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用石头砸死”是古代的一种死刑,由公众来执行的。

[235]据仆人看来,克瑞乌萨谋杀伊翁的事情也原是正义克服不正,只是因为阿波罗不愿污秽了他的庙,所以给揭破了,这样说来他也正是属于不正方面的了。

[236]“见着阳光”即是说生活在世上,见注[221],又参看注[180]。

[237]据说在夜间可以看见火光在帕耳那索斯山上出现,相信这乃是酒神和他的伴侣拿着火把在那里跳舞,上文第七一六行中曾有说及。

[238]帕耳那索斯山上有两个山峰,一个属于狄俄倪索斯,一个属于阿波罗,这里所说的当是属于前者,只是混合的说在一起罢了。

[239]“见面礼”,在小儿生后五日或七日举行诞生祭(见注[147])时,到场的亲友初次看见小孩,各有礼物相送。这里乃是说克苏托斯给他的儿子补行祭祀,实在是应与上文第六五三行相同,称为诞生祭的。

[240]“司生产的神们”是说神们与生产有关者,如宙斯,赫拉,他们是神人的父母,安产女神厄勒堤亚(见注[110]),狄俄倪索斯,他平常称为酒神,但是因为他也是植物生命之神,所以引申起来也与人生有关系了。

[241]因为建筑也是属于神事,帕勒推测以为在建立帐幕之前或有什么仪式,所以说是庄严地。

[242]这本是帐幕,又是刚用木材搭成间架,所以说是“没有墙壁的”,形容得恰好。

[243]“末日的余照”原文云“〔太阳的〕死去时的光焰”,校订者多加以改订,但培飞尔德本奥文本均主张保留,奥文本引亚列士多德说,比喻中多有人生的落日或白日的老年的语,正是平常的用法。伊翁的这帐幕大概在西南一面加以障蔽,使得正午以后的日光不能射入,这在希腊这样的地方正是必要的吧。

[244]“百尺”原文云“一普勒特戎”(plethron),希腊的尺度,计长一百尺,一尺意云一脚,约等于三分之一公尺。

[245]第一一三八至一一三九行,即“中间面积”以下至“指示”,帕勒以为系后人所插入,培飞尔德本即加以删削,以为这两行显系伪作,因为雅典人不至于那么愚鲁,要人来教他们一百乘一百等于一万,而欧里庇得斯也不是那种人,会得去把能做这样乘法的人称为贤人的。

[246]奥文本云据有人计算,一万尺平方的房间,留去通路空隙,可以容纳宴会者三百三十六人。上文第二场第六六三行,克苏托斯叫伊翁招待他的朋友,现在却推广到得尔福的全体人民,这与下文情节的发展也有关系吧。

[247]伊翁是神庙的库司和出纳,见上文第五五行及注[18],所以他能够使用库藏的物品,只是这些可以用在克苏托斯的宴会这种私事上,未免有点离奇,或者如赫耳墨斯所说,因为他是为众人所信用的缘故吧。

[248]“绣衣”这本来是一种长衫,大抵是女人的,可是它并不像中国衣服的那么剪裁过,差不多是一大幅长方的布帛,虽然披挂在身上,肩头用钩针,腰间一两处用带束住,也很显得优美,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它可以拿来当作遮阳或壁衣用。

[249]赫剌克勒斯见注[50]。他的事迹很多,重要的是他的十二件工作,其第九件是去得到那阿玛宗人(Amazones)女王的带子。她们是神话上的人物,虽说是住在高加索南方黑海边上,乃是女人国的人,没有一个男子,却是勇敢善于打仗,为的便于拉弓起见,她们把右乳割去,所以有这名称,即是说“无乳”云。因为是东方的女人,长于机织和刺绣,推想她们当然多有这类锦绣。

