桨手坐位是隔离的。

[611]这里意思是说两个人一排,并不是在说一个希腊人对一个埃及人,准备战斗。

[612]“号令头目”是水手中的首领,职司指挥桨夫的行动,口发号令,或有人吹筚篥,像是军中的喇叭似的,桨夫用力划桨则呼号以应。世间所传伏尔加船夫拉纤的歌是其类似的一例。

[613]原本作“海的波塞冬”,这是史诗的称呼,散文中似乎有点重复,因为这是无须的形容词,所以意译为海神了。

[614]瑙普利亚(Nauplia)是阿耳戈斯地方的一个海港,欧里庇得斯在悲剧《俄瑞斯忒斯》和《厄勒克特拉》中都说墨涅拉俄斯在那地方上岸,这与上文第一四六四行所说相应,因为那里说珀耳修斯家里有好港口的海岸即是指的此地。

[615]这也是占卜的一种,看牺牲的血流的情形来判断事件的吉凶。

[616]原本作“我们驶回到那克索斯去吧!”但那克索斯岛(Naxos)在埃该海中,离埃及很远,也说不到回过去,所以显然是错误的。校订家或改作“向右”,披耳逊本提议改作“向陆地”,勒布本依照帕勒改本作瑙普利亚,作为反问句,“回过去”的副词也改为“现在为什么”,虽然改字稍多,意思似较适合,译文便采用了这个说法了。

[617]或解作“在杀了牛的地方”,又或作“站在被杀的牛上边”,披耳逊本以为应解作“在杀了公牛之后”,看来意思最合,因为报信人在叙说事件的发展,重在先后,并不在地点。

[618]“英华”(l?tismata)原义是花,转化出来的动词解作“采摘”,因此这花字也含有最美最好,选择出来的意思,即是说人中间的英俊。

[619]原文“宰”“杀”二字迭用,用以加强语气。“宰”字原本用于屠宰牺牲,是“断喉”的意思,“杀”也是凶杀,与用于“处死”的意义的杀字不同。

[620]船里怎么会有“余留的”木材,意义不明,所以披耳逊本以为可能是有错误,但各校订家改字也都不合适,只好依照原本,勒布本也是如此。

[621]横板是架在船的两边的木板,也即是桨手所坐的板凳。

[622]桨桩系地方俗语,或译作耳钉。希腊船上的桨,系用皮带作圈,套在桩上的。

[623]“木篙”原意是说整枝的木材,砍去了枝条,只剩一根主干,这在北方俗语里叫作槁(平声),顶普通的是杉树,这就叫作杉槁,读如沙高。可是槁字别有意义,只能暂写作从竹的字,虽然这在中国南方乃是说撑船用的竹竿,是读作上声的。勒布本便把原文解作“撑船的篙”,别本则只笼统的解作“木材”,我想或者可以意译为桨柄吧?

[624]“你可以看出来”(an eides)在译文上似乎含有点滑稽味,其实并不是的,这只是过去的“可能法”,在文法里说明过去有这可能,但是既已是过去的事情,所以实际上并未如此实现。这里即是说那时你如在场,便可以看见那些躺着的都已死了。

[625]“武装”即上文第一三七五行海伦所说的兵器,实在似只是盾和长枪,甲大概是没有的。

[626]这里是意译,原本作“他使得那些桨没有你的水手了”。

[627]希腊船舵的装置见注[600],舵机即是所说的舵柄,因为凭了这个操作使船左右行动。

[628]原本作“主人”或“王”,但这里称墨涅拉俄斯为王很不合适,而且只说开船也无说话的对手,校订家将同一字改为受动格,即是指舵工,上文第一〇四〇行说“主管四马车的”人,即是同一意思,这里乃是说桨或船的主管者罢了。

[629]原文第一六一五行后半云“渔人们里的一个把我……”,各本多依据十五世纪的阿尔杜斯(Aldus)版读作“有人抛给我一条绳子”,勒布本也是如此。但披耳逊本主张依照原本,因为所谓绳子照原意实在乃是钓丝,无论如何这于救助溺水的人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630]据披耳逊本说明,这里显明的有厄庇卡耳摩斯(Epikharmos)的名句的影响,原句云“清醒与怀疑,这便是心窍”,即是聪明的关键。他是公元前六世纪时人,写些早期喜剧,今只存断片了。

