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亓染消失的时间逐渐拉长, 时弈的可怕状态开始愈发不可收拾。
白天的时候,集团上下一个个但凡有点职位的,基本人人即将陷入自闭。
夜晚的时候,别墅里干脆开启了一个人的酒宴, 冰箱里不再是各种新鲜的蔬菜食物, 取而代之的清一色的罐装酒。
为了防止天堂鸟的人在别墅周围放监控, 小心了有一阵儿的亓染已经差不多一个多礼拜没回过这里了,直到她几次三番确认附近并没有什么不妥, 这才再一次偷偷潜入。
呆笨瓜被时弈送去了时家, 别墅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亓染是从二楼溜进来的,就是她当初离开的那个窗户,她自己的房间。
刚打开门, 一股熏人作呕的浓烈酒气瞬间灌进了她的鼻子,猝不及防之下, 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虽然在此之前她已经捂住了口鼻,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声响,所以她立即蹲下了身体,侧耳倾听了一会儿, 确认没有引出什么大动静之后, 才悄摸摸的往楼梯上摸去。
走肯定是不能用走的, 太大只会被发现。
亓染思考了一会儿, 眼睛一亮。
半分钟后, 正头朝下趴在楼梯上, 跟个女鬼似的往下爬的亓染看着面前多出来的拖鞋,脑子停摆了一秒。
她不觉得时爷会神经大条到把一双拖鞋端放在楼梯口,那么事情的真相应该就是——
被人揪着领子提起来的时候,亓染乖的跟只狗崽崽一样, 一动不敢动,脸上顺便挂上了熟练无比的讨好笑容。
“哈,嗨,那个我——”
头朝下被人抗在肩上的亓染晕了两秒,然后开始思索接下去的应对流程,结果还没等她想出个一二三来,人已经被砸进了床铺里。
额,床的位置不对,不是她的房间。
正准备起身的亓染身上突然多了个人,砸的她刚上来的那口气瞬间就被压出去了。
她本能的推拒着,却不料对方直接压制了她所有的动作,低下头就吻了过来。
额——
在主动享受和被动享受之间犹豫了一秒,她果断抛弃了所有的节操,选择了前者。
“亓染。”
时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脆弱的哭腔,听的亓染心肝脾肺肾瞬间就软成了一滩水。
“我在。”
时弈没再说话,只是又吻了过来,仿佛是在确认她是真的还是假的。
二人纠缠了许久,在双双动情之时,亓染突然出声打断了当下的节奏。
“时奕,我想要你。”
亓染的声音特别的坚定。
如此‘胆大包天’的要求,听的时弈一时间竟有些怔楞。
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直言这四个字,而有过这想法的,基本第一时间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但这一次,时弈竟然没有觉得愤怒,也没有把人丢出去,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你想上我?”
这丫头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胆,竟然让她产生了这种可怕的念头,还是说以为他喝醉了人就傻了?
“嗯。”
很明显熊心豹子胆整了一锅,一次性全咽下去了,效果爆棚。
亓染的想法很简单,她知道时奕以前有很多情人,她不想成为和他上床的其中一个,她比较贪心,想要眼前这男人的所有,他的人,他的身体,他的心,还有他的一辈子。
不知是不是被亓染的坚定语气逗到,时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噗嗤笑出了声,修长的身体从她上方撤离,巨大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后者终于能够完整的喘上气了。
重获自由的亓染撑起身体,借着窗外的月光侧身望去,就见一身酒气仰躺着的男人望着顶上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概过了两分多钟,亓染突然见他伸出一只手在床头柜那里摸索什么。
没一会儿,时弈的手收了回来,手上拿着的竟然是一副白花花的锁铐。
“你这是——”
硬来的不行想来更强制性的吗?
亓染肃了神色,立即开始思索逃跑的可能性。
还没等她想好逃跑一百零八式,就听见喀喀两声轻响,下意识望向声源,发现时弈竟然把自己锁住了。
亓染:???
时爷相当随意的扯了扯,确认锁住之后侧头瞥了一眼呆滞的亓染,紫到近乎泛黑的眸中闪着一股魔魅的光。
“丫头,给你一次机会。”
男人像是深渊里的罂粟,散发着无穷的魅力,引诱着身旁的人类堕落,而那无人得见的花蕊深处,隐藏的却是随时准备撕碎猎物的致命危险。
“如果等会儿我挣脱了,这个念头以后你就把它从脑子里格式化了。”
区区两个合金镯子对时弈而言,不过是随时都能扯开的烂布一条,他要做的,不过是给亓染一个知难而退的机会罢了。
要知道换成别人,别说机会了,整个人都已经被他丢出去了,若不是亓染这次消失太久真的吓到了他,哪怕是醉酒状态,他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让步。
所以,她已经很受宠了。
做人,真得需知足常乐。
绝妙的机会摆在眼前,亓染却陷入了呆滞。
幸福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呼的她理智直接去了隔壁星球,大脑机械摆动,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旁的罂粟**了半天,猎物还是那副呆愣的傻样。
如果有后期,可以形象的给此刻的时爷p个满头#。
时爷此刻是真想不通。
眼下这情况,如果换成其他人,看见他这样怕是早就扑上来了,亓染倒好,竟然还在发呆。
究竟是道德沦丧,还是他魅力下降?
男人正准备加点火,只是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那好似生了锈的人儿重新上了发条,四肢僵硬的朝他爬了过来。
时奕嘴角微扬,果然,没有人可以抗得过他的美色。
男人含着浅笑,正思考着等会儿怎么疼爱亓染,忽听见那个爬过来的女孩儿声音。
“那还是算了,这样你手会疼的,钥匙呢,钥匙放哪里了?”