[250]这里当然是人格化的天,虽然并不就是那乌剌诺斯(Ouranos),即宙斯的祖父。他在空中像兵卒似的把星星集合起来,大概是预备跳舞吧。

[251]太阳赫利俄斯(Hêlios)驾着马车,每天在空中转半个圈子,晚上走到日没处,即是他最后的火焰。

[252]长庚星(Hosperos)意云夕星,即太白星,在神话中没有故事,只是星的人格化而已。

[253]夜(Nux)是女神,地位比太阳为低,她的马车比太阳的要少两头马,便是没有左右两边辕外的副马。

[254]“七簇星”系中国民间俗名,原文云Pleiades,即是昴星,神话上说是阿特拉斯的七个女儿,第一个便是迈亚,系赫耳墨斯的母亲。参看注[1]至[3]。俄里翁(?ri?n)是一个巨人,他追赶那七个神女,宙斯把他化为星座,留在天上,现今称为猎人星。

[255]大熊星(Arktos)在北极近旁,所以说绕着柱子,即是地轴。神话上说阿耳卡狄亚(Arkadia)的神女卡利斯托(Kallist?)为宙斯所爱,生了一个儿子阿耳卡斯(Arkas),成为阿耳卡狄亚人的祖先。但是赫拉妒忌,把她变成母熊,有一天阿耳卡斯在山林中遇见了她,拿枪想要投过去,宙斯将他们母子带往天上,成为大熊星与小熊星云。

[256]雨星(Hyades)也是神女所化,数目从三人至五人七人不等,属于金牛星座,它在九月出现,雨季便将开始。奥文本取旧说云,七簇星本义云小鸠,语源出于鸠(peleiai),雨星云小猪儿,出于野猪(hyes),但是因为前者在南欧于五月初出现,至十一月初没,正是航海的时节,乃解作与航行(plein)有关,后者则因上述占验,便将语源移到下雨(hyein)这字上去了。

[257]上文第一一三三行说没有墙壁,这里即是说那应有墙壁的空间,现在挂着织物作为替代。

[258]刻克洛普斯是人首蛇身,他和他的女儿们的故事,均参看注[12]。

[259]这一节共计有二十四行,仆人在仔细地叙述帐幕里所挂织物的模样,这与进场歌上歌队的话可以相比,但仆人来报告凶事的紧急时候,说这一番冗长的话,在情理上殊有未合。

[260]“酒碗”原文云“克拉忒耳”,语源出于“混和”,是一种大碗,拿来混和酒用的。希腊人喝的是蒲桃酒,可是他们平常总是掺了水吃,据《牛津古典辞典》(一九四八年)说,酒与水的比例是一与三,据说因为酒味是很浓厚的缘故。

[261]传令人这样站了起来,并不是因为不够高,所以踮着脚尖,也不是叫走路没有声响,乃是郑重其事,站得笔直,有点装腔作势的意思,培飞尔德本与奥文本均如此解说。

[262]在雅典的宴会,大抵前后分为两部,前部为正餐,称第一桌,因为客人是每人一桌的,后部称第二桌,则是酒宴,原意云共饮。正餐时不喝酒,吃过后拿水来给客人洗手,烧香,分给花与花圈,虽然本文中说是在正餐时就戴了的。末后喝酒一巡,叫作洗手后的酒,乃是纯酒,倒在杯里,各人轮流喝一口,先祝幸运或健康,喝后传递给右首的坐客,这样那正餐算是完了,下文所云“快乐终止”就是指此,虽然那酒宴另有一种快乐,或者还要更大了。

第二桌的内容是酒与杂食,大都是干制和蜜饯的果子,乐师也进来,这酒宴就开始了。最初是三回庄严的奠酒,即是(一)对于宙斯和赫拉,(二)对于过去的英雄们,(三)特别对于救主宙斯。拿来一大碗和好了水的酒,分斟在客人的酒杯里,由奴仆送给各人。每奠酒一次,从新和一次的酒。客人们同时举杯,把没有喝的部分倒在地上。在第三次奠酒后,大家唱起对于宙斯的颂歌来,仪式完毕,就可以随意地享乐谈笑了。