[631]这里忒俄克吕墨诺斯说“外国人”,不说蛮夷。披耳逊本云,他已经把顶好的船给了人,没有法子可以追得回来了,所以这话的意思乃是消极的。

[632]原文云houtos,即是“这个”,用作感叹词,叫人注意,虽如披耳逊本所说明,这并不是粗鲁无礼的词句,但别无好的译语,——中国习惯常是那么叫人,电话中也是如此,所以就这么的译了。

[633]这“卖”就是“卖友”的“卖”字,原文是prodid?mi的变化,本意是“交出去给敌人”,与译语的意义颇是相合。

[634]“卖得好”是意译,原文云kalên prodosian,即是“高贵的卖友”,这在修词上是所谓矛盾形容法,用意义相反的两字合成,加强语意,下文做得正当,合于正义,作为正面的注释。

[635]“妻室”原文作lektra,见注[300]。海伦本是墨涅拉俄斯的妻子,现在墨涅拉俄斯已经生还,把她带走了,忒俄克吕墨诺斯却还是这么说,以海伦为自己的妻室,说墨涅拉俄斯乃是别人,上文第一三八六行海伦称他作“自以为把我的婚事拿稳在他手里的人”,都表示出他滑稽的性格的一面来。

[636]“定数”(khre?n)这里与“时运”(tykhê)相对,前者义云必然,后者可云偶然,虽然有时也用作运命的意思,大抵中国“运命”这字里也含有流动的与预定的两种分子在内。参看注[240]。

[637]这里原文所用动词虽然意义一样,用的是两个不同的字,前者arkhomestha,出于arkhein,本云开始,由领导而转为统治,后者kratoumen,出于kratein,由“力”字意义转为以力服人,亦是统治。原本大概只是要有变化,所以分用,没有别的意思,现在也就混合的译作同一的字了。

[638]“做正事”原本作“做虔敬的事”,这句是说明上文“统治”的,说你统治国土的本来目的是要叫你好去做好的事情,披耳逊本注谓内中含有应该正当的使用权力的意思。

[639]见注[276]。

[640]上文第一三七行称为廷达瑞俄斯的儿子们,见注[80]。宙斯的儿子们乃是他们普通的名称。连续的写作Dioskouroi,拉丁字作Dioscuri。他们在空中出现,照例是用装在后场的左手上头的一种起重机似的器械,凌空悬在舞台前面。这种“从机器上来的神”(拉丁Deus ex machina)在埃斯库罗斯剧中未见使用,索福克勒斯只用过一次,就欧里庇得斯现存的十九种剧本中却用了七次。据亚列士多德在《诗学》第十七章中所说,事件的发展须出于必然或可能,因此剧的结局也应自然发展而成,不宜依靠什么机械方法,所说即是指此。这里宙斯的儿子们出现,一半用以阻止忒俄克吕墨诺斯去杀害忒俄诺厄和歌队的女人,一半也说明海伦她们将来的事情,在这一点上那方法却又是可以用得的。因为亚列士多德继续说,用那方法必须限于剧外的那些事情,如人间所不能知悉的过去事件,将来的事件,有必须预言或声明的,那么这用得着神来说明,因为他们有知道一切的本领。在《海伦》以及《伊翁》这些差不多是团圆结局,与后世的喜剧(不是阿里斯托法涅斯的)有点相近的剧本里,这种收场可以说是大概相适,若是在严格的悲剧上当然是不相宜的了。

[641]见注[8]。

[642]原本作Keinên,意云“那〔女〕人”。

[643]原本“不再要了”一字连下句,解作“不必再把她驾在那婚姻的轭下了”,意义很不明了,瑙克以为系后人加入的句子,主张删除。披耳逊本承认此行显有错误,但以为删除不是解决的方法,依据校订家改定的句读,将那一个字连在上句,如译文那样,比较可通。或解作“将名字借给女神们,她不要再停留在这里了”。

[644]“黑剑”系直译原意,这与平常所说黑皮缠剑柄或黑鞘的剑不同,也不是因钢铁的颜色而引起的形容,据披耳逊本说当由于血污的联想,从这里转变出来,或者可以解作“凶杀的剑”吧?