亓染的声音不重,时弈却觉心脏好似被一记重锤砸落,锤的他呼吸停了那么一瞬。
一时间,男人说不清占领大脑的思绪是什么,但在神智下达命令之前,身体已经提前主人一步做出了反应。
爬到一半的亓染突然被一条天降长腿拦腰勾了回来,那腿像座大山,牢牢地将她制住了。
亓染试着挣动,奈何对方力道很大,她就像条搁浅在夹缝里的咸鱼,丝毫动弹不得,气的她只能拍了一下男人的胸膛,以此发泄一下不满。
“你干嘛呀!”
女孩儿的眼中,除了动弹不得的不高兴之外,还有毫不掩饰的心疼,落在时奕眼中,带起了一片涟漪。
“你是不是傻?”
话刚一出口,都不需要对方的回答,问话之人自己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可不就是傻吗,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她竟然也能傻乎乎的说放弃就放弃。
而放弃的原因,竟只是怕他手会疼?
“你才傻!”
亓染杏眼圆瞪,被骂的多了,她对这个字早就已经进化出了自动反弹功能。
看着气嘟嘟的亓染,时奕眸色深深,光影交替搏斗着,一如他当下的混乱思绪,复杂无比。
他突然觉得,这丫头非但一点不蠢,甚至聪明到有些妖异了。
“丫头,你真的不想要我吗?”
男人将声音故意放低,带着一种甜腻的诱哄之意。
“想。”
亓染老老实实点头,倒是实诚的很。
“你不想听我的声音,不想看见我因你失控的模样吗?”
男人步步为营,一点点引诱着猎物投入他设定好的陷阱。
“想。”
亓染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只稍稍幻想一下那样的场景,就觉得鼻子发痒。
时奕挑了挑眉,这都能稳住?
男人昂起脖子凑到女孩儿耳边,轻飘飘的又添了把火。
轰~
五雷轰顶,万匹野马同时脱缰,一次性扯走了亓染所有的理智。
刚才好不容易稳住的神智,在男人那句窃窃私语中,全被劈了个鸡零狗碎,溃不成军。
时奕笑的胜券在握。
“钥匙。”
灿烂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嘴角。
两相接触,亓染的反应他一清二楚,换位而处,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他做不到分出哪怕那么一丝理智去关心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但亓染做到了。
哪怕身体和思绪正在被烈火焚烧,她对他的在乎,竟然还胜过了本能。
这个时候,时奕不得不承认,这场博弈,他输了。
输给了她对他的在乎,也输给了他一直不愿承认的在乎。
“亓染,你太狡猾了。”
时奕轻喃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不甘。
狡猾的不费一兵一卒,只用一两句话,便令他丢盔卸甲,挖出了一直被他埋葬在深处不愿被发现的柔软。
至于亓染,她其实在说出那两个打开对方心门的字眼之后,就彻底没了理智,对着嘴下的大餐一顿瞎啃,那迷失的小模样,是完全不晓得自己前一秒的一句呢喃到底得到了什么。
看着亓染迷乱的小模样,时奕近乎失笑着叹了口气,双手主动握在了一起。
这世上能困住他的,只有他自己,而能够令他心甘情愿困住自己的,只有眼前这个人。
罢了。
给你一次机会,也给我一次机会。
如果你成功了,那么这一辈子,我便是你的人,只是你的人。
亓染那愚蠢的放弃,不适时宜的关心,成功困住了时奕这头野兽,让它放弃了之前那个计划,心甘情愿的走入那座以她为名的牢笼。
察觉到时爷的放任,亓染倒是稍稍清醒了些,她低下头,情难自抑的在前者的眉心处落下一吻。
“时奕,我爱你。”
很爱,很爱你。
亓染表达感情的时候,总喜欢带上时爷的全名,好像没了这前缀,告白就告到别人身上了一样。
时弈听过无数我喜欢你,我爱你,声色动听的,饱含深情的,却没有一个是这般连名带姓当前缀的,亓染这丫头,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早已经听习惯了亓染照一日三餐频率的我喜欢你,这陡然换成我爱你三个字,时奕竟觉得自己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心脏突突直跳。
或许,这就是放没放心上的区别吧。
胸腔里涌起了滚滚热流,男人微抬头,正思考着自己要不要也回应一句我爱你啥的烘托下气氛,结果思绪还没走完就被堵在了喉咙里。
淦,忘了这丫头没经验了。
五官都在扭曲的时爷下意识想要一脚把人踹出去,动作间突然听见了金属相撞的脆响,大脑蓦的清醒。
勉力将即将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理智堪堪压住,两只紧紧攅在一起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青筋暴起。
不能动,那人是亓染,不能动。
闭着眼,快速深呼吸平缓着情绪,时爷不停给自己催眠做心理建设,刚把情绪缓下,就听见背后响起了一声委屈巴拉的疼。
先等会儿,这个问题的归属者还真得好好掰扯一下。
“时哥哥~”
如果他有罪,请让律法制裁他,而不是让他被这么个蠢丫头霍霍!
和时弈相处这么久,亓染早就摸索出了一套规律,在他面前,没有什么是撒娇搞不定的。
“小奕奕~”
时弈“……”
他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恶心的称呼。
“小宝——”
“闭嘴!”
男人终是无比暴躁的打断了亓染,生怕从那张嘴里听见什么更恶心的。
妈的,别让他找到那个带坏孩子的人,他非弄死他不可。
正快乐送外卖的黑法师鹿鸣:阿嚏!
感觉到时爷的配合,亓染笑弯了眉眼,然后凑到他的耳边说了一句——
“时弈,我想看你哭。”