[263]这个老人显然即是那老仆,在歌队和观众是会立即觉得的。这宴会是克苏托斯为伊翁而设的,却让克瑞乌萨的老仆在那里占着重要的位置,虽然在这传信的仆人口中屡次说出“我们”,可见也有许多仆役在场,似乎没有一个是克苏托斯的亲信的人,奥文本于此表示奇异,或者可以说这是表明赘婿的孤独的生活的吧。

[264]正餐末了,仆人倒水给客人洗手。这里水瓶里的乃是供饮料的水,不是洗手用的,老仆张皇地错拿了,所以觉得可笑。老仆对于这些事情当然很是清楚,他这样地做,未必真是年老胡涂,却是故意装傻逗人笑,以便行事而已,下边的错烧香也是一例。

[265]香料有两类,一是油性的,用于涂擦身体,二是非油性的,用于燃烧,参看注[28]。这里没药油是供客人搽身用的,老人却当作干燥的香料去烧了,也是可笑的事。

[266]希腊古代的管乐有箫与笛,不过这与中国的洞箫与横笛迥不相同。箫乃是排箫,当初系用七根芦管排列而成,笛是两枝,上头合用一个簧,近似豆管,在古代陶器画上可以看见。在酒宴中乐师也作乐助兴,但这里是在唱颂歌时的奏乐。

[267]原文云“到了用笛子与公共的酒碗的时候”,这公共的酒碗即是注[260]中所说和酒的碗,拿来分配给客人的。

[268]第一一八七行,即“同了别的人在一起”,培飞尔德本加有括弧,云显系后来插入的句子。

[269]彼布罗斯(Byblos)是希腊北部的地方,所出产的酒很有名。

[270]鸟类的平常的叫声在占卜上都算是有吉祥的意义的,特别奇异因而觉得难懂的声音便是凶兆。

[271]仆人大概因为不知道的缘故,不曾叫过伊翁的名字,在这一篇说话中,如奥文本所列举,有这七种不同的说法即是:一一二三行:他的新的儿子。一一三三行:那少年人。一一八六行:那新来的儿子。一二〇二行:那新的嗣子。一二〇九行:那乩示所说的儿子。一二一八行:那罗克西阿斯乩示所说的少年。一二二四行:祭司。

[272]这些即是上文第四一六行所说的在庙里执事的贵人们,参看注[102]。但在这里似乎就成为临时的司法团体,他们可以裁决刑罚。

[273]这“地”字在培飞尔德本与勒布本均系小写,奥文本则系大写,两者的解说也略有不同。如大写则是指该亚,即阿波罗以前的乩示所的主者,伊翁不呼吁阿波罗而叫她的名字,似乎有点费解。小写便是指得尔福的圣地,奥文本虽是大写,而意思乃颇赞同这一种说法。

[274]伊翁虽然以后要往雅典去,但在得尔福的时候克瑞乌萨总是一个外邦人,易受猜疑及敌视。

[275]参看上文第一一一二行,及注[234];下文第一二六八行及注[289]。

[276]这里可以解释作她犯了两重的罪,即是谋杀祭司,而且这谋杀又是在神庙里实行的。

[277]“不幸的路”可以有两层意思,一是从雅典到得尔福的路程,二是犯罪的路。

[278]第一二二七至一二二八行,即从“因为她想”末了这两行,校订者均认为后人所加入,似乎想要说明上文“不幸的路”的意思,却是写得很拙劣。

[279]“地下诸神的祭献”这里意思不很明了,有人解作谋杀伊翁的阴谋,但与上文相重,奥文本以为当是说歌队自身的命运。

[280]希腊神话上,时常有神来把凡人偷走的故事,如宙斯,阿佛洛狄忒,晨光女神等。

[281]即是从知客的家里,参看上文第一〇三九行,注[86]。

[282]宙斯是天上大神,也是人的“救主”,是自由的神,家庭与灶的神,主客的又是请愿人的神,他因此得有“请愿人的宙斯”这一个名称。这虽然本来是他管辖,但别的神也一样地保护求救的人。求救的人手执一根橄榄树枝,上缠羊毛的花彩,走到神庙,把这放在神坛,他在那里便不可侵犯,对方如前去杀他即犯了渎神的罪。在危险急迫的时候,自然无从去得橄榄树枝,那时徒手走去坐在祭坛下,也一样地有效。