[645]见上文第一四〇行,及注[81]。

[646]这里是借用运动竞走的文句,在长距离赛跑时,就一定的行程往复奔跑,在尽头的木桩转弯,即是一半,但如是短距离,则那时就是到达终点了。因此“转弯”一字虽本意是拐弯,往往与“生命的终极”等字连接,等于说走到了末路了。

[647]希罗多德《史记》卷六中说在忒剌普涅(Therapnê)地方有海伦的庙,泡萨尼阿斯《游记》卷三中也说在斯巴达有她的一所庙宇。

[648]即赫耳墨斯,见注[30]。

[649]阿克忒(Aktê)意云海岸地,为阿提刻(Attike)地方的别称。据神话上说,波塞冬与雅典娜竞争欲得雅典,相约各送礼物,以定胜负,波塞冬在卫城上用三尖叉一戳,令出水泉,雅典娜则种了一棵橄榄树(阿列夫树),由国王克剌那俄斯(Kranaos)判定她优胜,那城就以她为名,称为雅典奈(Athênai,拉丁Athenae),后人将末尾改写为复数字,成为Athens了。克剌那俄斯是大洪水时期的国王,有女儿阿提斯(Atthis)早死,他为的纪念她,乃将那地名称为阿提刻云,但据近代学者解说,阿提刻大概即是阿克忒的转变。

[650]海伦岛据披耳逊本说,从所说地位看来,即是现今的玛克洛尼西岛(Makronisi),沿着阿提刻的东南岸伸张着,是一个长形的岩石的岛,平时没有人住,只有在夏天里才有些牧人从大陆上渡过去牧羊。

[651]荷马史诗中说是克剌奈岛(Kranai),海伦和帕里斯从斯巴达出来,首先在这里着陆。地理学家斯特剌朋等人以为这即是阿提刻的那岛,因为上述国王(注[649])的关系,据希罗多德说,雅典人以前称为克剌那俄人(Kranaoi)云。泡萨尼阿斯说克剌奈岛在欧洛塔斯河口,别有海伦岛,系海伦从特洛亚回来时上陆的地方。欧里庇得斯大概是用的别一种传说,所以和那些都不相同。

[652]上文第七七六行墨涅拉俄斯自述,在离开特洛亚之后,飘流各地经过了七个岁月了。

[653]“福岛”原意云“有福的人们的岛”,这是赫西俄多斯的说法,荷马则叫作厄吕西翁(êlysion)。略去了“原野”一字,据近代学者缪勒(Max Müller)的意见,语源或出于“往”(êlython)字,即是往者——死者的原野。荷马史诗里说人的生活只在现世,死后在冥间还是一样,如阿喀琉斯仍是国王,但是身体既不存在,影子一般的什么都不能作,说话声音也只像蝙蝠似的了。只有宙斯的子女,或是神们所宠爱的人,才能特别被打发到厄吕西翁去,墨涅拉俄斯便因为娶了海伦为妻,被算作宙斯的儿子一样,如普洛透斯在《奥德赛》中对他所说,将被派往那里去,没有雪,没有风暴,也没有雨,只是由大洋送来西风,使人凉爽。出征特洛亚的别的英雄却都无分,阿喀琉斯还在暗黑的冥土,在那里遇着俄底修斯的时候,对他诉说道:“我宁可生活在世上做别人的雇工,同一个生计不充裕,没有田地的人在一起,胜于在离开人世的死人中间做着君主。”在赫西俄多斯这意思便稍有变改,福岛里收容一切的英雄,他称他们为半神,地点大抵和厄吕西翁相同,想象是在极西的地方,在那环绕着世界的大洋的边沿。

[654]原本作“那〔女〕人”,见注[642]。

[655]第一六八二至一六八三行,即自“我也不再杀”云云至句末这一节,披耳逊本加有括弧。

[656]第一六八〇至一六八七行,即是这一全段,各家均认为写得很拙,瑙克主张全部删除。披耳逊本以为在这里忒俄克吕墨诺斯必须有一番话,放弃他的计画,这才有个结束,那么作伪的人似亦无必要来切除欧里庇得斯的原文,另行加上段,因此主张仍旧保留,只将最不恰当的两行加以括弧记号,表示可疑罢了。

[657]歌队的同样的歌词,在《阿尔刻提斯》与《安德洛玛刻》以及《酒神的伴侣》的末尾也一字不改的出现,有时候用的不很适合。这里的五行,瑙克也主张删除。《酒神的伴侣》的校订者以为当系欧里庇得斯集某一剧中的本文,由演剧的人移用因而混入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