[283]在神坛前杀了求救的人,即使那是罪人,也算犯了杀人的罪,非经祓除不可。

[284]刻菲索斯(Kêphisos)是克瑞乌萨的外祖父,为刻菲索斯河神。希腊神话中河神常现牛形,最有名的是阿刻罗俄斯(Akhel?ios)变了公牛,与赫剌克勒斯角力,又俄刻阿诺斯(Okeanos)和阿耳斐俄斯(Alpheios)也都是牛头的,均见于希腊悲剧中。

[285]用蛇比女人,为古来常见的说法,因为它阴柔而毒,在作者的《安德洛玛刻》(Andromakhê)中,说坏女人比火与毒蛇还要利害。

[286]狄俄多洛斯(Diod?ros)在公元前一世纪中曾云,据说毒蛇用了它眼睛的火光可以使人眼瞎。又传说有一种蛇,系公鸡生蛋,由蛇孵化者,一看便能杀人,名为“小王蛇”,印度佛经中称有“见毒”的蛇,当亦即指此。

[287]第一二六六行至一二八一行,即从“捉住她”起,至本节末,培飞尔德本依据客耳希荷夫的主张,因次序不大妥适,加以改排,今依其顺序将译文改写于下:

“我遇着了幸运,不曾先走到雅典城去,落在继母的手里。因为我在朋友们中间,知道了你的心意,那就是对我敌视的祸祟。若是你把我关到了家里,那么你就将一下子送我直往冥府去。(一二六九至一二七四行。)你看那极恶的女人,她编出重重的计谋来!她蹲坐在神的祭坛前面,想躲过了她那些行为的惩罚呀!(一二七九至一二八一行。)可是现在没有神坛,也没有阿波罗的庙可以救得你了。你所说的哀怜倒还是应该给我和我的母亲,因为她的身体虽是不在我的旁边,她的名字却决不是不在的。(一二七五至一二七八行。)捉住她!让帕耳那索斯的平原去梳理她那光洁的发髻,在她倒滚下岩石去的时候。(一二六六至一二六八行。)”但是奥文本不主张变动,以为伊翁在感情激动的中间,不可能那么安详地来安排句子,其多少显得混乱正是当然的事。

[288]“梳理”这里是说梳羊毛,与梳发不同,此处意思差不多是说“痛快地梳一下子”了。

[289]上文有三次(第一一一二行等)都说他们要用石头把克瑞乌萨打死,这里伊翁却又说从山上抛下去,奥文本解说以为有两种说法,一是先拿石头乱打一阵,随后不管死活从上边扔到岩下去,二是先抛到岩下,再用石头来打。培飞尔德本则专主前说,似较合理。

[290]这一番话只是说明上文幸运的理由,因为在得尔福的友人们中间,还没有到雅典去之前,看出了克瑞乌萨的意思,比较还好,否则决不能幸免了。这与上文第三场第一〇二一行克瑞乌萨所说,要等伊翁来到雅典家里的时候杀他的话,也正相合。

[291]“你的哀怜”原文意义不大明了,奥文本以为可解作一是克瑞乌萨所要求的,即是人们应当给她的,二是伊翁可能对她所有的哀怜,这两部分的意思大概都是有的。伊翁以前听了克瑞乌萨的话,多少了解她的情状,这里和他自己的母亲相比,觉得这更是可怜,因为她将哀悼被杀害的儿子,虽然这本来是一个弃儿。培飞尔德本对于这一转折,表示称赞,但奥文本却以为显得拙笨,似说得更是合理,因为他的死生在这时候与他那未知的母亲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292]这里是双关语,克瑞乌萨意思是指她以前与阿波罗的关系,表面上只是说因为现在是神的请愿人,所以这身子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293]“神的人”参看注[80]。这可以解作“神的仆役”,也可解作“神的儿子”。

[294]克瑞乌萨的意思是,在她要谋杀伊翁的时候,他已经不再给神服役,所以不是神的人了。“你父亲的”当然是说儿子,这里与“罗克西阿斯的”对举,又暗地里含有连系,似乎无意识中露出这意思来了。

[295]这是一句疑难的句子,文字与句读有异同,意思也就不一样。即是把顿点放在“父亲”一字之前,“存在”改作“不在”,培飞尔德本采用赛德勒(Sedler)说,意思是说他成了神的人,这是说在那父亲不在的时候,译文即依据此本。可是不论如何,总还是不能够说得圆,因为伊翁如不直认他是阿波罗的儿子,说来说去还是说他以前是神的人,但现在不是了,并不能把上文克瑞乌萨的话推倒,所疑难终未解决。

[296]克瑞乌萨这话实在即是上文第一二八五与一二八七两行的重述,即是我乃请愿人,所以是神圣的,你已经离去神职,所以不是了。

[297]这里是一个对比,克瑞乌萨虽说是请愿人,她的行动大为不敬,伊翁在神庙任职的时候却是虔敬的。

[298]“放火”只是比喻的话,伊翁的回答故意地坐实了,用火把等字来做反驳。

[299]第一二九六至一二九九行,即是这里伊翁与克瑞乌萨的四行问答的话,培飞尔德本依据瑙克和客耳希荷夫等人的话,将它移在第一三〇三行之下,以为这样可以使上下文语意更为密接。但奥文本不主张轻易移动,今从之。

[300]帕拉斯的地方即雅典。埃俄罗斯见注[21]。又关于外邦人的情形,参看注[20]。

[301]“企图”只是存在心里的计画,克瑞乌萨怕的是伊翁的企图转为实行,那时她便将活不成了。

[302]这一行与上文第一三〇三行,各校订家多以为意义缺少连络,但依奥文本说明,雅典凡无子女的人的财产例应入官,所以伊翁即使不继承她的产业,克苏托斯方面的一份他总该有分享的权利吧。外邦人在雅典不能有房产土地,但财富当然可有,据说那时在雅典的外侨多是资本家,从事工商业,以富著名云。

[303]上文伊翁责问克瑞乌萨想要逃过惩罚,她答说并不想逃,只要他上前去杀了她,那就得了惩罚了。她明知伊翁不敢这么做,她本来只是在庙内神坛前,她却用了那不可入的“内殿”(即“圣地”),更显得严重,这对于伊翁正是一种最好的策略吧。

[304]大概得尔福神庙的祭坛上是挂着缨络似的花彩的,或者如帕勒所推想,克瑞乌萨是抓住那花彩,像是请愿人的橄榄树枝吧。

[305]克瑞乌萨所说的这一个人当然是指阿波罗,但是伊翁似乎不大了解这个意思,以为是指克苏托斯了。

[306]坐在神坛下求救,在希腊的传说和历史上有效无效也不一定,因为有些人急于报复,信仰全顾不得了。但是在伊翁那样在神庙里生长的人,这事便很严重,他虽是急于报仇,却决不敢犯这不韪去杀坐在神坛前的人,末了只好归咎于这办法的不公平,发一大通牢骚了。有人说照他的年龄与履历看来,说这一番话似不相称,但是这比较第一场末了责备阿波罗的话却好得多,也更是自然了。

[307]皮提亚本来是皮托人的女性名词,这里作为得尔福的阿波罗庙女祭司的名称。参看注[16]。

[308]“围墙”本来是墙壁顶上的一层石头,可以说是墙檐,但是在这里据培飞尔德本说,乃是一道矮墙,围绕着内殿,防止外人的走入的,本文中说跨过,可以想见情形,大概近似栅栏的装置吧。

[309]“代言人”见注[16]。

[310]女祭司这里着重在“你”字,因为伊翁是给神服役的人,所以即使别人可以报仇,他做了便要算是犯了渎神之罪,不是清净的了。

[311]这些花彩是用羊毛做的,为什么挂在摇篮上,培飞尔德本解说以为当是克瑞乌萨弃置小儿时所加,表示乞求的意思,有如请愿人所拿杖上的花彩一样。

[312]奥文本说明,新的意义只是在上句“在这里边”这一语上,因为弃儿的事伊翁都已听过,但是原来是在这么一个摇篮里,这在他乃是新闻。

[313]“这个”据奥文本说,与上句的“这事”相应,是指伊翁在摇篮里发见的事,并不是说那些物件,至第一三四六行伊翁才问及,本文中便说是“这些”了。

[314]这一节即第一三六四至一三六八行,各本均以为系伪作,因为上文第一三六三行已经和伊翁告别,无须添出这一段废话来,而且当初明言“由你自己去决定”,后来又来指示方向,也是矛盾的话,认为系后人所加入无疑。

[315]“无名”平常当作没有光荣讲,这里乃是照字面的意义,因为奴隶是没有法定的名字的,参看注[80]。

[316]参看注[131],伊翁很关心自己的出身,生怕是一个婢女的私生子,现在有了摇篮,可以作寻问的线索,却又担心因此证实了他不是良家的出身,这便是他所说的不愿意的事情。他最初想把摇篮献给了神,那么这成了神圣的东西,没有人能去动它,他的秘密可以永不被发觉了,伊翁在上文第二场中推想他的母亲当是参加祭祀的本地闺女,很是乐观,这时似乎信念颇有动摇了。

[317]这外复当然为原来所无,是女祭司所加上去的,上文所说的索子即是用以束缚外复的东西。

[318]这是一句疑难的句子,今依据培飞尔德本所引帕勒改订文译出,觉得也不很妥,但此外的更是牵强了。

[319]第一三九九行,即“啊,我的儿”至“婴儿”这一行,瑙克认为系伪作,但帕勒则主张保留,却将第一四〇〇行即“放在刻克洛普斯洞里,长岩的底下”这一行删除,培飞尔德本依从其说,译文依照奥文本,这两行均保留。

[320]“雕刻”大抵是木雕人像,用以装饰神坛的吧。

[321]克瑞乌萨的意思是,你并不是被债主所扣押,乃是被亲人所发见因而被抓住罢了。

[322]上文伊翁说将“抓住”了你,意思是说将要凭摇篮里的东西考问克瑞乌萨,证明了她的虚假,她答说情愿考问。培飞尔德本解说“抓住”这字本义又可解作“抱住”,克瑞乌萨故意装作误解,说她正希望这样,这说法虽是巧妙,却有喜剧气息,未必是正解。

[323]索福克勒斯剧中有“养育儿童的”橄榄树枝的文句,可以想见希腊人常用这树枝的圈戴在初生小儿的头上,帕勒推想欧里庇得斯或因此遂说这曾经给伊翁戴过,后来所以成为典故了。

[324]古来传说云,波塞冬与雅典娜争霸,都要做雅典的主神,比较神力,由雅典人民来评定。波塞冬用三尖叉击高城的岩石,立即跳出一头马来,雅典娜则使岩上自生橄榄树,雅典人认为橄榄有用,乃公推雅典娜为主神,用她的名字作为城名,称雅典奈(惯译雅典)。这里说橄榄树系雅典娜带来种在岩上,与传说不同,当系临文偶尔改变,并不一定别有根据,因为他在《特洛亚妇女》(Tr?ades)八〇一行还是遵照旧说的。

[325]这“神”即是日神赫利俄斯。克瑞乌萨因为说儿子比太阳光还好,觉得未免冒犯神明,所以加这一句,请求宥饶。

[326]珀耳塞福涅,见注[218],这里即是说冥土。

[327]这里只是说你以为死了的人却还活着。

[328]这句话的意思不完全,是说找到他的希望久已抛掉了,现在虽然见到,太是突然,还觉得不是真实。

[329]在古代希腊,灶为家庭的中心与象征,住宅有了灶,这才成为家,克瑞乌萨的意思以为有了嗣子,家庭乃得确立了。

[330]“地生人”见注[12],即是说厄瑞克透斯的一家。

[331]伊翁想起父亲来,以为那即是克苏托斯;克瑞乌萨则是所说参加酒神祭的那个闺女。

[332]希腊古代的结婚的仪式很是简单。新郎去亲迎,把新娘接到家里来,拿着她的手,引她往家堂众神的坛前,一个男孩吹着笛子在前走,女人们拿着火把走在他们的两旁。并没有什么誓约,只把新娘介绍于男家的家庭众神,这婚姻便成立了。新人们进了新房,女伴们在门外唱那些歌曲,即是有名的结婚歌,名为厄庇塔拉弥亚(epithalamia),意云在新房前,她们都顿足拍手以为节奏,就是本文所说的歌舞。没有这些仪式,那就不是正式的婚姻而只是私情了。

[333]“杀戈耳戈的”这里是指雅典娜,参看上文第九九一行。克瑞乌萨不好意思径说出阿波罗来,便拉扯雅典娜,不但因为她是阿波罗的姊妹,还是因了她是雅典高城的主者的缘故,所以引她作为见证的吧。

[334]“以前”是指弃儿的事,“现在”是指克瑞乌萨与伊翁互相仇杀的事情。

[335]“这些事情”即是上文所说这一类的时运转变的事。

[336]“我的羞耻”据培飞尔德本和奥文本云,是指对伊翁,克瑞乌萨自己的害羞,并非伊翁将因此而蒙羞。

[337]培飞尔德本引帕勒的注释云:“没有父亲的名字,一个雅典市民不能得到任何政治上的权利,因为这须凭了他父亲的和他地区的名字,在户籍簿册上登记,经了这种手续之后,他才能够继承财产。”

[338]希腊悲剧里遇着神明出现的时候,他们不是同常人一样地出来,乃是用一种起重机似的机器悬空出现于空中。

[339]雅典娜在庙上出现,面向东方,所以说是对着阳光。

[340]这句平常解作“在我们不应当看见的时候”,今依据改订本译出,奥文本引穆雷说,伊翁本来预备逃走,经雅典娜示意制止,于是他加添了这一句,说除非是神要我们看见她。

[341]“那事情”即是说阿波罗将伊翁送给克苏托斯的事,经歌队的女人对克瑞乌萨说明了。

[342]这里所谓“策略”,就是因了仆人的不吉祥的话和鸽子的到来,救了伊翁,又因了女祭司的出场,救了克瑞乌萨的性命。

[343]雅典娜预言伊翁的子孙将分四支,君临阿提刻的土地。培飞尔德本云:公元前五〇九年,克勒斯忒涅斯(Kleisthenês)实行改革,将阿提刻人民分作十族,以古代英雄为名,每族又分十区,在这之前,人民系分为四部,这原是事实,但是这里说四者都出于伊翁的儿子,那自然纯是传说了。这四族起源的历史很难考究,后人假设种种解说,有地域,职业,宗教,种族四说,迄无定论。

[344]说埃癸科瑞斯这名字的来源系从埃癸斯(见注[204])出来,乃是作者个人的意见,当然是别无根据的,只是借以赞扬雅典娜而已。

[345]环岛(Kuklades)本是在爱琴海中的群岛,以得罗斯岛为中心,在海的南部,但是这里含义较广,大抵是连靠近小亚细亚西岸的几个大岛,如萨摩斯(Samos),喀俄斯(Khios)以及勒斯玻斯(Lesbos)等,也都包括在内。沿海陆地系指小亚细亚西岸的中部,自弥勒托斯(Milêtos)以至斯密耳那(Smyrna),与上列诸岛均属伊俄尼亚的领域。下文海峡系指赫勒斯蓬托斯(Hellespontos),即现今的达达尼尔海峡,为欧亚两洲的分界。

[346]伊俄涅斯人(Iones)通称伊俄尼亚人,系从伊翁一字变出,说是他的子孙。古代阿提刻住民因受多里斯人(D?riês)北来的侵略,从海路逃往小亚细亚西岸,建立好些城邦,发展文化,为希腊本土文明的先驱。但是在公元前五世纪中,在以雅典为中心的希腊人看来,一切伊俄尼亚的文明当然是由西而东,即是从希腊渡海而去,创设一个名叫伊翁的人作为伊俄涅斯(即是伊翁的复数)人的始祖,成为必要,到了后来更传说是伊翁自己率领移民,往海外去殖民了。

[347]依据一般的传说,希腊人的祖先是希伦(Hellên),希腊(Hellas)这国名即从此出来,他是普洛墨透斯的孙子,丢卡利翁(Deukali?n)的儿子。从他底下分作三派,他的长子多洛斯(D?ros)为多里斯人的始祖,次子克苏托斯生了伊翁,为伊俄尼亚人的始祖,次为埃俄罗斯,是埃俄勒斯人的始祖。这里是别一种说法,大概是作者自己的意见,他把伊俄尼亚系列为伊翁的子孙,其他则出于克苏托斯,将埃俄罗斯算作他的父亲,将多洛斯算作他的儿子,这与伊翁虽然也还是兄弟行,但是在母系上出于厄瑞克透斯,一半是阿提刻系统,这或者也是作者爱国思想的一种表现吧。多里斯(D?ris)本是忒萨利亚(Thessalia)的一个小地方,但因为是族人的故乡所以有名。参看注[21]。

[348]阿开俄斯是阿卡伊亚人的祖先,阿卡伊亚系忒萨利亚的地名,多里斯人从那里南侵,占有珀罗蓬涅索斯(Peloponnêsos),特洛亚战役,希腊军差不多以他们为主体,在荷马史诗中便以阿卡伊亚人为希腊人的代称。

[349]珀罗普斯(Pelops)的地方即是珀罗蓬涅索斯,斯巴达就在那里。珀罗普斯是宙斯的一个孙子,为密刻奈(Mykenai)的王,他的两个孙子,阿伽门农(Agamemn?n)继承他的王位,墨涅拉俄斯(Menelaos)成为斯巴达地方的王,特洛亚战争便以他们二人为主帅。

[350]里翁(Rhi?n)并不是有名的地方,这里特别提出,当然是有用意的。培飞尔德本说,因为在公元前四二九年雅典将军福耳弥翁(Phormi?n)在科任托斯湾攻打斯巴达人得过胜仗,便是在里翁附近,但奥文本说这或者是指更近的事,即是公元前四一九年雅典的阿尔喀比阿得斯(Alikibiadês)在里翁示威,欲与阿卡伊亚结约,这解说在本文中似更为相适。本剧著作年代平常推定为公元前四〇八至前四〇六年之间,上边的推测也就更为近理了。

[351]这比上文第一五六六行以下说得更为具体,却也更是可笑了,因为这里不但乩示说假话,而且愚弄克苏托斯,也缺少聪明正直的作风,无怪穆雷说剧本是挖苦神们的了。

[352]培飞尔德云,伊翁并不是以为这种事情不可信,只是须要证明。这里有了雅典娜的话,在他就觉得满足,不必再有什么议论了。

[353]雅典娜一直在庙顶上说话,不曾下来,所以这里说送了你们去,未必真是在空中相送,不过因为她也要回雅典去,表示是同道而已。

[354]因为雅典娜有相送的话,帕勒以为她和全体人员一同下场,但是她并未从屋上下降,自然还是由空中退去,奥文本说她当在第一六一八行之后下场,随后歌队可以招呼阿波罗,因为在神的面前去对别一个神问讯,似是不相宜的事。奥文本又说或者这时雅典娜与克瑞乌萨,伊翁同下,以照应相送的话亦可,所说似亦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